父王您是怎么确定他可信可用的?
“看过怎么熬鹰么?”
孛儿只斤摇摇头,大汗只斤简单道“熬鹰简而言之就是一步步让鹰向你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虽战败,却也称得上虽败犹荣,骄傲还是在的。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也不敢用的,谁知道他是真降还是诈降。”大汗很欣慰儿子的思考不再浮于表面,引导着往更深了些“中原人讲究家国天下,有家才有国,有家便有牵挂,有了羁绊才容易把心安下。”
“嗯。。。”孛儿只斤沉思了下“草原的普通女儿粗鄙,中原人大都不喜,如非真心喜欢,也无意义。给寻个中原奴隶,万一,跟着跑了。”
已经想对方向,也不为难,直接给出答案“我嫁了个女儿。”
大汗虽然儿女众多,但是稍微想一下,孛儿只斤已经知道是谁。
“刚开始他虽不寻死觅逃,却也不愿做事出力。也是凑巧,另一个和他名字相近的中原降将替单于练兵的事传到中原皇帝耳中,误以为是他在帮我们练兵,一怒之下杀了他全家。”
“那不管是不是诈降,都变真降回不去了。”
“直到他第一个和我们草原人的儿子降世,这才愿意帮我做事。中原人的军队不像我们,各种食物、武器自己带好,招呼着就能走。他们讲究后勤安排,米粮,箭矢,民夫,能把千百人安排得明明白白,这点交易自然不在话下。中原人玩弄权术内斗得厉害,能领精锐独成一军,哪会是不懂人情世故的雏儿,这边的厉害关系,不多时便理得明明白白。仅让他这块管了段时间,对下面各部落的统御便加强许多,要知道草原广阔,各部落四处游牧,这有多不易。”
“文武双全?”
“算是吧。”
“那为什么不让他继续管下去?既已收服,父王又知人善用,为何放弃?”
“谁得利?谁受损?”
孛儿只斤脑子转很快“下面那些部落首领私告到左贤王那去了么?”
说了那么多,大汗有些累了,之后发生的事对孛儿只斤来说也太过复杂深奥,便简单述说不再展开,等再大点,经历更多些,再说吧,“左贤王让人捎来一句中原人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是单于让我统御此人,毕竟我们归左贤王管辖,一下子发展太快,方法还上不得台面,已经被人察觉,实力不足却破坏平衡是很危险的事情。还是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所以调去北海牧羊?如果时机一直不到呢?”孛儿只斤虽已猜到,还是忍不住试探确认。
“那便远离纷乱牧羊终老,这又何尝不好?野心铺就的路上,最不缺的就是尸骨。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捡回一条命的人,梦里别时常出现质问的血脸就不错了,还想回去再体会一次?”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选俺巴孩上来是自污,让放松警惕。而且就算您不授意,俺巴孩这性格也会四处招惹,正好惩戒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部落。”
欣慰于小儿子的聪颖,又有些担心中原奴隶文人教得过于心计,才这年龄,会不会太早了些。想到自己回帐后对那些抢来的中原美女兴致缺缺,时间不等人啊,早点就早点吧,挥手示意下去。从马背上取下水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奶酒,轻夹马腹,带着护卫向北行的队伍骑去。
孛儿只斤还没回到自己部落的队伍,便被迎上来的巴桑截进了道旁的小树林。
护卫四下散开,两人骑到一棵梨树下,见树梢高处还挂着几颗梨子,巴桑下马找石子。
“我来!”孛儿只斤接过巴桑捡拾的石子,“嗖嗖”两下,打落一片叶子翻飞飘落,挠了挠头“不及哥哥。”
“没事,差一点而已”又递上两颗石子。
一下就打在梨柄上,还没坠地,便被临空接住,“哥哥给!”
“你先”
“没事,你先,我再打。”
兄弟俩啃着表皮有些干皱的鲜梨,孛儿只斤道“没有哥哥小时候打的好吃。”两人笑笑继续吧唧吧唧啃。
还是巴桑忍不住先开了口“不知道父王为什么这么信任俺巴孩?这都几乎实锤了。”
“可能因为俺巴孩够傻吧。”
脑中闪过俺巴孩穿着小几圈的铁甲,大脑袋顶个小铁盔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噗,是够傻的。”
“父王有次不是嘲笑他,一撅屁股就知道想放什么屁。”想到那次大伙被熏得把晚餐从毡房里搬到帐外篝火旁,忍不住吐槽记忆里那熏鼻的臭味“真臭!屎臭!”
例行吐槽完,巴桑忍不住凑近低声道“其实我这次不止发现和父王说的那些,韩家那人还说,俺巴孩的护卫里就有一个他们常驻在我们这的联系人,我记得这人经常找父王的护卫喝酒。”
“啊?那我们要不要告诉父王?”
“唉!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没敢说,你知道就好,千万别说出去。”
“哦哦,好的好的,我听你的,哥。”
“唉!父王怎么会轻信这种人?实锤了还拉偏架。难道要等忠臣都被整死了才醒悟么?”
“可能父王不知道吧。”
“唉!他是什么人,整个草原都知道了吧,小气,爱占人便宜,手伸特长,屁事不懂还喜欢到处指手画脚,甩锅的功夫一流。”
“抢功更厉害。”
“是呢,还特会搞事情,自己屁大点事说得比天还大,别人多大事都得让着靠边站,你没看那些家伙的嘴脸,都把他当大腿抱,就差跪下舔了。”
“有什么办法呢?不把他捧着就会被往死里整,好事都得给你搅黄了。”
“唉!是啊,都不管部落利害得失,就知道自己那点小九九,这么贪,吃相这么难看,怎么都实锤了还干不掉他呢?”巴桑满脸困惑和不甘,平时两人都没少受他的气。
“要不我去和父王说说?”
“不行不行,你别去,不许说。他那么粗的一个人,干了那么多恶心的腌臜事,整个草原谁不知道,单于那边都有耳闻了,大伙都不敢说,都瞒着父王一个人。”
“所以我更要和父王说啊,这些人罔为臣子。”
“你当他们傻啊,都不想触这霉头,都在等别人先出手,你看哪天他倒台了,落井下石的时候一个跳得比一个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唉!实锤了都这样,还能怎么办,只能静,静,静什么来着。”
“静观其变。”
“对,静观其变,看来只能靠忠臣死够多,让父王死明白了。”
“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唉!什么法子都使遍了,你看这次这样了都没事,最近你离我远点,没事我们少碰面,俺巴孩一定已经收到消息会报复我,别牵扯到你身上。”
“没事,哥,有什么你直接找我说。”
“哦,对了哥,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个阏氏,经常给我们甜食吃的那个。”
巴桑拉下脸“像这样看着很凶的那个?”
孛儿只斤笑着说“是啊,是啊,看着很凶,人还挺好的。”
“是呢,她可喜欢抱你了,你还不喜欢一直让她抱,老想下来自己走,怎么啦?”巴桑也笑起来,显然两人童年回忆里,这个女人给他们的记忆还是很快乐的。
“好像很久没看到过了,她去哪了?”
巴桑表情有些落寞“听说回娘家了。”
“不回来了?”
“哼,回不来了。她父亲和几个兄长说她辱没家门,为了家族荣耀,行石刑,活活把她砸死了。”
孛儿只斤被这无耻震惊得咬牙切齿“哥,你说我带人灭了这部落父王会不会生气?”
巴桑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阏氏曾为“刀”的事,只觉得自己这弟弟念旧,但是不知道如此念旧,拍拍他的肩膀,但还是宽慰道“你这么有心,阏氏在天有灵也会感到很欣慰,不过这事轮不到你,那些狗东西可会看父王脸色了,谁得势谁失势,该踩谁,鼻子比我们灵多了,俺巴孩几年前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那个部落给屠了,你待会注意下俺巴孩运东西的大车,上面有个大木箱,那个木箱有黄金边包角,还贴了朵金色小花,很好认的,我记得小时候在阏氏帐中看到过,好像是她的嫁妆,你说俺巴孩怎么敢,这都敢抢来自己用,胆子真肥。不说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免得被看到,你最近也小心点。”
“哎哎!你也小心点,哥。”
见巴桑骑马小跑出林,打马往自己的部落队伍疾行而去。孛儿只斤热情真挚的笑容渐渐冷峻,拿手揉了揉脸,“真累啊。”
一声轻哨,护卫们快速围拢过来,这才往自己部落的队伍缓缓骑去。
直到晚饭之后,奴隶在毡房里用大木桶盛好热水,这才招来自己的文人奴隶,让帮自己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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