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偷藏的小袋米换了那张皱巴巴带体味的符纸来。
之前看过“高人”做法,那些仪程走位,咒术秘语从乞丐这是甭想了,记得做完法是要把符纸点了烧成灰和水让病人一起喝下去的。可草原人不给生火,问乞丐,希望乞丐能指尖生火帮忙点着,乞丐正生嗑从自己这换去的米,“咯嘣”着,含糊不清得说“点不点都一样,不烧效果更好,心诚则灵。”
没办法只好直接让和水硬喝,只是不敢告诉母亲这符纸是从“乞丐”那得来的,不然不仅不能让自己虔诚的老母亲安心,甚至会更心慌。
老妇人对仙神还是很信的,看到泡散在碗底的符纸,眼睛都亮了,咕哝着“神明保佑!神明保佑!”端起碗“咕咚咕咚”喝起来,符纸好歹有巴掌大,试着吞咽了几次,死活吞不下去,求助得看着儿子,含糊不清得问“能嚼么?”
还没来得及回复,营地里便冲进几个草原人,大声呼号着什么,听得懂草原话的狗腿子赶紧上前,卑躬屈膝得点头后,回身就趾高气昂得挥舞着木棍,大声呵斥“起来,都起来,干活了,动作快点。”
只来得及拿着破碗又跑去舀了碗水,递到母亲手里,便被推搡加入青壮的队伍,被赶去长城边徒手搬砖挖土,虽然满心困惑,不是刚挖开一处么?怎么又要在旁边挖豁口,还是几个口一起动手挖。
午后不久,斥候快马来报,中原人的军队出现在东侧长城外,距离此处八十里。
收到消息的察合台第一时间招来报信的斥候亲自询问:“多少人?”
“大概几千人。”
“步骑配制如何?”
“不知”
“不知?”自己的斥候不应该啊,“没看到?”
“没有,我们散开三十里外,遇到逃过来的牧人,还有追过来的小股中原人斥候,便让小的先回来报信,他们已经前去查看了。”
“有确切消息速速来报。”
“诺”
察合台加派了往东边的斥候,又让护卫去核实逃过来的牧人情况。
按理说牧人要逃也是往北边草原深处逃,沿着长城逃让他觉得有些蹊跷,可惜问过后,这人说自己是在长城边放牧的小部落,这部落他知道,时叛时降,首领也时常“被更换”,规模太小,没多少印象。
他们遭了中原人突袭,一路被追着往这边赶,马屁股上倒是拔下一支弩箭,中原人制式武器模样,其他一时也辨不出真伪,只得先把人扣下,不让到处乱跑。
又有护卫来报“豁口两边长城上的烽燧燃起狼烟,似在传递信息。”
察合台忍不住走出帐外查看,和中原人争斗多年,也抓到不少守燧的战俘,多少知道一些规律和信息含义。
看看日头,此时还不到每日燃烟报信的时间。
确定有敌来犯后,烽燧台便会第一时间点燃烽火,之后如果敌人驻扎在附近,每日差不多时候也会点燃烽火,既报平安,又互通信息。
草原人也曾试过在烽燧台旁点烟火故意误导,只是台间有固定望台,狼烟位置偏些,一对就露馅了。此时隐隐看到台上晃动旗帜,想来是在互通信息。
“来人!”
“在”
“把这两个烽燧给拔了,抓活口。”
“诺。”
一个烽燧台十来个戊卒,放野外一个冲锋,全给割了,躲在烽燧台上就有些麻烦了,不派百人队死伤几号人是别想轻松拿下的。之前这些老鼠放着不管是嫌麻烦,反正他们眼睁睁看着这处失修的长城被挖开都不敢主动出来阻止甚至骚扰。现在出现异样,还敢当着自己面在那互传信息,那可不得捣掉,抓舌头来问问清楚,至少不让东西信息传递那么方便。
“东、西。”察合台心里一惊,命令道,“斥候往西,往北加派,出八十里。”
自己就在帐外盯着,战争的预感让他有些小兴奋,很想快点验证自己一些判断。
东边的烽燧先变成了烟囱,被自己存的柴火一把火点了,有被烧得受不了的从烽燧顶试图跳出去,才踏上箭垛,便被箭射成刺猬倒了回去。
西边的烽燧随后被攻破,有人从烽燧顶被顶出垛口,坠入两边的树丛,不得不说,中原人近年边陲防务废弛得厉害,别说打理天田(由戊卒每日在烽燧之间易通行的敏感地段铺理细沙,人走过天田便会留下脚印。偷渡基本借着夜色掩护,偷渡者大多没这概念,即便有也没法细致善后抹掉每个足迹,只要每日及时打理,多半能发现前一晚的行踪。)就连砍伐烽燧台旁的树木都懒得打理,有蹿得快的树,都快长到和城墙一般高了。
这段长城很不堪,却是察合台看着短短几年里从更不堪逐步完善起来的。
最开始是卫国防范草原人修的小土墙,卫国本就是半牧半农的蛮夷小国,国力有限,修墙时内部意见不一阻碍重重,时修时断,只修了一些必要地域,一截截没连起来,高度也只修到齐腰高,两步宽,防着不让轻易驱赶牛羊自由出入,连烽燧都没有,铲小半天就能挖出供一马穿行的豁口,带人挖土这事,他早年还干过,当时给他的感觉,更像贵人间划地盘的地界标识,稍微堆点土意思意思。
后来被赵国占了,选了有用的土墙段,在原有基础上拓宽增高,又增修了好些,连城线,关键点加了才能挤进四五人的小望楼,好在北地雨少,这土墙木楼凑合着遮风挡雨还够用,真打起仗来,几支火箭就得把人给烧出来。
在墙上走当然比在野地里走顺当,方便快速调兵,但也就只是方便行走,没有城垛什么的,站这城墙上防守,那就是晾在高处的活靶子,倒是没看哪个中原将领犯傻让手下人这么干过。
被郑国占了后在朝草原这面加了层砖瓦,墙上铺上石板,在平缓地段加了垛口,小望楼也依托城墙修成了土围子。
但是有用么?
看着掘开的豁口和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便攻破的烽燧台,察合台撇撇嘴,“还不是和以前一样,麻烦点而已。”
回帐不多时,护卫便拎着一盒负羽,里面插着两根破损的白色长羽来报“除了守燧的,两边都发现了传令的兵卒,射杀了一个,另一个跑了,我们的人一路追到后一个烽燧,还没攻破,便看到他从另一边城墙上跑了。”
“抓到的活口怎么说?”
“抓到个老的,平时给东边那烽燧烧火做饭,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传令的刚到就让点狼烟,拼命挥旗子也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挥旗子?”
“对,说什么五面小旗,唱戏似的。”
“旗子呢?”
护卫从怀里掏出两面焦黑残破的锦旗,想来是从火里抢出来的,这材质看着就不凡,自己不问,估计就会被偷偷收了。
虽然沾了不少灰烬和粉尘木屑,手指触处仍柔顺舒滑,些许灵力注入,散发带色的柔光。
“传令的是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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