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代价有点大

  牛腹中荡回一阵水样的来回反震。

  牛腹里的内脏和血在仪程刚开始杀牛的时候不都放光了么,哪来的水?

  巫医忍不住又推了推,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毫无征兆得,从牛腹破口处,滑出一个巨大的半透明肉色液球,才滑出一半,“哗”得一声破裂,和腥臊的黏液一起,蜷缩成团,赤身裸体的巴桑滚了出来。

  跪伏着努力起身的巴桑剧烈得咳嗽,呕吐着,吐出大滩卡在喉咙的黏液和异物,大口大口得呼吸着,用力哼掉堵住鼻孔裹着黏液的血块,迷离的眼神四下张望,双臂张开双手呈爪状,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看这随时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样子,巫医松了口气,示意把自己扶起来。同时让徒弟囡囡指挥这些下人把巴桑带下去清理干净,真是太臭了。

  次日清晨,孛儿只斤听从中原文人指点,主动等在大汗帐外,大汗一醒,便遵从召唤汇报喜讯。

  “巴桑救活了,刚开始让喝牛奶,马奶,喝什么吐什么,后来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现在能喂些米粥进去。巫医早上去查看过,说,成了。”

  “嗯”

  “只是。。。”

  “嗯?”

  “只是代价有点大。”

  大汗看了他一眼示意继续,“不止那些奴隶,巴桑部挑出来派在内围护卫的三百精锐,近乎全灭。”

  大汗也不禁有些可惜,能有资格被挑出来的必为骨干战力,一朝团灭,巴桑部差不多也就废了,没个几年的大小战斗汰选,死掉一批倒霉蛋,养出有战斗经验的新骨干,战力是养不回来的,没骨干的部队打打顺风战还可以,遇上硬战很容易崩。

  不过这也就罢了,不算大事。让大汗在意的是:人的变数,献祭的人数不是要求的九十九个,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能否施法成功产生影响,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需要烦的具体问题,留给巫医慢慢琢磨好了。

  “另外巫医让放火把那边烧透了,说是免得化为厉鬼,或成邪祟,侵害人间。”

  大汗有些无语,你开个禁术一下子就死几百号人,到底谁才邪祟哦,挥手道,“按他说的办。”

  孛儿只斤有些不舍“军中带的麻油和动物脂油都不多,万一遇到战事。”

  原先不抱多少期待的禁术施法成功,大汗心情不错,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就算他们化成鬼,生前都不怕他们,死后能奈我们何,怕是不用怕的。你知道军中最怕的是哪两样么?”

  一根接一根手指弹出“疫病还有谣言。这么多尸体,不烧掉很可能会引起疫病,大军因为疫病走着走着垮掉的大有先例,趁着现在大队没到,赶紧烧掉,免得疫病四起。昨晚参加护卫的人说是说都挑过的,也严令过不许乱说,可一定会有人说出去的,很快就都知道了,一把大火全给烧了,越旺越好,让他们都看到,让这事有个了结,也让他们安心,让他们都知道无论邪祟还是厉鬼都按巫医说的净化掉了,谣言传的时候,便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格局大一点,油是获取不易,慢慢积累总是能累起来的,之前辛辛苦苦屯着不就是用的么?现在正是该用的时候。”

  “儿臣受教。”

  “他们到隘口了么?”

  大汗看似随意得问了句,但孛儿只斤心里很清楚,军队是权力的根本,大汗肯定是时刻关注并清清楚楚算着行军进度,赶忙回复道“前锋已经在过隘口了。”

  “好,抓紧处理完这边的事,你就去那边帮忙吧,年轻人多做点,累不着的。”

  “儿臣不累,愿为父王分忧。”

  让手下去取油运到巴桑部处,孛儿只斤便先去看望巴桑,他不喜欢人肉的焦味和天空中不时飘落的焦灰,觉得沾上都是晦气。巴桑既然活过来了,后续这些脏活累活便要交给巴桑的人自己去做,按中原文人的话说“如果都让你帮忙做完了,他什么活都不需要干,那便不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累有多难,那你做得再多,他都不知道你的好,更不会念你的好。”

  人情世故上,孛儿只斤对文人的话很是信服,使用起来也颇有心得,能举一反三。

  走到巴桑毡房门口,便看到一个浮肿猪头坐在毡房外不远处拔胸毛,上下颚时不时凸起,刚在营地里偶遇后一路引着来到帐前的护卫凑近了轻声解释道“那是要死的朝格仓。”

  “要死的朝格仓?怎么肿成这样?”孛儿只斤忍不住又朝那人看了一眼,还真没认出来。

  “是啊,就是他,他说自己牙齿掉光了,嘴里长了骨刺,一直拿舌头在那舔。”

  “真掉光了?”

  “哪有,给看过,他那口狗牙都在呢,哈哈哈哈。”

  孛儿只斤应着笑笑

  “真的,他好些牙和我们不一样,很尖,那大门牙长得跟鼹鼠似的,牙旁是有几个凸起的白点,不过一点都不尖,如果那是他说的骨刺,还真戳不死人。”

  “他这是在拔毛?”

  “是的,也是个狠人,胸口毛一根一根地往下揪,胸口有毛这不很正常么,他是长了点,可这一根根得揪,看着都疼。”

  不再管他,低头钻进门帘掀着的毡房,刚进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猝不及防的孛儿只斤眯上眼睛定在那,缓了一个呼吸,才强忍着进去。

  文人的孙女囡囡倒是手脚麻利,能闻到臭味中夹杂着呕吐物的异味,扫视一周没看到污秽。

  对上巴桑的眼睛,孛儿只斤心里闪过一丝异样,虽然他不会什么玄妙的读心术,但是对眼神有天生的敏感,回味了下,刚眼神相对的刹那,他感到巴桑眼中的困惑,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的困惑”,不过也能理解,刚经历禁术,要死没死,有这困惑很正常,只是眼神中却没有那种熟悉的亲近感,好在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

  巴桑先开了口“来啦。”

  “来了,感觉怎么样?”

  “好点了,就是困。”

  “嗯,巫医后来有来过么?”

  巴桑没有回答,看向跪坐在一旁的囡囡,囡囡赶紧回复道“回禀小王爷,师尊来过,说没有大碍。”说着递上一粒蓝色药丸示意含进嘴里。

  伸手接药的孛儿只斤眼角余光瞥到巴桑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不待孛儿只斤细想,巴桑便开口道:“听他们说你一直在忙前忙后。”

  孛儿只斤稍微犹豫了下,觉得囡囡是中原文人的孙女,应该不会害自己,便笑着将药丸含进嘴里,药丸很快在舌尖化开,一股清明直冲脑门,就像有人捏着后脑勺上通下达的神经枢纽,突然松开,舒爽冲向四肢百泰,鼻尖的恶臭都淡了,人也跟着清爽许多,舒服得抖了个哆嗦,脸角抽了抽,这才回应道“我们是兄弟,能把你救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事。”

  “还是要谢谢你的。我这没什么事,要不你先去忙,我这,臭。”

  “臭男人臭男人,不臭算什么男人,没事,过几天就好。”示意囡囡搬张椅子过来,坐到近前以示亲近,按说也是正常对话,可孛儿只斤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哪怪,太客气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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