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地,彻底乱了。
北上的草原军队,路过燃烧的村庄,跨过倒毙的人畜尸体,“那只猪”忍不住对为他献这暴民之策的原韩国太子太傅韩家忠道“先生此计甚为毒辣,郑国齐地这回算是彻底乱了,搞不好,波及之下,郑国都会乱。我记得齐国当年收留过你和韩国太子,为何?”
“是,当年韩国太后趁国君突丧,太子不在京城,矫诏赐太子自尽,奉自己所生,才六岁的小王爷为新王,在下便护着太子夜奔至齐国求援,幸得齐王收留。”
“哦。。。在齐地生活了多久啊?”
韩家忠掐指算了算“五年有半。”
“时间不短了啊。第二个故乡了吧?”
“是,但太子日夜不忘复国承父业,我辈亦不忘助太子归正统,承大业。”
路过一处水井,小小的井口附近居然倒伏着四五个人,尸首旁躺着一条才一指长,干渴而死的小鱼。“我听说当时齐王允许你等在边界山里驻寨募兵,以图复国。”
“是,为说服齐王同意,我等散尽了带来的钱财。韩国诸多忠义之士自备钱粮兵器赶来投奔。”
对所谓的“诸多”那只猪不太感冒,习惯了中原文人玩文字游戏,只要过十个,他们就敢说应者云集,过百人就敢称山呼海啸。那小股势力唯一干过有点那意思的正事就是跑去韩国境内占了一个村子号称复国,第二天还被赶来的韩国军队撵得跟狗似的,之后连韩国境内都不敢再去,整天窝寨子里“操练”,连占山为王的山匪常干的破事都不没敢做,之后就坐吃等死自行崩散了。他知道那群人的结果,自然不愿在这群废物身上浪费口舌,揪着钱财道:“花费不止于此吧,听说韩国太子在河间城的时候生活奢靡,酒宴不断。”
“那是为了争取齐国人的支持,联络韩国的有识之士。”
“哦。。。可我听说你们立寨后,韩国太子还是滞留河间城不愿同去。”
“君有君道,臣有臣纲,太子贵为韩国正统,是要归国继承主君之位的,何须事事躬亲,在河间城居中调度,我等赴边寨操持即可。”
“哦。。。先生和韩国太子感情深厚啊。”那只猪没有把“处处回护”的反讽说出口。
“韩国老国君待我不薄,我的韩姓便是老韩王所赐,说句僭越的话,我和韩太子,亦师亦友。”
“哦。。。有两位如此尽心筹备,复国势力应该发展很快吧。”
说到这,韩家忠有些颓然“可恨齐王只想榨取钱财,并无心助太子复国!”
“哦?此话怎讲?”
韩家忠愤愤道“齐王狼子野心,说派将官助太子组建复国军,实则强行在我军中要职安插人员,他们把控着军粮军械,我军所需皆需以数倍高价从齐国购得,稍不如意,便叫嚣着军粮不济,回家分行李,扰乱军心。”
“哦。。。这是有点。”
“军中钱粮皆需从韩国国内支持太子的忠臣处偷偷运来,随着时日渐长,那伪太后血洗了支持太子的忠臣,把控住朝政,军资便一日日窘迫,最终无以为继。可齐王竟不允许我等设卡收税补贴军用。”
听到这,那只猪心里已是门清,作为第三方的角度,甚至上位者偏齐王的角度,当然会觉得齐王做的无可厚非,甚至很完美,一点毛病没有。
你在我国境内募兵,我派人掌控着,至少有人在里面任职,知道根底,这是最起码的。你这太子如果有能力趁着支持自己的人还在马上杀回去夺权,那还有支持你的必要,毕竟夺权成功后怎么说都得回馈好处,如果能割几城酬谢,那就是小投资大回报,赚的。
可你整天只知道躲我这花花世界里饮酒作乐,连稍微偏远,条件差些的边寨都不肯去,能指望你成什么事。那转而借你仅剩的名望榨取韩国的钱财做补偿便成了理所当然的选择,而且齐王的手段还算温和。
但是在我境内设卡收税,供你韩国太子享乐,还要养你那群搞不好就会成土匪隐患的叫花子,那齐王肯定不乐意的。想什么呢,允许你这国中国得玩,我下面那么多功臣良将也效仿怎么办?允还是不允,为你个不成器的外来户,动摇国本,疯了吧。
不过这些是韩家忠这些做为臣子的无法理解的,那只猪也没想说给他听,只是延续话题想从当事人嘴里听听后面发生了什么,“后来呢?”
“可恨那些无知兵卒才欠粮饷不到半年便开始逃匿,太子忧愤而死,呜呼哀哉。”
想着自己下面这些临时招募的牧民,和他们说什么横扫中原,完成草原帝国的王图霸业,人家只会白眼看你,这哪来的傻子,被驴踢脑门了吧。和他们说南下抢中原人他丫的,必然嗷嗷叫着挥刀跟随。想来他们招募的那些兵卒也一样,宏图大业王朝更迭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换个皇帝的事,是你们当官的该想的事,小兵只想着吃口饱饭,今天吃饱,明天有得吃,跟你混混还行,连饭都吃不饱,跟着你干嘛,等着一起饿死么。
倒是觉得韩国太子这么听下来应该是没心没肺的,怎么会忧愤而死,便问道“韩国太子死于何处?”
韩家忠愣了下,想了想回复道“河间城。”
“哦。。。”继续追问道“河间城何处?”
“额。。。一处小院。”纠结了下,躲闪着说
“何处的小院?”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韩家忠必会甩袖呵斥其无理,然后愤愤然离席,奈何投奔而来已无处可去,犹豫再三羞愧得低声吐出“回春苑”,好像是他自己行那事被逮了现行似的。
别说,这处那只猪前两天刚听人说起过“李家坊的那个回春苑?”
臊红了脸轻不可闻得道“正是。”
“听说那家的澡汤甚是出名,只是那家主人为了省汤水,雇的婆娘多是重量级的,不会是被坐死的吧?”此时,那只猪已经忍不住对这志大才疏的韩太子嘲讽起来。
“哪,哪有?只是醉死的,忧愤过度,醉酒而亡。”
想来死在这种地方,管你怎么死的,都只能凭人喜好随意抹黑,没少被齐人数落笑话,韩家忠也是羞于提这事。知道自家这太子实在扶不起来,可他又不能说太子不是,所有的仇怨便都迁怒于齐王,怪罪于齐人,于是便有了借自己之手引发齐地民乱报复的事,应该是巴不得齐地,最好是河间城知道这事的人都死绝吧。
那只猪已然明了,也不点破,只是觉得这韩家忠眼光格局有限,是个不识时务的白眼狼,以后他提的计策,要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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