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税收

  俺不怪仙人骗俺。

  一阵更静的沉默。

  说实话,巴桑有被感动到,怕发言失声失态,也跟着一起沉默,平复情绪后才轻声道:“谢谢。”

  这声谢谢是对信任和理解的感恩,也是对将坚持到自己承受极限的再次承诺。

  深吸一口气,不愿继续专注在对自己个人的问题上,回到刚刚的话题:“现在大部分定价是符合我们为了提高大家卫生水平,满足吃饱穿暖睡好的需求,且达到收支平衡的大体闭环系统,不适合做大改。再说,在没有出现严重失衡或者明显定价错误的情况下大改,且改法是变相涨消费价格的方式,也有点输不起,边比赛边改规则的意思,对货币信誉不好。”

  “思路可以打开些,就像我们根据需要经常商定新增岗位的报酬。消费项也可以,我们可以增加羊皮袄子这个选择。最近打到了很多兔子,积累了不少兔皮,缝制的帽子或手套是不是也可以花钱买到?再比如,我听说尼玛编的鞭子结实又耐用,那如果他做的鞭子能卖二十块钱,我们收两块钱的税合不合理?”

  有识货的道“那我要多买几条,转手卖了都赚。”

  还不等巴桑开口,有负责记账的已经打断道“那可不行,现在记账有的时候出错,查半天一个个问才对得上,你们再自己换来换去,没法记了。”

  “这是两个问题,税收比例和法定货币发行问题。我们先说税收比例,鞭子定价二十只是为了帮助理解税收比例举的例子,而不是说鞭子只能卖二十,如果鞭子明明能卖到一百,却强行定二十,结果只会是让尼玛觉得亏,没动力去做鞭子,这样定价就是不合理的。”

  “我们的目的是让尼玛自己一有空就自愿去做鞭子,多多出鞭子,让大家都能用上好鞭子,而不是故意压价去欺负尼玛,逼着他去做明知道亏本的事。我们只需要定交易鞭子时需要交的税就好,比如一成的税,或者两成的税,合理的税收定价能保障做鞭子的人有干活动力,又能保证我们通过一个个环节一次次的收税,最终把钱都收回来。”

  见要死的朝格仓又在四下张望,找虫子放空,就知道又说得太理论了,举例道“当合理的税收比例出来后,尼玛鞭子做得好,他的鞭子可以卖一百块。我手艺差,我做的鞭子只能卖五十,如果定的税是两成,那成交后他交税二十,我交十块,他最终到手八十,我到手四十,如果花费扣掉后还是划算的,那就有动力继续做这事。”

  “他一个人就赚了八十,货币不就在他这个环节囤积了么?”米子道,一听问题就知道他想岔了。

  “如果纯粹这一笔交易看,是的,但是不要忘了做鞭子也需要成本,成本分时间成本和实物成本,如果做条鞭子需要全身心投入干十天,那摊下来每天也才赚八块钱,贵么?一点都不贵,可能干别的活他还能赚更多,不划算下次尼玛就不做鞭子了。或者鞭子的定价需要调整到更高,否则他不卖。”

  米子已经钻进牛角尖一下子出不来“但是这样他还是一下子赚了八十,不是钱卡他这环节了么?”

  “不然,他只是一次性拿到八十块,之前十天吃穿用不要花钱的么?钱在这些环节大都已经收回来了。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每天干活每天记账付钱,对他是十天付一次,但是那十天每天的支出不会因为他没有收入而消失。而且以后如果我们把制作鞭子的环节再进一步商业化细分,还可以分制皮,鞣皮,杀牛,如果每个环节都加以一定比例的合理税收,那这个钱甚至到最终端之前就已经收回来了。”

  米子掰着手指头算,掰到第三根他已经算不清,但是不妨碍他估算到税会占比很高,惊呼:“如果每个环节都收二成的税,那我们买到的不全是税了?”

  “也不是的,每个环节不要加价么?哪有我收多少就卖多少的?那我的时间成本呢?我的技术成本呢?我的损耗呢?我的利润呢?我总不能白干吧,都要在卖的时候加价进去的。”

  手指掰到第三,第四根手指半弯,摆手放弃“不对不对,每买卖一次就加一道税,那多几次交易之后税绝对不止翻倍。”

  被识破通过重税无形盘剥的心思,尴尬地辩解道“也可以只收增值部分的增值税的。再说了,制度制定得再好,执行的时候,也做不到每个环节都真正收上合理的税收,所以一个相对合理的处理方式是,在原材料端,如杀牛这个环节收重税,后面的其他环节就算收不上来也无所谓。这样的好处是,一次性把该收的税大体都收回来了,同时把原材料售价抬高,后续每个环节能再加的价格也有限,不然价格会高到终端没人买得起。”

  显然,到这已经没人能跟得上了,反而有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前面的话题“那私下交易不交税不就得了。”

  如何收税,收多少税,收税成本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各王朝头疼的问题,有通过“户税”收农业税,有通过“关税”收商税,也有通过“包税制”把一块地上的产业全丢给“包税人”然后不管死活。

  税收也是皇权和统治利益集团博弈的关键阵地。

  历史上多的是皇帝为了筹措剿匪平叛的军费,明明只说收一块钱剿饷,被层层加码到民众这变成收十块,最终把良民也逼反的实例。

  《水浒》能广泛传播,背后少不了掌控舆论的文官统治利益集团默许和助推,书中的生辰纲,被描绘成好汉截了皇帝骄奢淫逸横征暴敛的财货。

  可细翻历史细节,当时皇帝建的园子不仅比南方豪强的差很多,还是定期向民众开放的,征上来的钱更多用在提高民众福利上。但是财富的蛋糕就那么大,这些增加的税款切自利益集团,这也导致了皇帝和利益集团的冲突,以至于后来汴梁送得莫名其妙,皇帝都被虏了去。

  东方是这样,西方也一样。中世纪欧洲皇帝因为收税成本太高,收税太难,只好带着大批手下在国境内各封建领主地盘上巡游,走到哪吃到哪,用这种方式确认统治,变相收税。

  天朝也是建国后几十年,因为税收成本和收上来的税已经差不了多少,才取消农业税。

  巴桑自认为凭现有的技术手段,和他尚未搭成的官僚体系没法解决这个问题,更何况目前也没必要承担这笔不菲的行政成本,理智得认清现实,退一步道“所以目前收税的条件还不成熟,不能大规模铺开,可以试点。交税的,我们就要提供相应的保障和服务,比如外来的商队来矿区,要交税,那我们就要保障他们在辖区内的通行安全,不能让马匪骚扰或者劫掠他们。”

  “比如尼玛交易了一条鞭子并交了税,那我们就要见证并保障这笔交易的合法性,没在我们这,私下交易的,那到时候一方反悔,说对方欺诈,那我们是不认的,当然这里面要分清度,比如强买强卖,偷窃或者抢劫,这我们是要管的,这是维护基本社会秩序,让大家都能安心出门干活,都能凭努力工作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两个概念。”

  “是不是绕晕乎了?”见要死的朝格仓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巴桑知道这个问题上不能再继续了,再说下去要把他给整睡着。

  “今天的难度有点高,信息量有些大,我再简单把法定货币起个头,就先把今天需要讨论的先商量完,好吧。”

  “当下各位账上还有多少钱,就是各位从我们这个货币发行机构这赚到了多少法定货币,现在货币体量小,还能靠记账,以后货币体量越来越大,甚至辐射到周边区域,想让别人认我们的钱,就需要有实体货币。”

  眼角余光瞥到要死的朝格仓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顿时没了再说下去的欲望,摆摆手,“先讨论吧,羊皮袄和兔手套,兔毛帽的定价也讨论一下,法定货币以后有机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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