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边镇风云,粉碎鬼子偷袭阴谋 (3)发现敌踪

  (3)发现敌踪

  阳光照在山峦上。李超杰、杨永山和杨小朋仍山林中不断行走,寻觅合用的树木。大黄狗“欢欢”伸长舌头前奔后摇尾巴。

  杨永山:“这么说你真是个旧‘贵兴隆’炉坊李锡贵,李老板家的二少爷了?”

  李超杰:“我是他的二儿子,不是什么二少爷。”

  杨永山:“你爸爸李锡贵、李老板,我们早就认识。早些年我收购栗炭,用马驮到个旧卖给你父亲的‘贵兴隆’炉坊上做熔锡用,合伙了好些年。你爸爸给的价钱公道,又从不赊帐赖帐,对人也很人情礼貌,我们生意做得很好,是老朋友了。”

  “是的,我父亲有许多朋友。”

  “那么元阳红土山哈尼大寨的张大土司,是你的外公了?”

  李超杰点点头:“是”。

  杨永山击掌:“你外公也是我的老朋友,哈尼大寨是个好地方。梯田种出来的红米吃不完,种一年谷子够吃三年。旁边的小红山还有岩金矿挖得出来,浅河湾中还含有一粒粒的沙金可以淘金。真的是个好地方。我跟他做过生意。驮过大米、贩过金沙、金矿出去卖。还贩过鸦片、枪支呢。哎、你外公哈尼大寨土司枪队的四十多支快枪、两挺机枪,还是我从安南海防偷贩过来的。枪队的队长普龙是你哪样人?”

  “是我表哥.。”

  杨永山:“都是些老朋友、老熟人,我们该算是一家人,你应该是我的侄子了。”

  李超杰:“该是,我不是早就叫你杨大叔了。”

  走在后面的杨小朋说:“那么我该叫你什么了?”

  前面的杨永山:“嗨、在家里当然叫哥哥了,在外面还是要叫李班长的。”

  李超杰:“叫什么都一样,随便。”

  杨永山:“不能、家有家的规,军有军纪。”

  杨小朋说:“那现在算是在家里,还是算在外面。”

  杨永山:“现在当然算是在家里,要叫他做哥哥才合。”

  杨小朋说:“哥哥,以后在军校你一定要关照一下小兄弟。”

  杨永山:“那还用说,他当哥的肯定会关照当兄弟的。”

  李超杰:“那是肯定的。本来就是好弟兄,你枪法这么准,我还要向你学习呢。”

  三人爬上山岗,在树林的密叶繁枝空隙间,可以望得见不远处的界河河水在群山中闪烁银光。

  杨永山:“前几年镇子里的人家盖房子都用松木,周边的都砍得差不多了。后又碰上火烧山,把能用的都烧没得了。只剩些新长出的小树,还未成材。

  李超杰说:“那只有跑远点去找了。我就想多找几棵备用,哪里差才有得补的。”

  杨永山:“是的,到我家香蕉园附近找找看。”

  李超杰说:“杨大叔、我看,你家香蕉园就莫去了。时间可能不够?”

  杨永山:“误不着,我会领你们抄近路,顺便砍几砣香蕉慰问一下国军弟兄们以表心意。”

  杨小朋说;“多砍几砣挑回去没事,反正都是我家的。这种热天气,两三天就捂熟吃得成了。”

  镜头:他们在山林中边走边寻找,在合用的树上用斧头砍破树皮作标记。

  三人来到了香蕉园,只见园里满山满坡的香蕉树挂满成串的香蕉。园中岩石边搭有一座木制简易小屋。三人推门走进小屋。

  镜头:杨永山背上揹着步枪和杨小朋各挑着四大砣青绿的香蕉走在林中岖崎的小路上。李超杰肩扛一砣捂得变黄的香蕉走在两人中间。他们满头大汗敞开衣襟,胸前也是汗流似溪。不知疲倦的大黄狗“欢欢”在羊肠小道上窜来窜去。

  李超杰偏头对走在后面的杨小朋说:“兄弟、你挑得动这么多,做哥哥还不如你,真是太惭愧了.......”

  杨小朋说;“你从来没挑过香蕉,也走不惯了这种山路,扛一砣就不错了。”

  走在前面的杨永山说:“大侄子,你莫这么说,那砣香蕉快熟了。挑不得、盘不得的,你扛在肩膀上扛下山最合适。”正说着李超杰脚踩松石,身朝前滑差点摔倒,肩上那砣快熟的香蕉也差点掉下坡去。杨永山赶忙伸手拽住他瓮声瓮气:

  “小心点,小心点。你不象我们从小走惯这种山路。要多加小心点。”

  李超杰瞅着脚下陡峭的山路双脚颤抖发软,他放下香蕉顺势坐坡上抹汗喘气休息。在杨永山见他走不动了说:“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三人在山腰的一棵树阴下歇息。杨小朋放下担子随地而坐,以掌为扇给自己降温。透过浓密的野树荒草四处张望,大黄狗“欢欢”窜到他身傍蹲下,杨小朋发现“欢欢”,立直耳朵瞪园眼睛瞅着界河,他顺着大黄狗的目光看瞧去,见到山谷闪闪发光的河道中,有两队拉纤人拽着两只相随的半新木船逆流而上。他赶忙抚住大黄狗“欢欢”,捏住它的长嘴巴不能吠叫,自己拨开荒草注意观察,不由自语自言:“这两条船我看怪怪的,这些人、我瞧咋个会戳眼睛呢?太戳眼睛了。”他的话引起两人的注意、也望去.。杨永山站在树后观察一阵说:

  “这两条船真的是有些怪?真的有点戳眼睛嘛?”

  李超杰惊醒了:“咋个怪?咋个戳眼睛在这个地方我们真的是要有所警惕呢。”也站起观察.。

  杨永山手搭凉棚遮阴阳光眯眼看了一会:“我在河边几十年了,哪样船没见过就是觉得这俩条船真的是有点怪怪的,比较新、象是下水不久的,仓棚也象是临时加上的。日本鬼子占领安南后,界河上就很不安宁,大家都不敢行船。哪个还有心思造新船拉货。界河上几乎无船航行。这回还是两条船敢来界河的水中漂。怪了、怪了。走,近处瞧瞧去。”三人扔下香蕉顺着山坡钻进茂密的草木中朝山下小跑去。

  三人悄悄潜至河岸、杨永山拉住大黄狗“欢欢”,捏住它的长嘴不让它作声。躲在块大石傍的树丛中隐敝观察河中动静。

  界河滩上,鬼子们未发现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河滩上的卵石沙土艰难拖船缓行。他们无法专注拉纤,满目惊恐四顾窥察两岸动静。鬼子头犬养次郎扎着头巾,坐在船头不停东张西望。

  杨永山悄声讲:“肯定不对头,拉纤绳的历来都是老少都有,你看他们全都是清一色的年青人,脸相有些白,不象长年干活晒太阳的焦黄黑脸色,拉纤绳思想不集中、东张西望。力出得一点都不齐,咋个拉得动船?船老大咋个会要这种人来拉钎。钱亏死掉了。”

  杨小朋说:“我也觉得怪怪的,你瞧、他们脚下好象还穿着同一个式样的鞋子。拉纤人许多是光脚的,一点也不象。”

  李超杰:“会不会是山匪水寇?”

  杨永山:“不象、不象,山匪水寇比这些人老辣干练。模样不象这些人,而且年纪也老少参差不齐的都有。我瞧着这些人的模样,不象云南人。也不象越南人。”

  李超杰:“那会不会就是日本鬼子潜进来了”

  杨永山:“不好说,但就凭这些还不能肯定他们就是日本鬼子,先瞧瞧、观察再说。”

  杨小朋低头沉思:“得想个办法。”他见两人专注河床,自己转身猫腰钻进草丛朝山坡上奔去,不一会扛着那砣黄熟的香蕉来到两人跟前:

  “爸爸,哥,我去卖香蕉给他们,试探一下。”

  杨永山:“卖香蕉?卖哪样香蕉?这个时侯卖给哪个?”

  杨小朋:“我装成卖香蕉的,卖给那些人,试探一下。”

  李超杰:“试探?你去卖香蕉试探?怕不行,我们再想个别的办法。”

  杨永山:“你不能去。三儿子,要去也轮不到你,我会去。”

  杨小朋:“我咋个不能去?我考虑过了,我最能去,你们俩个最不能去。”

  杨永山有些急了:“小三子、三儿子,你不能去。危险、要去我去。”

  杨小朋:“爸爸,我去一会就回来,我年纪不大、不引人注意,就算遇到鬼子又咋个了?我山熟水熟路熟的,找个空子还不是照样跑回来。”

  李超杰:“小朋弟,还是听你爸爸的好,他见多识广。”

  杨小朋:“我考虑过了,我不怕。不能耽误了,如果真是鬼子,我就举起双手示意你们。记住、我举起双手告诉你们。”不等两人回应,扛香蕉猫腰钻进草丛。

  杨永山一把没抓住他,满脸焦急。只能瞅着他朝河道跑去

  镜头:两条鬼子船风帆鼓得满满在激流中艰难地逆流而行。混浊的河水冲击着船头不让船走,激起高高的水花。

  河滩上鬼子们吃力地拽着纤绳,脚下的特战队胶底鞋深深踏进河滩的沙石中。野冢石夫揹着支土枪走在最前头。目光飘浮不定、四处窥望。

  漫坡上杨小朋肩扛砣熟香蕉从树丛中钻出来,高声叫卖小跑过来:

  “阿叔们、阿哥们,阿叔、阿哥们,乡亲们你们辛苦了。大热天的歇歇脚,吃口香蕉解解渴。”

  野冢石夫赶忙卸枪在手迎上来挡住:“整哪样的?有哪样事?”

  杨小朋满脸笑容:“阿叔,我是来卖香蕉的,我的香蕉又大又甜,价钱便宜。阿叔你买吧。”目光瞅着后面的拉纤人喊:

  “阿叔们、阿哥们,你们买香蕉嘛。又香又甜又大又便宜。快来买。”拉纤的鬼子们听不懂毫无反应。只是敌意地盯着他。野冢石夫横枪推他:“不要、不要,快走、快走。”警惕的目光朝他来的方向反复搜索:“你们有几个人,来了几个人?都出来。”边推他边追问。杨小朋自然不肯退去,绕着他、靠拢其他人不停叫卖:

  “卖香蕉、卖香蕉,又大又甜的香蕉。快买、快买。哎哟、我也扛不动了,你们随便给几个钱,香蕉归你们了。”眼晴不断往人身上、船上打量。野冢石夫横枪推他,他就是不走。

  拉纤队的鬼子们只是不停步地走着。一阵河风吹拂,走前面的鬼子军曹套身上的无袖短褂被风吹飘起来,別在腰间的南部八式手枪把露出来,闪入杨小朋眼中。杨小朋不露声色、还叫卖他的香蕉。

  前头船舱布帘掀开了,犬养次郎钻出舱门,一瞬间杨小朋看清坐舱内的密集的人影。犬养次郎用夹生的中国云南土话说:

  “喝、香蕉留下钱的多给,留下拉纤工钱多给,你答应?答应?”野冢石夫闻声马上揹上枪将香蕉收下,掏出三个银元付给他,杨小朋只留下一个其余退回去:“多了、多了,一块银元就够了。”

  野冢石夫接过瞅瞅:“钱、你不要,多了?”

  杨小朋:“钱我要,多的不要,留一块、退你两块。”

  野冢石夫点点头:“唔、你是个老实人。香蕉钱不多,你收下。你来拉纤绳,工钱加倍给你、你也来干拉纤绳的活计。”拖他过去硬把纤绳塞他手中。

  镜头:岸边树丛中的杨永山和李超杰紧紧盯住河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杨小朋说:“要不得、要不得,“

  野冢石夫:“你想走不行、要走不行,来到这里必须留下拉纤绳,工钱可以加倍给你。”两个鬼子也伸出手拖拉住他。

  野冢石夫:“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有几个同伴?”

  杨小朋:“只有我一个人,我是来摘香蕉的。”

  野冢石夫:“哦、你一个人来偷香蕉卖?偷香蕉能卖几个钱小偷小摸的?”

  杨小朋顶回去:“我不是偷,这是我家的香蕉,阿叔莫乱说。”

  野冢石夫:“你来拉纤,工钱可以加倍给你。”

  杨小朋:“我拉不动,我还要赶回家去呢。”

  野冢石夫冷笑着:“要回去?不行?你敢不干?小屁孩,你不看看这里这么荒凉,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就不怕我把你宰了,扔到河里喂鱼去,有谁会晓得?”

  杨小朋:“阿叔,我还要回香蕉园,,那里还有好多活计等我去做呢。”

  野冢石夫:“不行不行,我们这里正缺人手,钱可以多给你、你赶紧来拉。”

  杨小朋:“我去拿香蕉来给你们吃。”

  野冢石夫露出凶相:“拉、给我拉,不拉我宰了你,我看你还拉不拉。”一顿拳脚打过去,用步枪逼住他。

  杨小朋望着枪口很害怕以样子:“哎呀、你是整哪样,咋个会兴打人、强迫人呀。拉纤绳要走河边,我又不会凫水、不会游泳,我怕水、掉下河里就淹死了。”

  野冢石夫推着他:“不行、你不能走,你必须拉。”

  杨小朋挨了几下打,装出又痛又无奈的样子:“莫打、莫打了,拉、拉,我拉就是。”他拉过纤绳来又说:“好嘛、我拉,但是你们说活要算话,工钱一定加倍给我。”

  野冢石夫:“快拉,少罗嗦。到了地点会给你工钱。”

  杨小朋很勉强的扛起小酒杯般粗纤绳跌跌撞撞走在沙石滩上,左肩右肩的换来换去,很不舒服的样子。界河水拍岸,杨小朋赶忙惊叫着跳开躲让、河水还是冲到他脚下那双又破又旧的敞口布扣鞋上,布鞋立刻湿透了,他摇头叹气。这一切都看在野冢石夫眼睛中:“你怎么了?怕鞋子湿了?”

  杨小朋满脸的无奈:“不是、我是怕被冲到河里淹死了,我不会游泳,怕水。”

  野冢石夫脸上立刻堆出笑来:“好、很好。不怕、我会拉你的,淹不死。”

  “你们穿的鞋真好,我只有这双鞋,湿了就容易坏。”

  “好、好,到地方送你一双鞋就是了。”

  “送我一双鞋?好、好,你们要去哪里?”

  “小娃娃莫问这么多,好好干活、工钱加倍给你就是了。”

  杨小朋答应:“没办法。好吧。阿哥,你说话要算话?”

  野冢石夫:“行,行。就怕你吃不了这钱。”

  “阿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得意思,没得意思。你好好干就是了。”

  杨小朋把扛在肩上的纤绳放下来,晃晃两肩,伸双膀向上擎天,又弯腰向下俯地,再双膀向上擎天。反复做了两、三次。

  野冢石夫警觉而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杨小朋说:“我活动活动筋骨,好用力拉纤绳……”

  野冢石夫点点头,他跟在后面拽纤绳走起来。

  河岸树丛中,杨永山和李超杰见杨小朋的举膀的信号、禁不住大惊。

  李超杰悄声说:“糟糕,果真是鬼子。”

  杨永山:“小三儿肯定被鬼子扣了,我要救他去。”

  “现在不能去,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情况报告上峰。”

  “不行,我要去救他,我放心不下。虽然我了解我的儿,我还是放心不下。”

  “杨大叔、你一个人是无法救回他的,只有赶紧报告上峰、派部队来围剿才是办法。鬼子人多、弄不好人没救出来还把自已也搭进去。”拖住他。

  杨永山无奈点头:“唉、急死人了。小三子、小三儿子你就是不听话。这回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走嘛。”揹上步枪,抱起大黄狗“欢欢”与李超杰消失在茂密的树阴中。

  界河两岸的青山翠木静悄悄,河水滚滚淌着。两条鬼子的船在缓缓逆流而上,船头溅起的水花四散开来。河滩上的拉纤队里野冢石夫与杨小朋并肩走在最前头,

  “小兄弟,你为何不到附近当兵多的地方卖香蕉,好赚钱呀?”

  杨小朋:“我也想,只是这附近连当兵的影子都不见,怎么赚钱?”

  “不会吧,这里靠边境,怎么连军营都没有?”

  “晓不得,晓不得哪里有军营。”

  野冢石夫点点头:“那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这里离香蕉园不远,我摘香蕉见这里有条河,没来过,就下来瞧瞧。”

  “小兄弟,这里离河边镇还有多远?”

  “没去过河边镇,晓不得在哪里?”

  “那你晓得哪样?”

  “我成天在香蕉园里干活,就只晓得多赚点钱。”

  “刚才给你三块银元香蕉钱,你还退回两块,就不想多赚点钱?”

  “多给的钱不属于我的,不能要。”

  野冢石夫奸笑了:“嘿嘿、你是老实人,好好拉,工钱双倍给你。”

  杨小朋也不理他,转身与后面那个年青鬼子搭讪:“这位阿哥,你多少一天工钱。”鬼子看他一眼,不作声。

  野冢石夫恶狠狠吼:“不准讲话,不听招呼丢你进河里淹死你。”杨小朋装成很害怕的样子。赶忙低头拉纤。

  镜头:李超杰和杨永山气喘如牛般爬到山腰,来到香蕉园。

  俩人进依岩石而建小木屋,杨永山擦一把脸上的汗珠,从岩下的水池中舀出半葫芦瓢水喝下,又舀了半葫芦瓢水给后面的李超杰喝。他拖凳子来站上去伸手从屋顶木缝中取出一支铅笔和个小本本:“纸和笔这里有,我平时不常带在身上。你赶快把这里情况写清楚,我让大黄狗马上送回家去。我家里人见着‘欢欢’送去的信,会马上交上去的。”他指指屋中的小木桌子说道。

  李超杰喝完水掀衣襟抹抹头上的汗,接过纸笔淮备写,他疑惑不解:

  “大黄狗‘欢欢’会送信?”

  杨永山:“肯定会,过去也遇过土匪来抢香蕉园,是它送信才解了围。有好几回了,它跑得比人快。你赶紧写让‘欢欢’送去。”他拿出个食盆送到大黄狗嘴前,大黄狗闻了闻吃起来。

  李超杰:“那就太好了,早点送情况上去,部队早点赶来更好。”

  杨永山:“肯定能,它识山路,跑得又快。我家里人见到它脖子下的红竹筒会赶紧取下来,马上把情况告诉镇长或你们工兵队陆教官。”

  李超杰边在小桌上疾笔快书说:“好,我就写明情况,请求上峰马上派部队过来解决这帮鬼子。”他迅速写完情况报告,杨永山接过纸张卷成小卷筒塞进一截红色小竹筒中,他拖过大黄狗‘欢欢’将竹筒牢牢系在脖项下方,牵它出小屋门抚着头说:

  “‘欢欢’‘、‘欢欢’、乖狗‘欢欢’,你赶紧回镇上家里去,口渴回家有水给你喝,肚饿家里有骨头给你啃。你快跑、快去。”拍拍狗腿,大黄狗‘欢欢’抬头望望主人摇摇尾巴,象只箭般飞身奔出小屋门,消失在草丛中。

  镜头:阳光下,界河河水浪浊,岸边拉纤队离开平坦的沙滩,来到一段石岩前,石岩离河面一、二公尺高的地方有一条凹凸不平的小路。野冢石夫看到小路陡峭,便推杨小朋前头先走探路。杨小朋踏上那条仅夠落脚的小路,一手抓岩壁、一手拉纤绳,身体勉强找到平稳的支撑点。脚下是他熟悉的翻腾滚滚、吼声如雷的界河水,心中虽不害怕、也揣惴不安,他小心翼翼地带着拉纤队艰难地行进。鬼子们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峻险的山路,吓得腿如筛糠抖动不已、迈不开步子,速度了慢下来。野冢石夫也紧张地双手拽着纤绳,身体紧贴石壁。杨小朋侧目望见鬼子们的狼狈形象,暗暗好笑。脸上确露出很害伯、很恐惧的样子。突然他装成脚下踩滑惊叫一声身体倾斜,顺手拖住野冢石夫的左臂倒入河中随波逐流。杨小朋有意呼叫:“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水、我不会水……”俩人很快被涌浪推卷而去。身后的鬼子们见状一时不知所措。在船上的犬养次郎端起步枪瞄准杨小朋想开枪,但是两人在水中交叉沉浮、无法瞄准,只得收起枪来。

  野冢石夫在水中挣扎,用日语呼:“救人、救人。”船舷边上撑船的鬼子、忙伸竹杠过去救他。杨小朋顺势低头一个猛子随流潜入水里,躲过木船朝下游潜去。鬼子们忙碌一阵将浑身泥浆的野冢石夫被拖上船来。

  野冢石夫落汤鸡般地强撑起上身,犬养次郎蹲下扶他坐起问:

  “怎么回事,连你也落水?”

  野冢石夫吐了几口水:“是那个不会水的混蛋,偷香蕉的小偷,自己站不稳硬把我拖掉水里。”

  气得犬养次郎连骂:“混蛋,一点小事你都要出叉子?我问你、那个拖你下水的人,他知道了什么?我们暴露了没有?

  “他是个老实得连钱都不会要的蠢货,能知道什么?

  “他怎么会跳水逃跑了。”

  “他是失足落水的,他不会水、只会淹死。”

  犬养次郎揪住野冢石夫的衣襟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野冢石夫:“一个连河水溅湿了鞋子都会惊慌乱叫的人,说明他很怕水,肯定是淹死了。”

  犬养次郎顺手一巴掌筛过去:“你就这么确定?”

  野冢石夫立正:“我敢确定,我愿带罪立功。”

  犬养次郎瞪住野冢石夫观察了一阵方扔开衣襟:“你马上返回你的岗位上去。”

  野冢石夫立正:“是。”

  这边的河滩上、杨小朋己经在斜躺河边的一棵歪脖子树杆下挂住,他猴子般敏捷地爬上树坐在树干上休息,四周张望不见有鬼子踪影,便跳上了岸一阵风跑了。

  蕉园小屋,杨永山在检查枪弹。李超杰将子弹一粒粒塞满手枪弹夹、拍进枪柄。

  杨永山:“我给狗吃了几块放了少许盐的肉,它吃了一定跑得飞快。”

  李超杰:“狗吃了盐能跑得快?”

  杨永山:“不是,今年天旱、路上找不到水喝,它只能赶忙跑回家去喝水。”

  李超杰:“你真有办法,平时都是这样训练的?真是为难‘欢欢’了”

  杨永山:“现在是要命时候,不为难它怎么办。”

  李超杰:“消灭了这帮鬼子,不能忘记它的功劳。一定好好犒赏它。”

  杨永山端起步枪:“那肯定。走,快走救小三子去。”奔出屋门,李超杰摸摸扭挡裤裤腰上的手枪紧紧跟上。

  李超杰:“小朋弟他很机灵、山熟水熟路也熟,应该没得事。”

  杨永山:“有事没事都赶紧去。”

  镜头:中午、滇南骄阳似火,便衣鬼子“马帮”在山林间劳累不堪地行走着。来到林中小草坪中“马帮”停下,鬼子们瘫倒在草地上。横兵麻岗口干舌燥、四处张望,兰天下的树木山川好象是旋转起来。

  镜头:一处岩缝水泉地、不时有几滴水落下。泉下,有两双手在接水。是横兵麻岗和向导阿傍伸出的。

  向导阿傍:“这里水本来很多的。现在都干得淌不出来了。”

  横兵麻岗望望山崖寥寥无几滴下的水珠说:“不行,快找。”

  向导阿傍无奈地媚笑摇头:“太君,天太干,水泉都干得找不到了。”举手作遮阳向山麓眺望。

  横兵麻岗抹拭头上的汗,蹲地察看地图焦急地:“唔,怎么办?”掏出指南针看。

  鬼子军曹也蹲下:“再遇到本地山民别杀了,要他带路找水。”横兵麻岗哼个鼻音点点头,伸出手做个动作,鬼子军曹将葫芦递去。横兵麻岗喝了几口用日语问:

  “还有水吗?”

  鬼子军曹:“后面的黑马还驮着些,只是不多一点。”

  横兵麻岗瞪了萎靡不振的向导阿傍一眼,用日语骂:“混蛋,没用的东西。”将葫芦扔给向他,向导阿傍接过葫芦谄笑着喝了几口。横兵麻岗无奈只得继续赶路。向导阿傍走最前、横兵麻岗紧跟、鬼子军曹在后。便衣鬼子“马帮”在山崖下的小路上偷偷行进。

  镜头:林间小路上、杨永山和李超杰在匆匆赶路。

  镜头:齐头高的草丛中、鬼子“马帮”队鬼鬼祟祟隐蔽前进着。

  镜头:杨永山和李超杰心急火燎小跑起来将沿途的荒草碰得“沙、沙”作响。

  镜头:横兵麻岗发现草木摇动警觉起来,压手示意就地藏身,鬼子“马帮”立刻隐身小树林前齐头高的荒草中。杨永山和李超杰一心救人、匆匆赶路,没料到身傍有人。突听到一声怪吼:

  “站住。举起手来!”转头看去十多步外的小树林前荒草中,三个赶马人穿扮的人端着的步枪瞄准他俩,只得惊讶地站住。

  李超杰迅速将腰间的手枪丢下踢进草丛中慢慢举起手。三个人奔来,横兵麻岗夺下杨永山手中的步枪卸下枪栓。鬼子军曹搜两人的身,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横兵麻岗将自己的枪挎到肩上,拿着杨永山的枪操着流利的中国话说:

  “我说,阿哥,你的这只枪很好欧?汉阳造。比我的这支还好。”

  杨永山:“你们是整哪样的?躲在草棵里整哪样?”

  横兵麻岗:“我们是跑马帮做生意的,刚好路过宝山宝地。”

  杨永山:“你跑你的马帮,抢我的枪整哪样?”

  横兵麻岗:“我们见你端着枪,瞧你是个坏人,是拦路抢劫的土匪。”

  杨永山:“你们才是拦路抢劫的土匪呢。”伸手一把从鬼子军曹手中夺回自己的枪和枪栓,鬼子军曹赶忙将枪口对他。

  杨永山拉开枪膛一看里头的子弹已经没有了:“子弹?我的子弹呢?咋个不见了。”

  横兵麻岗压下鬼子军曹的枪口:“阿哥,别发火,子弹、到该还给你的时侯、自然会还给你的。你们是整哪样的?在深山老林里整哪样?”

  杨永山只得揹起步枪:“我们是在这里栽香蕉、守香蕉园的当地人。你们是哪里的马帮?要去哪里去?”

  横兵麻岗:“哦,你俩守蕉园的本地人。”见两人点点头说:“我们是元阳红土山哈尼大寨张土司家的马帮。”

  杨永山和李超杰马上听出纰漏来,两人对视一眼,

  杨永山:“你们要去哪里去?”对方不作声只是警觉地盯着他两人。

  李超杰又说:“你就是张土司家的普龙马锅头了?”

  横兵麻岗:“不是。我是普龙的朋友,从金平过来帮忙的。你们认识普龙?”

  李超杰:“不认识。只是听说普龙是张土司家多少年的马锅头,很有些名气。”

  横兵麻岗:“他病了。是他要我来给他帮忙的,要不然轮不着我来这里跑马帮。”

  李超杰:“他咋个整了?”

  横兵麻岗:“也没得哪样,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李超杰:“普龙他几岁了,就跑不动?”

  横兵麻岗怕言多必失反问道:“你问这多整哪样,不好好守香蕉园,跑来这里整哪样呢?”

  杨永山反问:“你格认得这片天地是哪里?”

  向导阿傍:“这里应该是地头蛇杨永山、杨老大的地界吧。”

  杨永山:“你们格拜见过杨永山杨老大了?”向导阿傍不便回话,瞧瞧横兵麻岗自已后退一步。

  横兵麻岗:“正想拜访,不知他是否住在河边镇?离这还有多远?还想请俩位帮忙带个路呢。”

  杨永山:“你们想拜访杨永山杨老大不难。认得路就不远,认不得路几天都转不出林子去。你们格是要去河边镇?”

  横兵麻岗:“你们只管引我们去见杨永山老大一下,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杨永山:“你是马锅头,到哪里都不肯说,既然不信朋友,凭哪样我给你们带路?”

  横兵麻岗犹豫一下无奈地说:“唉、是这样,我们从金平走私进来一批盐巴、烟土、洋布准备去个旧、蒙自做买卖的。路上不得不多加小心啊,阿哥你多包涵、莫见怪。”

  杨永山:“你既然这么说,我只能包涵忍着点了。你们连洋布也弄得到?是日本货吧?还是法国货?”

  横兵麻岗:“做生意的人只求财,哪管是哪路货色。如果两位喜欢,到时送块布料给两人做身衣服。”

  杨永山俩人笑起来:“要得、要得、我想问问你们一共多少人和马?”

  横兵麻岗将手向后一摆:“二、三十个,就是这些人和马,你也看得见。”

  杨永山:“见谅,我不问清楚,咋个向杨永山老大秉告?还不挨杨大爷骂呀?”

  杨永山放目过去,见草丛中的人马不少:“马锅头,你不把准确数给我说清楚,到时候你自己去跟杨老大说去。我倒是先告诉你们。这里是杨大爷的地界。这里方圆百里地界上几十个寨子,都听杨大爷的号令。你们还是放规纪点,莫乱来,要不然杨大爷会把你们这点人和马全弄没得了。”他用手指扫了一把草丛中的人。

  横兵麻岗上前一步,双腿立正、弯腰鞠躬。一个日本式的敬礼不由自主作出来。当腰弯到七十多度时他自己感觉不对劲、立即打住:

  “我们只是借路,路过宝地一下。买路的孝敬钱已经准备好了。洋布—法国货、日本货都有,烟土也有。”这一切杨永山俩人看得清楚,自然心知肚明、不露声色。

  横兵麻岗为掩饰自已的失误、他又上前一步满脸笑容:“俩位阿哥如能带我到河边镇见到杨永山杨大爷,马锅头我自然有所表示。”他从腰间掏出几十块大洋递给杨永山:

  “谢谢阿哥,还请俩位阿哥带路。”,

  杨永山装成很高兴接过大洋在手中颠颠,拿出一块在手指弹弹在耳边听:“这声音、真的。好、马锅头你肯大方出钱,我也应该使劲出力。走嘛、走嘛,路途还远呢。”

  横兵麻岗:“请问阿哥你是到底是整哪样的?到底是整哪样的?”

  杨永山:“哦、哦,还忘了介绍,我是杨永山杨大爷的大管家,姓吴,你叫我吴管家得了,他是我的跟班,小李。”他指指李超杰。又道“请问、马锅头贵姓?”

  横兵麻岗:“哦、哦,免贵姓黄、叫黄金贵。”

  杨永山:“哦,黄金贵、黄金贵好名字。是黄老板。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横兵麻岗:“大家都发财、大家都发财。吴管家,还先请你帮忙找个水泉地给马帮的人和马解解渴吧。”

  杨永山:“哦、是,我也是昏了头,也该为你们想想。大热天、瞧瞧你们三个嘴唇都快干裂了。”他指指三人的嘴:“我先给你们找水喝,喝够了水,再上路去河边镇见杨永山、杨大爷也不迟。”

  横兵麻岗看着杨永山见钱眼开就放下心来,转过身去朝小树林吹声口哨抬抬手,隐蔽的鬼子马队人和马纷纷站起成一大片。便衣的鬼子都徒手牵着马,腰间挂着个葫芦。李超杰赶忙从草丛中将自己的手枪拾起藏在袋中,

  杨永山揹枪上肩:“哦、人还真不少。”朝小树林中的马队走过去。

  横兵麻岗忙拦住他:“走吧、阿哥,先去找水喝。”

  杨永山:“我要清楚有多少人和马,才好秉报杨大爷。”

  横兵麻岗:“不必了。请告诉你家杨大爷,我的见礼,洋布、烟土不会少的。走吧。”推他走。杨永山和李超杰只能多扫几眼上路了。马帮在林间的羊肠小路上缓缓行走着,杨永山和李超杰走在前头,李超杰悄悄说:“他们是鬼子。”

  杨永山轻轻点头:“知道、放心。”

  横兵麻岗紧赶两步:“阿哥,你俩讲哪样?”

  杨永山:“我们讲,路上还有哪里的山泉还有点水,好带你们去。收你的钱财、就应该替你消灾嘛。你说是不是”

  横兵麻岗:“很好。快走、快走吧。”

  杨永山带着李超杰、横兵麻岗、鬼子军曹、向导阿傍走在前头,鬼子的“马帮”跟在后头。杨永山一路跟横兵麻岗扯闲篇。

  杨永山:“黄老板,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横兵麻岗赶忙顺杆子往上溜:“是啊、是啊,吴管家,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还请吴管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杨永山:“是朋友当然应该多关照。你还不如这样,我家杨大爷每年都收很多香蕉、菠萝。你来贩香蕉、菠萝四处倒卖、包你发财。”

  横兵麻岗眼珠转了几转:“要得、要得,可以、可以。等去到河边镇见到杨大爷,就请吴管家帮我搭搭桥,商量一下这件事。”

  杨永山:“我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黄老板你肯不肯干?”

  横兵麻岗:“我愿干、我愿干。如果能做成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费。”

  杨永山拍着胸膛:“黄老板、放心,你对我这个朋友,完全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你诺不信,往后多打听打听,我吴管家为人怎样?为朋友两肋插刀,以后香蕉园出的香蕉、菠萝可以全让你包销,我把价钱价压低一点让你,一年下来,你的赚头也肯定不会少的。”杨永山吹得嘴角上白沫子乱飞。他们海聊着消失在山路。

  镜头:山坡上,大黄狗‘欢欢’舌头伸得老长气喘嘘嘘狂奔着。它时而钻进枯黄的荒草中,时而飞窜在山林中,跳过土坎、越过斜坡、四脚离地狂奔。阳光照跃下它颈项下的那个红色竹筒格外显眼,它不顾疲乏往家中奔去,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很快、它钻出竹林窜进柴院主人家。大吠几声、在屋前瓦盆中疯狂地舔饮起水来。

  猪厩里,正在喂猪的杨小朋的母亲,听到大黄狗熟悉的狂叫声,放下猪食桶回院中。厨房中,杨小朋奶奶也在围裙上搓着手出来看。

  杨小朋奶奶:“哎哟、‘欢欢’不是跟着永山他们出去两天啦?咋个独自一个回来了?”

  杨小朋母亲眼尖:“哎哟,红竹筒!格是有哪样紧急事情让‘欢欢’来报信的?”赶忙将抚住“欢欢”,将它脖下的红竹筒解下来取字条看:

  “哎哟、我也不完全看得懂,好象是有哪样急事,赶紧交给镇长去。”

  杨小朋奶奶:“你赶紧送去,我在家就是了。”杨小朋母亲拿着字条匆匆跑出门。

  镇公所窗前。一位文人模样三十八,九岁的精干镇长看完信,面色骤变。对杨小朋母亲说:“大嫂,你做了件大好事。天大的好事。谢谢,谢谢你啦。”拔脚一溜烟飞跑去。

  镜头:陆教官和镇长上气不接下气冲进镇公所。陆教官抓起桌上电话机神情凝重地说:“总机,总机,请速接远征军司令长官部。有十万火急事情汇报。要快、要快。”二人望着电话静候、陆教官拿手巾抹满头的大汗。伍福来气喘嘘嘘奔进来。

  陆教官见状着急地问:“你不带好部队来这里做啥?”

  伍福来:“报告陆教官,部队已经由史正才带领进入阵地了。我来看看有何指示?”

  陆教官:“参加修工事的民众撤完没有?”

  伍福来:“撤了、全撤回下来了。”

  陆教官:“有没有张扬出去?”

  伍福来:“没有,我们只是说上峰通知部队搞演习,不必惊慌。”

  陆教官点点:“镇长先生,你把镇民团的人集中起来。布置守住所有路口盘查过往生人。只准进、不准出。只说搞演习、暂时保密。以兔造成民众不必要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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