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去东北

  第九章去东北

  (1)茫茫海上航行

  镜头:轮船行驶在大海上,万里波涛汹涌翻滚、天水一线望不到边。海面先后行驶着几条兵轮,船头和船尾都有白浪水花在滚卷着。桅杆上挂着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帜。轮船快速行驶的航道上,空中一些海鸥紧跟缭绕不肯离去。

  镜头:几只气力耗尽的海鸥再也飞不动,慢慢盘旋着落到桅杆上、船舱顶上,塌拉着无力的翅膀溜来溜去。海鸥的眼睛奇怪地盯着那些身穿黄衣裤的人们,有人扒在拦杆上向着大海呕吐不己。有的吐得东歪西倒、有的脚步履趔趄象踏棉花站都站不稳。有的萎糜不振地坐在甲板上干呕恶心,有的躺在甲板上呻呤不止。也有的强振精神在船头上、船舷边、过道上持枪警戒,注视着波浪起伏的海面及船上各处的动静。都懒得理会海鸥的侵扰,任其到处溜达。

  滇军这些山里长大的旱鸭子来到大海上航行,哪能不产生晕船反应的?整条船上的弟兄们被弄得狼狈不堪,丑态百出、一片狼藉。

  镜头:统舱里堆满了各种军用物质,挤满了许多吐得面色黄绿、无可奈何坐着舱板上休息、躺在舱板上睡觉的士兵们。船上三等舱,二等舱里也睡着、靠着许多吐得晕头转向、天昏地暗的滇军官兵弟兄们。完全不象是支成建制的部队,象群亡命奔逃的难民。

  镜头:太阳从大海的东面升起来,又转朝西面沉下去,在天海一线的地平线处泛起一片辉煌似锦的火烧云。把整个天空和大海染成满满的金黄色,轮船船队在金光四射的大海中航行,尤其壮观。

  镜头:一轮明月挂在夜空,照跃着昏暗的海天,夜晚的海面上波光鳞鳞。前方的三艘兵轮闪烁着灯火。烟囱冒着黑烟与火星,一刻不停地朝前行驶着。船舷边昏黄的舷灯下,李超杰和王二昆无力扒在拦杆上,望着前方的那三艘海市蜃楼般行驶在暗黑海面的运兵船。从俩人军服的衣领上和肩膀上的军衔来看,俩人都已经又晋升了一级。

  王二昆:“这回真把我弄惨了,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李超杰:“我也一样,糟秧的还不止我们。这回整编后从云南派出去受降的滇军两个军。基本都是由云南籍的人编成的,大都是些山猴子,山麂子。山老熊,山老虎。不识水性、上船就晕。现在还都在船上受罪呢。”

  这时伍福来跌跌撞撞走过来:“李营长、王连长,你们俩在这里?害我到处找,吐死我了,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李超杰:“伍连长,部队怎么样?”

  伍福来:“还好,虽然大家都吐得一塌糊涂,但心里都明白,自己是去受降的胜利之师,精神都很好。”

  李超杰:“那就好。哎、你怎么满身酒味?喝酒了?”

  伍福来:“喝了点,海上风浪大我晕船呕吐。吐得我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在船上站都站不稳。没办法,喝下半瓶酒昏昏地醉睡一阵,反正这几天在船上无事,安心睡。”

  王二昆:“你倒当真心宽无事?。”

  伍福来:“我在想,算命先生说我伍福来这个名字是命中五福皆带有。福、禄、寿、喜、官,五样齐全。你李超杰的超杰二字可以按超出刼难的意思来理解。也就是能帮我伍福来能超出刼难。因为这个名字,我才心甘情愿地拜比我年纪还小的李超杰,现在的李营长,为小老大。甘心做你的小老弟。嗨、说来也是怪、拜了小老大,上了军校,吃得饱穿得暖了,还打了小日本鬼子,固然牺牲了两位好弟兄杨小朋和刘本忠。但把日本打投降了。咱们也算是出过力的功臣。而且从大字认不了几个的砂丁,提拔成为国军的上尉连长。现在坐在船上、飘在海上,是福是祸难猜难测。李营长、小老大,咱跟着你,是跟对了?还是跟错了?你讲。”

  李超杰:“说酒话。”

  王二昆:“你喝了多少酒?还没醒吧?

  伍福来:“难道不是?李营长,我就奇怪了,在越南受了降,又从越南海防出发到广州受降,不是说最多两天两夜就到了,现在都快一周了,怎么还不靠岸?”

  王二昆:“说的也是,飘在海上不落地气,我们这些云南来的山里人,受尽干罪,不对、是受尽湿罪。”

  伍福来左右观望小声:“那会调我们去哪里?格会是调我们去打内战?我倒不干。”

  李超杰:“不会吧?现下子还不清楚?莫乱猜。”

  伍福来:“哎、还有,李营长,87师的庞师长点着名要史老弟、史正才去他的87师当工兵营营长,87师的庞师长是咋个认得他的?为啥点名要他?87师不是在我们的先坐船开拔出发了?你与他联糸一下,不就晓得了他去哪里去了?我们也可能去哪里去了?”

  李超杰:“尽乱说,咋个联系得上?海上电话打不通。电台又不听我指挥。”

  伍福来:“我想起史老弟、史正才平时说的‘反对内战’的话来。很象是共产党的言论。他怎么晓得会打内战?他会不会就是共产党?”

  王二昆:“不会吧,都是一起从个旧矿山来的,知根知底的。”

  李超杰:“这个就不好说了,不清楚了。也许是,也许他就是个共产党员。”

  伍福来:“那咋个整?我们还都是些弟兄........

  李超杰:“咋个整?能咋个整?国共合作打鬼子。”

  伍福来:“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

  李超杰:“投降又咋个啦?投降就不合作啦?以后还不是要国共合作搞国家建设。”

  伍福来望着李超杰:“能这样、就最好。”

  王二昆在一边叹气:“唉,我们命真苦,连去哪点都不哓得。”

  这时一位通讯军官手拿讲义夹匆匆走来,在船舷边的通道上见到舷灯下的李超杰说:“李营长、你在这里叫我好找。”上前立正敬礼:

  “报告李营长,军部来急电找你。”递讲义夹让他签字,李超杰边签字边问:

  “什么事?”

  通讯军官:“命令你掌控好工兵营,作好准备。一下船马上投入修路、建桥任务。”递电文给他。

  李超杰:“修路?建桥?在什么地方?”

  通讯军官:“不清楚,电文上没有讲。”

  李超杰:“那就是快到了?在哪里登岸?”

  通讯军官:“大概快了。不知道在哪里上岸?上峰不许问。”他两下瞅瞅,凑近过来悄声说:“也许是东北、东三省。”

  三人惊愕了:“啊?东北?东三省?”

  伍福来:“难道真的是调我们去打内战?”

  通讯军官:“莫乱说,也许是受降。不清楚。”敬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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