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兄弟重逢

  群山峻岭中,一支武装马帮在丛林中行走着,保镖们身穿国民党残军夏季军装,手中武器精良,五花八门,有各国自动冲锋枪、美制卡宾枪,捷克式轻机关枪、中国的60毫米迫击炮。马帮走过紧贴山崖的小路,走上山坡。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戴大墨镜,腰挂大口径手枪,胸挎一把盖德T3冲锋枪、脚杆别短刃的保镖头目,他摘下头上的钢盔扇风纳凉,露出个右半边一大块没长头发的脑袋来,他朝马帮挥手:“走、走,赶紧走、赶紧走.......”驮重货的骁骡健马在赶马人的牵引下从他跟前走过,他转过身来大步跟去。才看清清楚他就是巴哥——伍福来。正忙前忙后地押护着一支马帮往目的地赶。

  岖崎的马帮路由大小不等毫不规范的石板构成,常年累月的马蹄踩踏在石板上踏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石窝子来。负重的马帮毫不犹豫地踏在坎坷不平的马帮路上朝前赶路。马蹄上的铁掌与石头相撞,不时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来。踏过一段高低不平的碎石坎路,来到一片缓坡,缓坡上草矮林疏、视野开扩一望老远。走在马帮前面的伍福来见到这样的地形,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让马帮走过去,叫住前面的一个武装保镖军士说:“王田,你看着点,我过去瞧瞧。”他指指马帮后面。

  王田:“你去吧,伍营长,你放心去就是。前头我瞧着。”

  伍福来将的冲锋枪转挎肩上,逆行马帮朝后面走去,来到断后的王二昆营长跟前。

  王二昆很惊讶:“大哥,你疯了?你不在前面带队掌握全局,跑后面整哪样?”

  伍福来:“怕哪样?你不瞧瞧前面的地形平平坦坦的,哪家土匪敢来打我们的主意?量实他?我闯荡了这么些年江湖还看不出点名堂来?还不白吃饭?我来找兄弟你吹吹牛、松松心。”

  王二昆举手遮阳、注视前方,又张目四望一阵才说:“你莫乱宽心、乱大意,大意失荆州,莫在这小阴沟里弄翻了船。”

  伍福来将钢盔帽掀挂在脑后,晃着他巴头说:“咋个可能?就凭咱们这些打了八年抗战,又跟共军打了五年内战的老江湖,缅甸的那些土匪、山寇、部落兵哪个是我们的对手。”,

  王二昆:“那倒也是,想起我们保镖这批货去的时候,在板栗树箐沟附近遭遇的那股土匪,他们占着人多、三百多号人,来打我们的主意拦路抢货,气势汹汹要我们的买路钱,不让过。还不是被我们这五、六十号人的马帮保镖弟兄打得落花流水、死伤惨重。是我一马当先冲进土匪寨子杀得土匪尸横遍地、四处逃窜,连土匪窝都挨我们给端了,倒反是我们把土匪窝藏的山货、大烟、财物都洗刼一空拿到孟坎县城倒卖了,让我们发了笔横财。也让土匪们知道知道我们这些国军正规军战斗力的厉害。想起来,倒底哪个才算是土匪?他们来抢我们,倒反该我们抢了个底朝天,哪个才算是土匪?。”他哈哈乐起来。笑得草坡上都是他自豪的笑声。

  伍福来:“莫吹、莫吹,好象是你一个人打垮了土匪似的。你要明白,是我骗土匪,答应给他们买路钱,麻痹了他们,让他们全部现身暴露,我再把握时期先机下达开火令,大家才一起开火杀得土匪死伤惨重。才有后来你冲进土匪窝里去的事吧?”

  王二昆很不服气:“是,大哥你放心,没有人跟你争功,我承认是你这个当队长的带的队、打的仗,是你干得漂亮。但仗是大家一起打的,功劳大家都有,不可能只是哪一个人的嘛。”

  伍福来对几个赶马走过来的的军士说:“于立老弟、你们几个弟兄多注意后面点,不要大意,我跟王营长、王二混聊聊天、吹吹牛。”

  军士于立笑了:“是,伍营长。”带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弟兄往后面退去。

  伍福来又对王二昆讲:“是,仗是大家打的,大家都有功劳,我承认。我伍福来对弟兄们历来是够义气得很的,这次我们洗劫了板栗树箐沟土匪窝的赃物,运到孟坎县城倒卖给当地坐地商人,弄到些钱,我不是让弟兄们下馆子大酒大肉吃喝了两天了嘛,把你们个个喂得满嘴流油、酒气熏天的,你们还有哪样不知足的。”

  王二昆:“你在说些哪样狗屁话?”

  伍福来:“难道是假的?难道不是我把你们个个喂得肉饱酒足、油光满面的?我还给你们一个个敬了酒。”

  王二昆:“废话,你也吃了不少、喝了不少。”

  伍福来:“是,我也吃喝了不少。这叫有福同享,有酒肉大家同吃嘛。这回我把卖得的钱和走镖的银子一起买了满满一马帮的生活物质带回营地,让队伍和家眷们都有好日子过,吃好的,好穿的,改善改善生活。还给你的心上人带了两块花布去,你还有哪样狗屁话要讲的?”

  王二昆:“你回到总部你还不是把功劳全挂在你的脑壳上了,你又可以在长官面前吹嘘、卖弄你一个工兵营长不但会做工程,还会带兵打仗,如何有本事、如何不得了。牛得鼻子都朝天喷气。”

  伍福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下次让你带队当指挥就是了,我给你当副手,让你表现表现逞逞能。免得你气不愤不象气不愤,嫉妒不象嫉妒的样子。”

  王二昆:“我那敢气不愤你?嫉妒你呢?你是大哥,你厉害,你有本事,保镖护镖队的队长还是你当,我服从命令就是。”

  伍福来:“我听你话中有话?在骂我?莫非这次行动你还能挑我个刺出来?”

  王二昆把含在嘴中的嫩草吐出来:“好,大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可别不高兴。”

  伍福来:“哪样事?有哪样事我会不高兴的?你说。”

  王二昆凑过去小声说:“好吧,在孟坎县城,我和弟兄们忙着满街办货,购药品、买吃的,穿的、用的,往骡马跺子里塞,差不多把个小小县城里那几家商号的货都买空了。你上哪里去了?咋个不见你的影子?你好象是去了孟坎县城的那家叫做‘仙乐院’的地方耍了吧?你去‘仙乐院’耍些哪样?说来听听?”

  伍福来一下笨口拙舌了:“我、我,我去哪里啦?哪里啦?我哪里也没去,我还不是和弟兄们在一起嘛。”

  王二昆:“那咋个不见你的影子?”

  伍福来:“我不可能下下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办事嘛,你说是不是?”

  王二昆:“可是有人看见你进了‘仙乐院’。”

  伍福来:“哪个?”

  王二昆压低声音:“我、是我,

  伍福来:“放屁,瞎了你的狗眼了,你咋个能说就是我呢?”

  王二昆:“你穿白色短衣、黑色的笼裙。没戴头巾。你那半个没头发的巴头、假不了吧?”

  伍福来有些尴尬:“你、你。胡说,放、放屁,......”

  王二昆闷笑了:“王大哥,护镖队临行前,是你当着队伍的面宣布过纪律,什么不许扰民、不许强买强卖、不许强拿民众的东西一大堆的。其中还有一条就是不许逛妓院耍女人,否则严办。这可是你宣布的欧。你说说看?这回你咋个严办你自已?”

  伍福来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好、好,好你个二弟,好你个双料混蛋。二混,你个、你也不给我个面子?倒也还来为难我?”

  王二昆有些得意:“咋个啦?王大营长、王队长、大哥、王大哥答不出来了?”

  伍福来胡乱瞅瞅四方横下心来小声回答:“好,我说,我回答你。我问你、你个王二昆、王二混蛋,你先后有过俩个婆娘,早就晓得哪样是女人的味道,我呢?我从来就晓不得、不知道。”

  王二昆:“狗屁话,叶尼诗玛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一个指头,我们之间纯得很。”

  伍福来:“那白雪呢?白雪怎么说?你们没有摆过酒就睡在一起,你怎么解释?”

  王二昆:“怎么解释?白雪她是我的婆娘,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伍福来:“咋个还没有摆过酒白雪就成了你的婆娘了呢?这不是太荒唐了?太便宜你了?”

  王二昆:“我请弟兄们吃过喜糖,你到处跑,找你不着。咋个便宜我了?她是跟我过一辈的婆娘咋个荒唐了?大哥、王大哥,你也可以找一个嘛。”

  伍福来:“找?咋个找?找哪个?现在兵荒马乱的,国军都快变成土匪了,还找个婆娘来守寡呀?”

  王二昆:“咋个可能,放心,大哥、王大哥,我们命大死不了。”

  伍福来:“死了倒好,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不需要了。活着才难,饿了要吃、渴了要喝、困了要睡,想这想那的,你不愿想,人的脑子自己也会想,没办法。是的,我就去‘仙乐院’了,吃了、喝了,去找女人耍了,那又怎么样?我就去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二昆:“你不严办你自已啦?”

  伍福来:“不办了。”

  王二昆:“嘿、嘿,你承认啦?我一直以为大哥是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也不咋的,原来也是个混蛋。”

  伍福来:“你才是混蛋,双料混蛋。”

  王二昆乐了说:“你还骂我是双料混蛋,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双料混蛋。”

  伍福来哈哈笑起来:“好,骂得好,也许我真的跟你一样,就是个双料混蛋。好,双料混蛋加双料混蛋,两个双料混蛋,走,一起走吧。”俩人搬肩搂脖、歪歪扭扭地走在草坡的马帮小路上。

  在离他俩一箭地远的地方,带领六、七个士兵担任后卫的于立军士见状喊道:“俩位长官整哪样了?逛大街改?”

  伍福来搂着王二昆的肩膀走:“喝醉酒了。”

  王二昆:“吃错药了。”

  惹得于立军士和几个士兵们嘻嘻笑起来,俩人确头也不回地走着。

  王二昆:“反正你打横爬我是横不过你,你拳头比我大。只有李超杰、小老大用戚家拳才管得下你来。我是为了你好,才劝你找个女人回来好好过日子。年岁不小了,有个女人来照顾你的生活才要得呢。”

  伍福来:“莫提小老大李超杰了,他现在在哪里都不晓得?找都找不到。说不定他早已经与冷溪在哪里做了野鸳鸯夫妻,早有了小鸳鸯了。”

  王二昆:“不可能,小老大李超杰伤病未愈,他不敢破了自己的童子之身,坏了自己钝阳之身,让自己的伤病终身难愈,得不尝失。他只会等伤病痊愈了才会谈婚配之事。”

  伍福来:“哪个说的?是小老大跟你说的?”

  王二昆:“这不是小老大说的,更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是中医生说的。中医就强调正邪不俩立,阳旺则邪弱、正盛则疾哀,邪旺则阳弱、疾盛则正哀。小老大是个文化人,深信这些道理,不会乱了礼数的而害了自已的。”

  伍福来:“小老大、小老大,小老大是个啥人真只有天知道,当年在个旧矿山我伍福来跟着他,就想得个伍福皆超越的好兆头,还真的是不知跟着你是福是祸呢?”

  王二昆:“应该是福,你现在不是当个营长啦?”

  伍福来:“营长算个毯,屁大的个官,俗话说福是祸所伏、祸只福所依,天晓得是祸是福?唉,不过话又转过来说,小老大总之是个好人。还真想念他的,不知上哪里去找他?”

  马帮绕过一处山湾地势突变,山峦之间出现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

  伍福来见到前面起伏的山势,幽深的林子小心起来:

  “前头山高林密难说会有风险,我要去前头带队了。二弟,不跟你吹牛了,以后再吹。走了。”放开王二昆疾步起来,边走边遂个吩咐保镖:“弟兄们,前面就要进入原始森林了,大家打起精神来抓紧检查马匹和货物,拴紧绳子莫散货了,莫勾勾绊绊的挂着树枝草杆,伤马伤货的,再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装备,小心应敌、小心应敌。”他戴正钢盔帽,将冲锋枪挎到胸前,朝马帮前头追去。带着马帮渐渐走进原始森林。

  (画外音):诺罕部落年复一年在浩浩渺渺山林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追逐食物、追逐水源、追逐安全、在苍莽中不断追逐他们心中的理想家园。他们积累了许多在亚热带原始森林中生存的经验和教训。这些都是李超杰和冷溪没有具备的能力。俩人暂时离不开诺罕部落的人,诺罕部落的人们也离不开他们俩,部落的人们尽力帮助他俩,他俩也尽力用自己的现代素质和知识帮助诺罕部落的人们,除此之外俩人完全与世隔绝,得不到外面的一点消息,无法归去。但他们心目中一直念念不忘自己的亲人和文明家园,盼望着回家。

  (与画外音相伴的画面)原始森林里一行穿兽皮麻布片的部落人在行走着,头人诺罕拿着弓箭、长茅在前头探路,、莫连也手握弓箭、长茅跟在后头,他的左腋下还夹带一只活蹦乱跳的五彩山鸡,带着部族的男女老幼在腐叶枯草间行进,冷溪挎着那个陈旧不堪的红十字箱、挎个布包,扶着一位抱着娃娃的中年妇女在草丛篙茅间行走着。一行人走过漫坡、走过山涧,穿过野芛芭茅、穿过横蔓串藤......突然走在前头的诺罕头人站住脚示意大家停下,显然他听到前方有异常的声响出现,他双手兜在耳廓后方聚精会神捕捉前方的动静,回头摆摆手,部族的男女老幼很熟练地躲藏到林子中的隐敝处,李超杰和冷溪也迅速闪到树阴暗处矮下身去。山风吹拂,只能见树林里的枝摇叶摆、草晃蒿动、一切照旧。

  林间崎岖马帮小路,一支武装马帮正在匆匆行走。越过林中混杂丛生的树木和草莽,马蹄撞击地面声发出‘得、得、得’鼓点般的声响,随行的赶马保镖胸前横槍,每个人牵着四、五匹骡马一声不吭紧张疾步快走。

  镜头:伍福来队长、王田军士与七、八个士兵走在马帮前头,他们十分警觉,眼睛盯着林子深处不断张望,冲锋枪四处瞄准搜索探路,满载的马匹喘息着迅速穿行在林间,马帮的后头王二昆与于立军士带着八、九个士兵也同样持枪警戒跟进。

  林中草丛之间诺罕部族的人隐敝其中,悄无声息地窥视着不远处林间走过的马帮。莫连拿弓箭蹲在持长茅的诺罕头人傍边,李超杰、冷溪藏在他们身后,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住马帮的动静,护镖军人们没有觉察到静卧林中躲避他们的这些人们。一匹匹健壮的骡马驮着重物一刻不停地走了过去,眼看就要走完。王二昆、于立军士带着后卫警戒的弟兄们出现在眼前。

  镜头:这边、诺罕部族隐敝的人们紧张地盯着马帮,莫连只顾握紧手中弓箭他腋下的那只五彩山鸡突然振翅蹬爪挣开束缚飞脱出去,只见它的双脚被扎拢一块,在草丛中恐慌地尖叫着乱飞乱窜。在部族的男女老少们目瞪口呆的瞬间,马帮的十几只冲锋枪已经转过来,气势汹汹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镜头:护镖的军人们听有动静,不顾一切扬鞭赶着马帮迅速脱离了现场,消失在林子中。持冲锋枪的保镖们迅速找到藏身处,王二昆藏在一棵大树后面伸出少些脸来凶声恶气高吼:

  “什么人、整哪样的?出来!不出来、老子开枪了。”隐敝在草树中的诺罕部族人们缩着头大气都不敢啃一声,李超杰也紧握手枪在暗处死死盯着对方,蒿茅间只有那只绑脚野鸡钻进草丛挣扎藏头隐踪,山风吹过只见草尖在晃动、只见枝叶在摇曳。

  王二昆又大吼:“什么人、整哪样的?赶紧滚出来,要不然老子开枪了,出来!老子开枪了”稍过一会后他略抬高枪口一串子弹扫过去,对面立刻枝裂叶落。随后传来一阵婴幼儿惊恐的哭闹声。王二昆和卧爬在树丛、草蒿藏身处的弟兄们听到了,不解地互望一眼,感觉愕然、茫然。

  那边林子,伍福来带着六、七个弟兄执枪奔过来增援。听到婴儿哭声伍福来忙示意大家蹲下掩敝静观其变。

  原始森林的上空,除了婴幼儿惊恐的哭闹声之外一片沉寂。

  片刻后、草丛中传来一个声音:“王二昆?你格是王二昆?”李超杰的声音喊道:“我听你的声音,你就象是中国的个旧人,王二昆?”李超杰又重复了几遍喊声

  王二昆一头雾水不明究里,沉默了片刻后方答:“你是哪个?什么人?咋个认得老子的名字呢?你滚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李超杰:“我就听得出是你的声音来,你肯定就是中国云南的个旧人王二昆?绰号叫做王二混。对不对?”他抬起头来

  王二昆也探出头来:“你是哪个?你站出来,你过来。”

  李超杰:“我是哪个?我会是哪个?我是李超杰,你的小老大、你的师傅,李超杰。”现身走过去。俩人相向而行走过来,相距五、六公尺都看清对方。

  王二昆:“哎呀呀,咋个会是你呀小老大、李超杰,真的是你呀?咋个会在这里见着你呀?你咋个会在这里?”奔过去拥抱住对方热泪盈眶。

  李超杰满脸泪花:“王二哥、王二昆二哥,见着你们了,终于找见你们了,太好了、太好了。”

  王二昆:“小老大,你怎么成这样了?象个野人?差点认不出你来了,就是你的眼睛没变,看到你的眼睛才认出你来。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到处找你找不着。你跑哪里去了?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呀!我的师傅。”

  李超杰声音颤抖:“我也找你们,找不到你们在哪里。现在终于找着你们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哎、王二哥,伍福来呢?伍福来大哥呢?我也想他,我想见见他,好几年不见了。”

  那边的林子里掩敝的伍福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见到他俩拥抱的身影大声答话: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小跑过来,“哎呀、小老大、李超杰,咋个会是你呀非常想念你呀,好些年不见你了、太想你了、想死你了......”。六、七个执枪弟兄见到他们拥在一起都松了口气,现身走过来。

  草丛中的诺罕部族人们也如釋重负,都站起来望着几个久离重逢的人笑了。

  原地站起的诺罕头人问冷溪:“咋个?是熟人?认得的熟人?认得的朋友?”

  身披兽皮的冷溪点点头:“是、是的。“

  这边,王二昆也问:“冷溪呢?冷溪医生呢?冷溪医生哪样?在哪里?”

  冷溪闻声大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从诺罕头人、莫连身边奔过去,奔到三人身边,四人手拉手一起在草地上疯了似的又崩又跳、又哭又笑。

  镜头:部族里人们和保镖弟兄们都站起身望着几个久别重逢的患难人,都笑了。

  一支由一百多匹骡马组成的大马帮队伍离开了原始森林,在山峦间的土道上长溜溜行走着。马帮中间李超杰、伍福来、王二昆、诺罕头人、莫连有说有笑相伴而行,冷溪医生帮一位年青妇女抱着个孩子逗哄着走在一边。

  马帮大道的前方出现一个山丫口,残军营地前方的丫口两侧的山包上挖掘有壕沟掩体,路边有沙包筑垒,木栅、铁刺拒马拦在大道中间,六、七个哨兵在盘察来往的几个过路人。土道前方隐传来阵阵马蹄声,出现一支马帮队伍。守卫的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拉上铁刺拒马木栏,横挡在大道中间,迅速奔入阵地,端平手中武器,架起机枪戒备。负责守卫的班长带了两个兵执枪立在路中央准备盘察:

  “过来的马帮是哪路马帮?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去?站住、站住,检查、检查。”

  土路上、伍福来领着担任前卫的弟只们兴高采烈地走在当头,伍福来脱下头上的钢盔帽露出在大阳下反着白光的小半个疤头来,举胳膊抹了把汗高叫:

  “狗日的小丁、小钉子,你这个狗杂种,认不得老子啦?你好好瞧清楚老子是哪个?”

  小钉子班长看清来人:“哎哟,原来是是伍队长、伍大营长。你们回来了?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了。还有王田、王哥也回来了?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了,马帮的弟兄们都辛苦了、都回来了?。”他摆摆手让弟兄们拖开两道铁丝网木栅拦让开大路,站在路傍迎接浩浩荡荡的马帮走过哨卡。

  丫口两侧山包上掩体里守卫的士兵不敢懈待,依然端枪注视前方警戒。

  王田及保镖们向守兵互相寒喧:“回来了、回来了。我们买足货物回来了。”守卫的兵士们望着驮满重物、驮子吱吱作响的马队看得都傻了眼。

  小钉子班长高兴地说:“疤营长、这么大群马帮,好象比出去的时候多出许多来蹭了?”

  伍福来蹭了一下他的脑袋:“哪样?疤营长也是你叫的?提个小班长你就没大没小的啦?小心老子揍你。”握起拳头。

  小钉子一缩脑袋陪笑说:“是、是、是,伍队长、伍营长、伍大队长,我是说,咋个变成这么大的一个马帮呀?快两百匹骡马了吧?怎么倒反多出来很多来了?还有这么多的货?满载而归、满载而归哟,发财了?旺起了?”

  伍福来扣上钢盔帽:“当然了,当然发财了!旺起了!去的路上,我们遇着核桃沟的土匪拦路抢刼我们,反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捣了他们的老穴,洗刼了他们的金银财宝、货物、鸦片。骡马也全归了我们,驮到孟坎县城卖了,我们把县城商家的货差不多都买空驮回来了。什么都有,吃的、用的,药品,还有女人们喜欢的梳子、花布、抹头油、雪花膏、还有娃娃们爱吃糖果、点心哪样的,多得很了。”

  小钉子:“格有酒?格有酒?酒?好久没喝酒了。”

  “酒?酒肯定有嘛,有两种酒,清酒、果子酒,够你喝、喝翻你、喝醉死你。”

  小钉子:“好、好,太好了,伍队长、这回不但让弟兄们高兴死了,家属们、娃娃们也都喜欢死了,伍营长你真的是有本事、本事大了。”

  伍福来:“你小子莫乱给老子戴高帽子。”王二昆、李超杰走过来了,小钉子班长赶忙站正敬礼:“哎哟、这不是王营长么、还有李营长吗?敬礼。李营长好多年不见了?你哪去啦?这些年都不见你?”

  李超杰:“这不是老熟人小丁吗?你还记得我呀?多年不见长大了、成个大人了。”

  伍福来:“人家小丁现在被提成个班长了。我提的、刚提三月。”

  李超杰:“看来小丁不但长大了,还长本事了,恭喜小丁,丁班长了。”

  小丁笑着:“是伍营长瞧得起我,提拔了我,谢谢伍营长,我一定好好干。”

  王二昆:“小丁班长、你们听好了,我们这回买回来许多好吃的,有猪肉、活鸡、火腿、腌肉、腌血肠、腊肉、香腸、牛肉干、板鸭、五香干鱼、还有花生米、乳扇、豆腐干、干饵丝、干菜、核桃、柿饼等等,还有许多我也记不清好吃的东西,你们说,你们想不想吃?”

  众弟兄们兴奋异常:“想、想吃、太想吃了。”“哎呀呀,太好了。”,

  王二昆:“你们格淌口水了?”

  众弟兄们:“淌了、淌了、淌口水了,”,“不淌口水才怪呢?”,“有这么多好吃的、还会有不淌口水的?早淌了、淌一尺多长了。”大家大笑了。

  王二昆:“瞧你们这些饿劳鬼,嘴就这么馋?”

  众弟兄:“早就馋了,太馋了!”,“肚子里早就没得油水了,能不馋?早就想吃肉了。”

  王二昆:“你们给我听好了,好好值勤,站好岗看好这里。明天交了岗你们回去,放开吃,有肉、有酒、有菜、有油水,让你们吃个够、让你们喝个够。”

  大家笑声一片。“好、好、太好了。”

  小钉子:“今天晚上吃行不行?我们早就想吃了,肚子早就没得油水了。”

  王二昆:“今晚你们不能离开,守好这里,出了半点问题拿你们是问。”

  小钉子:“也是,你瞧我都馋昏了头,连自己的责任都忘了。”

  王二昆:“换班回去你们好好睡一覚,明天不值班,你们就去帮厨,有哪样做哪样,生火煮饭,杀鸡杀鱼,切肉切菜,做好十大碗好吃的,明晚打牙祭,撑死你几个馋屁股。你们干不干”

  大家笑得更响:“干、干、我们干。好!好了嘛!这种有吃有喝,有酒有肉,有鱼有鸡的好活计、我们又愿干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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