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穿过传送门后，迎接他的并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是和自己的世界一模一样的血红色天空。
不远处，原本华丽的和平鸽总部变成了和幻境中一样的破旧危楼，而在大门口有一个老者正跪在地上对着传送门念念有词。
老者看到潘月走出传送门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了极为虔诚的表情，起身颤颤巍巍走到他的面前。
“您......您一定是恐惧之眼派来的圣使大人吧？”
潘月这时惊讶的发现对方的相貌竟然和丧钟那半张正常的脸一模一样，只是眼前的“丧钟”脸上没有了令人作呕的肉瘤，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丧钟？你......”
“啊，这是你们的世界对那个我的称呼吗？大人，我叫王福，当然您愿意的话也可以继续叫我丧钟。”
“......”
看了这个世界的王福和丧钟的经历有很大的差别。
潘月仔细大量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这里确实和传送门的另一头很不一样。
这个世界的和平区并没有被摧毁，但也绝不是一番繁华热闹的景象——这里更像是贫民窟，一眼望去全是低矮的破旧棚屋，而每一个棚屋内都挤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
而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街道上时不时地路过一些异界魔，它们的数量比这里的人类多得多，而且丝毫没有攻击的倾向。
在这个世界，人类和异鬼似乎达成了某种怪异的妥协。
“丧......嗯，王福，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潘月的人？”
王福皱着眉思考了一阵，然后困惑地摇了摇头。
“抱歉，大人，这名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方阳呢？”
“也没有印象，幸存的人类几乎全都在这里了，一共也就几千个人，按理说我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印象，但您说的这两个名字我真的不知道。”
“华天明？赵清泉？”
“也没......等一下！”
王福的眼中忽然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但随即又叹了口气。
“唉，华天明和赵清泉我倒是真的有印象，我以前曾经是一个村子的村长，有两个村民就叫这个名字，但是......圣迹就降临在我们村里，他们早就......”
“......”
经过许久的交谈，潘月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据王福回忆，几十年前湖光村确实有一个婴儿从天而降。
物理意义上的从天而降。
他不知为何从天上掉下来，脑袋精准地砸在了中心水池上。
当场毙命。
潘月知道，这个倒霉的婴儿很可能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而这件事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造成了两个世界的截然不同。
这里的赵清泉没有目睹自己进入光圈，因此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在灾难中无能为力的普通人。
当湖光村被吞噬后，除了王福等少数几个人之外的大部分村民都被异界魔残忍地杀害，赵清泉、华天明也没能幸免。
而方阳没有了自己的指引，成了历史洪流中一粒籍籍无名的尘埃。
这里没有人类地抗军也没有光之子，更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掌握自然之力和黑魔法。
由于没有反抗异鬼的资本，甚至连和平鸽都不存在。
或者说，只有一个由王福和徐振光组建的宗教团体。
“最初确实有些人想要反抗，但很快就被吾主镇压了。我们很幸运，仅仅用了几年就实现了彻底的和平，不像你们的世界至今还有人想要反抗吾主。”
“......”
幸运个屁。
潘月心里咒骂着，但为了找到关闭传送门的方法只能继续假装是所谓的“圣使”。
“圣迹在十几年后赐福了整个世界，那些不信奉吾主的人堕入地狱，而祂灌输了我们这些忠实的信徒。”
“.......”
“了解了你们的世界之后，我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我们信封吾主，人类文明得以延续，而在你们的世界，那些愚蠢的人类挣扎了几十年迎来的只有人类彻底的灭绝。”
“......”
潘月终于受不了这个老头的满嘴屁话了，正当他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讥的时候，角落里忽然冲出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蓬头垢面，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扑向潘月，而就在同时，一只体型壮硕的掠食者已经冲过来把那人撞飞。
他的身上发出肋骨断裂的声音，身体瘫软无力地在地上滑行了足足几十米，直到撞到墙上后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个不要命的疯子，捣乱这么多年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居然敢招惹圣使大人！”
王福一边咒骂着一边跪在地上安抚潘月，一旁的掠食者抬起巨大的蹄子准备踩碎那个人的脑袋，却被潘月出声制止了。
“等一下！”
在那人被撞飞的一瞬间，潘月看到了他的脸。
虽然那张脸上满是污垢，虽然那双眼睛充满血丝，但潘月绝不会认错。
方阳。
他努力模仿着华天明的语气和神态，好让自己看起来冷峻一些。
“这个人这么有目的性地袭击我，一定有什么阴谋，我要亲自审问他。”
“啊，一切都听圣使大人的，需要给大人安排一个房间么？”
“不用了。”
刚才潘月虽然没有来得及出手，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动的黑暗能量。
他缓缓走到“方阳”的身边挥了挥手，一道黑色的球形屏障把二人罩了起来。
一瞬间，街道上嘈杂的声音消失了，能听见的只有“方阳”痛苦地喘息声。
潘月走到他身边坐下，手掌轻轻按在对方肋骨断裂的地方，随着一阵能量的流动，原本的伤口慢慢开始愈合。
“滚开，别想在我嘴里问出一个字。”
“方阳，我不是你的敌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阳”诧异地抬头看去，当他看到潘月的脸时不由得愣住了。
不知为何，他眼前这个年轻而又倔强的少年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潘月微微一笑，语气如同自己那个世界的方阳对自己说话时一样诚恳。
“因为在我的那个世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人类最伟大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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