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酒店跟人类世界的酒店,在构造上都差不多。
只是人类的酒店,不会单独设置一个储藏室,用来存放客人的记忆溶液。
除了少部分不得不销毁的记忆之外,大部分妖怪对于恩人的记忆都会被保存下来,其中有一部分是目前没有办法处理的报恩记忆,期望有一天能够为妖怪们完成心愿,再还给它们。
在储藏室里,有成千上万个木架子,摆满了溶剂玻璃瓶。
每一个玻璃瓶上面都贴了所属妖怪的名字。
当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召唤瓶子,那么全部的木架子都会自动后退,让有被召唤的玻璃瓶的木架子出现。
冉榛现在的工作内容,多了一项,那就是像图书馆管理员一样,对瓶子进行标签的检查,以及将自己所收集到的记忆瓶进行编目和整理到架子上。
冉榛在心里咒骂他的老板上官弘庆,来了一年了,一次也没有说过,还有这么一回事。
一年的工作量,让他要集中几天的精力才能做完,如果早点儿说了,每天或者每周做一点儿,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好几十个箱子装着的记忆瓶子还要一个一个核对名字,重新贴标签,按照名字上架。
冉榛干了一个小时的活,累的不行,便想起来走动走动。
他看着这些木架子上的记忆瓶子,开始点评上面的妖怪的名字。
“这个妖怪叫倍阿瓦,确定是本土的妖怪吗?”
“这个妖怪叫陈大王,哪个山头出来的?”
“这个妖怪叫郭圄……”
他自言自语评论了一番,感觉休息够了便打算回去继续干活。
他走过一个木架子,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上官弘庆?”
他叫着他老板的名字,但是木架子不会听从他的召唤。
这是怎么回事?冉榛退后两步,果然看到了木架子上有一个记忆瓶子,标签上面写着“上官弘庆”四个字。
这是老板的记忆溶液。为什么他会有记忆溶液?作为狐狸酒店的老板,难不成他还有无法报恩的情况?
等等,冉榛心想,他说他欠我哥哥一个恩情,于是将我找来当服务员,就他这个报恩的敷衍度,还有他处理不了的恩情?
可是更好奇的是,是什么样的恩情呢?
总不会跟哥哥有关系吧?
冉榛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将记忆溶液打开,他有解读记忆溶液的能力,只要闻到它的味道就好。
每一瓶记忆溶液的味道都不一样。
上官弘庆这瓶记忆溶液的味道是……刺鼻的燃油味?
……………………
先晃入眼前的,是一只血色的狐狸,它满身的皮毛,鲜红亮丽比开的最娇艳的红玫瑰都来的好看。
但是这只血色狐狸,被关在了笼子里,正放在热闹的街市上拍卖,围观的人群很多,男人大多穿褐色的布袍,女人穿着细心打过补丁的袄衣,是有宽大的衣袖和大褶的裙装。
四周都是木质房屋,大多为两层楼,房顶略大,出檐较深。有一些较大的商铺门和窗户上都雕饰了花鸟龙凤,一看就知道不是现代的景色。
血狐狸笼子前站着一个身材矮小,但是鼻方口直的男人,是一个猎户。
正在努力的吆喝叫卖,说这是少有的狐狸品种,光看这皮毛,做成大衣,色泽鲜亮,永远都不会腐坏,还会透着淡淡的暗香。
笼子里的血狐狸很是不安,试图站起来,惶恐地用爪子不停挠栏杆。
一些妇女看到了,说,“放过它吧,看着怪可怜的,而且这么瘦小,哪里够做一件衣服的。”
这应该是上官弘庆小时候的样子吧,还没有变成人形,戴上面具。
冉榛想,原来他也遭过这么一劫。
因为妇女们不忍心,男人们觉得血狐狸太小,猎户开出来的价格过高,猎户吆喝了一阵没有卖出去,便提着笼子走了。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小女孩,别的小姑娘不说穿花衣裳,也是穿的很规整的,但是只有她穿着不合身的破衣服,好像一个小乞丐一样,
她偷偷的跟在猎户的身后,趁猎户放下笼子去小解的时候,将笼子门开了。
血狐狸一溜烟跑掉了,跑到远处后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到这里,冉榛都能够理解。
这个小女孩救了血狐狸,应该就是他的老板上官弘庆。所以老板应该要报答她的恩情,可是为什么会有记忆溶液放在这里呢?
难不成是因为小女孩被猎户发现,猎户一气之下,将小女孩杀了?所以无法报答了?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何故不回去改变小女孩的命运呢?
难不成,比起报恩,老板更爱惜自己的命?
冉榛肯定的点点头,他老板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时候,上官弘庆在外面呼叫他,说妖怪市场管理所有人来了,要检查,叫他赶紧出来。
冉榛应了一声“马上就来。”将瓶子盖子盖上放回了原处。
他没有想到的是,记忆溶液往往是拼接成的信息,后面还有一个画面他没有看到。
……………………
一个打扮华丽的女人坐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面,正在对着一面铜镜梳妆打扮,镜子里显露的女人大概有五十来岁,但是保养的十分好,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这时候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姑娘,面上有怯意。
穿了一件合身的水蓝色竖领斜襟水田衣,明明是个极其标致的可人儿,但是她只是两只手紧紧抓着袖边,好似丫鬟偷穿了小姐的衣服,很不习惯一样。
女人转过脸来,笑盈盈的看着她。
女孩儿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走到女人的面前,她们两个看起来十分相像,外人看来,一眼就会把她们两个认作是一对母女。
这时女人柔声细语的问道,“准备好了吗?”
或许在别人听来,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对于女孩儿来说,觉得十分的矫揉造作,全是假装的,没有一点儿真情实意。
她的右手,松开了袖子,下定了决心,说,“准备好了。”
然后在女人兴奋的表情下,将右手忽然伸出来,上面握着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了女人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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