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访县令

  当赵承泽回到云阳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黑夜就将整个城池笼罩。

  今天是四月初一,夜空一片漆黑,云阳城早早就宵禁了,大街上除了打更人之外,就是偶尔巡逻走过的县兵,显得一片寂寥。

  赵承泽没有返回家中,对于小妹的安危他也丝毫不担心,有罗文晖在,没有人能够伤得到小妹。

  今天一怒之下把吉守吉杀了,并不是赵承泽冲动的结果,一来是这家伙一直欺压赵承泽,更不要说那些汉人百姓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妻离子散、人财两空,这样的人,赵承泽早就想亲自手刃了,只是之前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再加上他身为小郎君的一员,要时刻保持低调。

  二来就是这家伙竟然想要纳小妹为妾,赵承泽自己受委屈不要紧,他能屈能伸,忍辱负重早已是做好了准备,但是绝不可能让小妹去受这份委屈,他知道,吉守吉既然有了这个念头,那这次不能如愿,那以后势必会穷追不舍,为了避免以后生出更多的时段,赵承泽干脆将吉守吉杀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在夜色的掩护下,赵承泽轻松躲过县兵的巡逻,闪身进入了一个小院。

  ……

  云阳县衙。

  衙门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前面一部分乃办公用所,无论是县令还是赵承泽这些捕快,都是在这部分区域办公。

  而后面,则是县令的住所,一般来说,县令的一家老小都住在这里。

  不过这一任的县令,并没有将妻儿带过来,除了一些仆役之外,就只有县令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情况,县令在昨天便纳了一个妾,女方来头也不算小,乃是云阳县当地的豪绅徐本谦的幼女——徐斐,此女自小就有美名,稍稍长大之后,更是艳名远扬,是云阳县的大美女。

  只是伴随着艳名,一些不好的名声也传了出来,也导致很多青年才俊望而却步,最后没想到竟然嫁给县令为妾。

  今晚是二人大婚的第二晚,枯木逢春的县令还未等掌灯,就急急忙忙地爬上的娇美人床上,几番折腾之后,两人这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县令忽然觉得一阵寒风袭来,猛地从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上就感觉到了一抹冰冷。

  县令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刺杀,但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用刀低着脖子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外面的守卫好像全都睡着了一样,丝毫没有动静。

  “别想了,你的那些人,全都倒下了。”刺客冷冷地说道。

  “好汉饶命,你要什么,本官都可以给你……”县令蹩脚的汉话听着有些别扭。

  “把灯点上。”

  县令听着这声音,顿时有些皱眉。

  当油灯亮起的时候,他顿时大惊:“赵承泽!”

  没错,来人正是赵承泽,他一身黑衣,面罩已经摘了下来,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云阳县令——利川!

  当赵承泽收到命令得知自己要刺杀利川的时候,他也很吃惊,毕竟云阳县令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是在云阳县是最有权势的一个人,而且还是乌月人,这样的人在云阳县这种地方,地位是极其崇高的,影响也是很大。

  一旦把这人杀了,那造成的一连串影响是谁也无法预料。

  不过,赵承泽对这个任务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迫不及待,所以白天筹划了一番之后,晚上就行动了。

  床上的徐斐已经赵承泽一掌打晕了过去,而利川则被他逼到了一旁。

  “知道我为什么来杀你吗?”

  利川看着这个平时对自己、对乌月人都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人,却在这个时候持刀闯进自己的卧室,一脸冷峻地表情替换了原来那副讨好的模样,心里头已经是震惊不已了,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要杀自己!

  “你如果求财,我可以把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你,甚至今晚的事情,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只要你放了我!”

  利川这会儿,连本官也不喊了,只求赵承泽能放他一命。

  赵承泽冷笑一声,说:“积蓄?是你这两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吧?说说吧,都藏在哪里了?如果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一下。”

  利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一大箱珠宝,二十万两银票展现在赵承泽的面前。

  赵承泽知道这些年利川搞了不少钱,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在云阳县,一户四五口人的百姓,一个月的基本花销就是二到三两银子,二十万两银票,这得可以满足多少人的生活。

  这还没有算上那一箱价值不菲的珠宝!

  看到这些财宝,赵承泽脸色就沉了下去,这些,都是在他们这些云阳百姓身上薅出来的!

  这些年来,自从幽云十六州被乌月族占领,他们这些汉人的生活就一代不如一代,活不下去背井离乡,挖树根,甚至易子而食的情况常有发生,可利川这些乌月人,却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家财万贯!

  “赵捕头,这些都是我在云阳县搜刮来的钱财了,你看……”

  赵承泽深呼了一口气,将视线从银票上挪开,看着利川:“赵彰是怎么死的?”

  “赵彰?”

  利川听到这个名字,先是迷茫,随即慢慢想起了一些事情,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惧怕:“你……你……你……你是赵彰的儿子——赵承泽!”

  “没错!”

  赵承泽脸色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么平静了,“我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不……不关我的事情!”利川像是见了魔鬼一样,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却又被赵承泽一把拎了过来。

  “你最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否则,我让你安置在云州城里的妻儿,和你一起去见你们的乌月大仙!”

  利川一听这话,顿时整个人都软了,像一摊泥一样瘫坐在地上。

  看他还有些不甘心,赵承泽毫不客气地说了一个具体的地址,然后说:“这个地址,我说的没错吧?或许你请的那个管家武艺还不错,可是和这县衙比怎样?我还不是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这一番话,直接将利川的精神击溃了,随即,便说起了三年前的陈年往事。

  三年前,赵承泽的父亲赵彰,奉命保护刚刚到任的县令利川到民间视察民情,可是不到一天的时间,赵彰被刺客所杀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赵承泽那时已经十六岁了,对这个结果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不管是利川,还是其他同行的捕快、县兵,都说是被杀手一招毙命,随后杀手也逃之夭夭。

  赵承泽查了三年,才查出一些端倪,而这些端倪,都无不指向了当时的新任县令利川,只是他无论怎样都想不明白,利川有什么理由杀赵彰!

  通过利川的讲述,赵承泽才明白,原来父亲当年,一不小心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当年,赵彰顺着一起杀人案,查到了一起豪绅与粮库小吏相互勾结的案子,这豪绅与小吏以陈粮换新粮,将粮库刚刚丰收进库的秋粮给换了出去,大赚特赚了一番。

  就在这案子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新县令上任了,豪绅为了让这件事平息下去,先是秘密杀了小吏,可是赵彰穷追不舍,赵彰的捕头身份,他也不能小觑。

  最后迫不得已,豪绅奉献了十万两银子给利川,找了一个机会,让人假扮刺客,然后趁机杀了赵彰。

  而这个豪绅,好巧不巧,正是利川现在的老丈人——徐本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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