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日子把人都凝结成了霜,困在家里出不了门,家家都吃不饱穿不暖。结婚以后,兰子在家里面缝缝补补,也不用怎么出门。新婚的喜悦还没有褪去,只是心里在牵挂。章旭去青泥洼上班,每隔二十天一个月左右回来一趟。每次住个三两天,捎些吃的用的。
兰子近来发现:章旭也不像别的男人总是猫在家里陪她,动不动出去溜达半天,有时感觉非常累,和她说话也不是很多,好像她是可有可无似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怨言。每天晚上也是花样很多。令人怀疑。
这一天,兰子终于憋不住了,堵住章旭:“你在外面是不是逛窑子去了,快说!”
相处这一段时间下来,章旭也知道兰子泼辣,不敢硬呛:“男人们的事你少管。”
兰子提高了嗓门:“我告诉你章旭,男人在外面是不容易,我缝缝补补,洗洗涮涮伺候好你是应该的,但你要是在外面吃喝嫖赌,看我不拿刀废了你喂狗。”
章旭不敢大声回言:“这老娘们真烈。”少不得抚摸拥抱,软声细语,哄她高兴。
这一天回来,章旭分外高兴。酒肉都提了回来。兰子见了非常吃惊:“不过日子了,整天吃吃喝喝的,这么败家。”
满囤见了章旭的面,劝着兰子:“姑爷难得高兴,咱也跟着改善一下。”
兰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马上就要添口人,加张嘴了,得省着点。”
章旭连连点头:“兰子,我知道过日子细水长流,今天开始,我上班开始每个月涨钱了。每个月10日元,相当于十个银元。足够一家人生活了。另外日本人打败了俄国人,听说日本的将军乃木希典在金州南山,为了胜利劈了自己的儿子,了不得。没有了俄国人的捣乱,今后我们厂里的生意就更好了。”
何满囤瞪大了眼睛:“什么?小日本打败了俄国人?旭子,你得清楚一点,日本人和俄国人狗咬狗一嘴毛,小日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外面人说,甲午那年杀了旅顺城里不老少的人,只留下几个抬尸体的活下来。咱幸亏还离得远点,要不然也得遭殃。”
章旭尴尬地低下头喝酒。满囤又问了一个问题:“姑爷,咱屯里人去干活的话能挣几个钱?”章旭嘴角一扬:“不到1日元吧。还不到我十分之一。还不是谁都要。除非当劳工。”
“小日本心真狠,见到咱中国人非打即骂,钱给得这么少,病了肯定更不能管了,别把命扔了。旭子你小子混得还真行,日本人给你那么多工钱。但是咱可不能当汉奸卖国贼,辱没祖宗。”
章旭勉强地笑了笑:“老板挺看好我的。其实我算什么!旅大最有钱的是张本政,和日本人各个方面合作做买卖,买卖老大了,和他比我都不算啥。”
“他呀,都知道他是中国人的败类,不知道有些钱不能挣,自古以来汉奸卖国贼早晚不得好死。旭子,咱为了生活,可不能让别人指脊梁骨,学学义和团,小鬼子敢欺负咱,豁上咱拼个鱼死网破,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旭听了暗暗心惊,心中添了心事,闷声不语了。东西也吃得少了,不多一会儿推说有点不舒服就躺下了。缺吃少喝、闻到酒香味的一家本当,听说章旭回来了,找了一个随嘴的理由陆陆续续登上了门,满囤知道好东西谁都惦记着,又找了几个人,把剩下的这些酒菜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唠了很长时间的嗑,很晚才回去了。
晚上,章旭有些闷闷不乐。也失去了往日的兴致。兰子瞄了瞄他,“今天怎么了,往常粘在身上都抖落不掉,今天老实不像话了,快点。”章旭瞅瞅兰子丰腴的身子,:“别压坏了小宝贝。”“你轻点不就完事了,真磨叽。”
“希望是个儿子,为家族光耀门庭。”“生出来不就知道了,咱山东自古就是礼仪之邦、英雄辈出,你是不是山东人啊。”“啊,也对,不早了,睡吧,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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