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杨承应在帅帐接见门达。
他是在耿仲明的掩护下,秘密前来帅帐。
“将军,今天发生的事,我一点都不知情。”
一进门,门达扑通一声跪在杨承应面前。
“起来。”
杨承应说道,“如果你什么都知道,我就不是这态度。”
“是是是。”
门达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
杨承应道:“看来许显纯对你和你的弟兄起疑了。”
“不会吧。”门达皱眉道,“我一直遵照将军的吩咐,把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给许大人。”
“如果没起疑,怎么不派人事先和你们联络,而是单独行动。”
“有道理。那……”
想到自己的家人,门达心惊肉跳。
许显纯的行事作风,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以前,听说许显纯陷在了金州,很有可能回不来,他们还高兴了一阵。
“不要急,我给你出个主意。”
杨承应善解人意,“你把此事一五一十的回报许显纯,并且告诉他,我和徐光启依旧矛盾重重。
然后,你顺便恳求许显纯让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明白,多谢将军成全。”
门达也是人精,一下子明白了杨承应的意思。
“去吧。”
“是。”
在耿仲明的掩护下,门达恭敬的离开。
送走了门达,孔有德不解的道:“这些人在将军面前温顺,那是将军厉害。他们要是回去了,会变回恶犬。”
言下之意,没必要再纵容他们。
杨承应笑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属下不解,请将军明示。”
“许显纯凶狠酷烈,怎会容许属下背叛。我让他们回去,赚了仁义的名声,至于他们能不能活……”
“属下明白了。许显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到那时,杀人的是许显纯而不是将军。”
“没错,你开窍了。”
杨承应轻轻地拍了拍孔有德的肩膀。
两人正在闲聊,忽然见到耿仲裕快步进来。
“将军,徐老头来了。”
“他来了。”杨承应闻言一喜。
耿仲明却道:“将军,他怒气冲冲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杨承应心里一个咯噔,这是唱的哪一出。
既然对方都来了,自己也不能不见,便信步走出帅帐。
徐光启快步到了帐外。
杨承应本想客客气气的寒暄一番。
不料,徐光启开口就骂:“竖子,你怎敢坏我大明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正要行礼的杨承应,一脸懵逼。
“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有别’这些话?”
原来是这样。
徐老头肯定是看到了女兵。
“知道。”杨承应回过神来,淡然的回答。
这种淡然,彻底激怒了徐光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伤风败俗?”
杨承应没好气地说道:“您的话好严重。请问,我是霸占了哪家小媳妇儿,还是偷了谁家的俏寡妇,值得这四个字的评价。”
现场众人瞬间石化。
尤其是方震孺,没想到他那次和杨承应吵架,对方是悠着点,路子这么野!
徐光启身体下意识的微微颤抖,指着杨承应骂道:“你真是厚颜无耻之徒,连‘羞耻’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呵呵,我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写。但你要不要随我到工地看上一眼呢,那里可比你现在看到的要精彩得多。”
杨承应满脸微笑,丝毫不受影响。
工地?
孙元化把头压得极低。
为了赚多一点,不少女子选择去工地。
赶上大热天,一个个都穿的稍微少了一点。
那里的男人们早就习惯了,也不会往不好的方向想。
偶尔嘴上闲言碎语,也被江朝栋等人奉杨承应之命严厉训斥。
倒是孙元化等有些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快步走开。
徐光启注意到学生的变化,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天啦!自己好好的一个学生,来到辽东几个月就变成这样。
“我在金州所见所闻,都会如实上报朝廷。”
徐光启转身就走。
这下,杨承应反而有些担心了。
要是吵几句,其实没什么。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吵架,有些时候吵几句,然后说开了,那也没什么。
要是这样不吵,问题更大。
“茅先生,帮我去盯着点。”
杨承应赶紧恳求茅元仪。
茅元仪微微皱眉:“将军吩咐,我自然尽力为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徐老想把初阳兄带走。”
“啊,不会吧。”杨承应郁闷了。
好不容易拉过来的人才,就这么离开,多可惜啊。
但是在这个尊师重道的时代,还真不好说。
“你先去,我……我去找几根荆条背在背上。”
杨承应决定效法古人,也来一个负荆请罪。
“啊!”
茅元仪觉得这主意不咋地,但是看杨承应已经走了,也只好赶紧去找孙元化。
他确实没有猜错,徐光启真的打算让孙元化和他一起离开。
“老师,您这是干什么?”
看到老师在指挥下人收拾随行物品,孙元化有些慌了。
“当然是回去,上报朝廷。”
徐光启说道:“你也跟我一块儿回去。才来这里几天,居然变得这般粗俗。”
“我,老师……学生不能离开。”
“嗯?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更有回去的必要,得好好教一教何谓礼仪之道。”
看到学生连说话都大声起来,徐光启更加坚定带孙元化回去的想法了。
这让孙元化很无奈。
眼看着新城即将完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进入冬天,奴兵有可能南下。
还有,铸造铁制红夷大炮等事,还等着他呢。
正无计可施,茅元仪来了。
“徐老,您真的打算回去啊。”
刚才进府时,茅元仪看到仆人们忙碌的身影,便知道徐光启去意已定。
“止生啊。”徐光启语气温和的说道,“老夫看你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应该追随这些粗俗之人。
如果你肯跟老夫回去,老夫会向朝廷举荐你,岂不比待在这里强百倍。”
茅元仪先表达感谢,接着长叹一口气,“徐老去意已决,末学自知无法挽回。可怜啊,金州几十万百姓,从此陷入贼手,大好河山也要归于建虏。”
说罢,他竟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徐光启大受震撼的同时,也非常不解。
“止生,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徐光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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