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的根虽然是传统士大夫,可他不缺乏一颗好学的心。
在与西方传教士的交流中,徐光启怀着一颗报国之心,认真学习了当时西方最先进的技术。
学成后,他连续上奏朝廷,恳求朝廷采纳。
然而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回应。
到最后,他只好退而求次,著书立说和开馆收徒。
写出了诸如《农政全书》等著作,也教出了孙元化这样的高徒。
如今,又见到武备志的作者,茅元仪在场。
徐光启也来了兴致,决定亲自操作一把,给学生和茅元仪现场上一课。
只见他用纸和笔,根据自己学的几何学、弹道学等,现场划出了弹道轨迹。再调整炮身,对准远处的大树。
装弹,点火,开炮!
轰!
一声巨响,大树应声炸裂。
现场将士无不震惊,这也太准了吧!
“老师就是老师,太厉害了!”
孙元化激动地说道。
徐光启说道:“火炮射击技术,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要会最基础的一些学科知识,掌握后再运用,就能提高射击精度。”
“学成这一套,需要多久啊?”
茅元仪好奇地问道。
“看天分,也要看基础。初阳随我学过几何学,以此为基础大概一个月就没问题。”
徐光启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有数学基础,那就难了。也许一辈子都学不会。”
这么久!
孙元化和茅元仪对视一眼,都低头深思。
时间不等人呀,眼看着冬季快到了,奴兵南下的日子,可以扳指头计算,哪里来得及。
就算他俩学会,可那些明军将士没时间教。
“还有一个办法!”
徐光启说道,“就是直接聘请葡萄牙人做教官,这就要看杨承应愿不愿意。”
这个方法不错。
两人一合计,孙元化继续陪徐光启四处转转,而茅元仪则暂时离开,去帅帐找杨承应。
茅元仪到的时候,杨承应却不在帅帐。
一问留守的侍卫才知道,将军有事出门了,晚上才会回来。
茅元仪只好返回,等晚上再来。
那么杨承应干啥去了呢?
原来百姓不愿待在金州,返回故土这件事,杨承应口头上虽然对范文程表示没什么,心里却很在乎。
范文程毕竟刚接手不久,不好对他过于苛责。
但杨承应想了解一些情况,便换了百姓衣服,带上耿仲明、孔有德等侍卫,前去居民区微服私访。
他选择的是距离新屯较远的地区,骑了一段时间的马,再下马步行一会儿。
百姓房屋随处可见。
杨承应随便挑了一家,站在小院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竹子做的院门。
“请问,有人在家吗?”杨承应大声地问。
“谁呀?”
一个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杨承应带着好几个精壮小伙,有些发憷。
杨承应满脸微笑,开口打消他的疑虑:“老人家,我们是范先生派来的巡查官,奉命解决邻里矛盾。”
说着,他拿出一张盖有衙门公章的文告,隔着残破的院门,向老汉展示。
老汉反正不识字,也瞧不明白,但他认识公章啊。
当即,笑着开了门:“原来是上面派来的官爷,请别怪老朽眼睛不好使,没认出来。”
“没关系,我们只在外面坐一坐。”杨承应笑道。
“好好。”
老汉领着他们来的院子里,又从屋里搬出来一把椅子,用袖子擦了又擦,给杨承应坐。
他自己则选择蹲着。
杨承应刚坐,瞧他这样,本能的站了起来。
把老汉吓了一跳。
“您坐,我蹲着问您。”
杨承应扶着老汉,请他坐下,自己则蹲在他面前。
老汉受宠若惊:“官爷是俺见过最客气的。以前来的官爷,都是坐着,俺们蹲着。”
听到老汉夸自家主将,耿仲明等人一个个脸上露出笑意。
杨承应却脸色有些难看。
但一闪即过,他很温和地问:“范先生让我来问你们,有没有收粮的人,趁机问你们索要财物?”
“没有,没有……”老汉慌忙摆手,满口否认,生怕沾上一点点的边。
杨承应皱眉环顾四周,吩咐道:“你们都到院子外等我,不许偷听我们的对话。”
“是。”
耿仲明等人陆续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杨承应和老汉两个人。
杨承应一脸诚意的说道:“老人家,您放心,我们这是非常秘密的访问,目的也是为了将那些害虫铲除,您只管实话实说。”
“真的可以什么都说?”
老汉还是有些害怕。
“当然。谁要找你茬,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杨承应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为了一家老小,俺说。”
老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杨承应点点头。
老汉小声道:“俺觉得,那个收粮食的玩意儿有问题,踢上两脚粮食就少一些。少了之后,俺们又得背粮食补上。”
原来是这样,敢在收粮器具上动手脚!
杨承应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汉又道:“当然啦。比起建虏,将军已经对俺们非常不错。给房子给地,给农具,还发种子。”
“你们把农具给我瞧一眼,我看有没有变化。”杨承应道。
“有一把坏了的,好的被儿子儿媳拿去田地里了。”
“坏的也行。”
“你稍等,俺这就去拿。”
老汉立刻起身,进屋不久,就拿这一把缺了口锄头出来,递给杨承应。
杨承应接过锄头,提了提,重量似乎没有变轻,再看缺口。没有什么问题。
他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出这方面问题。
“老人家,除了锄头,我记得还有镰刀、柴刀和钉耙,对吧?”
杨承应问道。
镰刀用来割草喂家禽,柴刀砍柴用的,钉耙掏沟、搂草,都是十分实用的农具。
都在发放之列。
“对,不过没有钉耙。”老汉道。
“是都没有,还是就你们没有。”杨承应赶紧问。
“有的家里发的,有的家里是花钱买的,俺家里没有。”
“你们屯长呢?我想问一问他。”
杨承应问道。
按照杨承应屯田制度,每十户为一屯,设屯长一名。每月领一些米粮,算是工资。
老汉楞了一下,接着诧异地说道:“俺就是屯长。”
杨承应整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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