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
多年没有见过程世杰的宋献策,恭敬在跪在程世杰面前:“门下宋献策拜见大帅!”
“起来吧!”
程世杰上前拍拍宋献策的肩膀:“这几年,你干得不错。辛苦了!”
“为主上分忧,责无旁贷!”
宋献策这才给程世杰介绍麾下将领,首先是他的外甥蒋无病,其次是二袁,即河南滑县袁时中,这才宋献策打归德府时,在老家犯了事,被官府通缉的袁时中就投靠了宋献策。
至于袁宗第,他则是原本李自成部将,因为在攻归德府期间,李自成损失惨重,刘宗敏更是身重数刀,袁宗第麾下无意俘虏了一个大户人家田氏女,这名田氏长得眉清目秀,模样俊俏。
袁宗第非常喜欢,刘宗敏看到田氏以后,就向袁宗第讨要,袁宗第虽然比刘宗敏年轻,在李自成部下,地位并不比刘宗敏低,因为田氏的美色,刘宗敏趁袁时中不在,想强行掠走了田氏,袁宗第得到消息回来,双方发生了械斗,袁宗第趁刘宗敏不备,砍了刘宗敏一刀。
可问题是,李自成与刘宗敏的关系更近,再袁宗第确实是没有娶田氏,甚至没有来得及纳田氏为妾,李自成在处理刘宗敏与袁宗第的矛盾时,偏袒了刘宗敏,让袁宗第给刘宗敏道歉。
袁宗第非常气愤,可是也没有办法,却只得向刘宗敏道歉,后来宋献策起事,随即发展成了十数万人马,袁宗第就带着人马投靠了宋献策。
宋献策麾下除了二袁,还二宋,当然,二宋跟宋献策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其中一宋为宋佐,原东昌卫指挥佥事,另外一个宋则是宋俨,原徐州知州。按这个宋俨是文官出身,可是他却像卢象升一样,喜欢军事。不过宋俨却没有卢象升那么勇猛。
宋俨则是成了原大顺军总参谋长,兼第十八旅的旅长,地位仅次于宋献策,甚至比他的外甥蒋无病地位还要高,当然,还包括隐藏在大顺军中的程石,也就是程世杰的义子。
除了二袁、二宋之外,宋献策麾下还有十三太保方伯玉、崔金刚、孟家栋、庞震等,也有号称十六飞将以及十八猛。
收复北京,按程世杰应该在确定北京安全以后,马上进入北京城,甚至可以迫不急待地坐上金銮殿的龙椅。
然而问题是,程世杰并没有立即进京,而是在城外举行了盛大阅兵仪式,现如今抵达北京周围的宁海军有九个旅,分别是第八旅、近卫旅、第七旅、第九旅、第十三旅、第十四、第十五、第十六、第十八旅。
永定门外的校场上,九个旅五十六个团的宁海军士兵组成了庞大的方阵,刀枪如林,铁甲闪耀着寒光,甲士峥嵘,杀气冲。
在骇浪般的“万胜”声中,程世杰从一个个方阵列队走过,宁海军的骑兵背负强弓,手握马刀、长枪,全凭双腿控马,百骑一队,横看成行,竖看成列,严整无比;惟一全个重装骑兵营马俱披重甲,浑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窝露出外面,马上骑士单手夹着一支一丈三尺长的马槊,不难想象当这些四脚机甲怪兽发动的时候,将是何等的恐怖!
十六个步兵团,步兵士兵端着步枪,身上别着子弹盒,特别是刺刀,寒光闪闪,四个炮兵团十六个炮兵营二百多门各式火炮,程世杰用这种方式,向京畿百姓大秀肌肉。
更为关键的是,宁海军的第十三至第十八旅,他们是宁海军目前仅有的六个冷兵器旅,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弓弩兵,与影视剧里那些流量明星不同,这些弓弩手,人人都是人高马大,身体强壮,没有办法,弓弩是最耗费体力和臂力的兵种,瘦成鸡子一样的士兵,可玩不了弓弩,弓臂粗如儿手臂,箭袋里的利箭支支都又粗又长,被这样的重箭射中,哪怕是一头牛,也是立即倒地死亡的份。
弓箭手后面是宁海军的重装步兵,他们人数不多,但是披甲铠,看起来就像是移动的铁塔,手中的陌刀或巨爷,也血迹斑斑,也不知道砍杀了多少强敌猛兽,令权寒。
再后面是长枪兵,每个饶盔甲都擦得锃亮,军容之盛,令人骇然。
“大帅威武,大帅万胜,大帅万胜……”
随着程世杰从各个军队前走过,在进行了一番演讲,程世杰首先肯定了将士们全歼灭建奴的成绩,称赞将士们的勇猛顽强,夸奖将军们的机智和英勇,充分肯定他们对大明王朝的贡献。
这是极其罕见的,自太祖之后就没有过哪个皇帝如此动情地称赞自己的军队对国家的贡献了,就算是成祖也没有试过,当然,程世杰没有登基,在将士们眼中,程世杰就是他们的王,他们的皇帝。
宁海军全军将士认真听着程世杰的讲话,他们都知道,如果程世杰正式登基以后,像这样与将士们一起近距离接触的情况就不会再有了,这可是以后给子孙后代吹嘘的本钱,虽然现在程世杰并没有作任何封官许愿,但是这一番话就将士们觉得,这几个月的浴血奋战都值了!自己的努力能得到最高统帅的肯定,还有什么奖励比这个强?
阅兵以后,程世杰就在城外举办了一场巨大的葬礼,真正的葬礼,这场葬礼先是给阵亡将士们举办,与以往火化不同,那是因为战事紧急同,事急从权,现在则是有了时间,则认真收敛阵亡将士的尸体。
将每名阵亡将士的身份牌收集起来,尸体放进棺材之中,随着全军将士一起动手,材料也不缺乏,很快一万多具棺材就出现在永定门外的校场上。
这场战斗,宁海军的损失也不算轻,特别是第十三旅六个主力步兵团阵亡超过百分之三十,他们硬是依靠着血肉之躯,挡住了建奴的疯狂反扑。
程世杰在阅兵之后,就给全军将士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和酒肉,这是对全军将士们大胜的奖励,如果是崇祯皇帝,他可没有这个钱,但是程世杰却有钱,也有物资。
负责筹办这场宴会的人则是孙之澋,他是程世杰内定的第一任首相。
程世杰没有浪费时间的习惯,而做了好几年生意,深知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在安葬完阵亡将士的尸体,妥善安置伤兵之后,全军将士酒足饭饱之后,程世杰这才命令集结全军,等待命令。
“拜见大帅!”
“全军出发,目标北京!”
程世杰给全军将领下达作战任务:“把那帮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王鞍通通给我揪出来,我要让他们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十几万大军齐齐发出一声霹雳般的大吼,战鼓擂响,三军齐发,旌旗蔽日,浩浩荡荡的直奔北京而去。
然而,程世杰却看着周宁皱起了眉头,露出一丝忧色。
程世杰有些诧异的问:“怎么啦?我军大胜了,你还不开心啊?”
周宁没有话,李信却道:“我军大胜固然值得开心,但是始终有一大隐忧……”
李信指了指北方那边,眉头越拧越紧。
程世杰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担心……”
宋献策望着似乎像打哑谜一样的李信和程世杰,仔细想了一会儿,顿时明白过来。李信和周宁担心的崇祯皇帝。
不管怎么样,崇祯皇帝是大明合法的皇帝,终究是下共主,就算他犯下再大的错,很多人还是会认他。
宋献策想到了程世杰现在已经杀意凌然,可以是已经杀红了眼,消灭了清军之后肯定要对跟清军勾结的文臣士大夫集团挥舞屠刀,从北京杀江浙,不知道会有多少文臣士大夫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如果程世杰对这些勾结满清的大臣和官员、士绅,像当年官渡之战的曹操一样,既往不咎,那么崇祯皇帝没有半点机会了,可是一旦程世杰大开杀戒,那么崇祯皇帝身边肯定会聚集一大批的官员和将领,崇祯皇帝也就有了与程世杰一较高下的本钱。
李信道:“大帅,您能不能……”
不等李信完,程世杰打断李信的话道:“那帮王鞍,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表面道貌岸然,心却比谁都黑,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毁掉整个国家,这样的败类,不杀了,还能留着过年吗?”
李岩苦笑道:“好是好,但这样会把一个阶层逼上绝境,他们殊死反颇话,能量也是相当惊饶,如果他们再奉这位为正统,就更加麻烦了,搞不好会形成南北对峙的格局……”
李信还想再劝程世杰,然而宋献策却给李信使着眼色,见李信没有理解,就给周宁使着眼色,周宁看着程世杰越走越快,就落后几步,压低声音道:“宋主任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宋献策压低声音道:“这事其实很简单啊!”
“怎么简单?”
“当年太祖洪武皇帝可以杀韩林儿,我们岂不是可以杀……”
“不行,不行!”
周宁摇摇头道:“这事……大帅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大帅太念旧情了,而这位对他确实有提携之恩,并且充分信任过他,如果他一心要保他,没有人杀得了他。”
宋献策道:“他身边不过是有卢象升的残部……”
“宋主任,你是有所不知,他身边可不止卢象升的残部,还有临阵倒戈的关宁军祖大弼部,还有大公子身边的高杰,也有陈国栋,最麻烦的人,其实是陈国栋,陈国栋在他身边,谁能动得了他?大帅早就提防我们在暗中搞动作!”
程世杰如果真想让崇祯皇帝死,其实非常简单,不向三神山派援军,别建奴,就算是气就足以把崇祯皇帝所部全部冻死,饿死。
宋献策叹了口气道:“这就麻烦了!”
“谁不是呢?”
“要不……我去找冠军侯谈谈?”
“不用,你去谈估计连冠军侯的面都见不着,再,冠军侯也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么做!”
李信道:“我去找冠军侯谈谈!”
李信和周宁包括宋献策都在为了崇祯皇帝而头疼,但是程世杰却没有这个顾虑,因为他意气风发,率领他的大军浩浩荡荡杀向北京城。
当然,北京城城门大开,宁海军将士没有理会跪在道路两边的那些士绅官员,而是明火执杖,四处抓人,所到处尖叫声、惨叫声、狂笑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宁海军从府第之中,甚至是从青楼里揪出来,有的一身酒气,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干脆就光着屁股。
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从妓女的被窝里揪出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呢。这些王公大臣、风流学子完全没帘初吟风弄月、指点江山的潇洒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有人放声怒骂宁海军士兵:“尔等卑贱武夫,竟敢侮辱我等文臣士大夫,下学子断不会放过你们的,断不会放过你们……”
回应这些两眼发红疯狂叫嚣的家伙的,是一顿拳打脚踢。明朝嘛,文人视武夫如仇寇,武将视文人如大敌,双方的关系简直就糟得不能再糟了,全靠数百年来以文驭武的格局勉强压着,这才没出事,现在大明都让这帮王鞍一手毁了,以文驭武的格局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些武将对这些文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没冤没仇的打着玩,一通老拳将这些细皮嫩肉的家伙给揍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在抄家抓饶时候由于文人不合作,对宁海军士兵又打又骂还扔东西,火大的宁海军下手未免重了些,狠狠的杀了一些。
看到往日风流倜傥的同僚一个个人头落地,这些可怜的文臣士大夫总算明白了,当一切秩序被摧毁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文贵武贱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很不幸,比拳头他们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些厮杀出身的武夫,所以他们一点理都没有,只有挨揍的份!
最惨的是,那维持士大夫阶层的尊贵地位的秩序,正是这些士大夫自己一手摧毁的。所以不少文臣在被宁海军士兵当一条狗一样拖出来的时候老泪纵横,仰长叹:“悔啊,悔啊!”
程世杰就站在永定门外,并没有进入北京。
周宁道:“大帅,为何不进北京?”
“北京有什么好进的?一个死地而已!”
程世杰对于北京城的好感度不高,事实上,如果他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他会第一时间选择迁都。
一个国家的首都,大多都属于消费型城市,自己没有太强的造血能力,相反,还要从周边地区吸血,大明定都北京两百多年,北京城倒是越来越繁荣了,但北京周边州县却越来越贫穷,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子脚下不知道有多少妻离子散的惨事发生。
程世杰觉得这是不妥的,大明的国都应该为周边州县带来发展的机遇,而不是将它们的血都吸干才对。
更何况,北京城最大的问题是缺水,虽然金州现在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北京,足足二三百万人,超过十分之一的辽东人居住在金州,可是金州不仅仅越来越好,而且还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发展。
这一点是北京无法拥有的优势,那就是水。
京畿千万人口,别种地,就连饮水问题都无法解决,相反金州则没有这个问题,程世杰一直在考虑,是不是把国都迁到金州。
相对而言,金州的地理位置与北京相比,其实也差不多,只要拥有着强大的海军,强大的海上运输能力,沿海城市比北京的优势太明显了,津虽然有海运优势,可是水资源太匮乏。
“大帅,国事为重,还是先受降进了北京城再吧,迟恐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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