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有着不同的看法,在陈国栋和下几乎所有人看来,吴崇明就是一个人渣,他背叛了吴襄,又出卖了对他有提拔之恩的高第,是三姓家奴也不为过。
然而,在吴崇明眼中,他自己行得正,站得直,无愧地,也无愧李如松,更无愧于李如祯,至于吴襄和高第,他们都是一个屁。
吴崇明与大明大部分武将是两个极端,他只拿作为关宁军将领应得的一份收入,这些收入他没有用来养家丁兵,也没有屯田置业,而是生了九个儿子,最大儿子比吴三桂还大一岁,出生于万历三十五年,最的儿子老家吴昭寿出生于崇祯四年,现在五岁。
在得知程世杰要见他的时候,他就请示了卢象升,直接带着自己的一妻三妾九个儿子六个女儿,连同三个弟弟,弟媳妇,以及侄子侄女,共计三十五人前往京城。
在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原本崎岖不平的官道已经经过整修,哪怕坐在普通的马车上,倒也不嫌颠簸,当然吴崇明是武将出身,他骑着战马,面对未来,要不担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程世杰从一个登州卫左千户,短短五六年时间就成为了大明的摄政王监国,很多人羡慕程世杰的运气,然而,作为武将出身,吴崇明知道这里面的艰辛。要关宁军这个集团里,能打的将领还真不少。
要仔细算起来,孙元化也是关宁军出身,还有曹文诏、曹变蛟、黄得功、周遇吉,赵率教、满桂等等,能打的将领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人混出程世杰的成就,可以,孙元化应该算是目前为止,关宁军出身里混得最好的一位,现在成了南京兵部尚书,南直隶总督。
但是程世杰依靠的却不仅仅是能打,而且是非常敢拼命,就像当初程世杰被孙元化打压的时候,手中仅仅有两千余人马,他就敢向孙元化这个登莱巡抚发起反击,并且成功拿下登州,获得燎州兵变的成功。
虽然这件事没有记载在朝廷的文牍中,然而,该知道实情的人,其实早已知道了,这对于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将领来,都会选择认命了,但是程世杰却没有认命,而是愤然反击。
哪怕任借着平定孔有德叛乱之功,事实上因为与孙元化撕破了脸,山东也没有了程世杰的立足之地,哪怕孙元化宰相肚里能乘船,不与程世杰计较,可问题是,有的是人想讨好孙元化,收拾程世杰。
在这种情况下,程世杰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然而问题是程世杰再一次挺而走险,率领部下东渡辽南,进入辽东可以是程世杰走得最妙的一步棋,不仅仅避开了孙元化影响势力,同时,却也因为他成功让孙元化不得不支持他。
因为收复辽东是孙元化的政治诉求,面对这个诱惑,别只是矛盾,就算是程世杰把孙元化的儿子捏死了,孙元化也要捏着鼻子认,成大事者不拘节,孙元化是一个想成事的人,他不得不放下微不足道的个人恩怨。
程世杰成功了……
就在吴崇明浮想联翩的时候,他的的大儿子吴昭仁兴奋的向吴崇明策马驶来:“爹爹,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吴崇明微微皱起眉头道:“双喜临门?有何喜??”
吴昭仁道:“山海关那边的士兵已经开始整编,五弟通过宁海军的栓选,现已经进入大明帝国陆军大学学习,这算不算是一喜?”
吴崇明点点头:“算上一喜,还有何喜?”
大明帝国陆军大学就是原来的辽东陆军军事学院,也是宁海军军官晋升的必经途径,主要分为尉官和校官两个分院,不过现在已经开设了高级将领指挥学院,也就是吴昭信只要通过陆军大学的毕业,就会成为尉官。
可以进入陆军大学,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军官的行粒
吴昭仁接着道:“听那面传来的消息,爹爹这一次要重用了!”
“重用?”
“消息可靠吗?”
“应该差不了,听是摄政王决定的!”
听到这个消息,吴崇明消息喜不自胜,自从宁海军与建奴进行,建奴全军覆之后,下的局势已经明朗了。
明眼人早已看出,除非程世杰与皇太极决出胜负,否则下肯定是多数颇多,若非速战而决,变数则是更多。
程世杰现在控制了辽东、辽西、收复北直隶,势力范围延伸到了山东、河南。论地盘是最大的一块,特别是辽东,早已取代了江南,成为下最富庶之地。从开始抚宁军、津三卫被程世杰收编以后,程世杰并没有用抚宁军和津三卫的将领,也没有用关宁军在辽西部分的将领。
留用的部分将领如谢志良、谢上逵、祖大弼以及卢象升之类,都是没有投敌污点的人,唯有自己有投敌的污点。这其实是一个风向标。
就在吴崇明满心欢喜前往京城的时候,山海关一日之内易手的消息也传扬开来,对于山海关如何易手,朝中并没有详细明,当然这件事在京城倒没有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在文武百官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负责山海关攻势的将领是卢象升,外加四个旅八万多的精锐,近两百门陆战火炮,如此强大的实力去打一支据守山海关的残兵败将,速战速决不叫新闻,没打下来才叫大新闻!
朝廷中枢淡定得很,可民间淡定不起来,明军一之内攻陷山海关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传播开去,整个京城“万岁”的欢呼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
换作以前的明军送回这样的捷报,老百姓肯定怀疑那些臭丘八又谎报战功了,但是对这份捷报,他们却不会有半点怀疑,因为打山海关的是宁海军,下第一强兵!
这支劲旅打出何等夸张的战果都不足为奇,要是没有打赢那才叫新闻!可即便是这样,一日攻陷山海关仍然让老百姓为之振奋,纷纷:“这才是真正的强军!这样的军队才配叫子羽林!如果崇祯爷肯早点动用宁海军,大明怎会有这样的劫难!”
消息迅速扩散到整个北直隶,老百姓在惊讶之余也倍受鼓舞,都没想到朝廷的军队强悍到了这种地步,有这等强兵镇守边关,大明必定能四海清平,万国来朝。
只有经历过战乱的人才知道和平的可贵,大明百姓经历了一次可怕的战乱,险些亡国的厄运至今仍让他们不寒而栗,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越发深刻的认识到原来军队在边关的胜负对他们竟是如茨重要,这在以前是未曾有过的。
不过,当消息传递到南京的时候,反应就不大一样了。那位倒霉倒到姥姥家,被群臣硬扶上皇位变成傀儡的弘光帝朱以海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骇得面色煞白,魂不附体,喃喃:“山海关一就被攻破了么?那南京能抵挡住几日?亡孤也,亡孤也!”
周延儒、阮大铖、马士英等一众大臣更是面如土色。
山海关这等雄关在宁海军面前尚且不堪一击,南京又能抵挡几?南京城墙远不如山海关坚固,南京的武器粮秣储备远不如山海关充足,南京的兵,算了,任何一个稍稍懂点军事的人都不认为那些守卫南京城墙的士兵算是军人!
北明朝廷大军步步紧逼,己方内忧外患,这形势简直就到了让人绝望的地步啊!
阮大铖鼓足勇气:“要不……迁都?迁到一个更加坚固的城市去……”
兵部尚书孙元化厉声问:“迁到哪里去?”
阮大钺登时语塞。
与孙元化不一样,孙元化与程世杰再怎么也有香火之情,哪怕孙元化在南明为官,官居一品,督师加实职兵部尚书,可问题是,孙元化的三个儿子,长子孙和鼎、次子孙和斗、三子孙和京全部待在辽东,长子目前担任金州执委委员,放在大明则属于北京宛平知县级别的官员。二子孙和斗则在辽东大学担任助教,放在大明属于国子监或者太学的博士之类。
官职虽然不高,可问题是,人家都是宁海军的嫡系。
就算南京被程世杰打下来,程世杰也像对北京官员一样,来一个秋后算账,再怎么算,也算不到孙元化的头上。就算程世杰来了,面对孙元化也要称一声:“初阳公!”
孙元化自然不想迁都。
可问题是,南京并不适合作为首都,从来都不适合。名义上,这座城市有长江险可以依托,听起来是不错,可问题是对于拥有强大的水师的敌军来,南京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堑,而是坦途!
偏偏宁海军的水师比陆军还要强,拥有强兵二十余万,战舰三千余艘的郑芝龙,在宁海军面前坚持了不到一年时间,日子被宁海军的一支偏师,按在地上摩擦,现在搞得日子各地的大名对麾下的武士和浪人,要么抓了杀了,要么在身上纹身,表明他们与各地的大名没有关系。
还有就是,向来眼高盖顶不可一世的西夷们,在宁海军面前更是被打得没有半点脾气,据现在宁海军的战舰已经航行至满刺甲苏门达腊那里,耀武扬威,如果宁海军从长江逆流而上,谁能抵抗?
再者,守江必守淮,想要守住长江防线,必须守住淮北,否则长江防线形同虚设,没有任何意义,可是现在淮北就在原来的大顺军手中,后来他们被程世杰整编,可以,现在淮河的中下游都掌握在程世杰手郑
所谓的长江险因为缺失至关重要的一角,根本就不具备任何防御意义!还有什么好的呢?等着被捶吧!
可即便如此,南京仍然是江南最坚固的城市,或者它是江南唯一一座被当成军事要塞经营过的城市,其余的像杭州、苏州、嘉兴、常州、扬州等等这些城市都跟琉璃差不多,看上去美仑美奂,可脆弱到极点,只要轻轻一击就能叫它们粉碎!如果南京守不住,那其他城市就更守不住了,他们就算想迁都也没地方歼!
迁都的主意行不通,阮大铖打算打退堂鼓了,可偏偏孙元化并不打算让他这么轻松的脱身,这位兵部尚书面带杀气,向朱以海一拱手道:“陛下,阮大铖贪生怕死,尚未看到敌军的影子便先打了退堂鼓,迁都之言大伤民心士气!臣请乞斩此獠,以震慑那些贪生怕死的宵,振奋军心!”
阮大铖心里骂翻,老子不过是想保住命而已,没必要下死手吧?如果老子要是有你孙元化这样的关系,老子也可以站着话不腰疼。
不过,南明的政治制度跟原来一样,哪怕作为内阁次辅,有大臣弹劾,那也需要自辩,只不过,孙元化其实非常痛恨阮大钺,因为他本来不想当这个什么兵部尚书,什么南直隶现在改称直隶总督,因为他早就想着前往辽东,投靠在程世杰麾下。
程世杰虽然是他的门人出身,可问题是,他的老师在去年冬没有坚持下去,已经去世了,没有老师徐光启的回护,他与程世杰的关系并不像外人所看的那样亲密,现在若是兵不血刃弄倒阮大钺,想必程世杰肯定会开心的。
于是,孙元化语出如刀,双方唇枪舌剑展开激烈的交锋,孙元化仿佛就成了南明朝廷之中,程世杰的代言人,看着孙元化出头,马上跟进,孙元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南明朝廷中拥有这么高的号召力。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卷了进来,大家就当着皇帝和首辅的面,吵了个不可开交,当然,他们争吵的内容跟当前的形势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就别指望他们能吵出什么可以化解当前危局的主意来了。
即便到了随时可能身死国灭、悬首京师的境地,东林党那疯狂作死、内斗无下限的本性仍然是改不掉,只要一有机会必想尽办法斗。
朱以海冷眼看着这帮所谓的臣子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在自己面前吵得面红耳赤,发自内心的想哭。
被人家硬逼着当这个皇帝本来就够悲催了,还摊上了这么一帮热爱作死的大臣们,我的老爷,你还能更狠一点吗?他望向周延儒,这位好歹也是南京朝廷的首辅呢,好歹出来管管吧?
然而,周延儒却一脸恳求的看着他,似有让他开口制止争吵之意,尽管他是东林复社领袖张溥的老师,可是东林党似乎并不买他的账,他根本就管不住这帮节操掉尽、御敌无方内斗有术的家伙,只能寄望于皇帝能发挥点作用了。
好歹你老人家也是子,话总该比我管用的,你就开一次金口阻止他们吧!
四目相视,有那么一瞬间,君臣之间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问题,这两千多年来,但凡是在南京定都的政权,都大多热爱作死,东晋在南京建立都城的政权,而这个政权简直就是作死界的祖师爷,作死到所有有能力的大臣都恨不得亲自带兵打进南京。
当时叫建康来着,前有大将军王敦之乱,后有苏峻之乱,皇帝被生生吓死,也足够奇葩了吧?篡晋自立的刘宋同样是作死无下限,开国君主刘裕还算英明之君,儿子刘义隆就差了一大截,再往后就不能看了。
接着是南梁,为了一个萧渊明生生整出了侯景之乱,把一个人烟稠密经济发达的江南给整得田园荒芜,千里无人烟;随后是后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就是这个它了。
然后一直到南明朝廷,终于达到了作死的最高境界:淮河两岸就是的几十万民兵,当然,这些民兵比虎狼之师还要虎狼,他们恨不得马上南下,事实上,程世杰不用调动精锐部队南下,只需要给宋献策一道命令,宋献策随时随时可以在江淮再拉起二三十万人马。
就在枪都要快顶在脑门子上了,南明这边还在内斗不断,大肆排斥异己,甚至为了一己之私能整出十几万大军夷平自家军事重镇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着实让下看得目瞪口呆!
翻翻历史不难看出,南京这座城市真的不适合充当都城,在这里建都,肯定要出大问题。
当然,程世杰并没有南下,他现在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展开地改,只有完成土改,北直隶和整个北方才能转变为他的助力,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可问题是,程世杰面临的问题难度可不,首先是程世杰现在是大明的摄政王监国,他必须承认大明的一切,可以改变,但是不能完全推翻。
就像土地问题,尽管开国时期,大明洪武皇帝已经分了田,可是人与人不同,同样是一个村的种地,一样的气,可问题是,有的人种的地却比别人好,每亩多收一斗,积少成多,也会慢慢发家致富。
一刀切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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