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策马狂奔。
他发现马的速度比之从前更快了些。
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它能一直以这个速度狂奔。
只消片刻,就追上了那伙乞丐。
乞丐们大概没料到,已经把马打死了,竟然还能追上来?
赵传薪喊道:“停!”
马渐渐停顿,高效,稳定,绝不会将他甩飞,并且停下后一动不动,甚至连尾巴都不会甩一下。
在这样的稳定条件下,赵传薪举枪。
对面持枪乞丐刚回身准备瞄准。
砰!
人倒枪落。
赵传薪从容不迫的拉栓。
第二个乞丐想捡枪,砰!
倒了!
第三个不捡了,直接跑。
砰!
然后所有人都转头,直接跪了!
跪地不杀,他们也懂这个道理。
赵传薪打马过去,下马后先把枪踢到一边,观察起这个老乞丐。
老乞丐须发皆白,破衣烂袄,身子骨倒是依然强健,甚至于壮硕。
洪七公若长这样倒也说得过去,毕竟练过降龙十八掌吗,不可能像电视里那样干巴巴枯瘦小老头。
但眼前这位会武功吗?
赵传薪把绳子扔地上,慢慢后退,指着一个乞丐道:“去,把老乞丐手绑了,绑结实一点!”
乞丐犹豫,赵传薪面对还剩下五人的众乞丐不敢大意,见他犹豫立刻开枪!
砰!
乞丐倒了!
赵传薪指着另一个:“你,给他绑了!”
这乞丐没犹豫,马上哆嗦着给老乞丐绑了,还使劲勒了两下。
老乞丐没挣扎,这让赵传薪松口气。
他可是没少听什么七步外枪快,七步内他快的说法。
现实是,七步内枪又准又快!
都绑完,还剩最后那个乞丐,赵传薪把枪挂马背枪套里,走过去亲自给他绑!
当他靠近,本老老实实的乞丐忽然一头撞过来。
赵传薪吓了一跳,立刻伸出一只手按在乞丐脑袋上,乞丐脖子上青筋崩起也没能顶过来!
事实又证明,赵传薪想多了!
啥鸡儿武功?
他伸出另一只手,抡圆了,“啪”地一巴掌过去。乞丐被他的大力扇的转了半圈,脸立刻就肿了!
“擦,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吓死我了!”赵传薪擦擦汗说。
乞丐捂着肿了的脸:“……”
他在想,刚刚要是摆两个姿势能不能把这人给吓退?
赵传薪对乞丐勾勾手指,乞丐乖乖过来伸出手。
都绑好了,赵传薪说:“你们在前面走!”
他随手掰了一根柳条上马,跟着这四人后面。
Pia就是一柳条下去:“腿脚不利索咋滴?快点走!”
老乞丐脸上多了一道凛子,脸色怨毒!
Pia!
“都特么阶下囚了,你还敢给我摆这个脸色?”
老乞丐低下了头,步伐变快。
他正想办法逃脱。
走了二里地,就听马蹄隆隆。
双喜,高丽他们一起赶了过来。
见赵传薪带着一“串”人,赶忙上前。
“不是八个人吗?咋就剩四个了?剩下的跑了?”高丽问道。“这些叫花子真狡猾,本来是骑马跑的,到了岔路口把马赶走,他们步行到岔路上,我们追着马蹄印,追上了马,人没了!”
赵传薪说:“剩下的都被我打死了!”
双喜则指着赵传薪的马前胸:“有血迹,你的马手上了?”
赵传薪低头一看,原本被枪打中的地方已经愈合,但留下了一道印子。这马原本脖子上就斑斑点点有半圈痕迹,现在多了下面一道印子,看上去像是戴了一圈珠串。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遗失过的一串文玩——星月!
有名字了,以后它就叫星月!
那四个乞丐也朝马投来疑惑目光,明明马被打死了啊?
若非这马死而复生,他们也不会被捉住了!
赵传薪拿起柳条,Pia~
“看啥看?”
乞丐纷纷低下头!
他说:“别管这些细节了,赶紧把人带回去交给那些愤怒的百姓,咱们还得赶回去吃晚饭呢!”
……
此时的黑土地上,树木未经滥砍盗伐,水土未曾流失,可谓风调雨顺。
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
赵传薪带着一干人往鹿岗岭村赶,半路上开始下雨。
干饭在村口和那些看家的土狗嬉闹,身上全是泥水。
赵传薪见了远远地喊道:“干饭,回家了。”
干饭回头朝他叫了两声。
赵传薪:“擦,你特么还开始说脏话了是吧?看回家不抽你的!”
干饭狗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继续和那几条狗嬉闹。
到了家里,大牙苏接过缰绳,他发现赵传薪的这匹坐骑好像那里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马太安静了,不晃脑袋,不晃尾巴,肌肉也不怎么抖动。
见大牙苏有些发愣,赵传薪提醒说:“你多放些草料和水还有盐巴,不用栓,马厩的门开着就好。”
“啊?”大牙苏有点无措。“跑了咋整?”
赵传薪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匹马已经失去了所有动物应具备的感情,一言以蔽之就是——莫得感情的骑乘机器!
这是一匹“机器马”。
每顿饭吃多少,储蓄多少能量,能量如何分配,这些在它的“cpu”里经过运算和调节,会达到一个精确的数值。
“不用不管了,照我说的做就行。”
等大牙苏弄完以后,赵传薪出去对星月说:“拉屎拉尿去那边,我叫你的时候,随叫随到。”
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
春雨贵如油,因为下的不多。
不到一夜的时间,很快雨停了,阳光普照。
刘宝贵准备翻修房子了。
所谓城里,此前都没有名字,目前属吉林副都统辖区兴京厅。大家习惯城里城里的叫。
为了赶时髦,刘宝贵去城里置办了不少装修材料,找泥瓦匠和李木匠等人帮忙。
赵传薪连自己的房子装修时候都不愿意动手,更何况是刘宝贵的,只是给画出了图纸,就再也不管了。
因为刘宝贵比较急,所以村里先紧着他来。
这会儿正是马上要农忙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时间来帮忙。
赵传薪没有地,成天在村子里闲晃。这不晃到了村口附近,见有一群衣衫褴褛推着渡轮小车的男女老少在村口被拦住,于是吹响了鹰骨哨,星月不知道从哪疾驰而来,在他身边驻足。
赵传薪上马后,星月似有所感一般往前踢踢踏踏的慢跑。
星月不是有“灵性”,它单纯的能捕捉周围环境的一切化学信号,当然也包括赵传薪的。
人肯定是无法感知这些信号的,但是他想什么要做什么,似乎都有“信号”传出,有时候真能做到不必指挥,星月就能自行“领悟”。
有时候觉得骑着一匹“血肉之躯机器”感觉怪怪的,但时间长了反而觉得也挺好的。
拦住这些人的是张大全。
张大全:“你们来这干什么?”
为首的老汉满脸苦相,抬头纹很深,穿着破棉袄,脑袋上顶着松松垮垮的圆帽,他小心的说:“俺们是闯关东的,正在找落脚的地方。”
张大全挠挠头,要是带有敌意的人来了他倒是好办了。可这么一群形同乞丐的闯关东者,赶也不好赶,因为谁还不是外来户呢?但放也不好放,毕竟现在的鹿岗岭村和以往不同了。
正好,看见赵传薪来了,就把眼下的情况说了一遍。
就算城里,赵传薪都是一哥,更别说小小的鹿岗岭村了。
张大全心说:这种事还得让传薪来做主。
看着眼前这些男女老少,目光中饱含到了陌生环境的惊恐,防备的用侧身面对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赵传薪和张大全,就仿佛随时都会转身逃走一样。
全副武装的张大全看上去像是土匪胡子,游手好闲的赵传薪看着像是无良的大地主。
赵传薪说:“你们这是一大家子吗?”
那老汉点点头,苦大仇深的说:“关里过不下去了,都来了。这是俺大儿子,这是二儿子,这是老三,这是俺大哥家的老大,老二路上走散了,这是俺大儿媳,这是俺孙子孙女儿……”
好家伙,感情这群人不是几家人,就只是一大家子,有的是直系亲人,有的沾亲带故。
光路上走散的就有俩。
其它地方“卸货”的还有几位。
原来这就叫闯关东。
老汉山东口音很严重,赵传薪倒是能听懂,毕竟当地人许多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东北话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多地区语言的大融合。而且,他奶奶就是山东人,那会儿过来的比较晚,他是从小听到大的。
赵传薪又问:“那你们打算去哪?”
老汉犹豫了一下:“俺们打算找一个沟岔落脚。”
说来也古怪,这时候的人思想奇特,平坦开阔的地方有的是,但是来闯关东的偏爱那些偏僻的山沟定居。
赵传薪琢磨了一下说:“你看,外面还有大片的空地,都是荒地,只要把那些灌树丛给拔了,平整平整就能种地,何必去山沟里呢?不如就在鹿岗岭村这边落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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