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推开门,朝夜总会里面招招手,另外几个史密斯晃着膀子走了出来。
满脸横肉的哥几个,将夜总会大门挤的满满当当,目光不善的盯着赵传薪。
马库斯·恩克鲁玛一步上前,瓮声瓮气:“老爷,要打翻他们吗?”
大史密斯看看他,眼皮子跳了跳。
赵传薪哈哈一笑:“好小子,待会儿给你加餐,吃汉堡。”
马库斯·恩克鲁玛眼睛立刻亮闪闪。
七史密斯年轻气盛,无所畏惧道:“你们只有三个人,我劝你开口前先想一想。”
赵传薪将纸塞回去,好整以暇道:“这孩子咋这样?动不动就开口威胁别人。不礼貌知道吗?”
“……”
大史密斯看客人被挡在了外面,焦躁道:“伱走吧,我们不会为你做事,老三他不能代表我们所有人。”
“别急。”赵传薪笑了。“干你们这一行,总会有入狱的时候吧?在监狱里,你们拼不过犹太佬、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吧?我也没什么报酬,但能保证,将来你们有人入狱,让你们全须全尾的出来。”
七史密斯冷笑:“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全?”
赵传薪朝大史密斯勾勾手指头:“借一步说话。”
大史密斯回头看看兄弟几个,觉得还是挺有底气,便凑上前来。
赵传薪小声说:“听过陈宜庚吗?你可以给辛辛监狱打电话,问问你们家老三,陈宜庚三个字在监狱里代表什么。”
都不用打电话去监狱问,单听见“陈宜庚”三个字,大史密斯的身体就是一颤。
最近纽约市最出名的人是谁?
必须是风头正盛的陈宜庚!
纽约警局十几个人,被他单枪匹马杀的丢盔弃甲。
再看眼前这人,亚裔,身材高大,完全符合陈宜庚的形象!
赵传薪掏出一盒骆驼烟点上,悠哉的看着大史密斯神色变幻。
“你,你就是被通缉的陈宜庚?”
“这我可从来没说过。”
“你不怕我去领赏金?你的赏金是天价!”
“劲风过岗,伏草惟存。赏金可以领,能花到明天算我输。”
大史密斯脸色一黑,黑的像炭。
“容我们商量一下。”
“可以,你们先商量,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赵传薪说着,朝身后两人招招手。
棉花夜总会装潢并不豪华,反而有些陈旧。
来此消遣的,并非全是黑人,也有白人。
但音乐主打的是爵士乐、布鲁斯以及搭配两者的舞蹈。
舞池里跳什么舞,赵传薪是看不懂的。
以前他肢体不协调,跳舞对他来说是一件奢侈的运动。
于是径直来到桌前,对服务生说:“有汉堡吗?给我先上四十个。”
服务生是个黑人精神小伙,懵逼道:“先生,这里没有汉堡。”
“有三明治吗?”
“这个,也没有。”
“牛排?”
“额,没有。”
赵传薪一拍桌子:“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还开什么夜总会?”
“……”黑人精神小伙觉得此人是来找茬的。谁来夜总会吃饭?
他看看门口,史密斯兄弟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没有注意这边。
他只好客气的说:“我们有生蚝,芝士拼盘,腌橄榄,酸黄瓜和薯条可供佐酒。”
马库斯·恩克鲁玛摇头:“老爷,我不想吃这些,吃不饱。”
以赛亚却兴致勃勃:“老板,我能喝一杯吗?”
“可以,史密斯兄弟他们买单。”
“啊?那还是算了。”
以赛亚不敢得罪那哥几个。
这时,有个白人喝多了,冲上台去,将台上的歌者挤开。
此时的夜总会没有麦克风,用的是一种叫“聚宝盆”的扩音器。
这个白人一开口便鬼哭狼嚎。
等待赵传薪点酒水的服务生倒吸一口凉气。
赵传薪摇头:“这歌唱的,全是感情,没有任何技巧。”
门口的史密斯兄弟也被这个白人搅局者,打断了讨论,匆匆而回。
两个史密斯上台,将白人架了下来。
“嘿,我警告你,在这里闹事没有好处。”
“黑鬼,拿开你的臭手!”
“给我放尊重点,前些天有个白人在这闹事,下场不是很好……”
赵传薪乐呵呵的坐沙发上看着。
这哥几个看似鲁莽,实际上很克制。
三史密斯殴打白人关进辛辛监狱,有可能是他们刻意而为之。
牺牲一人,幸福一家。
那个白人听了,果然消停了一些,到旁边冷静去了。
而看见史密斯兄弟在气势上压倒了白人,场子里的人起哄叫好,仿佛得到了一场肤色上的胜利。
大史密斯走了过来:“我们商量好了,可以帮你做一些事情。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们有自己的生意要处理。”
在白人的天下做生意,难免会遇上魑魅魍魉,他们不敢保证自己永远不进监狱。
此外就是陈宜庚不好惹。
“无碍,你们哥们多,打轮班好了,每天抽五人跟我去办事。”
大史密斯无借口可找了,咬咬牙:“好,我希望你能在辛辛监狱照顾好老三,那里是白人的天下。”
赵传薪起身:“可以,现在叫上你的人跟我走。”
当走出棉花夜总会的时候,赵传薪经两轮招兵买马,队伍已经扩大到了8人。
8个壮汉在街头游走,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第一天是大史密斯带头轮班,他问:“陈,我们去哪?”
“过威廉斯堡大桥,去找犹太佬。”
大史密斯眉头一皱:“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他们哥几个,也就能在这条街道上横行无忌。
而且这名气,都出不了布鲁克林和哈莱姆区域。
但犹太帮和意大利兄弟会以及爱尔兰人就不同了,他们混迹于整个纽约。
尤其是犹太帮,这群人头脑灵活,喜欢游走于黑白之间,特别难缠。
大史密斯打心眼里不愿意招惹这些人。
赵传薪翻身上马:“是啊,你最好现在就开始为他们祈祷。”
啥意思?
大史密斯哥几个面面相觑。
要和犹太帮对着干?
赵传薪却不解释。
纽约很大,人口稠密。
赵传薪想要尽快找到查尔斯·贝克,那就要集合手头上能用的全部力量。
史密斯兄弟鬼精鬼精的。
他们带赵传薪尽走小巷,避开巡逻的警察和白人畅行的区域,避免了很多麻烦。
顺利抵达曼哈顿下城东区。
赵传薪按照地址,来到了一户人家院外。
此时,门外一个犹太人和一个白人正在说话。
当看见赵传薪带着七个黑人壮汉来此,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那个犹太人甚至想跑。
赵传薪挥挥手,大史密斯和以赛亚等人从两边包抄,堵住其去路。
赵传薪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上前:“亚伯拉罕·科恩,别怕,你表舅伊斯曼让我来的。”
伊斯曼是辛辛监狱里犹太帮的头子。
亚伯拉罕·科恩听到了“伊斯曼”的名字,果然镇定下来。
赵传薪照例给了他一封信。
亚伯拉罕·科恩看完后,和前面的人表现的大相径庭。
他穿着西装打领带,彬彬有礼的说:“先生,我很愿意提供帮助,但眼下我要帮我的客户家孩子进行驱魔。”
驱魔?
赵传薪眼睛亮了。
职业法师赵传薪,主打的就是超度。
难道机会来了?
而那个白人,却皱眉看着赵传薪和一群黑人壮汉。
他不悦而高傲的说:“你们最好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人该来的地方,否则我会让警长抓捕你们。”
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紧张起来。
他们向来被白人压在底层挣扎求存。
强壮的血肉之躯下,装的是一颗发虚的心。
被人言语歧视,却敢怒不敢言。
赵传薪不会大开杀戒,但不代表他没脾气了。
在史密斯兄弟和以赛亚错愕的注视下,一把薅住白人的衣领,大耳瓜子毫不迟疑的抡了上去。
pia……
一声脆响。
白人被他扇的原地转了个圈。
脑瓜仁都疼。
跌坐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水,觉得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你……你敢打我?”他不可置信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亚瑟·龚帕斯,我父亲是塞缪尔·龚帕斯!”
赵传薪一愣。
这是二十世纪初美国版的“我爸是李刚”?
他不知道塞缪尔·龚帕斯是谁,但史密斯兄弟、以赛亚和亚伯拉罕·科恩显然都知道。
这些人齐齐色变。
塞缪尔·龚帕斯,美国劳工联合会的领袖,被人称为美国的劳工皇帝。
尤其是亚伯拉罕·科恩,一阵天旋地转。
不但没攀上这棵大树,还将他给得罪了。
这下工作没了,驱魔的报酬肯定也不翼而飞。
完了,全完了!
赵传薪“呸”了一口:“老子打的就是龚帕斯,管你爹是谁!”
亚伯拉罕·科恩不能让事态发展下去,他赶忙上前拉住赵传薪:“先生,请你冷静,龚帕斯先生是劳工联合会的人,你给我惹了好大一个麻烦。”
“废话少说。”赵传薪连大罗都不鸟,还能被他一个劳工联合会唬住?他定定地看着亚伯拉罕·科恩:“你表舅的信也看了,现在给我将人手召集起来。”
亚伯拉罕·科恩却摇头:“不行,我是驱魔师。我答应龚帕斯先生,要为他女儿进行驱魔。”
地上的亚瑟·龚帕斯脸色好看了些。
至少还有人懂得尊重他。
赵传薪蹙眉,看看亚瑟·龚帕斯,没好气道:“驱魔?老子就是法师,主打的就是超度。前面带路,让我去把你女儿先超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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