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利弗莫尔回去之后,给亚伯拉罕·科恩打了电话。
不多久,就有人赶着装满了干草的马车前来,将尸体悄悄运走。
杰西·利弗莫尔这才敢进赵传薪的办公室,但还是觉得脑后凉飕飕的。
他说:“老板,你选好哪些投资项目了吗?”
“嗯,我划线这些都要投资,我画圈的这些要重点投资。”
杰西·利弗莫尔大致看了一眼,被圈出来的有:gillette吉利剃须刀,可口可乐,拜耳公司,福特,通用,克莱斯勒,联合太平洋铁路,北方铁路,爱迪生电力,美国电灯公司,壳牌石油,克拉夫特公司,卡内基糖果公司,联合果汁公司,飞利浦航空公司……
画圈的不少,但后面只是划线的更多。
涉及到了汽车、饮食、航天、医药、服装、零售、能源等等领域。
杰西·利弗莫尔懵了:“老板,你确定要投资的这么广泛吗?”
“当然,尤其重工业的那些个公司是必投项目。”
因为联合铜业股价暴跌,连带着所有钢铁产业都下滑的厉害,此时正是绝佳的投资机会。
“可是。”杰西·利弗莫尔指着飞利浦航空公司:“飞机这东西,动不动就坠毁,但凡小有家资的人都不敢坐,投资这个有什么前途呢?都不如做棉花期货了。”
此时的飞机机技术和产业尚未得到充分发展,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飞机的商业潜力,仍专注于传统的制造行业。
赵传薪敲敲桌子:“还有几家造飞机的公司,全部给我投资,哪怕亏损也要投资。我要留一笔备用金,今后但凡有新开的飞机公司,不管在美国还是在欧洲,都要追加投资,一个也不要放过,无论是否赔钱。”
得,您有钱任性。
杰西·利弗莫尔也不再劝说,只是问:“我们现在可动用的资金,共计1.67亿美元,老板你要投资多少?”
每次想起1.67亿美元,杰西·利弗莫尔心都要抖上一抖。
“拿出1.5亿,全部投资出去。留下1千万美元,等着投资造飞机和汽车的公司。剩下700万美元,留在劳森信托公司当周转资金。”
杰西·利弗莫尔震惊道:“老板你自己身上不留钱吗?”
像他赚了钱,要买电车买游艇买公寓包养情妇。托马斯·w·劳森赚了钱,大批量的购置房产,其中不乏有棕榈滩的别墅。
老板坐拥1.5个亿美元,竟然全拿出来投资?
赵传薪笑了笑:“不还有750万美元的押金没提出来吗?我等那钱到账,再投资我的武器工坊。”
他的秘境中还留着10万块的现金备用金。
杰西·利弗莫尔觉得这实在有点苦逼,年纪轻轻没必要。
他最后劝说:“老板,我认为及时享乐也是应该的,否则赚钱毫无意义。”
他甚至怀疑老板是不是心理扭曲?不然为何杀人不眨眼,为何赚了1.67亿美元却不愿意去享受?
“对短暂的生命来说,你这几天做的那些事很快乐。
但对我来说,那快乐太短暂了,都不如在家瘫椅子上舒服。
听说过一个词吗?它叫作格局。”
杰西·利弗莫尔摇头:“没听过。”
“这个词来自于围棋。”赵传薪拿出一张纸,横竖各画19条线:“这里一共有361个点。324个格子。
每一格象征一种规则和标准。
许多格子汇聚一起,象征不同领域和行业。
在格子之上布的子,这些子连成的形状,就叫作局。
黑白双子,各执一端,彼此攻守。
守角、连边、攻入中腹。
双方以自己目的布局。
在格子上布局,所以眼中有多少格,你就可以做多大的局。
称一个人格局小,就是眼界不大,只能看到眼下的一片格子。
格局小,即便再聪明,也只能赢得一角一地的局势。”
杰西·利弗莫尔就很聪明,所以他看懂了围棋是怎么回事,感慨道:“这好像是中国的棋,这太复杂了。”
赵传薪点点头:“我没你们聪明。
一开始,我在棋盘的各个角落瞎布局,毫无关联。
可布局的多了,我自己才发现,这些连我自己都不理解的局,竟然好像能关联起来。
围住敌人的子,使其无气,便可吞掉。
但胜利的标准,却不是谁吃的子多,而是谁的局大。
吞子只是赢棋的手段。
新手对弈,就容易陷入吃子的乐趣,往往因为沉迷吃子,错失布局的良机,使得自己发展受限,甚至输掉整个棋局。
如果一个人不以对方吃子而自乱阵脚,始终保持自己的节奏,心存格局,就能赢得最终胜利。
我想通了这些,所以来美国之后,我没有动洛克菲勒,没有动.摩根。不是我不想,是没多大用。倒下了一个洛克菲勒,还会有下一个洛克菲勒。
我也不参合我们国家的一些看似很重大的事情,与最终一战比起来,那都是过眼云烟。
更何况,我脑袋里始终有个24年后的画面,天上有遮天蔽日的战斗机轰鸣,地上有钢铁洪流前进,我的敌人将屁滚尿流……”
换二十一世纪,谁要说格局,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即便格局这个词烂大街,但90%的人都不知道其具体含义,反正人云亦云跟着笑话呗。
杰西·利弗莫尔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发现自己就是赵传薪说的没有格局、鼠目寸光之辈。
纵观杰西·利弗莫尔一生,多次大起大落,最终的下场也不怎么样,最后得了抑郁症开枪自杀。
多半是没有全局观的原因。
最令杰西·利弗莫尔震撼的是,赵传薪竟然想到了24年之后的事。
24年,放历史洪流中,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可放在个人的一生中,这个时间算得上漫长了。
24年,他们都老了吧?
他当然不知道赵传薪的寿命何其长也。
“战斗机?是飞机吗?我认为这不可能,飞机根本不靠谱。倒是汽车还行。”
赵传薪笑了笑,不解释。
平时无论跟谁说话,他都给人不着调的感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人一本正经的掰扯,与其说是对杰西·利弗莫尔说,还不如说是赵传薪在给自己厘清思路。
赵传薪将桌子上的纸揉成一团,精准的丢进了垃圾桶:“我如果用二十年,只为一件事做准备,我相信你信仰的那种力量也无法阻拦我!好了,赶紧干活去。”
赵传薪在办公桌后叹口气。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他怀念鹿岗镇,自己的家里,穿过客厅落地格子窗的阳光和那把包浆的躺椅。
第二天,国民商业银行停止了与纽约人信托公司的商业结算,纽约人信托公司遭到挤兑,崩了。
因为调查委员会无法确定纽约人信托公司是否具有足够的资产,好来作为抵押度过难关,所以老摩根的决定是——不救。
此时,同业借贷率增长到139%。
疯了。
1907年10月24号,银行界的总裁们都聚集在摩根办公室听后他的指令,老摩根宣布筹钱救市。
这是为了提高公众的信心。
然而,在他宣布救市的同时,新的《华尔街日报》出炉。
一则新闻,引起了公众轩然大波。
《赵传薪在危机中赚了5000万美元》。
“赵传薪”三个字就够扎眼了,5000万美元更是惊爆眼球。
此时,何旃正给康有为念报:“陈宜庚即赵传薪,杰西·利弗莫尔和托马斯·w·劳森皆为赵传薪打工。幕后老板,竟然是远东屠夫……”
康有为畅快大笑:“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已经出院的司徒美堂也正在看报:“赵传薪利用弗里茨·海因策兄弟的贪婪,在危机赚卷走5000万美元巨款……”
司徒美堂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这个金额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真·陈宜庚咋舌:“大佬,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赚了5000万美元?这些钱是不是能装满这栋房子?”
“赵先生鬼神莫测,或许是真的也不一定。但他身份暴露,我替他捏一把汗。”
“谁敢惹他?”陈宜庚苦笑,他的名声都臭大街了。
他现在出去,报上自己“陈宜庚”的名号,旁人都躲得远远地,警察甚至都不敢查明他的底细。
附庸风雅的亚伯拉罕·科恩也读了报纸,猛地坐直了身体,对旁边的格伦维尔·哈珀说:“这不是真的吧?老板就是赵传薪?”
格伦维尔·哈珀吓了一跳:“啥?赵传薪?远东屠夫?”
消息甚至漂洋过海,通过海底的电报线,传递到了东方。
紫禁城,慈禧行宫。
爱新觉罗·载沣拿着报纸说:“老佛爷,赵传薪有消息了,他现在在美国。”
慈禧昏花的老眼微微一睁:“这个害人精跑美国去做什么了?希望他死在那里才好。”
爱新觉罗·载沣犹豫了一下:“他没死,还利用华尔街的股灾,赚了5000万美元。”
就说气不气吧。
慈禧真是气坏了,破口大骂:“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越南,孙公武收到了消息,长叹道:“文有经济之道,武能上马杀贼。赵先生真乃奇人也。”
黄兴眼睛一亮:“他赚了5000万美元,如若肯为革命贡献一二,我们胜算将更大。”
“额……这个?”孙公武对此显然没有丁点信心,只能转移话题:“想来这次美国人真是怕他怕到骨子里了——血溅五步千里不留行,还要去赚他们的银子,呵呵。”
港岛,玄天宗总部,李光宗拿着读完了报,仰天长叹:“先生,真乃一个完全预判不了走位的男人!不过,想来先生赚了那么多钱,应当是资金充裕,或可资助玄天宗一二,我们如今已经陷入了瓶颈!”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