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万万没想到,红岛女猎人还有这一手。
“我”的手,握着鹅毛笔,即将触碰到格子盘。
红岛女猎手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淡淡笑意。
周围人和主持人诧异万分。
放债人幸灾乐祸,已经取出了纸笔,等着待会儿赵传薪急于翻盘,借贷后重新加入游戏。
看来他又要做成一笔大买卖了。
精灵斥候急的直跳脚。
兄妹张大了嘴巴。
就在所有人觉得赵传薪即将落笔的时候,“我”的手臂抖了一下,然后将笔收了回去。
赵传薪朝红岛女猎人笑:“你特么嘀嘀咕咕啥呢?碎嘴子吗?”
红岛女猎人:“……”
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赵传薪嗤笑一声,在某处格子内写了个“赵”,然后将笔一丢,双手按桌,身体前探:“这一局,已经没什么悬念了,谁赞成,谁反对?”
看似有许多大段落没有填充,脑袋不灵光的观众还转不过弯来。
可聪明人却一眼发现,整个格子盘上,还存在某一条边上的连续空白格长度为8,但却因为被“赵”字占据先机,已经不容红岛女猎人插字。
所有的进退之路,全被赵传薪的“赵”字切断。
红岛女猎人的败局已定。
她瞠目结舌,这个游戏已经玩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一次,以这种看似毫无章法却让她没有还手之力的局面落败。
“你……”她很想问问赵传薪,是如何挣脱精神控制的。
赵传薪却笑而不语。
在“我”的手臂上,有一小块灼伤。
如果“我”刚刚还不停手,那赵传薪宁可发动旧神坩埚烙印,选择自焚折寿重生。
好在,剧痛让“我”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
红岛女猎人失魂落魄咬牙切齿,赵传薪已经起身:“时候不早,收了奖品,我要回去休息了。”
他伸了个老腰,打了个哈欠。
主持人立即将他应得的奖品赠上。
放债人屁颠屁颠的过来:“无畏先锋,怎么不玩了?这里还有一件宝贝是值得你关注的,就是女猎人手里之前赢得的那件血光之灾宝石,拿它去教堂受过祈祷祝福,就能化为救命的护身符。”
赵传薪看了一眼红岛女猎手,她倒是跃跃欲试,肯拿出血光之灾宝石再与赵传薪博一局,可赵传薪却觉得即便有智能陀螺仪在,也可能出现某种不可控的游戏规则。
他揪着放债人的衣领,乐呵呵的向旁边走:“好说好说,借一步说话。”
那表情好似在开玩笑,那动作却粗鲁野蛮像是要打人。
放债人显得无助,求助的看了一眼主持人。
主持人犹豫,搞不清楚赵传薪真实意图。
此时上前制止,可赵传薪若是开玩笑呢?岂不显得他们重宝酒馆小气?
于是眼睁睁的看放债人被赵传薪揪着脖子拎到一旁。
放债人讪笑:“无畏先锋,究竟,究竟什么事?”
赵传薪居高临下,直勾勾的盯着他问:“海狼究竟是什么?”
放债人脸色尴尬,见赵传薪眼睛眯了起来,脸上笑容里透着杀机,赶忙压低声音道:“曾经,红岛是海狼的天下。是现在的红岛居民,屠杀了海狼族后,占据了红岛,发展至今。海狼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只有变身后,才会长出黑毛。除了瞬膜,和红岛居民的区别是,海狼只有四根脚趾。”
赵传薪点点头,他将一些事情关联起来,心中有数。
又问:“那么,红岛上的尖牙利爪老鼠是怎么回事?”
“这……此生物名为灵劫,与红岛居民信仰有关,具体我不知道,需要去教堂问问女修道士,只有她知道具体详情。”
赵传薪还想问些什么,圣光通道消耗殆尽,退出了状态。
【我离开了重宝酒馆,带着战利品,回到了工匠的家里。】
【红岛女猎人并没有追赶。】
【工匠看见我带回来的东西中,有一件恶魔的预见,对我说:无畏先锋,你竟然得到了这件珍贵的材料。你是否希望我将它安装在头盔上?】
赵传薪心里一动,写:
【我问:安装在头盔上,有什么作用?】
【工匠说:可以防护刀枪箭矢,恶魔的预见,外缘凸起处,可以让佩戴者拥有几乎全方位的视角。并且如此一来,头盔就能严丝合缝,不留任何破绽。】
赵传薪忽然想起之前工匠说过,他继承了他父亲对各种材料的知识。
他写:
【我说:那么就安装在头盔上。你知道红岛先觉之光是什么吗?】
【工匠得意的点头:当然知道,红岛先觉之光,在红岛先民传说中,是人类拿来感知千里之外危险的宝物,但具体如何使用已不可考。】
赵传薪先用了30年的寿命契约。
久违的生命升华的快感再次出现。
蓬勃的生命力,与体内星空之根交融。
赵传薪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动,那代表了力量,是地球雄性的追求和象征。
然后将天梯基石、沙漠之根、红岛先觉之光传送过来。
此时,智能陀螺仪忽然悸动。
赵传薪察觉到智能陀螺仪对红岛先觉之光的渴望,就点点头允许它有所行动。
红岛先觉之光,轻薄如鸿毛,通体半透明几不可见,隐隐发出柔和的白光。
智能陀螺仪将其蚕食吞噬,片刻渣都不剩。
赵传薪观察智能陀螺仪,没发现它有什么变化。
他又看看牛筋色的沙漠之根,摸起来具有橡胶质感,暂且收起。
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天梯基石上。
为何旧神的夜壶会称作天梯基石?
他将救赎权杖取出,破开杖头外壳,将里面的旧神的夜壶拿起来,两个一对比,赵传薪发现了些端倪。
旧神的夜壶在壶嘴处有孔,另一块天梯基石却无孔。
但它们无论颜色,还是形状,又或者是大小都别无二致。
旧神的夜壶有个特点,对它施加横向摇晃之力,它就会定在空中,千钧不坠。
他试了试天梯基石,果然具有相同的特性。
赵传薪又用开启旧神的夜壶向外倒臭液的方法,但天梯基石因为没有壶嘴,所以什么都倒不出来。
这让他脑袋里生成了个画面。
在混沌初分之际,天上挂着一道天梯。
风吹日晒雨淋雪冻,天梯岿然不动。
天梯其中一阶,某天忽然裂开口子。于是雨水雪水和各种液体灌入其中,不知灌了多少液体进去,经过亿万年发酵,终成甘酿……
想到甘酿,赵传薪都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给打动了,心说自己真是个天才,或许这就是真相。
老狼似有所觉,抬头,看见那个两脚羊莫名其妙咧着大嘴笑。
赵传薪傻笑片刻,又想:既然叫天梯基石,这玩意儿就是做梯子的。嗯,梯子,梯子……
想着想着,他眼睛忽然一亮。
这次是真的被自己想象力给惊住了,他自言自语:“老子真是个天才!”
他从床板上跳下来,从秘境中取出几块厚厚的板子。
他将板子截成楼梯宽窄,在中间掏出天梯基石的形状,上下两块板子扣合,恰好能将一块天梯基石扣住。
将一块天梯基石扣住,用钉子将木板两头钉死。
如法炮制,将另一块天梯基石处理。
他对智能陀螺仪说:“你对两块板子施加横向摇晃力,交替向上延伸。”
说完,他将两块板子向上抛去。
他助跑,起跳,一脚迈在第一块板子上,上楼般抬腿,踩住第二块板子,抬腿同时,下面板子被智能陀螺仪带动向上延伸固定……
老狼伸着脖子,惊的嘴巴张的老大。
这个两脚羊,竟然飞起来了?
赵传薪没飞,他只是在攀爬“天梯”。
因为每次固定天梯基石的横向力量只需要很小,拖动一块木板向上挪的力量也很小,智能陀螺仪根本消耗不了太多能量。
所以理论讲,赵传薪甚至可以这样一直向上跑出大气层……
只是当赵传薪爬到了十五米高的时候,他一脚踩在了梯子的侧面。
木板偏软,赵传薪体重超标,内部磕坏了,只听得“咔嚓”一声断裂。
我焯……
赵传薪一跟头栽了下去。
瞬间,跌落了十米开外。
赵传薪心头凉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断了腿。
他刚刚洗澡卸掉了狂暴甲,没有狂暴甲对关节的保护还真说不准。
最关键的是,掉落的太快,而智能陀螺仪还在托着板子,一旦距离超出了十米,就会和他失去联系。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润之领主的致意中粒子流放出,顿时狂风大作,将他重新卷起。
然而赵传薪只能掌控风力,却无法掌控方向,他被风卷出去二三十米远,这百分百超出了智能陀螺仪的感应范围。
正当他想将风力减小,看看能不能安然落地的时候,智能陀螺仪却及时附于他背后,先将他拉出风区,再缓缓落地。
赵传薪微微愣神,智能陀螺仪的感应范围超出十米了?
是因为吞噬了红岛先觉之光吗?
天上的两块板子也被狂风绞飞不知何处,赵传薪说:“带我寻找两块天梯基石。”
赵传薪先装上狂暴甲,再戴上沙漠之根,有智能陀螺仪辅助,迈出了此生最长的一步――15米。
赵传薪坚信,如今的他一脚能蹬死任何人。
在五十米外,赵传薪找到了第一块木板,从中取出了天梯基石。
在向东二十米外,找到了正被老狼啃咬的另一块木板。
老狼看见赵传薪过来,吓得转头就跑。
赵传薪淡淡一笑,三个纵跃直接跳到老狼身旁,一把将它按住。
赵传薪分明从老狼脸上看到了一种叫“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呜咽一声,认命了。
因为高兴,赵传薪取出一块生牛肉,塞进老狼嘴里。
老狼不管那么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给吃的那也奉陪到底。
赵传薪慢慢踱步,将另一块天梯基石捡起。
他想起,天梯基石还叫旧神的夜壶的时候,那会儿他就在纳闷,为何当上下活动的时候,旧神的夜壶没反应,施加横向力就会定在空中?
此时才明白,或许天梯基石就是为此设计的。
他把自己暂时用不上的铁器取出,发动旧神坩埚烙印融化,打造了四小块铁块,抠出凹槽,将天梯基石放入其中固定,再以厚木板夹上固定,做成新的天梯。
如此一来,既不必纯铁阶梯那么重,又可以让天梯牢固。
他将两块梯子丢出,踩踏上去在保持三米的高空前进踏步。
智能陀螺仪不断适应,配合赵传薪操控。
渐渐地,他能得心应手的转向,爬坡,下坡。
他能急刹车在空中驻足。
这次没出现意外,天梯很牢靠,赵传薪在空中忽然跃起,将天梯一收,翻了两翻屈膝落地,脚下沙漠之根和狂暴甲同时缓冲,对关节的冲击微乎其微,比原地起跳还轻。
但美中不足的是,当木板内增加了铁块,也增加了重量,超出了补充和消耗的平衡点,智能陀螺仪就不可能操控天梯带他出大气层了……
或许等科技发展到能合成足够坚固又轻便的材料那天,赵传薪穿着宇航服就能去太空溜达一圈。
人家爬泰山累成软脚虾,他可以挑战爬空间站。
……
晨光熹微。
赵传薪练了一套平衡术,精神抖擞。
烧水,煮茶砖。
他的茶砖是三九茶砖。
在草原上,茶砖分二四、二七和三九。
二四茶砖,意思是一箱子能装二十四块,二七茶砖则是一箱能装二十七块。
所以,三九茶砖是规格最小的茶砖,但品质较好,在草原通常值六角小洋,偶尔缺货的时候也能值一块大洋,在草原是可以直接当钱使用的。
取出奶砖,添点盐,和茶一起煮。
赵传薪还挺喜欢这种咸味奶茶的。
等奶茶煮好,他用海碗盛半碗,放在地上。
老狼犹豫一下,夹着尾巴过来低头喝。
它的宗旨是:杀,可以;放,随意;投喂,奉陪。
这一尝不要紧,老狼喜欢这味道,盐可是好东西,奶味也大可以接受,要是没有茶就完美。
奶皮糊到了它的嘴巴子上,便要伸舌头舔舐,一点都不肯放过。
赵传薪坐在摇椅上,端着茶盏边喝边等待日出。
胃暖了,整个人透着懒洋洋的味道。
终于旭日东升,美出天际,赵传薪感觉热血随之上头。
他一碗干了奶茶,连带着老狼的海碗一起在水泡子里洗刷收起。
就着最具有朝气的那抹红色光晕,赵传薪掐腰放声唱――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你看,不必还完债务上岸,不必等待某种仪式感上的胜利,老赵随时随地就能高歌一曲。
有附近沟子里的百姓,起早来水泡子给牲口饮水,听见了豪迈的歌声,看见那个沐浴在初升红日里的高大背影。
无论牲口还是人都不由得顿住脚步……
拍拍在地上找溅出奶茶舔舐的老狼脑袋,赵传薪说:“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劝你识相的就赶紧走,老么卡呲牙的,人家拎着棒子就能削死你。洒家先去也……”
说罢,踩上缥缈旅者,一溜烟跑了。
老狼看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目光阴鸷满脸不怀好意的牧民,夹着尾巴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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