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已经警告他了,走不走那是陈邦澍的事情。
他粗暴推开人群,走到桌子下,抬头看桌子上的男人。
赫苏斯弗朗里斯也注意到赵传薪,见他的面孔,没好气道:“你看什么看?”
赵传薪勾勾手指:“你下来。”
赫苏斯弗朗里斯瞪着眼睛:“我下去又能怎样?”
“你下来就知道了。”
赫苏斯弗朗里斯看看周围,全是墨西哥人,顿时有了底气:“我倒要看你能把我怎样。”
外面,陈邦澍紧张的额头冒汗直跺脚。
“哎,这位赵先生,招惹当地人做什么?咱们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能得罪人呀!不然怎么活下去?”
当然,两年后,他就说不出这话来了。
他在没招谁惹谁的情况下,他的老婆子让当地暴民乱刀砍死……
这世道,不是你老实就可以安然无恙,不是你本份劳作就不得罪人,不是你善良就仁者无敌……
却说那赫苏斯弗朗里斯下了桌子,站在赵传薪面前,仰头,挑衅的指着赵传薪:“你是华人对吧?们都不是好东西。”
赵传薪伸手,撅其手指。
嘎巴。
“嗷……”
赵传薪已经不知道撅过多少手指头了。
他掏出烟点上,将烟雾吐在赫苏斯弗朗西斯脸上:“我就是华人,你有意见?”
周围哗然。
对赵传薪指指点点。
赫苏斯弗朗里斯怒了:“我跟你拼了。”
他低头,弯腰,冲锋,一气呵成。
赵传薪不为所动,左手按住他脑门,右手拇指和食指掐着烟按在赫苏斯弗朗里斯黑黝黝的脸上。
滋滋……
“啊……”赫苏斯弗朗里斯被烫的惨叫。
赵传薪用旧神坩埚烙印将熄灭的烟头点着,又抽了一口,味道有些不对。
他伸腿,绊脚。
赫苏斯弗朗里斯被绊倒在地,赵传薪蹲下去,掐住他的脖子。
赫苏斯弗朗里斯不由自主伸舌头,赵传薪将烟头按在他舌头上:“焯尼玛的,让你多嘴多舌!”
赫苏斯弗朗里斯的舌头遭殃,烟头顺势怼进他嘴里,被赵传薪堵住。
“呜呜呜……”
赫苏斯弗朗里斯胡乱的蹬腿,双手拍打赵传薪小臂,可小臂如铜浇铁铸难以撼动。
周围有墨西哥人怒道:“快放开他!你这个中国佬,再不放开我,我让你好看。”
赵传薪真听话,松手,起身,来到此人面前:“哦?你想干啥,让我听听?”
这人语塞。
赵传薪抬手一个大臂兜。
“啪!”
这人脑袋拨楞,涎液和血从嘴角溢出。
赵传薪反手又是一个大臂兜:“我他妈问你呢,你想干啥?”
这人被打懵了,半晌说不出话。
赵传薪看向其余人:“焯尼玛的,华人掘你祖坟了?还是去你家抢你女人了?还是上你家抢钱了?靠本事赚的钱,你们眼红个几把?你们但凡能有华人一半勤快,至于在这里听他叨逼叨么?”
这时,有强壮的墨西哥人排众而出,道:“华人,滚出托雷翁城,滚出墨西哥。”
说着朝赵传薪挥拳。
赵传薪一个挂耳顶肘靠过去。
挂耳格挡来拳,顺势顶肘击飞。
约么90多公斤的强壮墨西哥人倒飞出去,连撞翻三人一起倒地。
赵传薪跟随一群国内格斗家偷师,经验值涨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些被后世称之为“宗师”的人物,在肢体掌控、力道上比老赵差远了。
神枪李书文也不行。
赵传薪打的兴起,朝两旁不分青红皂白“啪啪”俩大臂兜,随机殴打。
“谁他妈还有意见?来,跟我讲讲。”
太凶残,没人敢靠前。
赵传薪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挤进人群。
等众人想让开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
有人去扶地上的墨西哥壮汉,却骇然发现此人已经没了鼻息和脉搏:“他被打死了!”
众人震惊,一下就能打死这么强壮的人?
赵传薪找到陈邦澍。
陈邦澍目光闪烁,问:“赵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不是没见过打架,这时代,练几手拳脚防身的国人不胜枚举。
司徒美堂的帮派中,也有不少练家子。
但和眼前这位比,他们就好像过家家。
赵传薪喝了口灌的矿泉水:“知道我是谁对你没好处,跟我说说康有为的情况。”
陈邦澍边走边说:“康南海,一言难尽。保皇会,也不是当初的保皇会了。他们没少作恶……”
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赵传薪讲了。
赵传薪默然半晌,问他:“那个刘申祺,现今在哪?”
陈邦澍叹口气:“那日,叫谭英纵一干保皇会的恶徒打了顿,又被抓紧了警局关押,不给钱不放人。”
说着,两人来到一家杂货店附近。
有九个袒胸露背的华人,围住杂货店外面的摊子,肆意抓上面的瓜子、干果等物,嘻嘻哈哈的要走。
店主阻拦,被扇了个大臂兜,砸到了摊子,东西滚落一地。
几人上前拳打脚踢。
摊主哀嚎。
店里伙计出来拉架,被人一并打倒。
此时,有托雷翁城的墨西哥警察在附近巡逻,听见动静前来。
为首的那人上前点头哈腰,给对方兜里揣了点东西后,那警察居然扭头就走。
摊主满脸绝望。
陈邦澍将赵传薪拉在一根柱子后面,鬼鬼祟祟指着那伙人:“喏,那就是保皇会的人,带头的叫谭英纵,是康南海在这托雷翁城的头号狗腿子。”
赵传薪拍拍陈邦澍肩膀:“在这等着,别露面。”
“诶,诶……”陈邦澍在后面低声呼喊,却不见赵传薪回头,他急的跺脚:“那几位身上带着家伙,完喽,全完喽……”
说什么都晚了,赵传薪已经来到刘申祺等人面前。
有人见他眼神直勾勾的,梗着脖子上前想要推搡,嘴里不干不净:“妈的你看什么看,你……”
话说一半,赵传薪拳头已经怼在了他的嘴上。
金钟罩压缩,赵传薪退后。
谭英纵见自己人被打,气笑了:“你他妈的活腻歪了,在托雷翁城的华人,哪有……”
话没说完,刚刚被赵传薪打一拳那人脑袋“轰”地爆开。
四分五裂。
躲在柱子后面的陈邦澍:“……”
谭英纵:“……”
有人吓得从腰袢拽出砍刀,赵传薪不退反进,垫步上前,托住对方手臂向后一推。
嗤……
这人哪能抵挡赵传薪的气力,脖子当即被豁开。
赵传薪捏着刀背,挽刀花,刀柄在手,转手朝旁边人劈砍。
噗噗噗噗……
刀子快成了残影,这人眨眼间身中十余刀,被砍的好像一块烂布……
“你,你,你……”
谭英纵吓得张口结舌。
赵传薪刀子向前一探,塞入谭英纵口中,赵传薪冷冷道:“咬住。”
谭英纵竟不敢不听话,乖乖闭合上下牙关。
赵传薪狞笑,朝旁横拉刀子。
嗤。
谭英纵脸颊被豁开。
“唔……”
有人要跑,赵传薪刀子甩出,正中后心。
这人倒在地上哀嚎。
剩下四人手脚发麻。
他们为非作歹,专坑华人不假,甚至敢于杀人放火。
但实在没遇到过这般凶残的人。
一言不合就动手,动手就杀人,杀人也绝非头点地。
赵传薪静静看着谭英纵:“我问你,康有为在哪?”
谭英纵瞳孔收缩,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赵传薪伸出食指,食指猛地朝他肩窝戳去。
红光一闪,手指头洞穿了谭英纵肩井。
“啊……”谭英纵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康有为在哪?”
“康师已离开墨西哥……”谭英纵不敢隐瞒。
“去哪了?”
“不知道,他老人家不肯说。”
赵传薪照他另一侧肩井捅去,又是个血窟窿。
“啊……我真的不知道。”
赵传薪问他:“刘申祺在哪?”
“在西边的警察局。”
赵传薪问另外四人:“他知道的,你们都知道吗?”
“知道知道……”四人点头如捣蒜。
赵传薪薅着谭英纵鞭子,手起光刃落。
嗤。
看上去,就像手刀能砍头一样。
赵传薪拎着首级退后,扔地上,抬腿跺下。
噗噗噗噗噗……
一下又一下,直到扁了。
四人吓得瘫软在地,大小便失禁。
杂货店的老板瞠目结舌,已经忘记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以前,赵传薪碰见这恨的牙痒痒的事情,杀人也就解了气。
可现在不知为何,越杀心头戾气越重。
他指着四人道:“你们别走,咱们账还没算完。谁敢跑,我给剐了他。”
四人好似四滩烂泥,点头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巨大的恐惧。
赵传薪迈步朝警局走去。
来到警局,他手指头划过墙皮,一块彩瓷被光刃割落,断茬锋利。
赵传薪走近警局,鹰视狼顾,开口问:“刘申祺被关在哪?”
被问的警察抬抬头,吐了口唾沫,不屑的转过头去。
赵传薪手往前一探一抹。
嗤……
这警察捂着脖子,踉跄后退,口中“咯咯”作响。
赵传薪冷声问其他警察:“刘申祺被关在哪?”
一个警察去掏枪。
赵传薪甩手,彩瓷碎片打着旋飞出,恰好割了掏枪警察手腕。
赵传薪抄起办公桌上的笔,一步跨出四米,笔精准刺入警察眼眶。
“刘申祺在哪?”
剩下俩警察手指头颤抖着,指向某个方向。
那里是临时羁押犯人的牢房,赵传薪看到了个留着山羊胡,浑身脏兮兮,十分狼狈的小老头。
“刘申祺?”
小老头失魂落魄,茫然抬头:“又想怎么发落老夫?老夫死也不会给银子,你们不如杀了我……”
赵传薪弹指,牢房锁头切断,他推开门:“跟我来。”
刘申祺发现他破坏锁头,情知这不会是保皇会的人,也一定不是墨西哥警察,因为这是个华人。
他赶忙起身,跑出牢房,却更茫然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赵传薪弹指,切断一截牢房铁棍,断茬锋利。
刘申祺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不然人怎么能用手指头切断钢铁呢?
“老夫,老夫……”刘申祺哽咽着说:“老夫心里求过漫天神佛,终于肯派神仙来拯救老夫了么?”
另外牢房中,凶狠的囚徒趴在栏杆上瞪着赵传薪:“中国佬,把我一块放了,否则等我出去,我一定……”
话没说完,赵传薪的铁棍已经被送进对方口中。
噗。
这人嘴巴张大,满脸不可置信。
只是随口威胁,竟就遭到了杀身之祸……
其余牢房囚徒噤若寒蝉,骤然后退:“跟我没关系,你们走吧……”
赵传薪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抽出铁棍,甩甩血迹,来到墙角,对吓的山羊胡子直抖的刘申祺招招手。
神佛?
神佛断不会如此凶残,杀人不眨眼。
刘申祺犹豫是否要跟上去。
这时候,墙角响起凌乱脚步声。
三个墨西哥警察急吼吼跑了过来,看见刘申祺,喝骂道:“让你跑,看我……”
他们没看见躲在墙角的赵传薪。
嗤,嗤,嗤。
赵传薪从背后直刺,直刺,直刺。
三下,三人了账。
刘申祺已经骇到麻木,两条腿不听使唤,所以赵传薪让他跟上的时候,小老头挪不动腿。
牢房里的囚犯瑟缩在角落里抱着膀子发抖。
赵传薪乐了:“我数三个数,你不跟上来,我干脆把你一块杀了。三!”
这话比什么都好使,刘申祺两条老寒腿立刻有劲,小跑着跟上。
来到大堂,刘申祺见这里没有活人,就想出门,却被赵传薪拉了一把,给拽到了墙后。
赵传薪捡起警局里的一杆皮佩尔-纳甘步枪,弹容量为9发。
他拉栓,忽然闪身到门口朝外开枪。
砰。
刘申祺听到外面的惊呼声,显然有人中弹身亡。
原来是之前赵传薪没杀的两个警察去搬来了救兵。
砰砰砰……
趁他们开枪功夫,赵传薪拉栓上膛,等枪声刚停,他探身出去。
砰。
又是一片惊呼。
然后响起凌乱脚步声。
赵传薪拉栓再次探身。
砰。
这次他每躲回墙后,站在门口开一枪拉一次栓,一共8枪,外面驰援的警察全部饮弹。
赵传薪上半身向后微微一仰,对刘申祺招招手。
刘申祺跟上去一看。
我焯……
外面横七竖八,全是墨西哥警察尸体。
“你,你究竟是谁?”
不光他有这个疑问,陈邦澍更是如此。
赵传薪去警局后,他绕了一圈,到警局附近窥视。
看见警察在外面蹲守的时候,他还提心吊胆的。
等外面警察团灭,他更心惊胆战。
此人绝对悍匪!
赵传薪将枪一丢,到外面警察腰上搜了一把柯尔特转轮,甩开转轮看看弹药是满的。
身上黏糊糊的全是血,赵传薪扯着自己领口随手一撕,T恤四分五裂,胡乱蹭了蹭血就被丢掉。
赵传薪将转轮插回后腰,带着刘申祺向外走。
陈邦澍以为自己藏的隐秘,也不打算现身,却发现赵传薪远远地朝他做了个手势,意思往回走。
陈邦澍:“……”
当赵传薪来到保皇会那四人附近的时候,发现除了地上的血迹和尿迹外已经没了人。
赵传薪冷笑:“跑?”
星月侦测,给出方位,赵传薪带着刘申祺在巷子里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一间小院,推了推门,院门在里面栓上了。
赵传薪一弹手指头,光刃在门缝划过,门栓被挑断,他推门而入。
院里,四个人瑟瑟发抖,还没缓过劲来,听到大门吱呀声惊恐转头,仿佛遇见了鬼脸色煞白。
“赵某言出必践!”
赵传薪冷笑上前,十指翻飞,光刃频出,其中一人皮肉连同衣物好像碎屑哗哗的落。
“嗷……啊……”
此人发出了杀猪的惨嚎。
另外三人中的一人剧烈的颤抖后,倒在地上又抽搐了几下,居然活生生给吓死了。
却说刘申祺见到这四人,认出是康有为保皇会的人,还想提醒赵传薪来着。
这会儿,却再也说不出口。
什么几把保皇会,在这个混世魔王面前被剐了一个,被吓死一个,剩下两人也好不到哪去。
赵传薪看见剩下两个人情绪已经崩溃,大小便失禁不说,并开始哭泣。
赵传薪问:“你们该不该死?”
两人异口同声:“该死。”
甚至不求饶,但求速死,留个囫囵尸。
赵传薪杀机内敛,戾气暂消。
他指挥刘申祺:“进屋搬个椅子出来。”
刘申祺别看年岁已高,但肾上腺素激增,腿脚麻利,小跑进屋搬椅子出来给赵传薪坐下。
赵传薪点上烟,抽了一口问:“将你们做过的恶事,一五一十道来。”
两人你一嘴我一言,丝毫不敢隐瞒。
将康有为见不得光的勾当,抖落个干净。
一旁的刘申祺听的咬牙切齿,直骂“老匹夫”、“伪君子”。
赵传薪听了,指着刘申祺:“似他这般被坑害还没死的人,尚且有谁?”
“在墨西哥没有了,但我听人说,纽约有个广西富商,叫作沈登甲,也被诬陷捉进警局。”
赵传薪想了想,没对两人痛下杀手。
他说:“留你二人狗命。你们将刘申祺送上船回国,之后留在托雷翁城给我当内应,一旦有康有为消息,第一时间报告给我。这是电报地址。还是那句话,敢跑,敢办砸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剐了你们。”
“不敢,不敢……”两人鼻涕一把泪一把指天画地的赌咒发誓。
刘申祺有些感动。
这人不但救他,还要救到底。
他思来想去,忽然靠近赵传薪,声音极低极低的说:“老夫没猜错的话,你是战神赵先生……”
或许这位也算是漫天神佛当中的一位吧……
……
弗洛斯冯心满意足离开茂山郡。
他要的证据都有了。
于是提前找十国代表,开了个会前会议。
为何是十国?
除了日、英、德、俄、比、法、奥匈、意、西班牙外,还有清国。
其实这当中有些国家和赵传薪并无嫌隙,譬如奥匈帝国、意大利这两国,赵传薪未杀过他们一兵一卒。
但他们也害怕赵传薪乱来,限制他行动是有必要的。
会前会议上,弗洛斯冯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罪证,此次会议,不但限制赵传薪行动,还要限制并解除和没收赵传薪的那些先进武器装备,同时,背水军必须归还韩国-领土。”
清国代表昌迫不及待跳出来,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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