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造了一堆石砖和廊柱后,开始向北闪现。
星月操控傀儡奴仆给他新装了一堆鹿岗M1907手枪的弹夹。
赵传薪一袭黑色战术服,上身传火者战术服,海虫草纤维、棉、绒三丝混纺面料,铜拉链,肘肩有牛津布耐磨加固补强处理,腋下有通风网眼。
下身是黑色传火者战术牛仔,与胪滨府工厂出厂不同的是缺少9个实用口袋,但裤线等所有受力点多道缝线加固补强,调整三丝混纺的比例以增强弹性并且抗撕裂。
鞋是传火者战术靴,锯齿状大底,脚步支撑系统,速干鞋面,鞋底缓震到位。
赵传薪戴上墨镜和黑色战术帽,加上浓密的黑须,出门立即隐没入黑夜当中。
波罗乃谷地北岸毛子的哨点,赵传薪起跳,先上岗楼开枪。
咻……
“啊……”惨叫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下方立即察觉:“怎么了?”
咻。
他大腿挨了一枪。
这一枪很巧妙,没波及动脉,伤筋但不动骨。
旋即,一声声惨叫响起。
黑夜中隐隐有枪焰闪烁,在野樱和丛柳灌木中忽东忽西。
“该死,我早说要砍了这些树,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加装吸音寒铁消音器的鹿岗M1907,还是无法做到绝对消焰,声音在夜里很小,但仍旧明显。
此处哨点,所有俄兵很快全部中弹。
他们都没办法反击,因为看不见敌人在哪。
无论是浓郁的夜色,还是丛柳、野樱、山里红和蔷薇这些灌木丛,都能随便挡住人的视线。
赵传薪毫不恋战,转身就走,去下一个哨点。
从南向北,赵传薪一路扫荡。
哨点,炮兵阵地,警戒哨、木刻楞兵营……整个波罗乃谷地喧嚣起来。
到处都是喊敌袭的声音,闹得各处自由民和流放犯鸡飞狗跳,但根本抓不着敌人的身影。
有人拖着腿伤,骑马向北赶,想要通风报信。
赵传薪躲在一株将近半人高的上了一层霜的牛蒡后,半道击之。
咻。
这人除了腿伤,又添了肩伤,分外倒霉,终于哀嚎落马,连骂:“日你的娘……”
谷地北边的动静闹的很大,惊动了南岸的日本兵。
他们紧张戒备,还道是又来新一轮的动乱。
然而并不是。
星月侦测下,赵传薪不放过任何一人,忽东忽西开枪。
他发现一件事,在到第六个驻兵点时,对方严阵以待。
他注意到了铁匠作坊旁,树立的电报线杆子。
这些年,毛子在岛上也是有建设的,铺设了电报和部分铁路轨道。
应当是有人通知了这边的俄兵。
他看的若有所思,但这并不耽误他继续射大腿。
咻咻咻……
严阵以待并没什么卵用,敌人仿佛在他们身边开枪,每当响起这个声音,他们身体都会剧烈的颤抖,那绝对是一种煎熬。
砰砰砰……
有俄兵崩溃,胡乱开枪。
赵传薪见过很多次战场上士兵情绪崩溃开枪,基本是自己人遭殃。
现代兵营和哨点的兵力数目,尤其是在萨哈林,一般不足以导致营啸。
他们严阵以待,赵传薪的节奏是这样的:一个,两个,三个,三个,三个,四个,五个……
无论他们是否朝空无一人的地方开枪,还是胡乱朝自己人开枪,总之打不到赵传薪就是了。
越往后,越不顺利。
但只是多耽误了赵传薪一些时间,问题不大。
他每枪必中,中者不说失去战斗力,至少想追击什么的是妄想。
但电报线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赵传薪辗转120公里,直打到基洛夫斯科耶,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
连赵传薪都困了,更遑论紧张了半宿的俄兵。
越往北越冷,温度或许只有五六度的样子。
此处街边的排水沟里臭烘烘的,水都黑了,里面泡着生活垃圾。
不远处还有个“粪场”,赵传薪须得小心翼翼躲避,这可比踩地雷严重多了,会让人睡不着觉的。
当“咻”地声音响起时,俄兵一个激灵,果然有人惨叫。
“敌袭,警戒……”
“他来了他来了,注意身后……”
“看好你身边……”
“日你的娘,老子整晚被臭虫咬,现在又要受这份罪……”
俄兵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吼。
咻咻咻咻……
“啊啊啊啊……”
赵传薪从最外围突击,先用一边吸引火力,旋即闪现另一边突进。
赵传薪闪现到最后一人身后三米外,朝他大腿开了一枪后,原地传送维和局高塔。
他将一身战术服脱了,讲究的操纵水流洗漱全身的热汗,参加了这世界不存在的香堇花香水的羊油皂,让他身上非常好闻。
赵传薪蒸腾水汽,这才换上白色真丝睡衣出门。
他来到黑田利良家门外猛地砸门。
黑田利良睡眼惺忪,打着呵欠,骂骂咧咧开门:“八嘎,大半夜真是的……”
等见了赵传薪,他睡意全无。
赵传薪竖起食指:“嘘……你听,北边是不是有枪声?”
黑田利良凝神,果然,隐隐听见稀稀拉拉的枪声。
他脸色一变:“又怎么了?”
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赵传薪乐呵呵说:“我担心的很,肯定有事发生。既然动了枪,难免出现伤亡。我这人呢,心最善,发现岛上的医药不是很多,所以这次出门回来,我带了一批治疗外伤的医疗用品,不如你派人给送到北边去?”
黑田利良皱眉:“不要钱?”
你会那么好心?
赵传薪“腼腆”一笑:“说笑了,赵某家徒四壁,兜里没几两银子,振衣不响。这些医疗用品也是有本钱的,本小利薄,但念及伤者,收个成本价就行,喏,这是报价单。”
黑田利良:“……”
嘶……
妈的,至少比正常价要高出两成,真是黑心呐!
俄人除非傻了,否则怎会买你的药?
但他十分怀疑:“赵先生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等着有人受伤?”
赵传薪一指身上睡衣:“已经睡下了,但你知道,我这人胆小,夜里睡不踏实,稍有动静便醒了。”
此时,黑田利良家中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是谁呀,这么晚了?”
赵传薪面色一板,呵斥道:“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成何体统?”
黑田利良:“……”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小良子,此事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
然后他对屋里喊了一声:“诶,良子他婆娘啊,你别担心,没什么事。等良子出去办事,我就来照顾你,家里没有男人就没有安全感,这我懂的。”
黑田利良老脸一黑……
……
第二天,弗奥科诺诺维奇听手下报道。
“大人,咱们的兵,有五人被自己射死,三人被自己人射伤。其余人全部大腿外侧中弹,没一人死亡。凶手枪法精准,能在夜里视物,神出鬼没的根本抓不住。暂且不知凶手是一人还是多人,总之,昨夜里沿途100多俄里的哨所、兵营、阵地无一处幸免!”
弗奥科诺诺维奇气抖冷:“是赵传薪,绝对是赵传薪!”
每一枪,都射在俄兵阔筋膜张肌或股外侧肌,准的吓人,绝不会射中动脉,甚至全部绕开了股神经。
有这种枪法,这种神出鬼没行踪,这种夜晚作战能力的,全天下除了赵传薪再没别人。
手下心说:早跟你说了,别跟赵传薪耍赖,你就是不听,怪着谁了?
弗奥科诺诺维奇发泄完脾气,也只能无奈道:“告诉赵传薪,我要和他会面谈话,需要有第三方在场,就让日本人也去好了。”
他仅用了三天,就走到了维和局。
此时天气已经冷了起来,一路上,弗奥科诺诺维奇看见路两旁田地里作物收成,心底就是一阵冷笑。
对岛上流放犯或自由民生活境况,任何怜悯都是对上级回报的口头上的措辞,一笔带过而已。
然而,岛上居民生活真的不容乐观。
抵达维和局后,日方代表仍是松平昆阳带着黑田利良。
弗奥科诺诺维奇的谱倒是摆的很大,带了两个文书,两个仆役,一个厨师,一个信使,一个女使,和士兵若干。
当他看见维和局中那些跑步的男女士兵,和工地上那些热火朝天的工匠后,很是吃了一惊。
“男兵都是俄人,女兵都是日本人,他们穿的比我们士兵还好,他们精气神可真高。”
就拿北岛滨海地区的兵营来讲,比流放犯的日子强不到哪去,一百平木刻楞里的通铺上能睡五十多人,这些人当中不但有俄兵,可能还有俄兵拖家带口来的丁口,白天使妻子的抱怨和叫骂孩子的哭声,晚上是妻子的怜悯和痛苦的呻吟,天冷后兵营内都要挂着冰溜子……
可再看这些流放犯组成的维和局,体魄短时间还没有变得强壮,但脸色极佳,从脸上看不到“没活路”的麻木,昂首挺胸的,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
等弗奥科诺诺维奇上了高塔,看见了站在赵传薪身后的人时,不由得一愣。
原来波亚尔科夫正站在赵传薪身后,虽然位置靠后,但绝非阶下囚的模样,反而如沐春风。
该死的!
这让弗奥科诺诺维奇有种被人背刺的痛恨。
三方坐定,赵传薪在主位,两旁分别是松平昆阳和弗奥科诺诺维奇。
弗奥科诺诺维奇率先开口:“赵先生,你为何伤我的人?”
赵传薪立刻说:“我没有,不是我,你误会了。”
然后凑到弗奥科诺诺维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没错,就是我。”
弗奥科诺诺维奇:“……”
他的脸,腾地气红了:“你看,你都承认了。”
赵传薪一摊手:“我承认啥了?我说过,不是我,你误会了,诸位可听见了?”
松平昆阳点头:“赵先生是这么说的。”
黑田利良也点头,就连弗奥科诺诺维奇的文书也都跟着点头。
这可把他气坏了:“赵传薪,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传薪手指头敲打桌面:“你们需要缴纳五十万卢布罚款,另外撤出波罗乃谷地由维和局接管。”
“给你,都给你,既然你想要那片只长牛蒡和蕨菜的土地,哈哈,那砾石下面全是黏土,下雨的时候,你就等着作物的根全都烂掉吧。既然你想要,那就成全你,反正我的兵已经受够了那里……”
弗奥科诺诺维奇近乎发泄式的唾沫横飞。
松平昆阳和黑田利良面面相觑:看来这老家伙屈服了。
那他们也没什么好说,只好撤兵。
可赵传薪不为所动,点上烟道:“别忘了,还有五十万卢布。”
弗奥科诺诺维奇指着波亚尔科夫:“是他,是他携款潜逃,是他将钱藏了起来,一切都去找他吧,反正我们已经让出了河谷。”
赵传薪身后的波亚尔科夫厌恶、不耐烦的说:“看上帝份上,你少撒些慌吧。你派去杀我的两个手下都已经交代了。或许你已经习惯跟别人耍赖,还成功过几次,但赵大人这里不行。”
弗奥科诺诺维奇:“……”
赵传薪似笑非笑:“这样吧,你不愿意掏这份钱,我还有个提议。你们竖起的电报杆,以后也为我所用,我会在上面新拉电报线。另外,给我运160万普特质量最上乘的煤炭过来。我打听过,你们杜厄煤矿最好的煤炭价值30戈比一普特。”
弗奥科诺诺维奇恶狠狠的望向波亚尔科夫,以为是这个叛徒泄密。
波亚尔科夫已经破罐子破摔:“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这位小个子朋友查到的。”
他说的是佐藤正义。
“不行,杜厄煤矿是萨哈林公司的产业。”
萨哈林公司,一共五个代表人。
可北岛沙俄当局却要以每年15万卢布的代价,在那长期驻兵近四百人驻守,相当于为每个代表提供3万卢布的服务。
很难说,这家公司与沙俄上层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传薪嘴角一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答应,别怪老子自己去拿。好了,你们的事说完了,现在该你们了。”
他指的是松平昆阳代表的日方。
松平昆阳沉吟道:“赵先生,我们愿意撤出波罗乃河谷。”
“不够,你们还要缴纳五万日元的罚款,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你们先开枪在前。”
松平昆阳低头,认栽了。
《资治通鉴》中说日本人: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无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服。
不知前人是靠什么渠道了解的这些,但总的来说很到位。
形象一点就是:一边跟你鞠躬行礼一边祸害你,干坏事却口头成圣,硬了就侵略,软了就装孙贼。
赵传薪又说:“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支付罚款。二,拿你们砖窑里的砖瓦来顶钱。”
松平昆阳看了一眼黑田利良,黑田利良赶紧说:“我们选择砖瓦兑换。”
罚款这种事,尤其是维和局的罚款,对上头不好交代。
可若是不缴,赵传薪又不会放过他们。
看看毛子的下场吧。
可拿东西置换,那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自古官场都如此,从不例外。
临散会前,赵传薪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们北岛的医疗水平,据说落后时代二百年?这不,黑田利良手头上有外伤药物和器材,可以便宜卖你们,否则士兵因伤而死,恐怕你也不好向上头交代。”
弗奥科诺诺维奇手脚发抖:好好好,这么整是吧?
松平昆阳却目瞪口呆看着黑田利良和赵传薪,认为自家或许也出现叛徒。
等他们离开,能成文好奇问:“大人,那批药物是……”
“哦,我这次外出,在澳岛让玄天宗置办的,还没有结尾款呢,就等着毛子放血。”
能成文服了:“大人真是,真是,真是生财有道,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中……”
他这也不完全是拍马屁,也算得上由心而发。
毕竟按照赵传薪规划建设,花银子如流水不为过。
修建兵营、宅邸、公署,还要修路、做疏浚工程……但人家能把这笔投建的银子神奇的挣回来。
而且,赵传薪要修建石砌建筑,本以为要很久才能运来石头,结果一夜间石砖、石柱堆积如山,石柱还是空心的,真是不知道如何造的。
大人一切作为羚羊挂角,已成玄学。
而松平昆阳和黑田利良出门后,问他怎么回事。
黑田利良一五一十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
松平昆阳叹息道:“怪不得赵传薪能在华尔街将美国精英耍的团团转,在萨哈林他也是这么干的。你以为他要这块地做什么?”
“种地?放牧?”
“呵呵,不。”松平昆阳正色说:“无非两点,第一连通南北岛道路,让南北互通往来;第二,俄人多年来一直试图俄化爱奴人和基里亚克人,而赵传薪野心更甚,他要将土著、日俄两国的自由民中化。”
“啊?”黑田利良震惊了:“赵传薪心机如此深沉?野心如此巨大?那我们为何还要答应他?”
“除非我们大日本帝国,对这座岛屿的重视超过了韩国,否则不可能大举发兵,所以对上赵传薪,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长谷川好道派系,已经显露出对韩国的野心,不可能分出精力谋划萨哈林。所以,你明知道赵传薪的阴险,却无计可施。”
黑田利良沉默了。
忽然有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说完之后,松平昆阳阴险的告诉他:“既然赵传薪交给你办,说明他人手不足。也罢,你也不白干,加价卖给俄人。”
“……”
另一边,赵传薪给胪滨府发了电报,让崔凤华联系詹天佑,让詹天佑不管是派徒弟也好,派别人也罢,总之派遣些工程师登岛,测绘地形,准备修建铁路。
……
眼瞅着凛冬将至。
墨西哥,刽子手将军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剿匪战事不利。
他恼火的质问手下:“为何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的枪支弹药越打越多?”
手下拿来一把卷王M1908杠杆步枪,和一支日本三十式步枪:“将军,这杠杆步枪,属下已经托人打听,是一个叫本杰明戈德伯格注册的专利,不知在何处生产。另外这支是日本的三十式步枪。还有一些缴获来的枪,似乎是咱们乡村骑巡队的配枪,应当是交战时他们缴获的,但数量上对不上。”
维克托里亚诺韦尔塔说:“派人暗中调查,看看他武器弹药的来源,是否暗中接触日本人。”
当他们进行这一番对话时,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本人去了奎特沙兰。
阿居雷伊达带他去军火库看了一些大家伙――马克沁重机枪、三十一年式山炮、哈奇开斯重机枪……
尽管这些枪炮都很旧很旧了,但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还是欣喜若狂。
重器啊!
阿居雷伊达说:“堂约翰康斯坦丁知道你们暂时没钱,所以答应先赊着,但明年他要你们先将韦拉克鲁斯海岸线给占了,将那里的美国人赶走。如果你们能做到,这批枪炮算是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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