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冷笑:“背主?我旧主本为韩冀州,袁绍以计豪夺州郡,后来又将其逼杀,我为不得已而从之,官渡他不从我等忠言,以至最后惨败收场,难道我还要为他填命?”
“我呸。”刘辟吐了一团口水,厉声斥责:“你先弃韩馥从袁公,后又背袁公投曹贼,说来说去皆是贪生为己,竟还这般振振有词?真是无耻。”
“反正你已陷入绝地,想走是不可能了,我是否贪生怕死,上来一试不就知道了?”
张郃右手握铁枪睥睨前方,虽然此时天时还没有入冬,但他冰冷的语气却寒如霜雪。
刘辟歇马之地颇为宽阔,张郃仗着人多马快已经完成绕后,确实已没有逃脱的机会。
见刘辟皱眉沉思,张郃横枪身前,冷冷说道:“刘备从徐州被撵到河北,又两次被我们撵出汝南,跟着他有什么前途?当狗被撵么?以你这点微末本领,跟着大耳贼早晚是都个死字,活着不好么?”
刘辟反问:“像伱一样没尊严的活着?”
“尊严?有实力才有尊严。”
张郃话音刚落,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心说你只是个黄巾贼首,跑来和我聊尊严?于是把枪向前一指,厉声追问:“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要么立刻下马投降,要么就葬身此地,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刘备能给你的东西,曹司空能给得更多。”
刘辟一脸不屑:“是么?有些东西你体会不到,皇叔给了我当英雄的感觉,你和曹贼不正是像狗一样,被我戏耍了好几天么?”
“你这是自寻死路!”
张郃叫嚣的同时,刘辟已先一步举刀骤马而来,他虽然是黄巾出身,受到世人唾弃和鄙夷,但在刘备身上得到尊严,也体会到了当英雄的爽利。
双方武艺悬殊,刘辟虽然拼尽全力,依旧不敌张郃阵亡,但咽气时嘴角上扬。
身虽陨,但无悔。
张郃理解不了刘辟,就像别人理解不了关羽,功名利禄近在眼前,为何对刘备死心塌地。
完成‘守株待兔’任务,张郃立刻撤去朗陵找曹洪复命,而留守的关羽的发现敌人离谷而去,派出斥候才打探到刘辟战死,最后只能带着唏嘘去追赶前军。
五万军民数日后在比阳会师,一行人浩浩然沿着比水浩荡前行,终点汇入汉水就荆州治所襄阳。
不久前孙乾出使襄阳,刘表对刘备表现出接纳态度,然而比阳传来的消息令人震惊,汝南过来的部曲比县城人口还多。
刘表听后突然后悔,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随即召左膀右臂蔡瑁、蒯越商议对策。
“刘备蓄意欺瞒姐夫,此番定然是来图荆州的,但荆州之兵多在荆南和江夏,襄阳能调动的兵马只有三万,眼下荆南还没完全平定,姐夫应从速调江夏守军来援。”蔡瑁似乎早准备好说辞,刘表一开口他就滔滔不绝。
汉末各州豪强把控地方,荆州的情况与河北、河南、徐州、江东类似,州郡主官要想做成事,必须与本地豪强合作。
刘表当年单骑入荆州,与本地蔡蒯庞黄四大豪族合作,最后才坐稳荆州牧的位置。
荆州局势稳定后,各势力瓜分胜利果实,蔡蒯庞黄自然而然获利最丰,蔡、黄两家主掌荆州军务,蒯、庞两家主掌荆州政务。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蔡、黄两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也因为利益纠葛明争暗斗。
两年前,孙策在江夏大败黄祖,不但夺走了数千战船,还掳走江夏数万百姓,致使荆州的东大门空虚。
如果江夏失守,整个荆州都有威胁,刘表为了防止孙策西进,便让蔡瑁抽调兵马到江夏协防。
蔡瑁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当时为了大局也同意调兵。
现在江夏的防御,仍然在重建之中,但孙策去年意外身亡,给荆州上下松了一口气。
蔡瑁数次想调回自己部曲,但黄祖已经吃到嘴里的肉,此时却不愿轻易吐出来,江东的外部威胁还在,江夏的实际情况仍差,所以总有理由搪塞过去。
刘备突然带‘重兵’出现,及时给蔡瑁提供了借口,其实比阳的消息他最先知道,也清楚刘备那五万人不都是军队,但故意要给刘表造成紧张感。
刘表对妻弟蔡瑁很了解,所以对他的话也不会全信,心说咱们就不能大度些?总想着江夏那三瓜两枣?
沉思片刻,刘表改问蒯越:“异度,你有什么想法?”
蒯越左右看了看,拱手打趣道:“军务上的事,主公还是和德珪商议,我哪有什么发言权.”
刘表笑着对曰:“异度此言差矣,正所谓走马要吃草,当兵要吃粮,军政岂能完全分开?若真要对刘玄德动干戈,也需要你调度钱粮。”
“这个嘛”
蒯越听出了弦外之音,因为如果同意蔡瑁调兵,刘表根本不会来问自己,这时候他显得很为难。
按说黄祖是荆州的反曹派,而蒯越和蔡瑁都是亲曹派,应该站在同一立场并肩作战,然而此时是荆州豪族内部较量,帮蔡瑁就会招惹黄家不满。
见蒯越支支吾吾,蔡瑁着急截过话去:“姐夫,刘备日行三十里,你要早点拿主意,晚了调兵就来不及了.”
刘表捋须说道:“玄德远道而来,纵有五万兵马,然而没有后勤补给,凭我襄阳城池之固,他如何能夺取城池?想他不会如此不智。”
“姐夫说的对,刘备远道而来,没有人提供后勤补给,但那几万张嘴总得吃饭,化作流寇也不行”
蔡瑁话到最后,故意看了看蒯越,好像在提醒对方,流寇会霍乱民生,那可是你的事了。
“玄德毕竟也是宗亲,兵戎相见总归对荆州有害,我还是先派个人去问问情况”
刘表揉了揉额头,长期周旋在几个豪族争斗之中,精神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随后舒展衣袖起身没入后堂。
蔡瑁随即凑到蒯越身边,沉声问道:“异度适才为何不发一言?刘备的为人难道你不清楚?他多次与曹司空作对,留在荆州必定是个祸患。”
“主公所言,也不无道理,我们还是先礼后兵,轻易别谈干戈。”蒯越看着蔡瑁语重心长地提醒:“刘玄德麾下有关羽,德珪有必胜的信心么?”
“呃”蔡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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