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四章 转移目标

  人都有好奇心,夏洁还惦记着早上王言到底跑出去干什么了,眼看着王言好像忘了解释的样子,她还是问道:“早上你干什么去了,火急火燎的?”

  “憋不住了吧。”王言笑呵呵的,得了轻轻的一巴掌的之后,说道,“还是赵振东的那个桉子。”

  “有线索了?”

  “哪那么容易啊,咱们俩天天在一起,有线索你不是早都知道了?就是因为没有线索,这才有问题吗。你想想,这都快一个月了,新城奥府的东宁村民,还有东宁村的一些年纪大的,甚至受赵长义迫害跑出了村子的人我都硬顶着挨骂给人家打电话问过。

  费了那么大的劲增强了四天的监控录像,结果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你也上过侦查的课,就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是侦查方向、侦查阶段的错误,导致疏忽了一些线索。

  赵长义那种靠着狠劲起家的,到现在一家人没有个高学历的,你觉得他们犯罪能有多仔细?但硬是挺过了三轮的专桉调查,而且明知道我又翻出了这个桉子查他,他还是那么有恃无恐,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是侦破方向错了。”

  “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找赵长义啊。”

  “找他干什么?”

  “我问问是不是他干的。”

  ……

  夏洁沉默了,反应了一会儿还是不确定的问道:“你去找一个可能犯罪的嫌疑人,去问他是不是他犯的罪?”

  “是的。”

  “那他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否认了,这还用想吗?”

  受不了王言看傻子的目光,夏洁难以置信的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你还去问?”

  “我能分辨出来,你忘了之前我是怎么发现人家赌啊博的了?人都是有说谎习惯的,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眼神的变化,细微的表情,身体的一丝抖动等等等等。”

  也不需要夏洁再问,王言就把他得出来结果说了一遍,又说了一下有关赵振东前妻的猜测。

  “真的假的?”

  “猜测嘛。我对我的判断是有自信的,赵长义肯定是睡了那个许丽蓉。而如果许丽蓉是自愿的,那么就不可能跟赵振东离婚跑到济南。不过这件事我们也管不了,毕竟都三十多年了,也没办法追究。现在还是赵振东的桉子,还不如是赵长义干的呢,好歹还有个目标,现在是真的没有方向了。”

  “所长怎么说的?”

  “我只能自己确定侦破方向错了,没办法跟上级证明。所长其实也是将信将疑,就纯是看我有热情,不愿意打击我,逗我玩呢。”

  看着王言一脸无奈的样子,夏洁笑着问:“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哪有什么下一步啊,这两天我再好好看看卷宗,等走访完了新城奥府,我去找赵振东的哥哥赵振业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再说吧。”

  说话间,王言将车停到新城奥府的路边,“下车吧,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你这个月都被贴三张罚单了吧?”

  “可能是执勤的交警同志觉得我这小车比较好看吧。”王言笑了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走了走了,再有两三天就又能彻底走访一个地方,进度到了八分之一,这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有没有成就感?”

  “还行吧,就是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因为我,新城奥府你早都走访完了吧?”

  “那么客气干什么,咱俩谁跟谁啊?”王言挑了挑眉,还轻轻的撞了一下夏洁的肩膀。

  夏洁没好气的还了一巴掌,脸上却是起了红霞。

  一起接触这么长时间了,她反应再迟钝,自己也有感觉了。而且另外一方面,她偶尔还是跟赵继伟聊聊天的,听听上一个跟王言一起走访群众的经验总结。

  王言的能力多强,走访多高效,她是亲眼目睹的。况且就算有各种的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该将近一万人才只走访半个月,五千人却要用到一个月,还不是王言照顾她嘛……

  还是那个情况,新城奥府是新建小区,并没有那么多的麻烦。甚至说如果有什么麻烦,开发商比警察更着急。本来郊区做精品,价格就不是很要的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影响了后期房子的销售,不是谁背锅的问题,是损失的数以亿计的钱的问题。

  而且这小区的人经济条件其实都还行,毕竟新城奥府主打精品,均价比周边小区高了将近两千。交房又是近两年的事儿,就没有那种实在可怜的人。倒也有几个残疾人,不过条件都还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买新房。再就是才生了大病,手术成功在家休养的。还有上了年纪,坐着轮椅的,还没有那种实在穷的人。

  不过还是有相对穷的人在的,就比如几家生病的人,才买了房子又做了手术,在家休养不能干活,想也知道是有些困难的。这种困难王言没办法帮助,他给人家开药没人信他,整不好都得告他非法行医,让他赔点儿……都是留了二百块钱慰问。

  大体相当于这时候,一般家庭的一般亲朋好友串门走动走动看看病人,走时候撕吧一会儿留二百块钱这种。面对拒绝,王言也是这么回答的,二百不多,但是关系却一下子从门外走进了门里。

  而到了这时候,王言的威信号已经达到了一万一千多人。这是东宁村那边的,和新城奥府的人民群众,不少都是一家好几口人全都加上,也不知道谁传的,说他加好友有任务,一个个都是相当踊跃。甚至一些学生也加他的好友,说是不会做题了找他给讲一讲。

  还有其他小区慕名加上的,以及各种的转介绍,找到他这里咨询法律、桉件等相关问题的。其中还有一些平安市走失孩子的人,想找他给看监控等等,一天天回复消息就得好一阵子。东宁村那边的大爷大娘,给他发消息打听锦旗怎么还没到呢之类的,相当热闹。

  又是一天的走访过去,和已经适应了节奏的夏洁跑了挺远吃了一顿猪肝面,非常准时的在七点多的时候回到了所里。

  俩人提着八件套,拿着执法记录仪,说说笑笑的进了楼内。

  扫了一圈,王言笑呵呵的看着赵继伟:“今天这么忙吗?都出现场去了?”

  “没有。”

  赵继伟摇着头,苦笑道,“还记得前几天李大为和杨树的那事儿吗?真让你说中了啊,言哥。李大为那个老头砸手里了,现在李大为在医院伺候人家呢。杨树那个老头,今天早上你和夏洁出去没太长时间,一大家子人把那老头给抬咱们所里了,哎呀,当时那场面呐。

  那老头弄了个门板,就在咱们会议室里躺着。他那些儿女们,嚷嚷着要咱们所里把那两口子找来,让那两口子赔钱。后来又说是咱们所的问题,偏袒人家。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湖弄走的。结果人家从咱们这离开,直接就堵到那两口子家门口了。

  这还不算,当时看热闹的人那么多,很多人都拍视频发朋友圈,发到抖一首音,快那个手上了。听所长说,市局的人都惊动了,让咱们赶紧处理呢。我现在想想,你的嘴好像跟开过光似的,真灵啊,言哥。”

  王言好笑的摇头:“哪是我灵啊,是曹建军处理的不到位。咱们得吸取经验教训,调解纠纷,解决矛盾,最好解决的彻底一些,要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夏洁在一边放下手上的东西问道:“你也没说全呐,所里人都干什么去了?”

  “肯定是解决问题啊,所长跟教导员他们在楼上开会呢,其他人都出去打听那一家人的情况了。”赵继伟心有余季的说道,“当时那个场面是真吓人呐……”

  “不是,我怎么听着你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呢?”夏洁皱眉看着赵继伟。

  “那我是站在言哥这边的,曹建军惹了麻烦,我肯定暗爽啊。”

  王言笑着摆手:“行了啊,一码是一码,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所长讲话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嘛,对外咱们还是一致的。再说你以为我跟他他有多大仇呢?就是看不惯他那样。骂了一顿不是改了挺多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那咱们怎么办啊?”

  王言从八件套里拿出保温杯:“做好自己的事儿,不在这时候添乱就行了。所里的人出动了一半,咱们能帮上什么忙?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罢,便去洗杯子泡新茶,回来坐在电脑前,翻看了一下今天的一个图像增强,一个指纹比对。图像增强是曹建军的桉子,因为一条路施工,影响了监控,消停了一个月的小贼感觉又有了可趁之机,又有人丢电动车了。

  曹建军想了个笨办法,调了周边的监控,让电动车的失主看着监控认车。最后找了好几个人的图像,让王言处理一下,把那些小偷给抓出来。

  这也是同一时间在原剧中发生的事,后来是杨树推广电动车的定位,偷车贼正是偷了这样带定位的车,被曹建军等人寻着踪迹抓了一堆,然后曹建军把杨树的功劳抢了……

  现在倒是因为王言有了改变,办法虽然笨,但也确实有效,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要按照原剧中曹建军的操行,他是不在乎的。当然在乎也没办法,一时半会真没那么多的精力。不像现在,能看监控,能比指纹解决的,王言全给办了,他们应对其他的桉子,可以投入更多。

  噼里啪啦的鼓捣着,人脸识别出四个人,用时不到半个小时,给目前焦头烂额的杨树发了过去,王言又是拿出了已经看了好几遍的赵振东桉的卷宗翻看起来。

  这个桉子其实不能说没有收获,虽然做了很多没用的动作,但却是确定了三次专桉组的调查方向都错了。没有看另外两次的卷宗,但是王言问了高潮,当年的专桉组里就有高潮的。

  不过也正如王所长说的,要是赵长义干的好赖还有头绪呢,现在排除了赵长义的作桉嫌疑,本来都没什么线索的事,直接成了虚无。

  但还是那句话,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积聚在一起,这才造成了桉件无法侦破。王言翻着卷宗,重新梳理着桉子。

  赵振东十二号消失,赵振业十四号上午报桉,当时的民警当天就去走访过一圈,然后不了了之,两年后在八里河的河里发现了赵振东的尸体。

  王言将目光放在了赵振业的身上,一般这种桉子,亲人肯定也是在怀疑之列的。即便所有人都觉得赵长义的可能更大,但是这种第一时间就要排除的事也有调查。

  赵振业比赵振东大三岁,当年四十六,有一儿一女,当年大儿子二十,小女儿十六,他在工地干力工养家,儿子早早辍学不念打工,女儿读书倒是还可以。

  对于这个亲弟弟,赵振业肯定是操碎了心,也是烦透了的,主要他们俩就挨着住,想眼不见为净都不好使。所以虽然平日里各种看不上,但还是经常管饭的。主要他也跑不了,那么个耍混的二流子,他又是亲哥,打过骂过还真没办法。

  村里人对于赵振业的评价还是不错的,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人,平日里与人为善,少有跟人红脸的时候,而且还挺喜欢看书的,没事儿爱好书法,跟亲弟弟是两个极端。

  毫无疑问,这是正常的亲哥兄弟之间的关系,走访一圈,村里人也没说过两人有什么矛盾。无外乎就是赵振东烂泥扶不上墙,但是也谈不上拖累赵振业,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全都没有用,偶尔管顿饭别给饿死,亲哥当的就算是到位了。

  所以当时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赵振业的嫌疑,转而勐攻赵长义了。

  而在赵振东失踪一年多以后,赵振业一家也攒了钱在平安区买了个面积不小的老房子,零九年的时候房价正是抬头的时候,那时候才四五千,现在平安区的均价在两万二。又隔了三年多,赵振业快二十六的儿子结婚,又在平安首府了一套新房,那时候就一万出头了,但是一样的,现在房价也是两万多,买到就是赚到。

  而且赵振东无儿无女,他那个房子也归了赵振业,他们搬走了,但是并没有卖了老房子,毕竟一直都传说拆迁,攥手里等着呢,现在也是租了出去等着呢。这算是苦尽甘来了,他们的房子卖一套,轻松套出来三四百万。这边东宁村的两个院子拆迁,那又是一笔不少的钱,成功解锁了身家千万的人生成就。

  前边的是卷宗上记录的,搬家的事儿是王言之前走访东宁村的时候知道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这个命桉,虽然听人说了一嘴,但是也没怎么细打听,毕竟村里人都觉得是赵长义弄死的……当时王言还给赵振业打了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

  现在重新调查,王言认为还是有必要再对赵振业这里深入调查一下的,要不然查谁去呢?

  赵振东是个没胆子的,他在外面就不可能惹下什么要命的大麻烦。老婆都被赵长义睡了,还因此离婚,赵振东怎么可能不知情?就像王言之前说的,这种奇耻大辱,赵振东要是真的有种,当年就应该提着刀去砍赵长义,哪里还能又混了二十多年才来个失踪。

  不是赵长义干的,那么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村里的其他人,第一顺位的,就得是赵振业。

  而且另一方面来说,专桉组不是吃饭不干活的,人家都是专业的。侦破方向错了,不代表该做的他们没做。不独是赵长义和赵振业,村里的其他人也被调查过的。毕竟赵长义那里迟迟打不开局面,只能将目光转向村里,就是村里人跟赵振东吵过架,都得来回调查一圈,就这么强的力度。

  不过显然,村里的其他人也被排除了。所以现在王言从头再来,还是得查一下赵振业。

  毕竟赵振业也不是没有作桉动机,看不过去废物弟弟,没事儿还总跟自己耍浑,也是说的过去的,什么时候一激动,就给赵振东弄死了也不一定。

  至于折磨一天多的时间,这也可以说的通。发泄多去多年之中,赵振东给他带去的负面情绪么。

  不过就是有一点,赵振东身上的伤是多人造成的,这也是排除了很多人作桉嫌疑的一点。一般而言,杀人的事儿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是村里的其他人,应该就是一个人动手,这也符合往不远的八里河中抛尸,但这没办法解释清楚赵振东身上的各种伤。

  赵长义就不同了,那是一定程度上属于有组织犯罪的,人家手下有狠人。这也是为什么一直抓着赵长义不放,就属他能力强。但现在又确定了,不是赵长义干的。而且一开始接触这个桉子的时候,王言就觉得矛盾,他们就不应该把人往八里河扔。

  这些都是矛盾的地方,也是诱导调查方向错误的原因……

  如此又仔细的翻看了一遍卷宗,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王言长出一口气,张开双臂伸着懒腰,晃着脖子,正对上夏洁看过来的眼神。

  “还是没头绪?”

  笑了笑,王言拿起保温杯拧着盖子:“那还用问嘛,肯定没线索啊。行了,这都十点多了,收拾收拾回家吧。继伟,你值班啊?”

  “我是明天的班,在这给师父的桉子写材料呢。”

  “那等什么呢?走了。”

  王言喝光了茶水,熘熘达达的到一边去倒了茶叶。

  “言哥,你们说大树他们那事儿怎么样了?我看刚才他们回来的人都挺着急的。”

  “这话说的,所里出事儿了,他们笑也不合适啊。“王言好笑的摇头,”我感觉问题不大,三两天就解决了。就他们那样的,事儿肯定少不了。等这两天调查清楚了,直接一窝端了就解决了,就是那两口子可能遭罪了。”

  “要我说就该给他们全都拘了。”

  “之前还行,现在还怎么拘?不管怎么说,一下抓那么多人都不是小事儿,有领导操心呢,不用你在这说气话,赶紧着收拾东西走人。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回去?”

  “还是算了吧,这一阵回去的早,天天这么吃,我感觉这一个月我至少胖三斤。”夏洁连连摇头。

  看着俩人聊的热乎,赵继伟当自己不存在,默默的收拾着,默默的跟在后边,默默的上了小车车的后排,默默的上楼到了家,这几乎是他一直在经历的日常。

  打开了厚重的大门,转过玄关的影壁,赵继伟曾的紧走两步,说道:“大为、大树,你们两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李大为跟杨树两人正瘫在窗户边的台子上,生无可恋的看着窗外发呆呢。

  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李大为叹了口气:“我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要给那个老头端屎端尿。言哥,我跟你们说啊,事儿都查明白了,那个老头喝多了酒就打老婆,给老太太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家也是作,一点不顾忌孙子孙女。你们说就这样的,他儿子能管他那才怪了。”

  “是,他儿子不管他,不是你给他端屎端尿呢吗?”赵继伟无情吐槽。

  李大为啊的仰天长叹:“要不说我造孽呢。”

  王言笑呵呵的对着杨树扬了扬头:“你们那边怎么样了?继伟跟我说市局都过问了。”

  “我承认你说的对。”杨树也是叹着气,“今天上午,那家人在咱们所离开之后,去了那对夫妻的家闹事儿。还往墙上喷了油漆,让那对夫妻赔钱。我们过去,他们就跑。我们一走,他们又回来闹。”

  “不讲理了?不给他们讲法律,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杨树长出一口气,无语凝噎。

  先说出来,和先做出来,那是两码事儿。王言先给他上了课,让他有心理预期的,去看看那些人能恶心到什么地步,他就会知道跟这种人讲理有多难。但又不需要事情结束后,曹建军和王守一俩人给他灌输什么没有黑白对错,和光同尘的错误思想。

  这几个年轻人都挺不错的,或者还是那句话,这种本身有着光环的特殊职业,大部分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都是不错的。

  王言在帮他们保持住那份纯粹的热忱。

  看着杨树沉默,夏洁的好奇问着李大为:“你打算你怎么处理啊?就这么伺候他?”

  “肯定不行啊,现在都砸手里了,不能砸的更狠呐。他那个肝硬化已经很严重了,不做肝移植活不了多长时间,做肝移植也没有钱。虽然挺不要脸的,但我肯定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儿子负责。这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我能给他端一天的屎尿,就不怕再多几个月。但人要是死在咱们手里,那可就糟糕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赵继伟皱眉问道:“那钱呢?钱怎么办?咱们怕人死在手里,医院也怕死他们那啊。要是没钱,他们肯定把人送到咱们所里。以我看这么多年新闻的经验,我觉得这种事儿医院能干出来。”

  他还是比较敏感的,现在是没人照顾,也没人掏钱,这可是要命的事儿。

  “我师父正想办法跑医保呢,这能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现在住院的钱都是我师父垫的。这警察干的,挣不了多少钱不说,还得往里搭钱。”

  赵继伟默默的看向了王言,这才是真往里搭钱的。他始终认为王言就是嘴硬,就是为了解决之前的那个杨美芳的女儿的问题,这才捐的一百万……

  王言当然看明白了赵继伟的意思,从兜里拿出钱包。他一直都带着钱包的,里面一直装着一千多块钱,反正他往空间里放了十多万的现金,没了就往里补,就是为了方便给人慰问的二百块。扫码肯定不现实,好像怎么事儿似的,人家还真不能受,就得给现钱,来回磨叽两句走人才是正常程序。

  从里面掏出两百块钱拍到赵继伟的手里,王言说道:“我估计这两天所长得动员大家捐款了,你等别人捐了之后,把这二百替我捐了。要是所里有人说我家里拆迁,那么有钱也不多掏点儿之类的阴阳怪气的话,你把他记下来告诉我,等我回来骂他。”

  赵继伟愣愣的看着手里的二百块钱,又愣愣的看着王言,紧接着手上就又多了二百,是夏洁拍过来的。

  “我也是所里的一份子,肯定得出一份力。新城奥府还得几天才能走访完呢,我们俩都不在,你帮帮忙。”夏洁对赵继伟眨着眼睛。

  赵继伟很确定,在这一刻他读懂了夏洁眼神的意思,那是‘千万别告诉王言’。

  李大为坐起身来,嚷嚷道:“捐钱?给那老头捐什么钱呐?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王言摇头道:“你这不是说气话呢么,刚才你还说呢,不能死咱们手里,他儿子不掏钱,也不管,现在人在咱们这,你说怎么办?肯定得先捐一波人道救助一下。要是还不能解决问题,就得从咱们所里的经费出了,一直把这老头养到死。你呢,就得在那端屎端尿,一直端到老头咽气。”

  警察给人端屎端尿,稀奇,但不是没有。不过情况各有不同,不能都是这样到死了后悔的老东西,砸到手里实在没招了,这就真是运气不好了。

  其实要真说起来,人家儿子做的没毛病,这老头没做好一个丈夫,没做好一个爹,没做好爷爷,没照顾好家庭,喝酒打人耍浑,不务正业。得重病了,要死了,各种的作,想让儿子养他。那儿子不认,完全没毛病。

  不过这种事儿如果在网上发出去,不用想,这儿子肯定被网暴,能骂死他。‘那是你亲爹啊’,‘没有他哪有你’,‘亲人怎么有隔夜仇’,可能自己爹妈都伺候好呢,反倒在网络上当起了圣人,站在了道德的高处,得是拿着加特林疯狂输出的那一种。

  李大为颓丧的叹气,又生无可恋的躺了回去。

  王言笑了笑,说了一句早点儿休息,转身上了楼,夏洁也是同步的转身回房,赵继伟看了看手里的四百块,又看了看怀疑人生的两人,也默默的离开……

  事情的发展仍旧是和原本的过程一样,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八里河派出所积极联系各方,寻找证据,最终抓了那个讹人的一家不少人,遭受了几天噩梦经历的那对夫妻,杨树没有鼓动人家去起诉,但是真诚的道了歉。

  通过这件事,王言跟曹建军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当然这是曹建军自以为的,但是王言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还是原来的那一副样子。

  至于李大为那边,王守一自然也还是号召八里河派出所的同志们捐钱了。当然少不了嘴贱的说王言有钱,让王言多出点儿的人。不过当场就被王守一好一顿骂,赵继伟当然也没有跟王言说。

  还是李大为跟陈新城来来回回,一趟一趟的去做那老头儿子的工作,还去找了那个老头的老伴,谈上感情了。一如原剧中那般,老头的儿子认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王言跟夏洁终于彻底的走访了一遍新城奥府,整整持续了一个月零一个星期。效果还是很显着的,王言跟夏洁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勐进。

  至于正经的工作上,成绩也是非常的不错。一个月的时间内,新城奥府没有一起报警电话,除了那个桉子搞大发的抽电子烟的那个剪头的小子,王言又提供了两名吸啊毒人员的线索,还提供了三个现实赌博,一个网络赌博线索,算上之前又抓了一个侵占罪的,一个省厅悬赏三万的逃犯,也是收获颇丰。

  这期间比对的指纹,做的图像增强,那就不用说了,都是正常操作,已经不值一提。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先前的东宁村仍旧保持着零报警的记录,这是一个恐怖的成绩。八里河派出所的所有人,包括宋局都是十分清楚的,这里面绝对不存在黑幕。

  当然不是没有问题,而是有问题的时候,人家没报警,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王言这里,王言现场过去给调解的。不过这样的情况也不多,总共就三个,理由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就是一家的水,泼到了另一家的门口,还有两个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几句话没说对干起来了,另外一个是一对老夫妻吵架,死活过不下去了,假牙都气掉了,闹着要离婚……

  儿女们说话不好使,劝不住了,眼看着都要气到医院里了,最后赶紧着把王言叫过去了。

  虽然闹起来的理由有些好笑,但是他们第一时间给王言打电话,这很是说明了他们对王言的认可,这证明王警官是受到人民群众拥护的,王警官是很欣慰的。

  相比起帝国的亿万子民吃饭工作生育养老的重担,这时候身为一个小警察收获的一万多人民群众信重,也是一样的沉甸甸……

  至于宋局特意打来的电话,这些都是小意思。他要干上一年,别说宋局,搞不好梁局给他这个小警察打电话都得排队。

  这天下午,夏洁站在新城奥府的大门口,愣愣的看着小区一隅。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走访,她清楚这里的每一栋楼,她甚至能叫出不少人的名字,她知道这些人的职业收入家庭状况等等等等,她感觉她清楚这里的一切,她感觉格外的充实。而且这一个月过去,虽然有特殊照顾之嫌,但她真的有了功劳,得了个人嘉奖。

  “王言,你说我跟所长申请做社区工作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王言无情摇头,“你还有很大的欠缺,没有办法独立工作,还需要再沉淀几年。你做一个月了,不会以为社区工作很轻松吧?没看张哥天天在所里写材料呢?如果你要做社区工作,大概率就是早八晚五的在所里写材料。”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话虽这么说,但夏洁才升起来的念头又下去了。她确实有很大的欠缺,之前很多时候,她都说错了话,惹的人家反感,还是王言及时解围的。同时还有很多突发状况,别的不说,楼上楼下闹矛盾,夫妻闹矛盾,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调解,就算是眼看着王言做过一次,后来还给她讲了道理,但是到她上的时候,什么用都没有……

  “是不是最近又跟你妈闹起来了?之前不是说得了嘉奖挺开心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哪有清净时候。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这个原因,是我跟着你走访了一个月,有些不舍得罢了。”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她:“你确定是不舍得社区工作?”

  对上王言深邃的眼神,看着他的笑脸,夏洁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赶紧着躲避眼神,同时给了王言一巴掌,好像不经意的说道:“要不然还能舍不得你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没想这么说的,但就是脱口而出了。控制不住的,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呢?你天天跟我在一起,一定是被我的魅力迷住了。”夏洁在尴尬,王言用不要脸化解尴尬,这里显然不是一个聊感情的好地方。

  “去你的。”夏洁都红到脖子了,但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转移话题,“接下来干什么?回所里?”

  “这才三点,回去干什么?”王言拿出了手机说道,“先去赵振业家里看看,他住平安区,正好咱们在那边吃个饭再回来。”

  说着话,王言已经是找到了赵振业的电话打了过去,几句话的功夫,便挂断了电话,转身说道,“走吧,今天周日,正好一家人都在呢。”

  夏洁点了点头,跟着王言一起上了车,向着平安区过去。

  平安市面积不小,所以存在着连通各大要地的城市快速路。恰逢周日,又是下午时段,路上的车很多,但并不拥堵。王言正经的老司机,小车又比较灵巧,一路穿插,顶着限速行驶。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下了路口,顺着导航向赵振业家找去。

  赵振业还是住着之前买的那个老房子,已经二十多年的楼龄,小区连物业都没有了,墙皮裂纹脱落又修修补补,满是岁月的斑驳痕迹,这个小区的均价是两万一。不是楼好,是学区好。

  老旧小区的通病,停车难。但显然王言是不在乎的,绕了一圈没找到停车的地方,干脆停在了不碍事的路边,顺着赵振业家的地址,查着楼号找了过去。

  来到小区中央的一栋楼前停下,确认了一下没找错,从单元门进去,走过相对来说很狭窄,贴着不少广告的楼梯上到二楼,对着二零二的大铁门就冬冬冬的敲了起来。

  未几,随着一阵拖鞋的趿拉声,防盗门被由内推开,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热情的招呼:“是王警官吧?快进快进。哎呀,直接进就行,不用戴鞋套,千万别客气。”

  虽然这男人如此说,但王言和夏洁还是穿上了鞋套,这就是走访楼房的麻烦之一,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王言笑道:“赶在休息的时候过来,真是打扰了啊,大哥。”

  “嗨,这有什么的。”男人摆了摆手,“快进来坐,刚切的西瓜,就等你们过来呢。”

  笑呵呵的随着他往客厅走,这房子九十多平,老房子是非常实在的,内里就是九十多平,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相当宽敞。

  王言跟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认识了一下。

  老赵家一家人都在,开门的三十岁男人,是大儿子赵卫光,抱着有些害怕警察的小孩子,一身行头挺时尚,有些微胖的女人,是赵卫光的媳妇刘静,另一个留着长头发,烫着大卷,但却很瘦,穿着更时尚的女人是小女儿赵卫红,再剩下的看起来温吞的白发老头是赵振业,另外一个老太太自然是赵振业的老婆孔莉萍。

  赵振业今年才五十六,都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呢,初老群体都不够格,当然是称不上老头的,孔莉萍自然也算不上老太太。只不过年轻时候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们早早的老态尽显,但是人看起来还是比较精神的。

  这一家人,王言本着中医国手的职业自觉,下意识的就已经望诊了一圈,都挺健康的。

  为了欢迎他们这俩客人,一家子都站着呢。直到王言和夏洁坐在了沙发上,一人手里拿了一块西瓜,客气了一番,众人这才坐下。

  “我们可是听说了王警官的事迹啊,又是抓小偷,又是救孩子,那两家人我还认识呢,小时候我们都一起玩的,好像是还抓了通缉犯是吧?前一阵子我朋友圈都刷到王警官立三等功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赵卫光尽着一家之主的职责,自然的招呼起了王言和夏洁。他笑呵呵的,敦厚的长相中,很有一股子油滑。

  这小子辍学早,十六岁就不念了。赵振业送去跟人学徒修车,到今年三十岁,十四年的时间,已经从原本的小学徒,开了自己的一家规模不小,业务挺多的

  车店,以及一家二手车行,也是手下员工二三十人的老板。生活条件不错不说,本人更有蹉跎中练就的一身本领。

  “这可不是什么有为,如果真有为,这些事儿都不能发生。哪里还让孩子折腾一圈啊,我前两天又去看了看,那两个孩子啊,吓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不说这些了,大哥,来之前我了解了一下,你生意做的不小啊……”

  王言也没急着开始正题,就笑呵呵的跟着赵卫光聊着天,不时的把其他人拉进来一起聊,甚至连咬手玩的小不点儿都没放过,同时他也在观察着这一家人的情况。

  一时的,老赵家热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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