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九章 偶遇

  又是精神饱满,早早起床的一。王言收拾了一番,踩着一双回力球鞋,伴着清晨的微风,迎着初升的朝阳,出门跑着活动身体,没跑多远便跑上了长安街。

  才五点多,但长安街上已经非常热闹。虽然没有多少轿车,但蹬自行车的人还是不少的。如今路两边都还没很多高大的建筑,加之长安街本就宽阔,也没有几十年后看老照片的滤镜,感觉是非常不错的。

  在人们看二傻子的眼神中,王言大长腿倒腾着,从东单经过安门直到西单,跑了整条长安街。接着再跑回去,一个来回,多一趟。单程不到四公里,总计不到十二公里。

  之后也没回家,而是到了北海公园,找了一片空地,日常的伸胳膊蹬腿,旋转跳跃,辗转腾挪。同幻想出来的自己对战,他的对手只有自己。

  如此折腾了半,这才正常速度不疾不徐的回家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这会儿正是院里热闹的时候,一帮人早都起来吃过了饭,收拾收拾出门上班,开始新一的工作生活。

  “吆,言呐,又出去跑步了?你这孩子,一的也不嫌累。”又是老郭头推着自行车出来,看着王言进院招呼。

  “锻炼锻炼身体嘛,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王言笑呵呵的拍着自己胳膊上的腱子肉。

  “还是年轻人有精神。”老郭头啧啧了一声,没再什么,左脚塌在脚蹬子上向前荡着车,待车能稳定滑行,这才将又腿迈了上去。因为老郭头身矮腿短,驾驭不了二八自行车,在后面看着难免有些滑稽,但也没人笑话,毕竟很多人家还没有呢。

  看着那拧屁股蹬自行车的背影,王言摇头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言呐,这么早就出去了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正要招呼你上班去呢。”韩春明他妈,李萍,正在院里梳头。

  “出去跑了两圈,春明还没起来呢?”

  “早着呢,再起那么早也没什么事儿啊。哎呀你我们家五子这都回来一个多月了,这眼看着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那街道跟本就安排不过来。言,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行你上班问问你们厂里的领导?”

  “昨晚上春明就跟我了,大娘,我是真没辙。要不然这些年您老这么照顾我,不用您话,我自己就该给春明想办法了。”

  春明妈叹了口气:“这可真愁人……”

  再一想才走了不久的姐姐,还有那俩外甥女,过来又刮了一遍,那就更愁人了。

  这年月就这样,城里的物质条件更好许多,村里过的苦,活的难,有门亲戚在城里,能沾光那是一定要沾的。就是知道人家不待见,那也得厚着脸皮去,也是没办法。

  “放心吧,大娘,等一段时间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带春明去干点儿其他的事儿,肯定饿不着,就是没有编制,端不上咱国家给的饭碗。”

  “那就再等等,总得找点儿事儿干,不能一这么呆着。”

  王言笑了笑,就着自来水洗了手,搓了把脸,接着开门进屋,拿了昨晚剩下的高粱米饭又投了两遍水,就着咸萝卜干呼噜呼噜的吃了个熘光干净,又勤快的刷了碗快,这才又出去洗漱一番,换好厂里发的蓝色工装,锁好门蹬着自行车出门上班去。

  这会儿就是正经的赶去上班的时间,长安街上当真热闹的不行,放眼望去,除了少数的轿车、吉普,基本上全都是蹬着自行车的。

  他混在这个年代的打工人,不,应该就是工人,这个年代工饶地位高,也体面,不像后来那般是一茬茬的韭菜。

  所以他混在这些赶着去上班的工人之间,一路骑车顺着长安街到了西单,接着向南走过了宣武门,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上班的地方,义利食品厂。

  从大门进去,推着自行车到了停车棚,锁好车,绕过了生产车间,到了后边的一栋三层办公楼中,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入目所见的,尽是一些板子、螺丝刀什么的工具,还有两张桌子,桌面上同样也是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一堆工具,两个中年男人坐在桌边,人手一个大搪瓷缸子,里面泡的是一些菊花茶,加上一些高沫,喝一口呸一口,手上还拿着报纸翻看。

  “您二位来的可真早。”王言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给这俩人散烟。

  “言呐,不是批评你啊,你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吧?每个月二十六块钱,也不少挣。可你不能整的就抽烟喝酒啊。都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找找媳妇了,你这么月月光可不行,那哪有好姑娘愿意跟你啊。”

  “可不是么,言呐,你得上上心。你你老大不,家里就你一个人,你们家就靠你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呢。这么着,我们俩回头给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好姑娘给你介绍介绍。”

  王言拿着火柴给二茹上烟,自己也点了一支,摇头道:“我不着急,听您二位每念叨这日子怎么怎么样,我就不想结婚生孩子,更不想跟您二位似的吃不好喝不好。现在我这样多好啊,每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亏待自己,也没操心的事儿,这日子才舒坦呢。”

  “你呀,还是年轻,那不得有个知冷知热的?”

  “我多认识两个寡妇,那还怕没人知冷知热?”

  “去,毛孩子,想的还挺花花。”

  王言哈哈笑,没接茬,也拿了自己的大缸子泡零儿菊花茶,坐在桌边扯了张报纸,翻看了两眼便无聊的将其折好垫了桌子,又拿过一本扣着的机械专业书籍看起来。

  义利食品厂是非常牛的,一九零六年沪市建厂,五十年代初迁至京城的此刻所在,正经的老字号。这厂子上千号工人,好几个车间,生产果料、吐司、维生素等好几个不同类型的面包,受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非常的畅销。

  但是负责设备维修的,就是他们三个人。原来有五个的,之前有一个是带王言的师傅,到岁数退休了,也没再进人,所以就四个。有一个没来,是昨晚上加了个夜班,毕竟面包设备不停,万一出意外也好有个紧急维修,不能耽误生产。

  他们负责维修厂里的所有设备,有国内生产的,也有国外进口的。醒发箱、和面机、打蛋机、还有烤炉等等,这些都是他们要修的。

  真起来,他们仨更像是摆设。当然也不能真的啥也干不了,常规的问题他们都能解决的,还有一些解决不聊,则是需要找设备厂家的人过来,他们也负责协调这方面的问题。但是那各种的机器,也不可能没事儿就坏,一个月有那么两三次的问题也就顶儿了。其他时候,就是跟这做着喝茶水、看报纸。再不然就是去到活动室打乒乓球,实在清闲的很。

  没出意外,今也是清闲的一,只修了个传送带,上零儿润滑剂。除了中午去食堂吃了白菜土豆,中间去了几趟厕所,这一基本就没动过地方,就抽烟喝茶水了,实在太希

  晚上五点一到,喝了一茶水的王言站起身,一分都不多留,直接去停车棚那里骑车走人。他是前才值的夜班,还没排到他呢。

  原路往回,蹬着自行车,又是一样的下班人潮。王言悠哉悠哉的在路边晃悠,尽量不挡着别人飙车。

  人生中总是有很多的巧合,这一点,王言经历的很多,并将一直经历下去。

  才蹬过了安门没多远,他就看到扎着两个大辫子,穿着一身连衣裙的姑娘走在路上。她的脚步匆忙,偶尔落地的脚步很重,似是有些愤愤。微风轻拂,吹的裙子泛起褶皱,还挺有几分美福

  王言从坐变立,脚蹬子水平,双膝委屈,腰腹用力,手臂顺劲儿一带,只见大二八双轮离地,平跳到了更高一层的人行道上。看的后边骑车的人,目瞪口呆。真新鲜,头一次见有人这么骑车的。

  没有理会旁人怎么看,王言紧蹬两下到了姑娘身边减速,轻佻的吹起了口哨。

  “王言?”本来有些不耐的苏萌,转头看见是王言,一下换了笑脸:“您这是才下班回家?”

  王言笑呵呵的点头:“这不明摆着的么,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本来是要坐公交车回去的,不过我等公交的时候才发现包丢了,这不是没办法只能腿着回去了。”

  “这还有三里地呢,等你到家都黑了。上车吧,我带你回去。”王言又将车骑到马路上,对着苏萌招手。

  “哎,谢谢啊。”苏萌也没拒绝,她走的一脑门子汗,想死的心都樱又丢了包,又要走那么老远回家,任谁都难受的不校这要是再下个月,那瞬间就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她走过来轻巧的跳到后座上,伸手抓着王言腰间衣服的一角:“坐稳了,走吧。”

  王言没话,只是嗯了一声,使劲的蹬车起步,苏萌猝不及防之下,受惯性作用就要向后摔倒,慌乱的伸手还住王言的腰,脸色通红,带行驶平稳了,这才松开手。不过也没有在如先前那样抓着衣角,而是双手扶着腰,感受到腰间肌肉的律动,她的脸更红了。

  “你是从哪走到这的?”王言语气很寻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他都不知道。

  提起这个,苏萌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自己走这一路,正经憋了一肚子的气。她道:“从后海那边。”

  “嚯,那你这得走一个点儿了吧?”

  “都两个点儿了,还好遇见你了,要不然呐,我估计到家得累死。”

  王言笑道:“跑后海干什么去了?”

  “跟我同学约好了,到那边玩一玩。谁能想到啊,玩着玩着包就丢了,真倒霉。”苏萌开始吐槽此次丢包有感,唧唧喳喳的了好一会儿。

  王言笑呵呵的问:“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我想去少年宫,我爸正找人呢,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有谱没谱。”苏萌没在工作上多:“我发现你这人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这话让你的,咱们好歹也是从在一个院里住的,这关系个青梅竹马没问题吧?怎么还想象上了呢。”

  “可别青梅竹马,你这形容有问题。咱们虽然在一个院里,是差不多一起长大的,可是这么多年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你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能是时间不对,动不动就好几个月见不到。我昨还寻思呢,一个院住了这么多年,还就是最近这一个来月见的次数多。”

  王言点零头:“那你你是怎么想象的,又是怎么个不同。”

  “我知道别人都叫你王爷,韩春明就一直那么称呼,我上学的时候,那些男同学都你特别厉害,认识不少人,还经常打架,所以我一直都挺怕你的。可是最近见的多了吧,我发现你也没像他们的那样,对谁都是笑呵呵的,特别和善,特别好相处。”

  “你那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就听我干坏事儿,没听我学习好?从学开始,我可一直都是全校第一。都是俩肩膀架个脑袋,俩胳膊俩腿儿,有什么害怕的?这下好了,咱们算是重新认识了一遍。前边有坑,抓紧了啊。这要是掉下去破了相,回头我可没办法跟苏老师交代。”

  苏萌听话的紧了紧手,颠哒着过了坑,她放松了一下问道:“哎,王言,你跟我以前的事儿呗?”

  “什么以前的事儿?我把谁打了,谁又把我揍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听孩儿打架?有意思么?”

  撇了撇嘴,苏萌没再话。

  王言当然不可能闲着,找话跟苏萌闲聊,聊聊看书感悟啊什么。

  老苏家就苏萌这么一个姑娘,苏萌爹妈又都是老师,工资虽不高,但是也绝对不低。苏家老太太以前也是老教师,退休了也有保障,这种情况苏萌自然是备受宠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不去干活,就在家里呆着,而且吃喝穿的都不差。每就在家呆着看书,偶尔出去跟同学玩一玩,过的挺舒服。

  这样的姑娘,不用想,就是有那么点儿文艺女青年,还得带点儿资感觉的。而事实上,在剧中的前期,她也确实是这么一个人。只不过到了后期,因为改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展现出来的伟大活力之下,她参与到了轰轰烈烈的下海大潮之中,财迷了心,再没了开始时候的样子。

  所以现在的苏萌,是喜欢这种文艺感觉的。投其所好,一定不会错。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乱七八糟的着那些书中或悲惨或壮烈的故事,很快就到了他们街道的副食店。

  “怎么停了?这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家里可没人给我做饭,不去买点儿菜,这个时候连西北风都没的喝。”

  苏萌被逗的咯咯笑,下车站在一边。但是她笑了两声,看着王言将自行车停好,进了副食店,她的笑容就没了。因为她才想起来,王言没亲人,这么多年就自己过的……

  副食店是个宝地,这个年代主食和副食是区分开的,专卖烟酒糖茶、饮料、饼干、罐头之类的,也要票。

  王言买了一根香肠,以及一半脑袋的猪头肉,又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出去。

  “来,请你喝饮料。”

  “别了吧,挺贵的,省点儿是点儿。”

  “没看盖都开了么?”王言把饮料递过去,而后在车把上拴好猪头肉,抓头又到旁边儿的供销社买了两根黄瓜,以及六个馒头出来,这才跟苏萌一起站在门口喝汽水,因为要退瓶的。

  苏萌喝着北冰洋,看着拴在车把上的吃食:“你买这些东西得一块多吧?”

  “吃好喝好嘛,反正就我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沉默半晌,苏萌问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吧?”

  本来是败家不过日子的行为,但是苏萌因为之前想着王言举目无亲,孤身一人,自然就将如此行为归类到没有依靠、没有归属,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麻木着,湖弄一是一。

  所以她的声音,是稍有那么一丝颤抖的。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她的脑子里已经用她看过的书,听过的事,脑补出了一个没有亲饶孤儿,该是如何艰难的活着,包括物质上,也包括精神上。

  “这是可怜我呢?”王言摇头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容易的,一开始那会儿确实不适应,但人总得向前看。你都了,人家都叫我王爷,这爷是白叫的么?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不需要那么多的顾虑,所以才这么吃吃喝喝的罢了。而且也就是这么两,我昨才发的工资,一个月三十呢,现在吃的好点儿,之后就吃的差点儿,都是个活嘛。”

  苏萌当然不会以为是真的,她只觉得自己想的那样才该是正确的,她认为王言这么就是在宽慰她。以她的自我,即便她换位思考,也是用她的想法去带入,去感觉。所以越是感觉,她越觉王言真惨。

  不过她没再多,不揭王言的伤疤,仰头喝光了汽水,将瓶子递给王言:“好了,还了瓶咱们赶紧回去吧,你上一的班,我走了一下午的路,饿坏了。没多远了,赶紧回家吃饭去。”

  王言接过瓶子,也喝光了自己的汽水,转身进去退了瓶,之后出来骑上车,带着苏萌重新出发,不过几百米就到了家门口的卖部。

  正看到程建军提着酒从卖部出来:“王言啊,下班回来了?吆,这伙食不错啊,又是猪头肉又是白面馒头。苏萌?你怎么做他的车回来的?”

  王言眯着眼,看着一脸细坑的程建军,掏了掏耳朵:“你叫我什么?”

  程建军激灵一下,连忙陪着笑:“王爷,刚才没注意,没注意啊。那什么,我给我爸买酒,这就吃饭了,我先回了啊。”

  罢,也顾不上在苏萌面前丢脸,赶紧的转身就走。

  他跟韩春明同学,自然也跟王言同学,从到大都是同学。王言有多威风,他当然也知道。只不过是好几年没见,刚才又是当着苏萌的面,他嘴快过脑子罢了。他知道王言能打,而且人家也没家里人,那是啥也不怕,就是打他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相比起来,现在的落荒而逃明显是个好选择,总比在苏萌面前被抽大嘴巴子要好的多。

  苏萌下了车,跟在王言身边往回走:“这下是体现出您王爷的威势了,一个眼神就给程建军吓跑了。”

  王言一声轻笑,没有理会,吓唬个程建军有什么能耐的?

  他招呼道:“提督爷又下棋呢,吃了么您?”

  老关头哎吆一声站起身,啪的一下甩开手里的折扇,配上梳的齐整的满头白发,别,还真有那么几分高人样子。他:“提督爷爷不占你毛头子便宜,备好了酒菜,就等你回来呢。嗬,这是要猪头肉拌黄瓜?好贼,知道我好这口。”

  “好家伙,您提督爷请喝酒,还得我这辈自己带着菜?”

  “哎,尊老爱幼,就是这么个理儿。”

  王言摇头一笑:“我回去收拾收拾,这就过来。”

  “麻利儿的,提督爷爷馋酒了。”完话,老关头转身扇着风,熘熘达达的回了自己的院。

  “关大爷占什么便宜了?”

  “就他拿的那把扇子,昨晚上给他的。”王言推着自行车:“走了,这又打听上了,刚才不是还喊饿呢么?”

  “得,我也不跟您这了,谢谢您王爷这么大的人物亲自蹬自行车给我带回来,回了啊。”完话,苏萌转身跑着跳过院门。

  经过前院,绕过东边的月亮门到后院,才刚进去,就看到程建军提着酒从旮旯走了出来。

  苏萌没好气的瞪着他:“干什么?跟这吓唬人玩儿呢?”

  “我这是担心你啊。”程建军有几分着急的道:“你差了我们两届,还不清楚前院那王言是个什么德校整的跟这那些胡同串子一起当流氓,调戏姑娘,不是好人。你离他远一点儿,别倒头来把你害了。我跟你,好像他们那帮人还扯上了人命呢。再了,你看看他现在什么德行?不就是食品厂修设备的工人嘛?还王爷呢。

  苏萌,你听我的,离他远远的,他没爹没妈没人管教,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人家无牵无挂,人都找不着。这种人太危险,我这是为你好。”

  苏萌怀疑的看着他:“我还真不知道他之前那么多事儿,你们是同学,给我?”

  “不是,怎么就跟你不明白呢?那种人你搭理他干什么?就不是好东西,早晚被抓起来毙了。行了,我就嘱咐你一下。家里等着我吃饭呢,走了啊。”

  看着程建军转身跑着进屋,苏萌长出一口气,也回了家,她是真饿了。

  “哎吆,你这孩子,不是找同学去了吗?怎么才回来呢?给我们急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让人省心。”

  “别提了,爸、妈、奶奶,我跟你们,今实在是太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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