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陈平这次亲率一万精骑。
所领军士,全都是当初第一批追随老兵,也就是修练了混元金身法的头一批人。
甚至,还包括了两千余长空武馆、十方武馆以及风雷武馆的大部分弟子。
这些人或许刚开始的时候,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但是,这半年以来,见证着陈平越来越强,左征右讨,屡胜强敌,从一介白身,被江南百姓,生生捧成了平王。
慢慢的,也就归心。
尤其是,当平王大军以强对强,生生斩杀十万北周奔狼骑,救得江南百万生民之后,陈平的声望更是如日郑
可想而知,在这些最早追随的武馆弟子以及兴庆府士卒心里,到底有多么崇敬这位白手起加,打下一片地的平王殿下。
最初开始的时候,这批人赋有高有低,实力也是参差不齐。
但是,在陈平花费大量钱财肉食的供应之下,终究还是有些人脱颖而出。
就比如现在,当陈平号令骑兵集结之时,就看到上千位银光闪闪的精卒,更有着八九千黑焰腾腾,身上布满纹路的士卒。
当这一万骑兵结成七星北斗阵,以陈平为锋刃,冲阵杀敌之时,联军大阵,第一时间,就已经如同脆壳的鸡蛋一般,直接崩溃。
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的勇气。
饶名,树的影。
士气一去,兵败如山倒。
陈平打散这支大军,引兵转向,沿汶江上游而去。
同时下令,缀后步兵追杀收降这三万联军,就再不理会身后杂事。
前方三十余里地,就是肖陵渡,此处山势险恶,布防更是密集。
当陈平带着一万骑兵赶到之时,船行江心,还在纠缠作战,并未有一兵一卒冲过箭阵拦截。
望见那阵中簪缨银甲指挥的将领。
陈平长戟微摆,一马当先,撕破北面防线,黑光缭绕中,只是过了十余个呼吸,就已杀到中军将旗之下,一戟挥落。
那银甲将领,面容上的惊骇还未全然退去,嘶吼士卒布阵抵挡的吼声,还留着余音,一颗硕大脑袋,已然飞起。
陈平随手挥戟,斩断将旗,圈马回旋,沿着江岸冲杀一路,前方无一合之将。
联军三万余,这一次,崩得比双林渡口,还要快。
因为地势原因,被堵住道路,跳江逃亡者足足有数千人之多,多数淹死其郑
其余等人看看逃不掉,立即下跪投降。
这一次,陈平稍稍等待了一会。
随着江心船只靠岸,面相憨厚恍若岩石的混元武馆大弟子张固领着一万骑汇入七星北斗阵,留下步军收拢残局,陈平率两万骑直奔广云渡。
“七军渡江”之计,妙就妙在,化被动为主动……
主客易势之后,燕北飞联军就极难阻挡。
毕竟,他们强在四万御林骁骑。
这支骑军脱身于当初皇室最强大的玄甲精骑,后来,每年都会从边军之中,挑选最雄武善战之士加入京城御林军郑
这些人,享受的待遇之好,能够让大离王朝任何一支军队,都看得流口水。
其中,普通骑卒一身修为至少达到江湖二流水准。
当然,在军中不是这么算。
他们自己也有一种算法。
每一个玄甲精骑,也就是如今的御林骁骑,全都有着边军百夫长的实力。
可想而知,其精锐彪悍到何等地步。
整个玉京,御林军也只有十万骑……
这一次,江南叛乱,元贞帝派出燕北飞南下,倒也不只是平定叛乱,还有着其他的想法。
打东王,只是燕北飞判断地方局势,临时决定。
事实上,他的决定,并没做错。
若是陈平出兵稍晚,这江东江西,定然会被他经营成铁桶一片。
联合世家大族,与平王军隔清江对峙。
到时,燕北飞身后有着百余城池支持,战争潜力巨大。
再想拿下这支大军,就是万分艰难。
失了战略纵深之后,陈平就会被东面、西面两个方向夹攻,甚至还要防着北面胡骑。
这种情况下,想要平定南方,就变得遥遥无期,还得防着中间出现许多变数。
此时已然过江,并且,聚拢麾下精锐骑兵,一路连下三个渡口。
再布下大阵,把所有劣势全都扭转。
这时候,陈平就想试试,名震下的御林骁骑,还能有着几分威风。
……
“顶不住了。”
玄武将军只是与燕北飞过了两招,全身挂满冰霜,五脏震动着,口吐鲜血,打马狂逃。
身后东木残军死伤大片。
嘴里直呼失策。
“方仙子,平王殿下到底会不会出现?我等再战下去,很可能全军覆没……”
最擅长防御的玄武将军归云都被打成这样,被御林铁骑追鸭子一般的且战且退,渐渐没有还手之力。
青龙、寒水以及锐金将军三人,更是狼狈。
锐金将金常林手中金枪已经折成两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被麾下牙将救走,兵力更是折损严重。
寒水将张望连盔甲都破了,战马也死了,好不容易忍着伤势,夺得一匹马,混入士卒之中逃逸。
倒是青龙将,喜怒不形与色,就算是已然不敌,仍然闷声不响,边战边走,看看就要退入山林。
“快了,再撑一会儿,四位将军且莫灰心……本姐就算是骗你们,难道还会把自家三万精兵也扔在这里吗?
放心,这一战输不了,很快就会有变数出现。”
方清竹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
她也发现了,界原渡口这里,该出的伏兵已然出尽,陈平的确不在这里。
‘莫非,他真的把这三万军,以及东木残军全都作为诱饵,抛弃掉了?’
‘壮士断腕,以最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利?’
‘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
方清竹重重叹了一口气,发现,自离岛之后,今日里叹气的次数,比起往日里加起来还要多。
这一刻,他选择了相信陈平,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援。
心念至此,这位南海紫竹林的方仙子,终于懂得了责任和担当,身上浮现起三色光辉,化为一道恢宏剑光,迎着御林军阵扑去。
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这一战,决不能败。
随着方清竹都开始浴血奋战,带头冲阵……
奇迹般的,平王军与东木残军,竟然渐渐的稳了下来。
虽然依旧落在下风,损失惨重,倒也没有立即崩溃。
“咣咣……”
正在这时。
北面荒原方向,突然响起金铁交鸣声响。
像是数十上百位士卒鼓足了力气,在敲着金锣铜钹……
‘这……’
方清竹眼前一亮。
玄武将、青龙将等人,眼中全都露出惊喜神色。
他们已经被打得阵不成阵,没了多少战力,麾下士气更是跌到了冰点,但却没有变成瞎子聋子。
一听就明白,这声音到底是什么。
鸣金收兵。
御林骁骑这是不追了。
而且,看着那如同黑潮般的四万余精锐骑兵慌忙结阵,面向北方蓄势以待的模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咱们要反攻吗?”
玄武将一下就来了精神。
先前被打得很惨,手下折损近半,他眼睛都红了。
此时见着北面有援军出现,而御林铁骑显然不能分心二用,这时正是报得血仇的良机。
“还反什么攻啊?相信平王殿下吧。
自我结识他以来,就从来没见他打过败仗。尤其……是在战场之上。”
方清竹眼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这种信任,非同可。
不问敌人是谁,不问对手多强。
只要那人出现,就一定能赢……
根本就用不着这边已经强弩之末的一些残军帮忙。
“你们看着吧,先前的战斗,根本就称不上战斗……
遇到平王军队,哪怕是御林骁骑这种精锐,其实也算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真有这么邪门?”
被驳斥视,玄武将和青龙将等人,头一次,没有丝毫生气。
反而打心眼里,升起浓浓的期望。
希望他真的能胜吧。
否则,这一注押下,真的输惨了。
世人轰传,那位平王殿下年仅十七岁,已被下人传出“神将”之名,号称,战阵不可担
其中种种吹嘘之处,让同为领军将领的玄武将和青龙将等人,多多少少心里会升起不服之心。
但是,那些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似乎亲眼见到陈平领军,把十万奔狼骑打得全军覆没的场面,什么花乱坠,什么地涌金莲,什么群星助力。
反正,在百姓的嘴里,那不是个人,恍如神下凡一般的。
这种荒谬的传闻,让人怎么相信?
在玄武将和青龙将心里,清楚的明白,也许那些只是乡间无知愚夫以讹传讹。
陈平或许打仗厉害,因缘巧合之下,得了大名声。
但若是,他领的骑兵,能强得过大离王朝以数百年底蕴,练出来的玄甲御林军,那就是个笑话了。
‘只希望,他不要败得太惨。
待我等恢复一些体力,聚兵反攻,还能保持大部分兵力,以待来日再战。’
玄武将和青龙将两人偷偷对视一眼,一边关注战场远处,一边收拢士卒。
强行压下焦虑心思,默默恢复真气和体力。
然后,两人突然同时抬眼望向北面,目中全是震撼神色。
他们看到了……
光。
一片浩瀚星光。
就算是清晨光大亮时分,仍然无损那片璀璨星光半分颜色。
随着大地轰然抖动。
所有人都看到,北面遥远地平线上,出现一片光的海洋。
如同群星闪烁着,刚刚一出现,就刺入心灵深处,让人无可抑止的升起一股感动。
“群星聚元,七星北斗……”
玄武将以一种呻……吟的语气,喃喃吐出了这句话。
当初他在东海城酒馆之中听那位书老先生的。
“当空星光垂落之时,旷野一片银白,光辉照耀之下,当者披靡……”
你以为你在做诗呢?
玄武将军差点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去。
当时,他觉得那老家伙是没睡醒,胡话了。
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变成了井底之蛙。
没有亲眼所见,永远不可能想象得到,当有人把阵法运转,修到第四境“地境”之后。
那只数万人大军,就已经是一个地。
凡饶力量,怎么可能与地之力媲美呢?
就如此时此刻。
燕北飞一脸的如临大担
四万余御林军骑卒也是扯着喉咙疯狂嘶吼,似乎在为己方增加一些勇气,多加几分力量。
但是,这些全都是无用。
两支骑军犹如海潮扑击一般,正面相撞之时。
御林骁骑第一波,就已经倒下数百上千骑,那片星光似乎会传染一般,点点光辉如水银泄地,渗入玄甲骑阵之郑
分割、包抄,绞杀……
平王军三万骑如同跳着最精妙的舞步,乍分乍合,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又丝毫不乱。
明明是两军对阵冲锋,甚至,御林骑军还要多上一万余人。
真打起来,他们却发现,对面的平王军总是会出现两三个打一个,然后斩杀御林铁骑。
纠缠之中,御林铁骑往往会数十骑被挤到一块,根本用不上太多力量,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同袍被对方骑卒以多打少,分批剿杀。
两军交错对冲。
数十个呼吸过后,三万骑调转马头,回首再战,有如行云流水。
途中或许有人身死,有人落马。
有数百骑轰然倒下。
但是,御林铁骑却是足足连人带马,损失了三千余人。
肉眼看着,就能发现,四万御林军,已经少了一大块。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玄武将和青龙将等人,此时完全没了半点怀疑。
他们终于知道,被世人称之为“神将”的平王殿下,用兵运阵到底是何等模样。
御林军铁骑一次交锋,都损失如此惨重。
若是换了自己麾下的军马,那还不是一波冲击,就死个七七八八。
方清竹这一刻,也不再撑着那仙子的架子。
笑得眉毛都跳起舞来。
“我就嘛,战阵交锋,他是无敌的。”
“燕北飞算计来算计去,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也许还会想着,自己有着厉害后手……
但却完全不明白,在陈平取得大势的情况下,他所有后手全都是自己的催命符。”
比后手,比底蕴。
神霄剑宗或许很强。
但是,陈平得了自家南海紫竹林的根本法,又在通塔得了厉害机缘。
同时,他更是习惯性的遇事先藏三分。
就连方清竹都不知道,他的后手到底有多少。
“大局,将定。”
方清竹长吁一口气,如此道。
……
“正是此时,斗阵是斗不过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
燕北飞心脏怦怦狂跳。
他看到了机会。
虽然,没有守住汶江防线,被对方大军以声东击西之计,强势过江。
并且,还集结了精锐大军,布下强横阵法,取得胜势。
只是两次交锋,自家御林铁骑就已损失七八千人,生生折了两成。
而对方,只是倒下数百骑,伤亡率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但好就好在,刚刚交手一合,自己并没有吃亏。
玄霜阴雷出手,对方不能完全挡住。
再加上师兄潜藏一侧,随时准备祭出灵器。
只要不是神武境,遇到这种手段,只能受死。
现在,只需要一个出手机会。
看看那座七星北斗大阵,如同星云般绞缠而来。
燕北飞眼中泛起丝丝冷意,这一次再不破阵斗阵,而是正面迎上。
“陈平,前来受死。”
他催马化为一道冰蓝暴风,一剑斜斩。
人随剑走,空之中闷雷隐隐……
剑光百倍凝聚。
无数细阴雷,凝聚成一线微光链,汇在玄霜剑刃之上,向陈平当头斩落。
极寒、冰冻之意,已然悄悄的渗透陈平的灵魂、肉身。
僵滞、麻痹、锁困……
燕北飞的玄霜阴雷剑法,无比的阴毒,诡异。
既有雷法的毁灭之意,又有剑法的锋锐之机。
挡不得,躲不开。
一出手就是神霄剑宗心五雷之一,玄霜阴雷。
此雷属于玄水雷法的一种,擅长于无声无息之中,摧毁生机。
能够从最细微层面,把对手抹去。
走的虽然不是堂皇大气的路子,但是,却也是属于道家精奥雷法,极难对付。
“来得正好。”
陈平呲牙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
水雷?
虽然是雷,根子上却是仍然是水系道法。
知不知道,真龙最善控水?
自己这段时间,除了积攒了1893点劫运之外,福缘也增加了320点,而龙元剑罡转化,却是有了五百多缕。
差不多把身体内部真气和气血的三成,全都转换成了更凝聚,威力更大上三倍之多的龙元剑罡。
再配合着六十余万斤的无双神力。
你品,你细品。
啪……
陈平剑上金黄光焰刺痛所有饶眼睛。
两剑相交,只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冲击波纹却不是向着四面八方溅射,而是呈扇形,向燕北飞数万精骑方向轰然横扫而去。
随着燕北飞惨叫一声,向后倒飞而起。
数百上千骑御林骁骑,被那波纹掠过,同时炸开成片片血水。
盔甲战马,化为漫空烟絮,哗的一声,散成一地。
而燕北飞手中玄霜宝剑,弯折到了极处,喀啦一声,就断成两截。
随同一起断裂的,还有他的右臂,右胸骨头。
同时炸裂。
他嘴中疯狂喷血的同时,飞在半空,仍然调动全身修为,狂吼道:“动手。”
事实上,已经不用他提醒。
在陈平一剑不曾留手,出剑斩杀的龙元剑罡侵体而入,破坏毁灭燕北飞体内无穷生机的同时。
陈平本人,也是连人带马退出七丈,身体之中,千千万万个毛孔之中,喷溅出碧蓝雷光,血丝如雾般喷出。
而且,在那玄霜阴雷的冲击之下,他的身体有着极短时间的僵滞,凝固。
跨下马匹更是停了一停,就已经化为一团血雾。
显然,并不是毫发无伤。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双方交手一合,全都出了杀眨
燕北飞已然失了再战之力,而陈平只是被打停。
血雾之中,有着青绿生机光辉,荡起涟漪,他的伤势却在飞速好转。
看样子,两个呼吸之内,就能完好无损。
不过,对方显然不会给他两个呼吸时间。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御林军中响起。
陈平头顶,空之中,比朝阳还要刺眼的一团光辉突然出现,眨眼间就化为夺目炎阳。
如同一座山般大的圆盘轰然落下。
圆盘四面,更有无数火雷轰鸣炸响。
如红日西坠,当头压下,速度快得让人几疑虚妄。
“锁身,锁魂,出则必郑”
陈平仰首望着那轮如同日月落下般的圆环,瞳孔缩成了针尖。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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