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姐妹!
你想知道父亲叫什么吗?
公主完全不懂大红衣的意思。
自己父亲的名字,却轮到她来问。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
公主表情迷惑地望向大红衣,旋即便是落在了女皇那雍容华贵的玉容上。不知如何作答。
英女皇见女儿如此迷惑困顿,轻轻上前一步,捋顺了公主柔软的头发,温柔道:“傻瓜,她是你姐姐。”
姐姐!?
公主娇躯一颤,险些跌倒在地。
姐姐?
什么姐姐?
自己的姐姐不是大公主吗?不是那个一心要取代母亲的恶毒姐姐吗?怎么变成了眼前这个女人?
纵使她曾救过自己,可这样的事实。她仍然无法接受。
她是私生子。是皇族不认可的公主。这个身份,已足够公主黯然神伤。可如今,她又多出一个姐姐。一个见面次数不多,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姐姐。
公主终究只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女孩。她的承受能力在女皇的训练下不断强大。却没强大到能一次性接受如此多爆炸性消息的程度。
父亲死了。
自己又多了一个姐姐。
公主满面迷茫,复杂而茫然地望向女皇。随后,她人生第一次拒绝了女皇的安抚。
轻轻推开女皇的安抚,身躯往后挪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不停后退,轻轻摇晃着脑袋,秀美的脸蛋煞白无比。美眸中更是饱含各种色彩。
“为什么父亲会死?为什么我又多了一个姐姐?”公主绝望道。“到底,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女皇见女儿这般模样,美眸中跳跃着一丝疼惜。但很快,她褪去了脸上的柔软,风轻云淡道:“你应该知道的事。全都知道了。”
“她是你父亲的女儿。在华夏的女儿。而你,则是你父亲在英伦的女儿。同样,也是我的女儿。”女皇一字字道。“你现在的身份,是英皇室公主。是受到皇室认可的公主。”
公主红着双眼,娇躯轻轻战栗。不可置信地望向墓碑前两个女人。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另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她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寒到骨子里的冷漠,和绝情。
女皇是自己的母亲。亲生母亲。却在自己懂事了,长大成人后才肯相认。而姐姐呢?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呢?纵使她知道与自己的关系,却从不肯与自己多一句话。对待自己的态度,仿佛是陌生人。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感受不到。
还营—还有墓碑下的父亲。
他死了。自己甚至没见过他一面。连他的名字,也无从所知。
一股绝望和厌世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公主不可思议地止住了眼泪,用手抹掉脸上的泪痕,颤抖地问道:“那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坚强。”女皇简单地道。
“我还不够坚强吗?当了十几年孤儿。后来
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却只有在母亲召见时,才能见面。”
“我还不够坚强吗?知道父亲已死。我也没痛哭流涕,没彻底崩溃。”
“我还不够坚强吗?我的姐姐,不止不将我当亲人看待。还对我有强烈的敌意。”
“我还不够坚强吗?”公主含恨地望着女皇。“纵使被你利用!”
女皇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释然。
似乎,女儿真的长大了。
她学会了仇恨。
哪怕仇恨的是自己。
女皇的表情淡漠而冷酷,盯着自己的女儿,一字字道:“从你出生的那开始,你的命运便已注定。无从更改。”
公主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她忍着眼泪,承受着不断冰凉的心脏。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空弥漫着雾气,她的心脏,却蒙着一层浓浓的阴霾。挥不散,赶不开。就这般死死缠绕着她,每分每秒。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聚起来。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知道什么。包括喜怒无常的大红衣。
铿!
刀锋自地面脱离而出。落入大红衣形同枯槁的手郑发出的摩擦声荡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吸引了另外两饶目光。
心碎黯然的公主在这一刻忽地生出一丝怜悯,对大红衣的怜悯。
自己的确被欺骗了。
被母亲欺骗。被父亲欺骗,甚至被没什么交集,没什么共同语言的姐姐欺骗。可是——自己至少生活在母亲的默默关爱下,不是吗?
她呢?
为什么连本来面目都不肯显露在众人面前?
那一头黑发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庞?
那一袭红衣下,又究竟饱含了多少沧桑?
公主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大红衣是关心自己的。哪怕她并未表现出来,甚至对自己偶尔会流露敌意。但至少,自己得到的关怀,远远比她多。不是吗?
公主不断后湍脚步戛然而止。轻轻往前踏出一步。
铿!
未等公主踏出第二步。大红衣手中的刀锋猛地刺入空无一字的墓碑。
刷刷刷!
如笔走龙蛇般,刀锋在墓碑上清晰落下一行字,左下方,则是林泽熟悉无比的名字:墨菁菁。
公主已忘记什么叫礼貌。她的视线从一开始便未停留在左下方。而是墓碑中央的那一行字上。字迹苍劲有力。宛若世界最知名的雕刻家落款一般,给人留下强烈的视觉冲击。
墨子华。
这,便是父亲的名字吗?
公主潸然落下。
为没能见上一面的父亲流下的。
她再度往前走出一步,方向是墓碑。目光,则是幽幽地望向大红衣。开启柔唇道:“能不能——”
“不能。”
拔出刀锋,大红衣目光冷冽地回视公主,那猩红的眼眸缓缓低垂,一字字道:“你,和她,都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这句话宛若重锤击打在公主心脏。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父亲的女儿,并不希望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墓碑上。
究竟是怎样的怨恨,才能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呢?
公主脸色煞白地看了大红衣几眼,旋即便是轻叹一声,转身而去。
她走了。
女皇却没走。大红衣也留了下来。
墓碑前的气氛恢复了冷漠,也沉淀出凝重之气。让人喘息困难。
嗡!
刀锋入袖,大红衣轻轻挪动身躯,神色冷漠地凝视着女皇。却一字不提。
“第一。你知道了你父亲的骨骸葬在哪儿。”
“第二。你知道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你并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亲人。”
大红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宛若实质的冷意。却仍不开口。
“你可以恨我。”女皇一字字道。“你父亲的确是为我而死。或者,是我害死了他。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应该保护你妹妹的安全。”女皇道。
“为什么?”大红衣沙哑地道。
“她是你妹妹。”女皇重复道。“这个理由还不够有力量?”
“她也是你女儿。”大红衣道。
“有什么关系呢?”女皇徐步走到墓碑前。伸手,那如少女般的纤细手指摩挲着斑驳的墓碑,轻叹道。“她的身体里,流动的是你父亲的血液。”
“我同样恨他。”大红衣冷冷道。
“恨他抛妻弃子?恨他背负叛国之名?还是恨他——”
“恨他喜欢你。”大红衣寒声道。“恨你利用他。”
“你父亲的确做过错事。”女皇容颜黯然,轻轻抿唇道。“但他只做错了一件事儿。用你们华夏语来,他为华夏立下的功劳。是庞大的。不能磨灭的。足以将功抵过。”
“我母亲呢?”大红衣一字字问道。“怎么还?”
女皇闻言,沉默起来。
站在一定的高度,墓碑下的男人足以受人敬仰。
但站在三口之家,他对不起大红衣,对不起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对不起。”女皇垂下了骄傲的脸庞,那双深邃似海的美眸中透出淡淡的哀伤。“那一年,我本该让他回去。回家。”
大红衣不再做声。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眸中蕴含着旁人察觉不到的晶莹。
一阵沉重的默然之后,女皇恢复了平静,微微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红衣,轻声道:“抛开往事不提,我们一直处于合作关系。不是吗?”
“若非如此。”大红衣杀机毕露,含恨道。“你已经死了。”
“但她不该死。她还是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女皇提到公主,美眸中顿现柔情,轻柔道。“她是那样单纯无邪,她本不该卷入这场风暴。”
“狗屁。”大红衣打断了女皇的话语,肆无忌惮地道。“她不能死,是因为你要她继承皇位。”
女皇愕然。
对墓碑下那个男饶女儿的智慧感到惊讶。旋即便是轻轻点头,道:“你继承了他的智慧。他会为你感到骄傲。”
“决定了?”大红衣岔开了话题。
“决定了。”女皇往后退了两步,轻轻盯着墓碑上的名字,目中透出一丝愧疚与自责,缓缓鞠躬,喃喃道。“不管如何,这条路上已流下太多鲜血。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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