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困局难解

  天子和贵妃娘娘送的贺礼,上午独孤新月和裴三娘已经稍微整理过了,天子送的贺礼倒有不少珍玩,几乎都是揽翠楼的藏品,属于天子李隆基不太喜欢的东西。

  各种器具,瓷器、玉器、铜器、锡器、名贵补品药材等等,还有一箱于阗国进贡的上等玉石原料,就是籽料,各种上等籽料,熟润细腻的玉质带着亮丽的皮色。

  还有上等的湖绸、苏绣和蜀锦,光这些上等的绸缎就有二十箱之多。

  天子送他的各种物品中没有一件金银器皿,也没有送钱,有趣的是,太子送的贺礼也几乎大同小异,只是数量一半不到。

  贵妃送的贺礼主要是衣物、绸缎和首饰,贵妃有数千件名贵的衣物,这次她挑出数百件簇新的衣裙送给了独孤新月,还有无数上等绸缎和十几套首饰。

  下午时分,李邺带着独孤新月来到了太平坊宅子,李邺要了一把铁铲,在树下挖了半天,挖出一只完全密封的金盒。

  “阿邺,这是什么?”独孤新月蹲在一旁好奇问道。

  李邺笑道:“这是一幅藏宝图,飞龙留给我的,我暂时没有机会去取了。”

  “那你怎么会埋在这里?”

  “我之前担心天子会派人来搜查密室,一晃三年过去,没有任何动静,那应该没有问题了。”

  “看来这份藏宝图很重要!”

  李邺点点头,“飞龙和烈凤毕生的心血都在里面,密室里的财富是它们拿出来的一点点,可想而知。”

  “里面会不会有我师父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从未见过,将来有机会打开看一看。”

  李邺把金盒在水池里洗干净,这才起身回到房间,打开了密室的铁门,这一次他把十八颗祖母绿,剩下的九块青金石,还有一盒顶级宝石,以及放藏宝图的金盒一起,放进了密室内,刀槊和不用的弓箭也放进了密室,天子赐的玉石和玉器也放了进去,又取出了他的蟠龙槊。

  “新月,这些是长孙皇后的凤冠以及首饰,你都拿走吧!”

  独孤新月摇摇头,“家里的首饰太多了,先放在这里吧!”

  她又把那颗绿色的哈里发宝石取出来,一起放进装哈里发宝石的盒子里,对李邺笑道:“上次启明看见这颗宝石了,缠住我非要一颗,还是放在这里面安全一点,以免被虢国夫人知道后心怀嫉恨,这种小人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李邺点点头,哈里发宝石放在这里面是明智的。

  他把兵器拿了出去,想了想,没有什么需要取出了,他又看看独孤新月,独孤新月摇摇头,她也没有什么需要放了。

  李邺关上了铁门,随着一声咔咔声响起,至少要三个月后才能再次开启。

  送独孤新月回了家,李邺随即又去了安善坊,封常清的府宅。

  封常清已经在十几天前回来了,他被封为汾阳郡公、右监门卫大将军,虽然官职不低,都是从三品,但都是虚职,他算是彻底闲下来了。

  他的官宅不大,只有三亩,家里也没有什么仆人,封常清为官清廉,身无余财,和贪婪无度的高仙芝正好相反。

  他们家每个月都靠封常清的俸禄过日子,好在高力士知道他清贫,便说服天子赐给他三百亩土地,有这三百亩土地,加上从三品的俸禄,一家五口人也勉强维持一个还算体面的生活。

  这次李邺成婚,没有给封常清送请柬,也是李邺体谅封常清的难处,堂堂的从三品高官,礼出少了,会让人笑话,和别人一样出礼,封常清又承受不起。

  听说李邺来访,封常清亲自迎了出来,两人寒暄几句,把李邺请到客堂。

  李邺把一只锦盒放在桌上,笑道:“天子送给我二十几套各色官窑瓷器,这一套邢窑白瓷茶具就送给大将军了。”

  “这怎么好意思,李老弟成婚,我都没有去庆贺,还要反而受老弟的礼物。”

  “收下吧!我的一点心意。”

  “好!我收下。”

  封常清欣然收下,他又取来一把刀放在桌上递给李邺,“这是朅师国国王的佩刀,是我的战利品,用乌兹钢打造,非常锋利,送给老弟了。”

  “多谢大将军!”

  封常清的心意,李邺也领了。

  李邺又道:“安西出事了,大将军知道吗?”

  封常清点点头,“且末城之事我也听说了,只能说在意料之中,我一点都不奇怪。”

  李邺连忙道:“大将军给我说一说,天子已经交给我任务了,要求我收复且末城,把吐蕃军赶出安西,我三天后就要出发。”

  封常清缓缓道:“我虽然出任安西节度使,但实际上被副节度使毕思琛架空了,此人是碎叶突骑人,能说会道,又出手阔绰,将监军边令城哄得团团转,边令城屡屡表奏其功劳,天子便封他为怀化大将军、安西节度副使,边令城又任命他为四镇兵马使。

  老弟想想看,我是节度使,他是四镇兵马使,实际军权在他手上,他若不听我的命令,我岂不是被他架空了?”

  李邺点点头,“他和吐蕃入侵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封常清叹息道:“我去年就要求他出兵摧毁萨毗泽的吐蕃补给部落,他迟迟不肯出兵,以各种理由推脱,直到今年五月,他终于率领三千军队前往萨毗泽,因为他想洗劫吐蕃部落的牛羊财富,结果中了计,吐蕃军把牛羊放得漫山遍野都是,他们分散去抢羊,结果吐蕃军杀来,安西军大败,死伤近半,于阗兵马使李阔阵亡。

  毕思琛狼狈逃回来,向边令诚告状,说他们深陷包围,我却按兵不动,不肯救援,把责任推给我,边令诚听信他的谗言,向天子告状,说我平庸无能,屡战屡败,又说我出身卑贱,很快,天子就召我进京述职,结果你也知道了。”

  李邺沉思片刻道:“也就是说,现在安西军掌握在毕思琛手中?”

  封常清点点头,“所以你去安西任节度使,首先就要对付这个毕思琛,如果你对付不了他,你同样会被他架空。”

  “安西诸将甘愿被他统领?”

  “当然不服,可不服又能怎么样,他有边令诚支持,现在任代理节度使,有军法处置权,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李邺心中一动,又道:“他是不是任由吐蕃军占领且末城,安西军就可以保持一种战时状态,他就能用行使军法来威慑诸将。”

  封常清冷笑道:“老弟说得一点没错!”

  “他同伙又是谁?”

  “他的同伙有三人,行军司马康怀顺,掌管军中钱粮,判官陈奉忠,前碎叶兵马使,你应该认识他,还一个是新任于阗镇兵马使王滔,他们这伙人早在夫蒙灵察时代就结党了,之前一起对付高仙芝,后来又一起对付我。”

  李邺缓缓点头,“今天高力士告诉我,边令诚被召回了,以后安西不会再有监军。”

  封常清欣然道:“这是好消息,你不知道这些宦官在安西就像太上皇一样,我和高仙芝都只能在他的监视下极为憋屈地做事,如果边令诚还在安西,有他支持毕思琛,安西困局难解,现在他不在了,剩下的就看老弟怎么夺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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