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许久,这一道投影才缓缓暗淡。
楚牧摸出一枚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刻录着他给那三个记名弟子准备的“教材”。
当站在一个为人师的角度去看待炼器术,不得不,其中滋味,较之他以往孤身一人琢磨研究,着实有几分不同。
这种感觉,他是第二次。
第一次,则是源于当年在北疆,
这一次收下三位源于交易记名弟子,这种感觉,则更是清晰。
一个个有关炼器的知识体系刻录玉简,温故而知新之下,似也有几分新的体悟。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左右,他才将玉简缓缓放下。
他瞥了一眼器房方向,阵禁缭绕之间,丝丝缕缕的火属性灵气汇聚,那几个便臆子的炼器实践,显然已经开始。
他稍稍沉吟些许,才尽直起身,朝后院走去。
阵禁流转,将前后两个宅院隔绝,他至连廊尽头,只见他腰间阵禁令牌闪烁,一道淡蓝门户突兀涌现。
他一步迈出,身形没入门户之中,下一年,淡蓝光芒闪烁,门户骤然消失。
前院幽静,如闲暇惬意之场所。
而此时的后院,却是明显多了几分血腥味,空地之上,十数个阵禁器纹闪烁的囚笼耸立,囚笼之中,则是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妖兽。
飞禽走兽,鱼虾蟹蛇,皆是应有尽樱
妖兽品阶不高,皆是一阶修为。
从囚笼沾染的血腥来看,这些妖兽,在这真解阁,似乎生活得并不如意。
楚牧环视一圈妖兽,抬手一抹之间,一枚玉简摸出,他这才走向其中一个囚笼。
冰玉蛇,蛇身如玉,冷若冰霜。
虽仅仅只是黄阶上品血脉,但此妖兽,仅仅只生长在寒冰之地,故而也算是颇为稀樱
只不过,眼前这囚笼之中的冰玉蛇,和妖兽图录上所记载的冰玉蛇,似乎有所不同。
如玉蛇躯之上,那沾染的冰霜已是化为淡红,蛇眸本是淡蓝瞳孔,此时的淡蓝,却也仅仅只局限于瞳孔中心的一点淡蓝,大半个瞳孔,亦是化为镰红。
见楚牧靠近,此冰玉蛇明显极为警惕且不安,蛇信吐出,蛇躯昂起,一副捕食警惕之态。
但随着楚牧抬手一挥,囚笼阵禁落下,眨眼之间,便将冰玉蛇彻底禁锢。
与此同时,牢笼大开,楚牧步入其中,观察着冰玉蛇里里外外之时,一条条信息亦是于玉简之上记录。
“赤怜蛇血脉与冰玉蛇血脉已有相融痕迹……融合进度预测已有一成……”
“具体特征为……冰霜化红,瞳孔变色,神智略有紊乱,进食欲望增加……不排除血脉相斥,产生未知异变……”
“预计体态变化将会持续……瞳孔彻底变色……”
“可用安神丹安抚……”
楚牧观察得很是仔细,数丈的冰玉蛇,他几乎是里里外外,能观察到的地方,皆是清楚记录于玉简,与以往每一次观察的记录对比,便可形成一条清楚至极的血脉融合脉络。
一载春秋,除了他本身对技艺的谋划外,剩下的重心,便是在这十数尊妖兽之上,严格而言,他已是陆陆续续购置了百余尊妖兽。
眼前这十余尊妖兽,只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之下,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每一尊妖兽,都被他融合了一道与其本身血脉同根同源的血脉。
比如眼前这冰玉蛇,他则是挑选了赤怜蛇血脉与其相融,实验经验的积累,对血脉认知的加深,也让这头冰玉蛇,至今依旧维持着良好的生命体征。
耗费近一时间,一直至深夜,他才将这十数尊妖兽的实验进程全部观察了一遍。
玉简之中,已是满满当当的记录了十数篇实验日志。
楚牧随意选了一干净之地盘膝而坐,神识探入玉简,从大半年前起,一篇篇可循脉络的实验日志浮现于神识感知。
“灵辉加持”之下,他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一遍,对于血脉的认知,俨然又增添了几分。
至如今,他已经可以确定,血脉融合,绝非虚妄,而是真真切切的可能。
只不过,血脉的融合,明显也有着极大的不确定。
就如同开盲盒一般,有时候,明明是两个强力的血脉融合,可体现而出现实,却是比之未融合前的血脉还要不如。
有时候明明是两个不起眼的血脉融合,最终体现出的却是超出预想的强横。
至如今,研究尚浅,他也还不确定这种随即,到底是不确定,还是有规律可循。
现如今,他虽也搜集到了不少关于血脉的典籍玉简,但据他观察的情况来看,在瀚海修仙界,血脉修士们,明显更注重于血脉的精纯。
血脉品阶越高的血脉修士,对血脉精纯的注重,就越严重。
就如瀚海陈家的蛟龙血脉,据他所知,为了保证血脉精纯,陈家立族数万年,嫡系子弟,还从未与外界通婚过。
若仅仅是不对外通婚,以修仙者的寿命,漫长岁月的繁衍,超出五服以外,再通婚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陈家对血脉精纯的追求,则是已经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毕竟,血脉修士繁衍之下,血脉必然会被稀释,故而,陈家的通婚繁衍,不讲究任何其他,只要男女双方蛟龙血脉皆精纯,那便无所谓身份。
据他所知,在陈家,借种借孕之事,都是稀松平常。
在这种对血脉精纯的极致追求之下,血脉融合,在瀚海修仙界,虽算不上异端,但显然也极其罕见。
他要寻得参考,无疑也是极难,
至于究竟是血脉融合要好,还是血脉精纯才是正统,楚牧倒也不怎么关心。
毕竟,他又不修血脉,他走的,是正统的修仙之道。
他研究血脉,究其根源,还是在于他之前察觉到的血脉神通。
而他现在研究血脉融合,一来是为了给旺财的进阶之道寻得其他可能,二来,也正是为了那血脉神通。
借血脉融合之时的种种变化,从而窥得血脉更深层次的神秘。
只要他对血脉的认知足够广,足够深,融合也好,还是如何精纯也罢,乃至血脉神通,显然都会是信手拈来。
“或许……需要进一步实验……”
思绪流转之间,楚牧看向这一尊尊形态气息异变的妖兽,眸光微动。
沉吟些许,他摸出传音令,一道传音发出,很快,一道传音回复便随之而来。
他尽直起身,从后院而出,纵身一跃之间,遁光显现,于穹飞掠而过。
不到一刻钟,一座整体都被阵禁笼罩遮掩的城池,便映入了他的视野。
“豢畜城。”
城池巍峨,城门紧闭,距离尚远,一道身影便相迎而来。
“楚前辈。”
从而降之际,相迎而来的男子朝楚牧恭敬一拜。
“前辈,师尊已经通知晚辈了。”
“前辈,您请。”
楚牧点头,抬头看向高悬的豢畜城牌匾,目光幽幽之际,紧闭的城门缓缓洞开。
“这豢畜城中,有多少人畜?”
楚牧看向一旁的男子,随口问道。
男子心翼翼回应:“回禀前辈,赤霞豢畜城规模很,只有百万左右。”
楚牧诧异,从空俯瞰,这豢畜城规模可并不大,也就和大楚世俗普通县城的规模差不多。
他纵身一跃,立于城楼之上,俯瞰而去,映入眼帘之景,似也解开了他的疑惑。
城中房舍,非是常见的院落布局,而是一栋栋数层高的木制楼阁,楼阁样式相同,一栋接一栋,间隔紧密,绵延至视野尽头。
而城中街道……
楚牧神色有些狐疑,豢畜城之用,人畜之命运,这城中,应该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绝望与悲惨才对。
可眼下,这城汁…
街道人烟熙攘,喧嚣吵闹,贩夫走卒,商铺叫卖,和大楚世俗城镇,似乎并无区别。
一眼看去,竟也颇有几分盛世繁华的太平气象。
见楚牧神色变化,一旁男子似是猜到楚牧所想,立马出声解释:“城中铺设有专门的阵禁,可安神,可迷幻人畜神智。”
楚牧眉头微皱,但很快,又随之舒缓开来,相比较从出生便生活在无尽的悲惨绝望之中,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要更好一些。
“前辈您需要多少人畜?”
男子心翼翼询问。
“不需要太多,有一个实验。”
楚牧摇头,看向男子:“楚某需要亲自挑选一下。”
“前辈您稍等。”
男子了然,应声之后,快步而去。
不过片刻,数千男女老少,便有序汇聚在了城楼之下。
“前辈,您先挑选,若是不够,晚辈再召集……”
“校”
楚牧点头,目光已是看向城楼下有序汇聚的……“人畜”。
豢畜城对饶豢养,显然早已经成规模成体系。
入目之处,数千男女老少,皆是一副笑容洋溢的祥和之态,不见丝毫负面情绪存在。
神识感知之下,那一座笼罩城池的大阵作用之下,一股股安神波动极其有规律的于城中缭绕,波动很微弱,仅仅也只能对世俗凡人起到效用。
而这股波动,显然就是这些“人”,如此祥和安宁的根本原因。
安抚神魂,镇压负面情绪,再加之幻阵对神智的迷惑,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编织出一个虚拟的世界观出来。
比如把最终的死亡美化,让这些“人”不恐惧死亡,反而向往死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甚至,在这些“人”的认知之中,这种豢养,或许也并不是豢养,而是他们的人生,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人生。
虽看似很不合理,但实则,很合理很合理。
就比如他自己,世界观人生观,是成长于前世的那个繁华大世界,比如眼前的这位男子,是成长于瀚海这野蛮无序的修仙界。
他觉得豢养人畜不道德,是源于他的成长环境而形成的人生观道德观。
而这个男子觉得豢养人畜很合理,则是源于他的成长环境而成型人生观道德观。
这两者并没有对错可言,毕竟,人对世界的认知,道德观念,行事准则的成型,是源于生活的环境,是源于成长之时的所见所闻。
他有他的成长环境,眼前的男子,也有他的成长环境,修仙界与前世,是两个社会,大楚修仙界与瀚海修仙界,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城楼下的这些“人畜”所生活的环境,与外界,也是全然不同。
他们也有因豢养而成型的独特生活环境,成长环境,自然,也就会成型独特的人生观世界观。
或许是见得太多了,曾经让他颇为感慨,乃至膈应的事情,至如今,已是有了几分习以为常,乃至理所当然的感觉。
神识覆盖笼罩,他细细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身躯之中蕴含的妖兽血脉。
无一例外,这些“人畜”的血脉,都极其稀薄。
对比正统修仙体系,这些饶资质,或许就是连灵根都没有的存在。
不过,在这豢畜城,这无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有异变而出的精纯血脉拥有者,也不可能还在这豢畜城中生活,一旦出现,必然是自出生后,便会被带离豢畜城,或拜入各大势力,或成为……他用。
楚牧一番挑挑选选,数百个年岁不一定男男女女被打上烙印。
他吩咐一句,这数百人便被男子带出城郑
楚牧一挥衣袖,法力涌动,将这数百人裹挟,纵身飞跃,便朝真解阁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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