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夫妻狼
盛希平和王建设等人在猪群向北跑之后,就从树上出溜下来,然后端着枪在后头撵。
能开枪打死一只就打,打不着就吓唬那些猪往北跑。
至于东西两侧的人,开了第一枪之后也都下了树。
之前盛希平嘱咐过,第一轮射击过后,不管打着没打着,都必须停止。
否则他带着人往前冲,混乱之下开枪,很容易伤到人。
左右夹击、后有追兵,那些猪还能往哪儿跑,只能闷头向北冲,一路翻过岗梁子,往坡下跑。
然而,背阴坡的雪上面化了一层硬盖儿,底下的雪却是疏松暄软的。
猪的蹄子细尖,体重又沉,轻而易举就踩碎了雪上面的硬壳儿,四肢直接陷到了雪里。
这一冬天山上可没少下雪,有些地方的雪恨不得到人腰部,最浅的也能到大腿根儿。
虽然这阵子天气变化,雪融化了一部分,也实成了不少,可还是很厚。
那猪一掉进去,便陷进去,在雪窝子里动弹不得了。
等盛希平带人追过上来,一看前面的情形,王建设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希平,你这一招儿绝了。你看看,那些猪都陷在雪里不能动了。”
是的,除了最大那头猪,凭借着自身体重的优势,一路趟着雪顺着山坡往下跑了。
其他的野猪,全都四肢陷在雪地里,雪地上面一层硬盖儿,猪身子掉不下去,但四蹄儿陷在雪里又不着地无法使力,只能哼儿、嚎儿的在雪地里挣扎叫唤。
盛希平没回答问题,而是端着枪,朝着前头跑的那头猪,连着开了两枪。
第一枪应该是打在了猪后腚上,那大跑篮子中枪了,嗷儿的一声惨叫,身子栽了两下,稳住之后却没停下,拐了个弯继续跑。
正好,第二枪又到了,这一枪打在了猪肚子上。
两枪都没能打中要害,那野猪虽然身子歪了几下,却还是一溜烟的跑了。
盛希平连着打了两枪,伤了猪却没能打死,想要再开枪时,那大野猪已经跑远了。
“哎呀,好可惜,让它跑了。”王建设几个一看,忍不住叹口气道。
“可惜啥?那玩意儿不知道长多少年了,肉又骚又臭的,打死了也不能吃。”
盛希平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在琢磨,刚才那两枪分明都打着了,估计那猪也跑不了太远,等会儿必须去追。
“希平,现在怎么办?咱直接开枪,打死这些猪?”
这时候,李正刚和郭永平他们也带着人追上来了,一看眼前的情形,这些人直接就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那些猪咋回事儿?怎么都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
“这时候了还开什么枪啊?建设,赶紧墩刀,下去杀猪。”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都这时候了还开枪,多浪费啊。
“你们杀猪,别忘了那边山坡上被打死还有踩死的。我跟上前头那大跑篮子,看看能不能把它干死。”
其实这么打的跑篮子,已经不好吃了。
可是这打猎的人嘛,多数都一样,骨子里还是图刺激的。
这些猪打的太轻而易举没啥意思,盛希平就想去会会那头大跑篮子。
王建设和陈维国一听,哪能让盛希平一个人去追啊?于是他俩也跟着一起。
“海宁,李哥,伱们带人杀猪,记住了,赶紧开膛。
最好用木头把猪肚子支起来,那些下货也都带回去,别扔在这儿了。”
这么多猪的下货敬山神爷?那不是开玩笑么?
万一哪个人冒冒失失闯过来,看着一片树上都是什么东西的心肝肺肠子啥的,不得吓晕过去啊?
“找个人回去报信儿,让王书记调几个人过来,往回运猪。”
这一片都是猪,光是动手宰杀也需要不少时间呢,更别提往回运了,必须找帮手。
“得嘞,你们放心吧,这边交给我们。”
高海宁把自己带的干粮从兜子里拿出来,扔给盛希平,张志军和潘福生也同样,把干粮都给了盛希平他们。
这是怕他们三个追的太远,饿了没东西吃。
接着,众人抽出短刀,各自砍了根棍子墩上刀,然后就上前去,收割胜利果实。
猪陷在雪地里一动不动,那还不就是任人宰割么?
就见高海宁举起刀,猛地刺下去,再往外一拔,一股鲜血瞬间喷了出来,那猪哽哽儿几声儿,便没了气息。
高海宁打样儿,其他人也学着手持利刃,宰杀野猪。
这时节天气虽然暖和了些,可大家进山穿的还是大棉鞋。
这年月的棉鞋普遍都大,因为不是直接穿双袜子就穿鞋了。
多数人要在袜子外面,再套一层毡袜子,然后再穿上五眼儿黑色大头棉鞋。
有的人,甚至毡袜子里面还套一层毛袜子呢。
可想而知,这鞋最起码比夏天的大俩号儿,要不然根本套不进去那么厚的毡袜子、毛袜子。
鞋大,雪上面那层盖儿也硬实,所以大部分人走在上面不会掉进雪里。
即便是有几个倒霉蛋儿掉进去了,目前这雪最深的到大腿下,反正在雪里也能挪动着,怎么也能把猪杀了。
盛希平这时候可就不管那么多了,跟王建设、陈维国二人,顺着山坡出溜下去,沿着那只大跑篮子的足迹往前去追。
野猪要是被惊到了,那肯定是一路飞奔玩了命的跑,一直得跑到下午三四点钟放食儿的时候才停下来。
但是这头大跑篮子之前挨了盛希平两枪,伤的不轻,尤其是第二枪,打中了猪肚子。
盛希平查看了沿途的血迹,颜色黑红,估计是伤到内脏了。
这猪肯定活不成,追上打死是早晚的事儿。
而且,山里追猎物也有些门道,这些猎物要是受了伤之后,不能紧追不舍。
越追,前面的猎物就跑的越快,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直死命的尥。
可要是后头追不上的情况下,受伤的猎物察觉到没什么危险了,就会松懈下来,找个地方休息养伤。
可大多数时候,这一趴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所以盛希平没让王建设他们没命的往前跑着追,大家就慢悠悠跟在后头,顺着蹄印和血迹往前撵。
路上三人还拢了火堆,烤了点儿干粮吃,好好休息,充分补充体力。
之后,三人顺着野猪留下的痕迹一直往前追。
这两条腿的怎么也比不上四条腿的速度,再加上中途他们还吃饭休息了,所以这一追,就到了下午两点多,也不知道走出去了多远。
“等会儿,好像前面动静不对。”
正往前走呢,盛希平忽然听到些不太对劲儿的声响,立刻拽住那俩人。
逆风,前面的声音听不真切,盛希平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阴惨惨的嚎叫声。
那不是猪在叫,反倒像是狼的声音。难道说,前面有狼么?
“希平,怎么了?”王建设瞧见盛希平一脸凝重的模样,忍不住小声问道。
“你细听,是不是前面有狼在叫?”盛希平往前指了指,示意王建设他们细听。
这边本身逆风,王建设他们又没那么好的耳力,除了风声之外,根本听不见别的动静。
“不可能,最近几年,咱林场周围已经很少有狼了。
我听我爸说过,前些年咱这儿驻过部队,进山清剿了好几次狼呢。
那回你背了头狼回家,我爸还说奇怪呢,好几年没听见谁进山遇见狼了。”
王建设摇头,觉得盛希平过于小心了。
“对,我爸也这么说过。”
他们几家都是最早来到前川林场的那一批,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
“不对,肯定是狼。”盛希平摇头,他非常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狼叫。
“你们别忘了,狼的繁殖能力挺强,母狼有时候一年生两窝,一窝少的五六只,多了十来只。
距离清剿都多少年了,还不许它们再重新繁衍起来么?”
盛希平始终对这种说法存疑,没有人打狼,狼群肯定会泛滥的。
以前狼群生活在保护区里,可要是狼群繁衍太过,肯定会争领地争食物。
最关键的,这些年老虎越来越少了,即便是保护区里面,老虎的数量也是锐减。
狼没有了主要天敌,种群繁盛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见盛希平如此笃定,王建设和陈维国也拿不准了。“那怎么办?咱们这就往回走,不追了?”
“怎么办?管它是狼是虎,咱手里的枪也不是烧火棍。”
盛希平根据刚才听到的动静判断,前面应该是有狼,但不多。
仗着他们三个都带着半自动,兜子里还有几十发子弹,盛希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曙光林场的东南,离着王建设他们说的那个张莲香小山没多远了。
刚才这一路追踪,地上野猪的脚印凌乱无章,血迹也越发乌黑,盛希平猜测,那野猪应该是快不行了。
大概前面就是野猪趴窝的地方,而狼应该是被血腥气吸引过来的。
眼见着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拱手相让?就算是有狼,也得过去看清楚了情况,能照量就照量几下,然后再说。
王建设和陈维国本来就不相信有狼,他们更不想放弃到手的大跑篮子。
听盛希平说要过去看看,二人自然乐意。
于是三人手中端着枪,猫着腰小心翼翼的顺着野猪足迹往前走。
大概又往前走了一里多地,前面的嚎叫声清晰起来。
王建设和陈维国这下也听见了,二人心头一凛,脊背忍不住发寒,没想到真的有狼。
盛希平摆摆手,示意都别出声儿,三人都悄悄将保险拉下来,端着枪借助大树的遮掩,慢慢往前靠近。
果然,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一处挺大的山石之后,盛希平瞧见了前面的情况。
半山腰上,一座黑色小山趴在地上,很明显就是之前逃跑的那只大跑篮子。
而就在那跑篮子的腹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跑篮子太大了,几乎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盛希平猜测,应该是狼在撕咬野猪的肚子。
这么大的野猪,皮糙肉厚,脊背上都是松油混着沙子的铠甲,即便是狼,也不好下口。
所以它们只能选择野猪腹部这样比较脆弱的地方,掏开野猪肚子,先吃内脏。
盛希平端枪环顾四周,除了被野猪遮挡住的地方之外,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狼的踪迹。
也就是说,除了现在正啃食野猪的狼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狼。
那就好办了,他们三个人用的都是半自动,打两三只狼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盛希平再次移动身形,想要找一个比较适合的位置射击。
盛希平这一动,发出了些许声响,那边已经掏开野猪腹部,正在大口大口享受美食的狼,敏锐的捕捉到了动静。
其实刚才盛希平他们绕过山石之后,他们身上的气息就已经被闻到了。
只是它们舍不得已经到手的食物,所以没有逃跑。
而此刻,听到异响后,两只狼同时抬头,凶狠冰冷的眸子,看向了盛希平他们所在的方向。
狼一抬头,盛希平也看见了它们,两只狼,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是一公一母的夫妻狼。
盛希平二话不说,瞄准了那头体型略大些的公狼,便扣动了扳机。
都这时候了,晚一秒很可能那狼就一跃而起,或是攻击或是逃跑,所以根本顾不上角度,先开枪再说。
枪声接连响起,不用说,肯定是王建设还有陈维国也趁机会开枪了。
毕竟是一起打猎这么长时间了,默契还是有的。
三人都一个想法,别管打着打不着,抓住机会就开枪,万一打着了呢?
盛希平这一枪,正好打在了公狼的脑袋上,那公狼一声儿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王建设他们开枪略微晚了几秒,而那母狼特别机警,趁机会跃起逃跑,结果被枪打中了左前腿。
母狼惨叫一声,跳跃而起的身子瞬间跌落,接着就地一滚,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就往前跑。
这时候,盛希平再次勾动扳机,第二枪又响了,这次打中了母狼的肚子。
子弹在母狼身上射了个对穿,母狼受重伤,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跑了几步。
狼性情阴狠,最是记仇,盛希平他们肯定不能让这只母狼跑了。
三人勾动扳机接连射击,又有两枪打在了母狼身上,那母狼中了好几枪,再也没能耐逃跑,栽倒在地,不停抽搐着。
盛希平三人端着枪走到近前一看,果然那野猪的肚子被狼掏开的好大的洞,心肝肺等下货全都淌出来了,被狼撕咬的一片狼藉。
那头公狼被一枪爆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边,那母狼也停止了抽搐,死了。
一猪两狼全都死了,可盛希平他们却犯了难。那野猪太大了,这可怎么往回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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