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伏睹魏王,自登位以来,德布四方、仁及万物、越古超今,虽唐、虞无以过此。群臣会议,言汉祚已终,望陛下效尧、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禅与魏王。上应天心,下合民意,则陛下安享清闲之福,祖宗幸甚!生灵幸甚!”
建安二十五年,八月,许昌皇宫大殿之内,华歆、王郎、辛毗、贾诩、刘晔、陈矫、陈群、桓阶、李伏、许芝等一共四十馀名文武官僚,此刻全都满脸肃穆的看向了宝座之上的皇帝刘协。
随着‘九品官人法&在曹丕这里通过,达到了自己目的的世家大族们,当然也是要履行自己的‘合同义务&的。
“昔高祖提三尺剑斩蛇起义、平秦灭楚、创造基业,世统相四百年矣。朕虽不才,然无过恶,岂能将祖宗大业等闲弃了?汝等……汝等皆为累世汉臣,何故出此大逆之言?”
面对群臣的逼宫,即便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料,但刘协此刻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向了殿内的众人。
没办法,怎么说也是世代相传了数百年的祖宗基业,他刘协再软弱无能,又岂能甘心做那个丢掉祖宗基业的罪人?
“陛下,自魏王即位以来,麒麟降生、凤凰来仪,黄龙出现、嘉禾蔚生,甘露下降,此皆是上天示瑞,魏当代汉之象也!”
然而,面对刘协的呵斥,大殿之中一众文武却是直接来了个无视。其中最先在曹丕那里禀报祥瑞之事的中郎将李伏,更是又拿出那子虚乌有的祥瑞说起了事来。
“陛下,臣职掌司天,夜观乾象,见炎汉气数已终,陛下帝星隐匿不明;魏国乾象,极天际地,言之难尽,更兼上应图谶‘鬼在边,委相连;当代汉,夫可言。言在东,午在西;两日并光上下移&之语,陛下可早禅位于魏王,以应天命!”
好嘛,有了祥瑞还不算,为了能够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继李伏之后,太史丞许芝更是将虚无缥缈的天象与‘封建迷信&的图谶都给搬了出来逼迫刘协。
“哈哈哈哈,祥瑞图谶皆虚妄之事;汝等竟以虚妄之事,而遽欲朕舍祖宗之基业乎?”
正所谓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皇帝?所以,面对李伏、许芝的无耻嘴脸,刘协此时也是忘记了自己身为傀儡的事实,怒极反笑的指着众人再次大声呵斥起来
只不过,刘协还是小看了这班逼宫文武脸皮的厚度,就在其话音刚落之际,那个在原剧情中后来被诸葛大神于阵前骂死的王郎,此刻却是腆着张厚颜站了出来。
“陛下,自古以来,有兴必有废,有盛必有衰,岂有不亡之国、不败之家乎?汉室相传四百余年,延至陛下气数已尽,宜早退避,不可迟疑。否则,迟则生‘变&矣!”
不同于李伏、许芝好歹还拿了个祥瑞图谶遮面,王郎却是直接以‘迟则生变&威胁起了刘协的性命来。
“汝等,汝等……”
听到王郎的威胁,刘刚刚还‘龙颜大怒&的刘协,此刻却是瞬间又怂了下来,只能颤抖着指着众人退入后殿去了。
“哈哈哈哈,凡事不可一蹴而就,今日且到此为止,明日吾等再来便是!”
看到胆怯退入后殿的刘协,为首的华歆等人却是毫无人臣之礼的在这大殿上放肆大笑起来。
“朕在位三十二年,遭天下荡覆,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树神武之迹,今王又光耀明德,以应其期……今追踵尧典,禅位于丞相魏王,王其毋辞!”
虽然不甘、不愿,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面对几乎满朝文武的逼迫,刘协一个毫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又能如何?
所以,在得到贾诩代表曹丕许下了‘魏王必不负陛下&的承诺后,只能无奈令陈群草拟禅国之诏,令华歆赍捧诏玺,引百官直至丞相府献纳。
“臣论德不及古之先贤,论功不及先王,又岂敢有非分之想?还请陛下另求大贤以嗣天位……”
面对刘协这第一道禅让诏书,强抑着心中的欣喜,曹丕却是‘谦逊&得‘汗如雨下&,坚辞不受起来。
没办法,为了彰显自己登位的合法性,证明自己非是篡臣贼子,即使曹丕内心再着急上位,这该有的表面功夫,那也必须要做足的。
所以,照猫画虎,学自己老子受封魏王时一样,面对刘协这道禅位诏书,曹丕也是效仿古时尧舜的禅让制礼节,玩儿起了‘三辞三受&的把戏来。
而对于曹丕的‘谦让&,对这‘三辞三受&流程早已有了经验的刘协也是心知肚明,随即又下了第二道、第三道禅诏书,‘诚挚&的表达了自己退位让贤的决心。
很快,默契无比的双方便完成了这‘三辞三受&的流程,进入到了最后的禅让大典。
“咨尔魏王,昔者唐尧禅位于尧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汉道陵迟,世失其序;降及腾躬,大乱滋昏;群凶恣逆,宇内颠覆。幸赖武王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宗庙……
今王钦承前绪,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皇灵降瑞,人神告徵;诞惟亮采,师锡朕命。佥曰:尔度克协于虞舜,用率我唐典,敬逊尔位,於戏!天之历数在尔躬,君其祗顺大礼,飨万国以肃承天命!”
建安二十五年,十月庚午日
繁阳城西南十二里处受禅台,在二十万大军的戒备和各路诸侯、文武百官和各族部落酋长的见证下,头戴冲天冠,身着衮龙袍的曹丕,在华歆宣读完刘协的退位禅让诏书后,终于是满意的从跪在自己面前的刘协手中,接过了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玉玺,改元黄初,成功完成了以魏代汉的‘大业&!
至此,继王莽篡位、光武中兴之后,绵延了四百零五年的煌煌炎汉,却是再一次国祚断绝了!
只不过,正所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暂时的沉寂,又何尝不是意味着一场新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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