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吵架
根据卫星拍摄到的画面，结合上几套地震监测系统的振动分析，联合政府能源部、北美综合调查局和联卫军同时向联合政府联席会议汇报了分析报告。
这是一起爆炸当量至少在四十万吨以上，原爆点深度大约是地下十米的类裂变释能过程。
无论是能源部、北美综合调查局亦或者联卫军，都不能直接确认这就是核爆。原因也很简单――爆炸点周围并没有检测到核爆标志性的辐射尘，同时也没有检测到裂变时应该产生的伽马射线等等辐射产物。
虽然从威力上来看，这爆炸绝对是涉及到了原子层级。但没有辐射，就意味着他们不敢保证这是核裂变引发的传统核爆。
万一是核聚变呢是吧？
北美综合调查局的汇报上，同时还带着一份损伤报告。由于北美研究所内的所有监控设施全部损坏离线，以及北美综合调查局的严重损失，目前整个调查局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对爆炸中心点进行即时监控和调查。他们请求联合政府直接派遣综合调查局来接手现场的调查任务。
这份报告在陆沉等人抵达学术委员会的审核大厅前五分钟，被打印出来放在了分成四队的学术委员会成员面前。
“如果只是一两个案例还好说。”陆沉等人进入审核大厅时，这些院士们还在激烈讨论着，“总有理由能解释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实在不行还能把问题扣在邪教徒头上――反正他们也不会反驳。可这威力也太大了，四十万吨呐！”
“不光是当量问题，还有损伤规模的问题。”另一位女院士皱眉说道，“这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坑洞，绝对杀伤范围内有一个罗茨维尔镇。旁边还有刚调过去的一个团的联卫军。死亡人数要破万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总要给社会一个交代。”
“瞒有什么用？你瞒得了所有人几天甚至几十年，但总是要有露馅的那一天。”袁院士也同意这个看法，他皱着眉头说道，“无论用什么理由借口，被隐瞒的事实迟早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到时候，人家得怎么批咱们？尸位素餐，备位充数，甚至得说咱们是投降主义，是为了个人私欲罔顾人类文明的安全。”
这些话虽然从袁院士嘴里说出来有点怪，但在场的几位院士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互联网培养出来的这群人那可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帽子都敢扣。
他们可不会考虑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事实依据，更不会考虑这种发言对其他人的伤害能有多大――会不会导致被攻击者家破人亡。
如果有人去追究他们乱骂的责任，他们甚至还会觉得很有些冤枉。明明其他人也骂了，怎么就来找我呢？
哪怕是学术委员会的院士们，也得考虑网暴的威力。也得考虑自己没有话语权之后，其他人会怎么用各种极度恶毒的猜测来揣摩自己。
他们的决定不光现在要有正当性，就算放在几十年几百年以后的未来，也要经得起时间的检视才行。
陆沉有些好奇的看着远处的这群院士们，虽然和他们已经见过了一回，但上一次他是站在主席台上的――充分的光芒照射下，他压根就没看清楚台下的这群人都长什么模样。
更没见过他们这么平和且意见统一的样子。
其他院士们还在交流着意见，靠近通道的那位临床领域的孙院士扭过头来，对着陆沉很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来啦？你们先找地方坐，很快就到你们了。”
陆沉看了看身后的藤本，然后翻着白眼坐了下去――他是真的吐的有点不舒服。刚刚进入审核大厅的时候，他已经向一旁的服务AI机器人下单了运动饮料以补充电解质，但愿喝了之后能稍微好点。
“啊，我们的客人到了。”台上主持讨论的袁院士非常高兴的朝着陆沉招了招手，“小陆你们来一下。”
屁股刚刚挨到凳子面的陆沉迅速站起，然后朝着台上走去。
“在你回答询问之前……”袁院士指了指陆沉的身后，“你先把自己点的饮料喝了。”
陆沉扭头一看，发现了一台圆滚滚的服务机器人正跟在自己身后――它的轮子不知道为什么卷进去了一节地毯。轮轴已经被挤到没法转了。
它抬头看着陆沉，然后很开心地说道，“您点的运动饮料到啦！”
杨伟民很热心的凑了过来，和陆沉一起把卡在轮子里的地毯扯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学生喝完了运动饮料，杨伟民这才让机器人往回走。并且他还非常体贴的提醒道，“绕着点地毯走，小心地毯再卡进轮子里。”
原本还多少带点紧张的陆沉被这么一折腾，这下是完全不怕了。他走在前头，带着一行人站上了主席台，然后主动接过了袁院士递来的麦克风。
“咱们都时间有限，那就不寒暄了，直接问重点。”袁院士直截了当的说道，“根据议事顺序，咱们先问大脑切除术的事儿，等这件事情讨论完毕之后，再来聊量子释能综合症的问题――啊对了。”袁院士转过头对陆沉等人说道，“你们得感谢一下审核大厅里的这群老不修。在你们离开后大约二十分钟，北美研究所旁边发生了一场极其严重爆炸，当量估计至少有四十万吨。”
“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能毫发无伤的撤回来……真的很幸运。”袁院士忽然扭头向身后的屏幕发问道，“渡边他们在哪儿？他们没有被爆炸波及吧？”
虽然嘴上说的是“没被波及到吧”，但至少在场的院士们得有一半正在祈祷这俩脑子干脆在转运过程中一起炸了算了。
没有个体，就不需要就这种务虚的问题展开讨论。也就不用担心做出错误的决定，从此被挂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反复挨批了。
袁院士身后的屏幕闪烁了一下，一个带着一些果冻效应的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上。这是一架运输机的仓内画面。画面中，并排摆放着两颗人类的大脑――一颗比较完整，还能看出小脑和延髓结构。而另一颗略大一些的则缺少了小脑和延髓结构，但是罐子里还漂浮着两颗眼球。
两个大脑上都贴有不少电极片，并且这些电极片还是直接互相连接在一起的。不知道渡边这老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两个罐子后方，两头瘦猪正躺在不锈钢滑车上。它们身上向外延伸出了两根人造血管，但在监控画面里，却根本看不到埃斯特拉的影子。人造血管就这么凭空悬浮在半空，怎么看怎么奇怪。
陆沉清楚听到袁院士“啧”了一声。
“提问开始。”袁院士拿起麦克风说道，“第一个问题，来自……玛丽女士。”
“谢谢，袁先生。”一位满头棕发都是小卷的女士站了起来问道，“杨教授，陆博士，你们认为渡边和那位十四号……他们还能算是活着么？”
陆沉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杨哥，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他们的大脑并没有死亡，人格也没有受损――您可以近似的将他们看作是高位截瘫的残障人士。”
“陆博士，我希望您在回答的时候谨慎一些。”另一位院士沉着脸说道，“认定一颗大脑存活就等于人存活，这会给整个社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冲击。大脑只是人的一个器官罢了，没有其他器官的参与，大脑并不应该被视为一个人。”
“你不能因为小陆的回答不合心意就搞恐吓嘛。”坐在远处的孙院士不满道，“托比你要是没活了就咬个打火机去，别吓唬人！”
陆沉只说了一句话，十三位院士就又吵了起来。
上架第二更……更的慢了，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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