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刚朝元月和惜夏望过去:极品大美女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有这么夸张。再说了,是谁告诉常天我带着美女出来逛街的?
不过看着两个女孩掩嘴轻笑的动作,郝刚还是很聪明地在不动声色中把身子挪到隔壁桌子上。
小面馆都是拼桌,桌上的大学生都听得认真,也没注意到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元月和惜夏都是经历过今天的事情的,大学生那边的声音她们也听到了,明白郝刚为什么要躲起来。
只有吕丽娜极其不忿,她一边踢着郝刚的凳子,一边朝元月和惜夏低吼着:“瞎了他们的狗眼,是三个,是三个大美女,不是两个。”
大学生们没注意到郝刚和吕丽娜这边的小动作,继续讨论着。
“郝刚?我有印象的,今年海川一中的奥数获奖者不就是叫郝刚吗,海川这个小地方不会那么巧重名吧。”
“哪有那么巧重名,一定是一个人。咦!”
目光扫了过来,正看到吕丽娜满脸郁闷地踢着郝刚的凳子。
“两个极品大美女”,正在对面坐着。
这两个要不是极品,那谁还敢称美女。
“奥数获奖”,吕丽娜的包包放在桌子上,好死不死地露出自己奖章的绶带,这绶带可不陌生,大学生里识货的人还是不少的。
“在海川还有背景”,这个咬牙切齿一脸狠相的女娃娃一看就知道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要是没有背景,谁家女孩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啊。
这个女孩子就是郝刚?
只是,郝刚怎么是个女的!
不过,郝刚为什么不能是个女的!
难道,郝刚这个名字女的不能叫!
还有,郝刚是女的不是更好吗?
女孩子心软,岂不是更好说话,怪不得常天那么顺利,那小子长得的确很帅气。
那邱水怎么办?
邱水不是要失恋了?
邱水太可怜了!
我要不要安慰下邱水。
这会不会有人骂我趁人之危。
一群人的心绪像秋风里的烟尘,没有任何规律地打着旋、转着圈。
吕丽娜有点慌张地看着四面八方盯过来的眼睛,众口铄金,众目同样能烁金的。
她自然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惜夏。
惜夏轻轻地摇摇头,元月也目带凶光地摇摇头。
惜夏和元月反馈回来的信息很不明确,吕丽娜也不知道是想让自己别否认,还是让自己别暴露。
但有一条可以确定,那就是不能损害郝刚的利益。
哼!重色轻友,蛇鼠一窝!
生了气的吕丽娜在心里大骂,要骂就把惜夏和元月一起骂!
反正一条裤子就两条腿,你们穿一起了,就没我的份了。
崔进很烦,他烦这些大学生把“工作”的事带到面馆里来谈,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咱们抒发心意的地方,怎么能把这些腌臜的事拿到这里来说呢。
于是崔进站起来大喊:“老板,小舞台能借用下吗?我想唱歌。”
老板声音飘了过来:“尽管用,唱得大家满意了,面钱全免。”
崔进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那个女孩是不是郝刚根本没省一碗面钱重要。
“嗷嗷嗷……”面馆里一片欢腾声,能来听音乐的,谁还不会吼几句呢。
崔进很满意,这才是音乐该有的待遇,士为知己者死,歌为知音者传。
“老板,还得借你的家伙什用用。”
崔进过来时,吉他什么的都没带,清唱肯定没那个效果。
“随便用。”老板更是豪爽,东西都在舞台上放着呢。
“不,我不用这些,我借你锅碗瓢盆用用。”
地上掉下一大捧眼珠子,唱歌你用锅碗瓢盆干什么。
跟着崔进过来的一帮人兴奋起来:“老大,真的耍开了玩?”
“嗯,耍开了玩,老板仗义,咱就给大伙儿瞧个新鲜。”崔进很显然进入了豪迈状态。
一群人跑到锅灶边,拿着筷子、勺子叮叮当当敲了一通。
不一会,几个人挑好了东西,在老板和食客们诧异的目光中站到了舞台上。
郝刚乐了,这几个人是真会玩,也是真心喜欢玩。
又是一通叮叮咚咚的调试,崔进拿起了唯一的正式乐器:小号。
“《一无所有》,献给老板。”
郝刚憋不住笑了,老板脸都要绿了,我不要钱你们不领情,还送我个“一无所有”。
崔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小号一响,表演就开始了。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这一班子人就是用锅碗瓢盆也能用得声情并茂。
音乐本来就是一种声音的组合,不管是鸡鸣鹤唳,还是打雷下雨都是音乐,锅碗瓢盆组合恰当了也是美妙的享受。
老板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懊恼。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不仅是崔健崛起的代表作,还是中国流行音乐的标志作品,在这个小面馆里,崔进在压抑的心情下更是嘶吼出自己的无力和怒气。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
锅碗瓢盆在老板心疼的目光中狂暴地轰鸣着,他不是老祁。
老祁是玩音乐出身,懂得欣赏音乐的魅力,他是真正的卖饭的,弄个小舞台只是想多揽点客流量。
崔进的歌声有多么深奥他根本听不出来,他只是在想等会要不要这些大孩子赔偿自家吃饭的家伙。
郝刚是懂的,大学生里面也有很多人半真半假是懂的,崔进的这次表演虽然条件简陋,但却是他最出彩的一次演出。ap.
没有什么表演比真性情更能感动人。
大学生们哭了。
“一无所有”,说的就是他们啊。
他们有什么?
知识?在企业里,知识不能转化为生产力,那就是一篓子废纸。
能力?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他们,有几个能知道怎么去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
人脉?除了父母和同学,他们还认识谁,就是想找个理想的工作,不是还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郝刚”身上吗?
他们有什么!
“你这就跟我走!”
“你这就跟我走!”
“乐队”早已停了下来,这一刻已不是崔进在唱,而是无数大学生在唱。
大学生们嘶吼着,盼望着那个头戴五角星帽子的“大哥”能把自己带走,带到充满阳光的地方。
崔进站在舞台上,双目无神,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成功还是堕落,这歌不应该这么唱的。
这歌应该是在京城的体育馆里面对成千上万的歌迷唱的,这歌应该是在不久后万人瞩目的奥运会上唱的。
在这里唱,还是唱给一群刚才自己还满心腻味的市侩青年们听的,这合适吗?
但为什么自己有种无比释怀,想纵声大哭的感觉呢?
乐队的同伴也呆呆地看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你这就跟我走!”的大学生,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感动。
流泪已经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心情。
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很多不明所以的大学生进来后就看到一屋子眼含热泪狂放嘶吼的年轻人。
没说的,跟着吼吧。
老板懵了,热闹是热闹了,但我生意还怎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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