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郝刚和王丽红并没有跟着郝妈一起去顺嫁妆,这是老娘们的事,他们不懂,也插不上手。
对于王丽红来说,嫁妆什么的无所谓,有牛泗这个人和那一张证就够了。
衣食住行,她现在还缺这些?
不过郝妈的态度和心意是不能辜负的,老人家愿意忙就随她忙去,现在谁家也没多少闺女可忙的。
姐弟俩继续窝在沙发里,这次谈的是正事。
电视机里播音员正在播放着最新的奖牌消息,看着持续下滑的奖牌榜,郝刚叹口气。
该来的总要来的,自己的腰杆子不硬,就别指望奖牌榜能硬起来。
“奖牌榜的形式越来越不好,随着我们优势项目不断地失利,国内的谴责声也会越来越强烈,李宁的日子终于到了最艰苦的时候。”
“姐,催促老牛抓紧行动,李宁我们一定要抢到手里。”
这个老牛是指牛汣,收编李宁的事是交给牛汣办的,但服装业务这块还是王丽红当家。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牛汣都得老老实实地服从王丽红的安排。
王丽红没有马上回应郝刚的话,而是狐疑地瞧着郝刚。
郝刚摸摸脸:“怎么了?米粒沾脸上了?”
王丽红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届奥运会我们会遇到滑铁卢的?你又怎么知道楼云和高敏他们能拿到金牌的?”
这话她和牛汣问过好几回了,但是奥运会每进行一个项目,她都忍不住想再问一回。
郝刚叹口气,他有种家长辅导孩子做作业的感觉,也有点明白李老班在课上恨铁不成钢的嘶吼声了。
“这道题我讲过没有,讲过没有?讲过了怎么还不会?”
要是老师讲过的学生都会,那几乎每个学生都能跨进大学的校门。
讲过了,不一定就得会呀。
“姐啊,这事我解释过了,咱们得学会动脑子分析。”
王丽红点点头,郝刚有点欣慰,能明白就好。
可是王丽红接着就是很打击人的话:“可是我们分析不出来的。”
得,刚才的话等于没说。
“算了,分析不出来就不分析了,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就知道奥数比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获奖的。”郝刚郁闷地说。
“我怎么觉得你在内涵我?”王丽红眨巴着眼睛,有点不确定。
郝刚的那句“奥数竞赛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奖的”,是不是在影射自己智力有问题呢?
“绝对不是!”
郝刚断然否认,元月也没有拿到奥数奖牌,这要是王丽红把话传到元月耳朵里,元月马上就能联想到惜夏。
那事情才大发了呢,吃醋,元月可没说过她不会。
于是郝刚从华夏体操队、跳水队、乒乓球队等参赛队员的优势、劣势讲到棒子国卑劣的心里和龌龊的行为,从结果倒推理由是很容易的事,终于让王丽红茅塞顿开。
一时间,王丽红觉得眼前一亮、脑洞大开,给郝刚的感觉就是“我又行了”。
没等王丽红发表看法和感慨,郝刚扯回话头,继续聊李宁的事:“咱别管那么远了,说说眼下的事。”
当所有人都认为李宁成了臭狗屎的时候,郝刚知道有个人和他一样在密切注视着汉城那边。
如果郝刚不采取点积极的行动,花落谁家真不是确定的事,牛汣必须先行一步。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达首都机场……”
首都机场,波音747顺滑地停在了停机坪上,李宁拿着随身行李虚弱地走下飞机。
伤病的折磨让他憔悴,但心理上的折磨更让他想远离这个人间。
颗粒无收的结局远出乎他的意料,他怀着一颗热情的心奔赴汉城,却换来一片冰冷的恶意。
李宁眼里含着泪水,国内的狺狺狂吠早已耳闻,他却无力解释。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想拿到奖牌,我也不愿意就这样空着两手回到这片我热爱着的土地上啊,可是我尽力了!
牛汣拍了拍他的后背:“兄弟,想哭就哭吧,哭完了挺起胸照样是个汉子。”
李宁擦了擦眼泪:“谢谢牛哥,我没那么脆弱。”
牛汣笑笑,带着他朝出站口走去。
牛汣是三天前到的汉城,凭着老牛在体育界的名头和各大项目赞助商的身份,见到李宁还是很容易的。
尽管国家队对李宁采取了隔离保护措施,但这些对老牛是不设防的,有老牛来劝解李宁,是国家队巴不得的事。
谁不知道老牛点子多,人脉广。
不负所望,老牛和李宁长谈之后,李宁脸上的悲色减轻了不少,久违的刚强和自信又出现在了身上。
老牛走后,李宁去和领队谈了一下午,最后传出来一个小道消息:退役。
不仅是退出正式运动员队伍,而是彻底退出体育竞技这个圈子。
要知道现在铁饭碗还是很值钱的时候,李宁退役后最起码也可以混个教练的职位,以后培养出几个后辈来,在体坛上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就这么放弃了,可惜!
但是李宁放弃得很彻底。
“既然无从惋惜,那就潇洒离去,换个活法,照样能顶天立地。”
这是牛汣劝慰他的话,也是打动他冰封内心的话。
“我陪你回去,再大的风雨,士林集团和你一起顶着。”这是牛汣给李宁最后的承诺。
回国的旅途上,牛汣和李宁坐在了一起,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坐在一起就代表了一种态度。
从汉城回到京城,李宁等到所有人都下飞机以后才站起身来,牛汣继续陪着。
李宁本能地想避开接待大厅的人群,却被牛汣拉住了:“从京城临走时,郝刚让我在出站时候告诉你一句话,看来都被他预料到了。”
“什么话?”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是谭先生的话,郝刚送过给张国荣,现在又送给了李宁,对于失意的真汉子,这句话绝对是补血又补蓝的灵丹。
李宁的脸色有点苍白,接着又变得血红,终于等他恢复了正常,牛汣笑着说:“想通了?”
李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想通了。”
从此之后,世上没了体操王子,多了商界大亨。
牛汣陪着李宁最后出站,没想到还是在没有乘客的灰色通道被工作人员认出来:“在哪里摔不好,跑那儿摔去了。”
这句话撞入了李宁的耳朵,但李宁没有低头,他挺直了胸脯看着那个人,轻声问了一句:“我摔了,是为国而摔,请问在我摔倒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牛汣喝问着。
工作人员被两人问得目瞪口呆,一向牙尖嘴利的京炮儿啥时候受到过这样的诘问。看書菈
他咬着牙想反驳,却没有找到能反驳的话语,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错了,当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时,那真相就是自己错了。
“对不起!”
李宁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心头一片轻松。
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
通道的尽头,一个捧着鲜花的男人孤寂地站着,他没能等到失意的李宁,牛汣带着李宁从特殊通道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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