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夏没有服用安眠药,依然睡得很安稳。
当第二天凌晨郝刚起床时,发现惜夏已经梳洗停当了。
“早啊!”郝刚打着招呼。
“哼!不早了,再晚就找不到好地方了。”惜夏还是气哼哼的。
国庆节,在京城哪能不去参加升旗仪式
酒店大堂里,牛汣打着哈欠。
参加升旗是神圣的事,牛汣并不反感。
朋友来了京城,总要瞻仰这个仪式的,作为东道主,牛汣得陪着。
牛汣的朋友太多了,一年下来要无数次早起参加升旗,牛汣有点吃不消。
他又不是国旗班的战士。
牛汣怀念着温暖的床铺,但还不能在惜夏面前表示出来,面对郝刚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抱怨,但面对惜夏,他还是需要收敛的。
在郝刚面前肆意抱怨,那是给郝刚面子,在惜夏面前不抱怨,那也是给郝刚面子。
“我们车开不过去,得停在路边,今天管得有点严,我们可能要多走一段。”
牛汣一边开车,一边解释着。
郝刚和惜夏都没在意牛汣的解释,多走就多走呗,权当逛街了,只要不耽误看升旗就行。
车子停在了一个胡同口,有点偏,也不知道牛汣是怎么找到的。
郝刚钻出车来,迎面就看到胡同的墙壁上写着“搞好防火、迎接国庆”的标语,字迹有点丑,看来不是专门请人写的。
胡同口有几个摊点已经开始营业了,小推车上明明白白写着“庆祝国庆大酬宾”。
字迹和标语一样的丑,说不定就是一个人写的。
“现在国庆节才算是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开始交融了啊,老百姓都参与的节日才叫节日啊。”
郝刚指着字迹点评着。
牛汣不解地问道:“难道过去和老百姓生活就不交融了?”
“不是很交融,过去国庆节更多表现为一种政治意义上的活动,对于老百姓来讲,参与度并不高。”
郝刚摇着头,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那什么样的参与度才叫高?”惜夏问道。
学霸总是能抓到问题的核心。
“嗯,等到老百姓迫不及待地想过节,参与度就高了。”
惜夏和牛汣都是似懂非懂,节有什么好过的,还迫不及待。
他们根本想不到郝刚所谓的参与度就是指无数人翘首以盼的小长假,是指风景区内密密麻麻的人头,是指商场饭店水泄不通的顾客,是指催促拿着大把红包亲朋不停赶场子的鞭炮声。
牛汣带着两人朝广场走去,出了胡同就看到一排排站得笔挺的军人。
嗯!谁的部下这么英武?
牛汣好奇地走近了一点,打量着军人身上的军装。
今年10月1日,部队重新实行军衔制,全军官兵同时装备87式军服。
郝刚他们看到的就是身着87式新军服第一次出现在京城街头执勤的武警官兵。
来参加升旗仪式的人很多,和牛汣同样好奇的人也很多,看着神采奕奕地军人子弟兵,大家纷纷投来好奇、赞许和羡慕的目光。
一位老太太摸着一位陆军女上尉的新军服赞不绝口:“真好!真好!我们当年可没这么精神的军装。”
惜夏扯了扯郝刚的胳膊:“郝刚,我想参军。”
别说是惜夏,就是牛汣都有去参军混身军装的想法了。
多少年了,我们嘴里喊着现代化,可是实际上包括京城在内我们有哪一点是现代化的样子。
只有今天的军装,才算有了点现代化气息。
郝刚拉着惜夏赶紧朝广场跑去,要是惜夏真的被军装勾引去参军了,他就得哭了。
国家多了个女将军,可他郝刚少了个贤内助啊。
作为老百姓,郝刚还能和惜夏搞暧昧,要是女军人,郝刚再和惜夏不清不白的,那叫破坏军婚。
看升旗的地点是昨天就选好了的,就在“盼盼”的旁边,那儿有个台阶正好可以站得高一点。
虽然远了一点,但对于视力都是二点零的两个人,不影响观看效果。
离旗杆近处不是没有地方,但今天是什么日子?国庆节啊,你以为就普通老百姓来参加升旗啊。.
前面那些场合都是有安排的。
牛汣拿着三份早点找了过来,惜夏一边啃着早饭一边伸着脖子盯着旗杆方向。
郝刚看了一下手表,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牛汣和他一样,两人就像一对后世等活的农民工。
惜夏鄙夷地踢了踢郝刚,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啊。
据说这两人身家好几百万,谁信呐!
“会唱国歌吗?”郝刚问道。
牛汣吸溜了一口豆汁,口齿不清地回答:“那是基本技能。”
军人世家,红色子弟,哪有不会唱国歌的。
“那等会升旗时,敢不敢和我一起唱国歌。”
牛汣睁着眼睛,在大广场唱国歌?
郝刚斜着眼睛:“怎么啦?不会唱还是唱不出来?”
牛汣心一横:“你唱我就唱。”
郝刚点点头,《河殇》的阴影还憋在他心里,他需要发泄。
在大广场上高唱国歌,用歌声告诉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华夏自有新的长城。
还有比这更好的发泄途径吗?
薄暮散去,朝霞刺破天空,日出东方,其道大光。
惜夏惊喜地大喊着:“郝刚快看,国旗出来了!”
国旗班三名战士出现在金水桥上,军姿严整,军威森然。
惜夏目不转睛地看着国旗被护卫着来到旗杆边,心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当升旗手挥旗的一刹那,郝刚的声音响了起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声音不洪亮,也不清澈,没有一点作曲家应有的韵味,但一字一句都包含着浓烈的真诚。
惜夏诧异地看着郝刚:你还真唱啊!你这声音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牛汣的声音在惜夏的诧异中跟着响起。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声音大了起来,多了起来,变得无比雄壮。
有衰老的嘶哑,有稚嫩的童音,有高亢的女声,也有雄浑的男声。
“我们万众一心……”
广场上的歌声从“盼盼”开始向四面蔓延,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指挥,所有人的声音都很自然地和着节拍,汇成宏大的声浪,激荡在京城的早晨。
随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激昂的歌声也将进入尾声。
惜夏忽然觉得自己被排斥了,郝刚随着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离自己忽然变得好远好远。
是国旗抛弃了我,还是我亵渎了国旗?郝刚你是怎么了?
我也是爱国的啊,我只是张不开口啊,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惜夏在心里呐喊着,其实没有人看她,也没有人注意她是否在唱,但是强大的气场逼迫她自己在反思。
“起来!起来!起来!”惜夏终于扯到了虚伪的矜持,张大了嘴巴唱了起来。
由于太紧张,惜夏撕破了声音,女生特有的尖利刺激着周围人的耳膜,大家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个疯狂的女生。
“……前进!进!”
一曲歌罢,欢声雷动,这是自发的真情,很多人都在向国旗敬礼,没有今天的升旗,哪能感受到祖国的强大。
今天就是最典型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惜夏瘫软在郝刚的怀里,没有人笑话他们,现在大家眼里没有欲望的空间,所有的行为都是真情流露。
“郝刚,我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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