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国虽大,好战必亡第246章天宝“战神”李隆基要说谁是天宝年间的第一“战神”,那非大唐天子李隆基莫属。
本来最多打两年的安史之乱,在基哥与李亨的骚操作下,愣是打了八年。当然了,李亨在军事上的骚操作比起基哥的骚操作来,同样是猛得一比,不遑多让。
只不过李亨的操作都不是天宝年间发生的,所以“天宝战神”的名头还轮不到他。
基哥指挥打仗是什么水平,方有德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位皇帝若是想御驾亲征,那绝对是大唐边军的灾难。
他一个人,顶得上给敌军增加十万精兵!
“圣人,御驾亲征之事……打谁好呢?”
方有德有些为难的说道,最后还是把难听的话都卡住了没说。
方有德也很想把基哥当成太宗,若是基哥有太宗十分之一的领兵水平,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了,捏着鼻子认了就行。
到时候在战场上卖点力,多少可以圆回来。
可是安史之乱中那场嘎嘎叫的潼关之战在那摆着,方有德实在是不敢高估基哥的军事水平。
“谁冒头就打谁啊!
放心,朕心里有数,到时候不会干预军务的。
朕这辈子没打过仗,说起来也挺遗憾的。如今朕已经半截在土里了,这个愿望,爱卿可以满足朕吧?”
基哥笑眯眯的询问道,很是随和热络。
方有德连忙叉手行礼道:“微臣惶恐,怎敢干预圣人决断。”
“嗯,你有心了,去吧,好好操练神策军。”
基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等方有德退下之后,他这才目光幽深看着远处的荷花池。春天到了,那里正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基哥心中的“人神一体”计划,正在紧锣密鼓的实施当中。完成之后,他便是大唐的神,无人敢反抗,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只不过大唐是马背上开国,没有军功是完全不行的。
上次灵州会盟虽然风光,但那些都是方有德打下来的局面,谁都知道跟自己这个皇帝没什么关系。
御驾亲征,入凌烟阁,道家神碑,这三件事乃是三位一体的,全面强化自己的权力,一件都不可少。
当然了,在这个基础上,基哥还是希望能以最小的成本办完。
入凌烟阁和迎回道家神碑都不难办,唯独这个御驾亲征没法注水。不仅皇帝必须在军中,而且还要满足很多条件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第一个是敌人的实力要够强,现在环顾大唐四周,也就吐蕃有这个实力了。
第二个是仗不仅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
第三个就是战争中必须要体现出他这个皇帝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在外人看来,皇帝必须是助力,而非累赘。
有了这场御驾亲征,那么入凌烟阁,增加凌烟阁功臣,就不会再有阻力。而那个“自吹自擂”的道家神碑,所“翻译”出来的文字,也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了。
基哥虽然老了,心里却很明白,现在满朝文武和各路朝臣,不少人都在想他这个老皇帝驾崩后的事情。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让他对不熟悉的臣子越发猜忌。
将自己神话,功勋化,成为大唐的一面旗帜,最后就无人敢谋反了。
基哥谋划得很有条理。
“朕,离太宗就只差一步了。”
基哥喃喃自语说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边的高力士询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高尚,如何?”
“回圣人,还挺机敏能干的。”
高力士实话实说道,如今高尚在管理他的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机敏能干”四个字倒也恰如其分。
“让他净身,你收为义子吧。待身子恢复后,送到永王那边为内侍,替朕当眼线。朕保他将来大富大贵。
让高尚找机会对永王暗示一下,朕有意换太子。”
基哥淡然说道。
“圣人所言极是,想必那高尚也会对圣人的厚爱感激涕零的。”
高力士不动声色恭维道。
“这个高尚,真不介意当宦官么?”
基哥好奇问道。他也很明白,哪个男人那里被噶一刀都受不了的。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也不会去当宦官。
“他可能会介意当宦官,但他一定更介意一辈子受穷无法上进。
高尚长得一表人才儒雅不凡,当宦官才是他的正途。”
高力士笑着说道,完全没把这个高尚当回事。
对于基哥来说,高力士是陪伴自己长大的帮手,永远不会对着自己发脾气。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高力士就是凶猛的老虎,总是可以影响他们的生死荣辱。
高尚喜欢乱搞女人的风声,高力士也有所耳闻,当年高尚就跟那个叫令狐潮的县令,二男一女玩得很花,还被方有德弹劾过。
这种人要是不给阉了,只怕还会惹出大事来。
事关基哥的布局,高力士可不敢大意。
……
基哥怎么打算的,远在鄯州方重勇并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鄯州城办理“交接手续”,卸任代理陇右节度使。
岑参前往兰州的第二天,方重勇就把陇右边军各军使聚集起来开会。
陇右节度使衙门的大堂内,众人都面色复杂。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实在是因为方重勇太过传奇,身上故事太多,让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评价才好。
这位年轻的方衙内,自从来了陇右以后,就折腾个没停。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跟吐蕃人过招,还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结果却又被调到河西当节度使了!
这让他们这些手下当差的军使不知道要怎么调整自己跟方重勇之间的关系。
“军饷的事情,诸位都放心。下一任陇右节度使王忠嗣王将军,乃是某的岳父。
陇右边军军饷的事情,某会与他当面说清楚的。某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方重勇长出一口气说道,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激动。
本来各军军使都稍稍松了口气,一听王忠嗣是方重勇的岳父,立刻又把心悬了起来,心中暗暗叫苦。
这位确实是走了,但他岳父又来了!
走了又好像没走!
方衙内要是想给在场某人穿个小鞋,那真不要太轻松了。
“方节帅放心,我等都会约束好士卒的。”
盖嘉运拍胸脯保证道。
“诸位,入秋以后,吐蕃人一定会卷土重来。甚至是举国之兵入侵河湟谷地,伱们一定不能放松练兵。
这是某临走前的肺腑之言。”
方重勇对在场众人叉手行礼说道。
“我等定会枕戈待旦,不辱使命!”
在场众人都一齐对方重勇行礼道,喊声震天。
只是,他们现在说得虽然好,但等吐蕃人举国入侵的时候,又有多少唐军士卒会埋骨高原呢?
一将功成万骨枯!
凭军功富贵,终究只是权贵游戏的一种,上升通道暂时还没有堵死罢了。
并不是说这种上升通道有多公平。普通人和将门子弟,从出生开始就不是一条起跑线。
一想到这里,方重勇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接下来的场面话都没心情去说了。
“都散了吧,天威军调防兰州整编的事情,还是陇右边军内部的事务,跟某的安排无关。
其他的事情,你们等王节帅来了以后再说。诸位,后会有期了。”
说完,他站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方重勇还没走到陇右节度使的书房,就发现身后一阵盔甲摩擦的声音。转身一看,原来是王难得从后面追了过来,一副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
“王军使还有什么事情么?”
方重勇疑惑问道。
“某想进银枪孝节军。”
王难得沉声说道,对着方重勇抱拳行礼。
理论上说,所有的唐军边将都是效忠于基哥的,不存在谁隶属于谁的问题,所以方重勇也没想过招募什么“亲信”,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的“亲信”,最后会跟他一起赴死造反。
大家都是大唐边将的时候,别人服他管,那是因为他是节度使。在不影响这个大局的前提下,自然有人愿意来套近乎,甚至拍胸脯愿意出生入死也不在话下。
然而,关系再好的同僚关系也只是同僚而已。
方重勇如果哪一天看基哥不爽要造反,他举起旗帜,就必须得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否则没人愿意提着全家的脑袋,跟他一起干这种“大事业”!
从这个角度看,王难得现在的举动就有些奇怪了。
“诶?”
方重勇一愣,他万万没想到王难得会说这话。王难得已经贵为军使了,他进银枪孝节军,不亚于从头开始,个人损失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了,在天宝时代,想往上爬是很容易的。关键还是要有能力,跟对人,得圣眷。
“王将军好好一个河源军军使不当,怎么愿意屈在银枪孝节军当中做一个小官呢?”
方重勇疑惑问道。
“方节帅别说笑了。
现在外人还不知道银枪孝节军的厉害,都还不当回事。等他们知道了以后,估计要削尖脑袋往里面钻。
与其那时候从众,还不如现在就先在里面谋一个官职。
方节帅也需要有人在银枪孝节军里头打下手啊。”
王难得一脸苦笑说道,这次他算是豁出去了。
他们家之前是跟着李亨混的,现在李亨倒了,那肯定要找个离圣人更近的差事,才能将家族发扬光大啊!也要重新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
要不然在陇右这里当个苦哈哈的军使,几年都见不到基哥的面,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跟同级别京官永远比地方官更吃香,是一个道理。
银枪孝节军虽然编制不大,却是圣人的贴身禁军,属于优中选优的存在。近水楼台先得月,王难得一点都不傻。
“也行吧。”
方重勇微微点头说道。
基哥的原话是“边军之中无论什么身份的都可以招募”,那自然也包括军使。毕竟,银枪孝节军将来说不定要扩军的,当然也需要高级将领,吸纳陇右边军军使进入其中并无不可。
虽然动静有点夸张就是了。
“谢方节帅成全,属下一定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王难得一脸激动说道,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这条粗腿,总算是抱住了!
至于他爹王思敬是被方有德斩杀的……王难得觉得: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在坟墓里好好躺着,等后人来给他上香就行了。
总不能说王家一大堆活人,被这个死人给整得日子过不下去吧?
“既然是银枪孝节军的一员,那就叫某方军使就可以了。”
方重勇摆了摆手说道。
他已经跟基哥写了信,将银枪孝节军作为“机动部队”使用,编制可以随意挂靠,也省得边军与禁军不好协调。方重勇去了河西,那么银枪孝节军就挂靠在河西边军序列;将来若是去了河东,那就挂在河东边军序列。
然后一边从边军中招募勇壮,一边练兵,顺便参与边境的小规模战斗!
最后在战场上大浪淘沙选出来的兵马,一定是能征善战之辈。
基哥虽然对银枪孝节军寄予厚望,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要不然就是第二个龙武军,中看不中用了。
“王将军可以在河源军中选几个弓马娴熟的亲信,一起赴任。身边要是没几个熟悉的人,指挥起来也很生硬,发挥不出王将军的水平来。
若是将来王将军往上升了,也可以顺便把他们往上提一提。”
方重勇非常“贴心”的建议道。
听到这话,王难得心领神会,叉手行礼道:“末将明白了,谢方军使的知遇之恩,末将必有厚报!”
“去吧,早些将河源军的事务交接一下,由副军使暂代。
某岳父到陇右后,还会在各军中安插他带在身边的人。所以现在是陇右边军军使的人,接下来还是不是,那就很难说了。
你选择离开陇右边军,倒是没走错路。”
方重勇意味深长的说道。
王忠嗣在信中,对方重勇提起了一个他在河东提拔起来的将领,叫李光弼!
王忠嗣对这个李光弼赞不绝口,说他有大将之资。本次奔赴陇右当节度使,也将李光弼等人带在了身边,此外还有不少亲军,规模不小。
换句话说,王忠嗣也压根没想过自己孤身去陇右赴任节度使,而是带着他那一套亲信班子,可以迅速接管陇右兵权。这比他当初赴任河西的时候,可风光了不少。
“家底”也殷实了不少。
这些年来,王忠嗣没闲着,着手提拔了不少人,这些人里面很多最后都成为了跟着他一起上任的亲信部曲。
虽然朝廷明面上是禁止这种事情的,但不管是安禄山还是王忠嗣,都是在着力培养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自己人”,以应对边镇节度使军政财权一把抓的复杂状况。
这便是基哥所默许的底线,绝不能再往前走了。
其实王忠嗣这么做也是顺应时势,不得已而为之。
节度使任期一般不超过四年,几大节度之间人员调换也很频繁。如果哪个节度使没有自己的亲信班底,可以跟着一起走的,那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快速在本地生根,掌控军权。
而边镇的复杂形势,又对节度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让他们上任后便可以对外用兵,并妥善处理与边境势力之间的摩擦。
大唐周边的势力,也不会因为这些节度使进入状态很慢,就刻意手下留情。该搞事情的一定会搞事情。
之前方重勇从未考虑过自己当节度使的问题,毕竟他还太年轻了,论资排辈差得远。
只是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一些变化。
王难得走后,方重勇沉吟不语,望着节度使衙门院墙四角的箭楼发呆。
一根篱笆三个桩,现在他贵为河西节度使,也是该有那种跟着自己一起走的亲信班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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