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魔虚影也许缺乏攻击力与爆发力，但好处就在于，它契合我的本心，只要我修炼《人欲经》，这心魔虚影的强度就可以稳步提升。
我现在有两套顶级功法了，《魔始经》修炼肉身，《人欲经》修炼神魂。一道修魔，一道修人，不知能不能修出一条成神之路。”
路虽长，但林渊已经明确了他的道，这是最关键的。
人生不怕道路坎坷险阻，只怕找不到可以努力的方向。
心魔虚影的出现，标着着林渊修炼《落雪心经》正式入门。
但这距离驱使心魔虚影杀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自己这虚影，比起那些修罗夜叉、金刚魔神，大概是远远不如的。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林渊的心魔太过平缓，对心志的历练也不够，这样会导致林渊修炼《人欲经》很慢。
他的优点是稳当。
缺点是太稳当了。
尤其他还炼化了凝霜宝玉，这就更稳了，他就算在浴火池泡到皮都秃噜了，也不会有太大感觉。
这样的话，他修炼速度就会很慢。
林渊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总结出了自己修炼《人欲经》的优势和劣势，而就在这时，林渊忽然感受到了萤的异样！
进入这中心浴火池后，林渊就一直和萤保持精神联系。
而现在，通过这精神联系，林渊却感觉到，萤的情况很不好。
……
“已经半柱香时间了，那个洛大牛并没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在远处的冰崖之上，申屠羽霄等人，都在观察林渊。
之前梁国皇室和申屠氏的人，第一次进浴火池也就是坚持半柱香，而秘境土著的话，情况更差一些。
实际上，大部分秘境土著，根本没有机会进浴火池，他们直接就被梁国皇室的人给收割掉了。
“继续看吧，你猜他能坚持多久？”安平王问申屠羽霄。
申屠羽霄摇了摇头：“如果是普通秘境土著，也快到极限了，如果是邪异，那就不好说了。但我依旧觉得他不是邪异，你看他身边的那个少女，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申屠羽霄说的，自然就是萤了。
萤已经濒临极限！
而按照林渊的说法，萤是他洛大牛的妹妹。
如果林渊是邪异，那萤也定然是邪异。
可是现在在萤身上，申屠羽霄却看到了类似于人类的反应。
“的确，那女人，似乎快心魔入体了。我之前见到那些心魔入体的人，也是这样的反应。”安平王拧眉说道。
如果这样看的话，萤和林渊，很可能都是普通的秘境土著。
意识到这个可能，梁武恨得牙痒痒。
这两个该死的玩意儿，居然吓唬老子！
想想之前自己的表现，简直太丢人了！
这一对吓唬自己的男女，一定不能放过了。
还有那个苏尘、凌芷瑶，这两个土著见到了自己丢人的窘相，也跟着一起死吧，当然，凌芷瑶那娇滴滴的女人，得先采补了。
梁武这样想着，心气忽然顺了很多，只要林渊不是邪异，那他还不是随便揉捏。
此时，在浴火池之中，萤全身皮肤通红，脸上萦绕了一缕缕的黑紫之气。
萤心志坚毅，但是她面对的心魔，实在太强大了。
她陷入了恐怖的噩梦之中。
无边无际的悬崖，被黑炎灼烧得滚烫，萤就像是飞舞在深渊之中的萤虫，一步又一步地，向上攀爬。
她看准高处一块凸起的岩石，奋力向上一跃，这一跃就是三四丈远的距离。
她勉强抓住了那块岩石，长久的攀爬，让她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
萤会交替使用指头，这是她总结出的生存经验。
每次攀爬，萤只用六根手指，另外四根休息、养伤。
拇指是不能休息的，但拇指也最耐磨。
可即便如此，萤现在有一根受伤最严重的指头，已经近乎露出指骨了。
“轰隆！”
深渊之下的黑色焰火翻滚，神魔的低语，在萤的耳边回想，一只巨大的眼睛，在深渊之中睁开。
萤不看崖底，但是她能感觉到哪恐怖的威压。
火焰喷薄的速度太快了，萤能感受到恶魔的窥视，这种窥视，让她全身血液都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体能所剩无几，手指痛如钻心，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萤！”
就在这时，林渊的声音，在萤的耳边响起。
来自林渊的呼唤。
他想要唤醒萤。
一般沉浸到噩梦之中的人，很难被唤醒，但林渊和萤不同，他们之间有精神联系，可以利用精神联系将彼此呼唤声直接传入精神之海。
“主人……”
听到这个声音，萤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她知道，林渊在呼唤她。
就像是那一次一样，一道微光从崖底亮起，在深渊的黑炎之中，出现了一个乳白色的漩涡，那是来自林渊的救助。
只要跃入漩涡之中，就会像上次一样，离开这个深渊噩梦。
但是萤并没有这么做。
这恐怖深渊，便是她的心魔。
想要支配心魔，只有去战胜它，而不是逃避。
如果跃入漩涡，纵然能醒来，但她也会永远被笼罩在深渊的阴影之中，无法完成生命蜕变。
萤知道，自己一直都很能吃。
她要成长，就要分润林渊的资源。
林渊体内也有混沌魔种，而资源是有限的，她不能只依仗林渊的投喂，她也要努力修炼。
这浴火池是危机，但也是机缘。
萤想借助这个机会历练成长，而不是畏惧退缩。
此时，在浴火池中，林渊眼看着萤脸上的黑气越来越多。
原本萤的身体只是红润，现在变成淡淡的紫黑了！
通过精神联系，林渊知道萤正在经历什么，这种黑气，来自于心魔入侵！
再这么下去，萤就危险了。
“萤，你先醒来，我们先出去。”
林渊努力传音，而就在这时，一道神念传入林渊的脑海：“毁灭淬体已触发，是否共享？”
什么？
林渊猛地一怔，萤面对的心魔，已经强大到开始破坏萤的身体了，以至于激活了毁灭淬体技能！
林渊深吸一口气。
共享！！
轰隆——！
林渊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星海之中。
在这片星海，林渊能看到多如恒河沙数的点点星辰，看到那无比遥远的浩渺星河……
这是宇宙。
而在这宇宙中心，林渊看到了一片无比广阔的大陆！
林渊知道，这个宇宙的世界，有的以星球的形态存在，而有的则以漂浮大陆的形态存在。
在林渊眼前的，便是以漂浮大陆形式存在的世界。
但让林渊惊愕无比的是，这片漂浮大陆，居然是竖直的！
好似有人以通天手段，将这巨大无比的漂浮大陆，以大神通硬生生翻转过来，导致它从平躺漂浮，变成了直立！
大陆倾转了，可是向下的法则之力却没有变。
以至于这块竖直大陆，直接变成了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悬崖深渊，壁立亿万里！
而更让林渊震撼的是，这片大陆的下半部分，燃烧着无穷无尽的黑色火焰，大火冲天，直冲星河！
这已经不能说是火焰了，而像是黑色的太阳。
可以认为，这片大陆地其中一半，演化成了黑色恒星！
黑火不断向大陆上方蔓延，一点一点，吞噬一切！
在这恐怖无极的黑火威压之下，原本大陆上万千生灵，已经近乎灭绝！
只剩下极少数的黑暗生物，适应着这座充满绝望的深渊地狱！
可是，林渊分明感觉到，在深渊地狱之中，却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忍受着饥饿、伤痛、承载着黑暗与绝望，不断地，不断地，向上攀爬着。
为了生存，为了延续，她进化出毁灭淬体的技能，可以充满火毒的黑暗生物为食，可以在被深渊狱火灼伤之后，自我修复身体。
她有着强大的体魄，几乎不需要饮水，她拼尽自己的一切，与黑色火焰做生命的追逐。
然而，哪怕燃尽生命，去绽放最后的芳华，却依旧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
她不知道，这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崖顶。
这方世界，即是深渊！
原来，这就是萤生活的世界啊……
林渊终于明白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和萤之间的羁绊，从未如此强烈。
毁灭淬体，共享！
林渊催动体内混沌种子，三方命宫齐开，气血之力沿着经脉汹涌而出，如滚滚狼烟！
与此同时，位于林渊体内的凝霜宝玉也完全发动，绵绵无尽的灵魂能量，通过林渊和萤的羁绊，向她传递而去。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希望，那或许我……会成为伱的希望。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崖顶，那我即是崖顶……
与此同时，在绝望深渊的峭壁之上，原本已经筋疲力尽，只凭一股意志支撑着的萤，她忽然感觉一股温暖雄浑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她原本几近干涸的体内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露，得到了强大气血的滋润！
她手指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不但如此，萤感觉自己的神魂也前所未有的清明，她的眼睛，仿佛看破了无尽的黑雾，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这是……林渊的力量！
这一刻，萤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如黑宝石一般的双目之中，仿佛有灼灼火焰在燃烧。
她纵身一跃，身体轻如惊鸿。
一步又一步，萤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如同在山崖间穿梭的小鹿，步履轻快跳脱，原本的沉重，早就消失不见。
在这样的攀爬之中，萤不断的成长。
尤其她的神魂力。
而通过和萤毁灭淬体共享，等于林渊的神魂，也经历了深渊业火的煅烧。
林渊的优势，在于心魔稳固。
但太稳固了，导致攻击不足，修炼起来也十分缓慢。
而萤与林渊恰恰相反，她的心魔是地狱深渊，这是一个恐怖无极的世界，虽然强大浩瀚，但是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也正是因为拥有着恐怖危机和深渊恶魔的世界，可以让萤经历更高强度的修炼。
二人通过毁灭淬体，让林渊也能享受到这高强度的修炼，心魔和神魂双重结合，优势互补。
……
此时，在浴火池之中，萤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原本她脸上的黑紫之色，也慢慢褪去。
她恢复过来了。
感受到萤的情况已经好转，林渊也安心了下来。
他在萤身边坐定，继续修炼。
远处冰崖之上，申屠羽霄和安平王依旧关注着二人。
“什么？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恢复过来了？”
在申屠羽霄的印象中，进入浴火池的修炼者，一旦陷入心魔噩梦或者欲念迷梦之中，便根本无法挣脱。
只能靠外力将他拉出浴火池，否则必死无疑。
可是这黑衣女孩，居然能挣脱梦境。
这简直不可思议。
申屠羽霄，当然也进过浴火池。
他申屠羽霄纵马半生，大大小小征战无数，心性稳固。
可是即便如此，申屠羽霄也不敢在浴火池久留。
他很清楚心魔噩梦或者欲念迷梦的恐怖，哪怕你明知道是假的，也会沉沦其中。
“已经一炷香时间，还没有任何坚持不住的迹象，更能摆脱梦境的束缚……”
申屠羽霄喃喃自语着，这种种不凡之处，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们到底是邪异，还是纯粹在神魂方面天赋异禀？
又过了一炷香，林渊和萤，已经渐入佳境，两人在浴火池，以毁灭淬体为纽带修炼。
噩梦迷梦之中，容易迷失方向，可是两人相互扶持，却不再惧怕任何心魔。
此时，在萤的精神之海中——
林渊的精神之海，清澈见底，如同一片巨大的湖泊。
可是萤的精神之海，却像是风暴中的黑色汪洋，水面暗流涌动，仿佛海中隐匿着深渊恶魔。
某一个时刻，在黑色海洋的中心，海水汇聚过来，形成了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一直向海底蔓延。
而更诡异的是，这漩涡的中央，升起了滔滔黑炎！
终于，漩涡变成了深渊，在萤的精神之海中心，有一个深渊虚影缓缓出现！
这就是萤的心魔法相！
林渊和萤精神相连，他也看到了萤的心魔法相形成过程。
萤的深渊，和林渊的心魔法相，完全是两个极端。
林渊的前世虚影朴实无华，一只手就能抓捏，可是深渊浩瀚广阔，深渊内部，燃烧着黑色火焰，而火焰中央，还有一枚巨大的眼睛。
这枚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它潜藏在深渊之中，冷漠地看着这个世界。
那是一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漠视。
显然，萤的心魔法相威能更强，但也更难控制。
它甚至很难具现出来，萤孕育这心魔法相，就像是一场艰难的分娩。
心魔法相过于庞大，而那汹涌的海水又太沉重了，这心魔法相刚刚出现，就承受海水汇聚的压力，几乎要被吞没。
林渊意念一动，在这海面的上空，自己的心魔虚影缓缓浮现。
他要帮助萤，将心魔法相孕育出来。
……
“他们这次似乎真的到极限了。”
申屠羽霄看到，萤的身上再度出现黑紫之气，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的表现。
在浴火池修炼，极度凶险，修炼到这种程度，一不小心就身殒了。
“总计不到三炷香时间，确实天赋异禀。”
“你还是觉得，他们不是邪异？”安平王问道。
申屠羽霄摇了摇头：“那洛大牛我姑且不提，但那黑衣女子，绝对不是邪异，邪异近似于秘境之中的规则、现象，这样的邪祟东西，怎么可能有跟活人一样，拥有精神力，而且还会出现精神力耗尽的迹象？”
申屠羽霄正说着，就在这时，浴火池附近的天地元气忽然被搅动起来。
以林渊和萤为中心，缓缓汇聚！
天地元气越来越多，原本氤氲的水汽，也被汇聚起来，形成了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影。
“怎么回事？”
申屠羽霄心中一惊，他抬头看天，却见天空中有水汽凝结，变成了一片片雪花落了下来。
下雪了？
这雪并非从云中落下，而是水汽在空气中凝结。
这不是下雪，而是异象！
雪落在林渊周围，而林渊身边，那个黑衣少女身上，仿佛有黑炎萦绕。
一边雪花，一边黑炎。
这是……
申屠羽霄和安平王都惊呆了。
这两个人，在浴火池修出了异象！
他们修炼的是《落雪心经》吗？
合欢宗藏书阁一层，有《落雪心经》的第一卷。
林渊有机会练《落雪心经》并不奇怪。
可是能修出异象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当初申屠老祖申屠南来修炼《落雪心经》，也根本未曾出现这样的异象。
……
无边无际的黑暗悬崖，萤已经攀爬到了一个足够安全的高度。
这里有一处岩洞，萤坐在岩洞之中，周围有四处爬行的黑色蠕虫。
除了蠕虫之外，这里甚至还有极为罕见的黑炎壁虎。
对以前的萤而言，黑炎壁虎绝对是无上美味。
萤靠在洞窟边上，看着岩洞中黑炎壁虎捕食黑色蠕虫的场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知道，林渊一直在守望着自己。
萤心念一动，她周围便出现了一座黑暗深渊的虚影。
这就是萤的心魔法相。
经过艰难的孕育，她的心魔法相终于呈现了。
就在这时，萤看到，一道虚幻的人影在她身前出现，正悬立在黑暗深渊的上方。
萤知道，这是林渊的回应。
这虚影……难道是主人自己？
萤呆了一下，林渊的心魔虚影，跟他现在的样子略有不同，但不知为何，萤还是直觉地感到，这虚影就是林渊。
比起地下的无尽深渊，林渊的心魔虚影看起来无比渺小，但这虚影，却仿佛深渊唯一的崖顶。
这一刻，林渊的心魔虚影，和萤的无尽深渊，完美融合！
倘若他们同时召唤心魔虚影，便可以二者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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