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灵月庵
飞离豫州分家,陈元忽地有些感慨。
本以为在保家仙世界自己已是无敌,不曾想这些盖世大妖还有降界手段。
虽无全盛时的实力,但与他也是势均力敌,且还对胡家人如视之如敝履。
不知道的情况下胡家人被全灭了还好,但知道了,陈元多少还是想出手庇护一二。
“受人桎梏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他自言自语,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这具身体的少年说。
一路疾飞,走遍九州各地分家,将剩余的胡家人聚拢。
将事情过程告知这些老幼病残,陈元叹声道:
“那两盖世大妖实力不弱于吾,且那胡丁更是你等祖上供奉之人,要寻你等毫无难度,今后你等便莫再分家了,寻一州之地休养生息吧。”
得知事情经过,这帮老幼病残悲愤恸哭,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
陈元摇摇头,神魂离开这具身体,准备结束降界时,那少年忽然跪下:
“求狐仙慈悲,传我报仇之法。”
陈元顿了顿,落到一尊雕像上:
“可知那两盖世大妖修为不比吾弱?”
少年磕头应道:“方才狐仙已说过。”
“那你又知那胡英即将成为阴府阎君,乃阴府顶尖人物,自身修为也是即将凝聚气血法相,是一等一的高人,只比那两盖世大妖弱了一个境界。”
少年再磕头,继而直起身直视着陈元的雕像:
“小辈不知,小辈只知爹爹叔伯,族人宗亲尽皆死于其手,此仇不报,小辈枉为人子。”
陈元默然,随即运转许久不用的道元卜术,观看这少年运数。
却见少年面堂黑蓝,头上亦有淡淡的血光。
面堂黑蓝,既是亲近之人逝世,至于血光,表明这小子之后会有血光之灾。
沉默片刻,他略略颔首道:
“也罢,你运数本就不佳,传你功法也不无不可,但须牢记不可行那伤天害理之事。”
说罢,陈元点出一缕灵光落到这少年眉心。
少年脸色一怔,只觉眉心传来强烈的肿胀感。
正当他要承受不住这繁复的功法传输时,陈元点出一缕神念落到他眉心,助他缓缓消化此功法。
少倾,他缓缓睁开眼,口中喃喃自语道:
“《万煞真功》?”
“此乃天仙法,就算比之那两个盖世大妖的功法也不遑多让,对天地灵气需求虽也大,但更多是看中煞气,就算在此界,此法应当也可勉强修行才是。”
陈元轻声开口,见这少年面露感激之色,他再次开口道:
“别急着谢,吾只有此法前三层,你若能修完这三层,凝练金丹,吾自当替你寻来后续功法,若是练不出金丹,也不用再想报仇之事了,寻个女子,给胡家传宗接代吧。”
“是!”
少年跪伏在地,连着磕了三个头。
陈元没有再多说,而是解除降界返回地仙界。
解除降界的同时,他感觉身上有股阴冷的缠绕束缚被剥离。
隐约中,他听到一声不甘的蛇信嘶鸣。
是那血蛇柳尚的天赋神通?
当真阴险,若不是自己降界有此等妙用,恐怕便被他和老魔狐胡丁追踪到地仙界了。
还好,降界金手指够给力。
心中后怕中,陈元睁开眼,眼前依旧是升着浓烟的的火山群。
周围除了乱五星迷魂阵外,亦有一层虚淡的龟甲。
“你小子,出门在外,就算布置了阵法也不可如此随意的进入深层次入定,起码要多设几道防护。”
龟卜谆谆善诱的开口,并将龟甲收束。
“多谢了。”
陈元道谢一声,随即收起赤金手链和阵盘,起身飞往南边。
似乎察觉到陈元心绪不太高,龟卜笑道:
“深层次入定未想到突破的办法?”
“确实,龟卜可有教我?”
陈元点点头,将保家仙世界的事暂且压下,心思放回如何融合五色狐火上。
“这你倒是问错人了,我乃水行灵物,对你的狐火一窍不通,你该问之前那个红莲罗汉,或者回去问彩凤一族,万妖国的孔雀一族应该也知晓一二。”
“红莲罗汉的业火不同于我的狐火,不好参考,倒是彩凤和孔雀这两族,他们火焰也都如我这般吗?”
“相去不大吧,彩凤和孔雀每提升一个境界,都会诞生不同的翎火,传说凤凰更是有九种翎火,融合后便成了那不死火。”
“这般,可惜自己如今外出,不然倒是可以直接去彩凤一族求教了。”
与龟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他飞离了火山群,迅速向南面逼近。
而他刚离开,火山群中心,一间红砖黑瓦的佛寺中,红莲罗汉睁了睁眼:
“此子走了。”
在他对面,面带悲色的定光罗汉也睁开眼,愁然的叹息道:
“那济颠不愿参加水陆大会,言说要去管遍天下不平事,无暇参加这种大会。”
“阿弥陀佛,那济颠如此宏愿,怕是此生无望罗汉果位了。”
定光罗汉满脸悲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是啊,可惜了如此佛性,偏偏立了这般宏愿,若换个其他宏愿,老衲已有意立他为佛子了,唉。”
听着定光罗汉这一声又一声的叹息,红莲罗汉眼角抽了抽:
“定光师兄,你这悲情化身,修为似乎见涨。”
“唉,谁说不是,偏偏是这悲情化身提升最快,当真令老衲愁然万千,唉。”
又是一声牵动人心弦的叹息后,定光罗汉这具悲情化身再次开口:
“唉,还是要尝试一二,西境我等师兄弟管好,只要不再出现不公事,说不得济颠还能有一线机会得那罗汉果位。”
红莲罗汉被这悲情化身叹得莫名的有些心累,但好在其修为高深,很快便压下这些不适:
“恐怕难,他立的宏愿是天下不公事,就算我等管好西境,让西境没有不公事,他恐怕也会动身前往其他几境,管遍天下闲事。”
“唉,那他以后招惹的因果,怕是一件比一件大。”
定光罗汉的悲情化身又是一声叹息,似乎想到济颠日后给佛门招惹来一桩桩因果,面上越发悲苦。
红莲罗汉见状,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长须:
“定光师兄,要不下次你再来通知师弟时,换个化身来吧。”
“唉,果然,老衲这化身到了哪都招人嫌,心中悲苦越发沉郁,这化身的修为又要提升了。”
定光罗汉的悲情化身再次叹息,听得红莲罗汉脸色微尬。
不过他也没有再多说,而是宣了声佛号后,身形便消失在红莲罗汉面前。
“唉,定光师兄修的这功法,比我《业火轮转说》还邪乎,唉。”
“啧,我怎么也叹起气来了?唉。”
红莲罗汉又好笑又好气的叹息,随后急忙念诵清心咒。
陈元一路南下,心中记挂着融合狐火一事,便没有刻意再去寻找庵寺。
且经历过安禅庵一事后,他对这些师太也失去了好感。
虽然她们一脸不情愿且念诵心经的圣洁模样,确实挺有背德感和刺激感。
但这些人只顾明哲保身,不愿沾染因果的性子,着实令人恶心。
一路用体修的踏空秘术紧赶慢赶,其中倒也遇到过几个来追寻他的化神和尚。
但因为距离过远,且陈元又懒得多生事端,便无声无息的避开他们。
到了西境南边,他到了西境与南境交界不远处的映月潭。
此地产出布置大阵的另一种材料,月星石。
不过此潭坐落一条四阶顶级灵脉上,故而有一庵寺坐落在此地,名为灵月庵。
站在灵月庵的大门前,陈元想起之前黄金盛世时,被那安凤所蛊惑的灵月庵的道子。
因与南境交界,加之灵月庵本身传承也是极为高远,故而黄金盛世中此庵能自出一道子,不与整个西境同出佛子。
可惜那道子被安凤蛊惑了心神,进了天妖殿的殿中世界后,似乎被当成了炮灰。
龟卜见陈元站在庵寺大门前不进,便出声提醒道:
“灵月庵的传承出自月光菩萨,一手灵月入海,可将人拉入无边渊海,你小心行事,莫要莽撞,不然被拉入无边渊海,便是龟寿来了,也救不了你。”
“她们还有这般这么强的秘术?”
“月光菩萨乃万世万界有名有姓的大菩萨,她所留传承秘术,自然非同小可。”
“晓得了,多谢提醒。”
陈元应了声,随即走上前,对着看护门院的两个小佛尼道:
“两位小师太,在下元辰,游历天下途经此地时,听闻贵庵有一映月潭,盛产月星石,不知此石可否出售?”
这两个小佛尼老早便看到站在门前的陈元,见他生得俊朗,且又没有什么邪祟之色,这才没有出声赶他走。
如今听陈元这般说辞,两个小佛尼相视一眼,随即其中一人道:
“阿弥陀佛,好叫施主知晓,我寺的月星石不外售,施主请回吧。”
“如此,那可有以物换物的可能?在下手中有两种五阶符,不知是否可行?”
“五阶?”
两个小佛尼暗暗咋舌,没想到陈元开口便是这么高端的符。
迟疑片刻,之前开口的那个佛尼道:
“五阶符非同小可,施主可否让贫尼看看?”
“当然,小师太请看。”
陈元随手取出一张白虎凝剑符,并将其递给这小佛尼。
然而小佛尼却双手挡下:
“不用了不用了,如此灵力,当是五阶灵符无误,还请施主稍后,我这边去通传师父。”
“有劳小师太了。”
陈元拱拱手,看着这佛尼拉开门侧身进去,视线转向剩下的那个佛尼道:
“不知这位小师太如何称呼?”
“贫尼心莲。”
“原来是心莲师太,人美佛号也美。”
陈元夸了句,让这心莲佛尼顿时脸色绯红,颇为羞怒的道:
“还请施主自重,这般登徒浪荡,待会贫尼定会禀告师父!”
陈元顿时哑然失笑,连连道歉道:
“抱歉抱歉,在下这一路行来,也见了几座庵寺,里面的师太并无小师太这般恪守清规,一时间忘了分寸,还望心莲师太莫怪。”
听到陈元的解释,心莲气顿时消了大半,但还是昂着头道:
“哼,庵寺与庵寺之间不同,哪能一概而论。”
她刚说完,庵寺的大门便打开,之前进去的那小佛尼,此刻领着一个元婴期的佛尼出来。
这佛尼神情淡雅,气质素朴如白莲。
看了眼陈元后,她双手合十的宣了声佛号道:
“原来是元施主,诸位罗汉早已通传过你之事,施主且进来吧。”
陈元艺高人大胆,仗着一身保命之物,双手合十的还礼道:
“多谢师太,不知师太如何称呼?”
“贫尼清莲。”
“原来是清莲师太。”陈元应了声,并偷偷撇了眼那心莲小佛尼。
那小佛尼朝他皱了皱鼻子,似乎想要扮鬼脸。
“心莲,不得无礼。”
清莲师太开口,顿时让小佛尼委屈得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道:“是。”
陈元嘴角微勾,跟着清莲师太走进庵寺,并颇为好奇的道:
“清莲师太,贵庵似乎不打算对在下出手?”
“施主所作所为,并无过错之说,只是手段颇为激烈罢了。”清莲师太轻声道:
“若我庵有地仙罗汉,早已着手整治西境,何须施主动手。”
“原来佛门中还是有不怕担因果的,在下一路行来,所见高僧神尼,大多都是不愿沾染因果,哦,除了满身业力的红莲罗汉外。”
“此言着实有些偏见,佛门中大多是恪守清规,行善乐施之人,只是无为久治,难免有些心术不正之人。”
清莲师太轻声道,继而转开话题道:
“当日元施主在那白乐寺问死我佛门护法时,有一金丹和尚在那,施主可还记得?”
“记得,我问死那位神尼后,他佛心似乎不太稳,怎么,他入魔了吗?”
“恰恰相反,他借施主喝问之言,许下宏愿,欲管遍天下不公事,得了那死去的护法舍利子,几近立地成佛了。”
“竟还有这般事,看来他也是佛性深厚之人。”
“不错,但就算佛性深厚,没有施主问死那位护法,他也无法立下此宏愿,如此,他承了施主的情,但又得了那位佛门护法的舍利。”
“所以,他欠我一个人情,但又有仇于在下?”
“是。”
“何必这般麻烦,让这人情与那仇相冲不就无事了?”
“欠人情的是他济颠本人,但仇却是那护法舍利上带来的执念。”
“如此还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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