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骨雕
“夫人莫怕,这珠子我手里还有很多。”
听陈元如此回应,阿悦扬了扬眉毛,眼里似有恼意闪过。
不过她也没纠结此事,而是传音叮嘱道:
“你自己把握分寸,聚风珠乃是难得的奇物,赠一枚便少一枚。”
而乌澜看着陈元递来的聚风珠和符,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接过那三张符:
“符大哥我收下便算,但这聚风珠太贵重了,兄弟你还是留着吧。”
说完,他也不给陈元拒绝的机会,转身走向最大的那座木屋道:
“既然兄弟你想带阿悦走,那我巫族的规矩应该也都听阿悦说过了吧?”
陈元见状也不勉强,毕竟凡事太过,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跟在乌澜身后,他收好聚风珠道:
“阿悦昨晚已与在下说过规矩,但具体要如何发起挑战,在下还是一知半解,还请乌澜大哥多指教。”
“挑战一事暂且不说,我先带你们去见首领,看首领意见如何再来说挑战之事。”
乌澜头也不回的回应,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对此事并不看好。
陈元闻言看了眼阿悦,但阿悦面上毫无惧意,反而伸手揽住他手臂道:
“我会向首领证明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陈元点点头,与她跟在乌澜身后,一同进入呲铁部最大那座木屋。
偌大的木屋内,一中年男子坐在铺着兽皮椅上,手持刻刀,正对着一根不知名的骨头雕刻。
见状,乌澜回头对陈元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门旁静静的站着。
陈元微微颔首,与身体变紧绷了些许的阿悦站在门旁。
这一站,三人直接从清晨站到下午。
泛金的阳光透过门缝,落在陈元身上,令他有些恍惚。
不会是要站到他将那骨头雕刻完吧?
他心中冒出此想法的瞬间,那中年男子终于放下刻刀,侧目看向门旁的三人:
“过来坐吧。”
乌澜面无恼色,恭敬的带着陈元和阿悦来到男子近前:
“首领,阿悦想要嫁人,跟我刚认识的兄弟离开。”
面对地仙境的首领,他虽不看好二人之事,但还是认陈元这个兄弟。
中年男子点点头,似乎早已知晓此事。
乌黑的眼珠看向陈元与阿悦,静看不语。
看得二人心中略显忐忑时,他才开口道:
“飞廉部刚并入我部时,阿悦你还记得你在这门口站了多久?”
阿悦眨了下眼,不假思索的道:“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中年男子点点头:
“那六个时辰,你丝毫未动,眼神平静如古井。”
听到此话,阿悦脸色微变,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
但那中年男子继续道:
“今日你站了五个时辰,左手食指与拇指搓揉了六次,眼神飘忽八次,但一次都未将视线落到你身旁的元辰身上。”
“首领,我”
阿悦忽然有些无地自容,自以为极好的伪装,竟被看了个透彻。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桌上那雕刻好的骨雕无风自动,飞到阿悦面前:
“待不住便走吧,明日开始挑战。”
阿悦闻言双眼微红,接过面前的骨雕跪下:
“多谢首领!”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乌澜对着这背影低了下头,继而朝陈元使了个眼色,转身出门。
陈元跟在乌澜身后出来,继而便听到乌澜的传音:
“兄弟,你被阿悦骗了,她实际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想借你之手离开部落而已,听兄弟一句劝,别对她太上心了。”
陈元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乌澜。
他和阿悦合伙骗他,他还反过来劝自己,以为自己也被阿悦骗了。
考虑片刻,既然这呲铁部的首领都同意阿悦离开了,瞒不瞒似乎也都无所谓了。
当即他传音回复道:“乌澜大哥,其实在下知道。”
听到此话,乌澜双眼睁大,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元继续传音:
“你知道?你知道还心甘情愿被她骗?”
“我”
“兄弟,大哥我也知道阿悦妹子确实好看,英姿飒爽的,但你也不能如此委屈自己啊,男子汉大丈夫,总归是要自强自爱,才能在女人面前抬起头来。”
乌澜伸手拍了拍陈元的肩膀,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陈元脸色微僵,正想将事情一并说出时。
乌澜却像是见他脸色难看,以为伤了他自尊,只好叹息着宽慰道:
“算了算了,兄弟你既是真心喜欢,大哥我也不多说了,只盼你能守得阿悦回心转意,真的喜欢上你吧,大哥我先去帮你通知部里其他人,顺便摆设擂台。”
说完,他挪移而去。
一副为了兄弟的未来,尽心尽力的模样。
陈元看着空荡荡的身旁,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此时阿悦捧着那骨雕开门走出,面上除了有愧疚外,还有几分兴奋。
首领早已看出她想脱离的心思,但竟然没为难她。
等挑战结束,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了!
想着,她兴奋的看向站在那发呆的陈元,出声招呼道:
“乌澜呢?”
“他说去通知部落里的其他人,顺便摆设擂台了。”
陈元应了句,继而将看向阿悦手里那尊骨雕。
这骨雕是个呲铁模样,但因为是白骨雕刻,所以看起来仿佛一头雄壮无比的白牛。
内中神韵暗藏,看久了仿佛能看见一尊携夹无穷金铁之力的蛮牛在睥睨天下。
“这个不能给你,首领赠予我的。”
阿悦见陈元盯着骨雕发呆,当即将骨雕收进腰间的布袋。
“放心,我只是好奇看看。”
陈元传音道了声,继而问道:
“明日才开始挑战,我们先回去?”
“嗯。”
阿悦点点头,伸手搭在陈元肩上,带着他挪移返回飞廉部的族人群中。
站在她的那座木屋门前,她看着原本是飞廉部的族人,眼里有些依恋。
待她离开,那些还未纹炼图腾的娃儿,便不用再听老人们的话心存侥幸,可安心纹炼呲铁图腾了
陈元看了眼她面上的神情,没出声打扰,自顾自的进屋坐在角落布阵。
刚在阵眼中坐下,陈元便听到龟卜的声音:
“那姑娘手里的骨雕有问题。”
“哦?是何问题?”
“那骨雕上有追踪降神的效果,把它带在身边,会影响老夫遮掩天机的效果。”
陈元眼神微凝,没想到那骨雕竟然还是个暗手。
本以为那呲铁部首领是个和善之人,看穿阿悦心思后,大度的放她离开。
如今看来,那首领恐怕是想用那骨雕监视阿悦。
若阿悦真有复兴飞廉部的念头,那骨雕便会成为他降临的依凭,随时可抹杀阿悦。
“这么说,这骨雕还真是烫手的山芋,无故将它遗留遗弃,反而还会引起这呲铁部首领的怀疑。”
“嗯,如今有两个办法,能解决这骨雕。”
听到有解决办法,陈元脸上微动:“是何办法?”
“第一个,离开呲铁部后,你便把安灵道尊赠你那朵缥缈无踪蒲给阿悦带在身上。”
“缥缈无踪蒲?”
陈元愣了下,随即取出安灵道尊赠给他的那朵青色蒲公英:“这个?”
“对,此物虽无法彻底遮掩地仙探查,但有扰乱之效,有此物在身,那呲铁部的首领便无法准确寻到骨雕的位置。”
“为了这龙雀图腾,还要搭进去我一件至宝,岂不是因小失大?”
“嗯,那便用第个二办法。”
“让阿悦把那骨雕给她最亲近的人,最好是血脉相连的,我再从中遮掩一二,应该能瞒过那呲铁部首领一段时日。”
“这倒是个好办法,问题是这呲铁部首领做此等准备,来日一旦发现这骨雕没被阿悦带在身上,是否会迁怒阿悦那亲近之人?”
龟卜语气淡然的道:
“这便要看你们自己如何抉择了,老夫也只想到这两个办法。”
陈元闻言点点头,沉吟片刻道:
“事关她亲近之人,先与她商量过再说吧,多谢龟老提醒。”
龟卜不再做声,而陈元也在思索,那呲铁部首领是否真会这般简单放他们离开。
正想着,房门打开。
阿悦迈步走进,满是英气的面上多了些多愁善感。
陈元停下‘乱五行迷魂阵’的阵法,面带笑意的喊道:
“阿悦。”
阿悦侧目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道:“干什么?”
“进来亲热一下。”
说这话的同时,他也在暗中传音:
“莫要露出马脚,呲铁部首领给你的那个骨雕有问题。”
阿悦原本皱起的眉头当即变成嗔羞,伸手捂着嘴小声的道:
“都还没到夜里,亲热什么!”
说归说,她还是迈步走进阵中。
她一进来,‘乱五行迷魂阵’当即运转,将内中情形遮掩。
陈元嬉皮笑脸的面上变严肃,保持着传音的方式道:
“那骨雕有追踪降神的效果,把它带在身上,那呲铁部首领随时能降临到你我身旁。”
阿悦脸色微变,眉头紧皱的盯着陈元道:
“你确定?”
“你若不信,在下现在便走,为了个龙雀图腾而被地仙惦记上,孰轻孰重在下还是分得清的。”
见陈元说得如此干脆,阿悦也不再怀疑,咬着牙道:
“这阴险的老东西,当年便是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了我飞廉部首领,如若不然,我飞廉部哪有这么容易被他吞并!”
陈元对他们部落之间的陈年烂事不感兴趣,而是沉声道:
“如今之计,你只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一,将这骨雕偷偷赠予与你有血脉相连的亲近之人,我从中遮掩一二,可瞒过呲铁部首领一段时日。”
“二,你将这骨雕留在身边,但离开呲铁部后,在下要立刻看你的图腾,之后我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阿悦闻言皱起眉道:
“那老东西如此阴险,将这骨雕赠出去,岂不是要害死与我亲近的人?不行,我绝不会如此做!”
“那等离开呲铁部,你便将图腾给在下一观吧。”
阿悦皱眉沉吟片刻,点点头道:
“好,不过我要一枚聚风珠。”
“你拿什么来换?”
“你可随意送给乌澜,不能也送我一枚?”
“在下赠予乌澜是出于必要,如若非必要之事,自不会当这送宝童子。”
“那你想要什么?我飞廉部的凝风化刃术你又用不了,给你凭风炼体术?”
“凭风炼体术?说说看,若是不错的话,也不是不可交换。”
阿悦也不多废话,右手竖起,小麦色的肌肤泛起微微的淡青色。
屋内有风声回荡,缕缕清风吹进阵中。
靠近阿悦周身后,当即化作细小的风刃,来回在阿悦右手上切割。
一道道划痕印子浮现,令她皮肤越来越坚韧。
“只要你灵力不绝,随时随地都可习炼的锻体术,如何?”
阿悦说着,把手放下,环绕她右手的细小风刃也随之消散。
“不怎么样,自虐型术法,在下不喜欢。”陈元摇摇头道:
“你飞廉部之前好歹也是个大部落,就没点好东西?”
“都被呲铁部收走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至于其他秘术,大多都要身负图腾才能施展,给你也是无用。”
“那除了你自己,你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交换了,不然你便用你自己来交换吧。”
“休想!”
阿悦瞪了陈元一眼,转过身道:
“不就是聚风珠吗,我不要也一样能拿到溯神木!开阵,让我出去。”
“再等会吧,你现在出去,那呲铁部首领会怀疑我的能力。”
“你!”
阿悦回头看向陈元,小麦色的肌肤气得有些泛红。
但陈元不开阵法,她也无可奈何,只好就地坐下,等着阵法打开。
而陈元哂笑一声,将话题转开道:
“呲铁部的首领既然肯让你离开,那这挑战之事还有必要进行么?”
“这是巫族的规矩,外来人想将部落里的人娶走,都要走这一遭。”
阿悦平静心绪,淡淡的道:
“而且以我的身份,若不寻个好借口,呲铁部其他那些图神境的人,定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说到这,她又忍不住嗤笑道:
“哼,不仅是图神境,那阴险的老东西也在防着我。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碍于巫族的规矩,故作大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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