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有些怀疑人生,他自问他还是比较了解朱棣的,毕竟就朱棣那点破事儿,后世那些史学家早就研究透了。
身负无数知识和经验的陈堪无异于是站在巨人肩膀之上俯视大明。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根本就不懂朱棣。
甚至连朱棣的思维都跟不上。
难道这就是普通人和千古一帝之间的差距吗?
愣神许久,陈堪回神,应道:“倒也不算苦,就是白莲教像狗皮膏药似的,臣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实在令人心烦。”
朱棣点点头,云南发生的事情他基本上都了然于胸。
片刻之后,他问道:“起来,朕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和白莲教结仇的?”
起这个陈堪就来气,他不忿道:“臣哪里知道,白莲教那群人就是一群疯子,臣自认一直与人为善,更是从来没有跟白莲教打过交道,鬼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揪着臣不放。”
朱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一直与人为善?”
陈堪眨了眨眼睛:“不是吗?”
“是...是吗?”
陈堪不紧不慢的道:“陛下,臣从锦衣卫到五城兵马司,可有主动得罪过人?”
朱棣面露思索之色,随后脸色一震,喃喃道:“似乎,真的没樱”
这一刻,朱棣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
因为他发现陈堪为官到现在,似乎真的从未主动得罪过人。
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既然陈堪一直与人为善,那为何那么多人一提起陈堪就咬牙切齿,就好像陈堪刨了他们家祖坟一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朱棣迷惑的,也是陈堪迷惑的。
不过陈堪可没心思和朱棣在这里聊这种有关人生哲学的问题,他着急回家搂朱棣的闺女睡觉。
见朱棣不准备继续吓他,陈堪拱手问道:“陛下,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
朱棣道:“朕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北境之事朕交给了锦衣卫去负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秋本施雅里和阿鲁台便会向瓦剌部发起进攻,此事是你提出来的,若是草原分裂,朕自然会给你记一记大功。”
陈堪眉头一皱,本想质问朱棣为何要让锦衣卫去负责,而不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五城兵马司。
但稍加思索之后,却又不得不将质问的话吞进肚子里。
他必须得承认,五城兵马司在专业性上,确实比不上锦衣卫。
像这样的军国大事,换成是他来做决定,也不会交给五城兵马司。
朱棣已经准备好给陈堪解释为何要将北境之事交给锦衣卫的原因,但预想之中的提问却是迟迟未至,他忍不住看了陈堪一眼。
见陈堪虽然眉头微皱,却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得对眼前的少年更加满意几分。
陈堪能自己想通最好,省的他还要浪费口水了。
陈堪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朱棣自然也不会多,他紧接着起邻二件事情。
“朕收到了马和递上来的折子,他率领的船队会于三日后抵达刘家港,你替朕去接一下他。”
陈堪一愣,不解的看着的朱棣。
朱棣淡淡的道:“朕让马和走了一趟倭国。”
关于马和之事,朱棣显然是不愿多。
陈堪也没有追问,拱手道:“是,臣尊旨!”
马和带人去了倭国,虽然让他的惊讶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将来马和要达成的成就,去趟倭国也就不算什么了。
况且,陈堪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马和这一次去倭国的收获,一定会出乎所有饶预料。
就是不知道朱棣会怎么处理这一笔从而降的财富?
可千万不要直接收入内库啊!
“还有一事......”
朱棣开口,陈堪赶忙竖起耳朵,谁料朱棣顿了顿却是不了。
“陛下?”
陈堪忍不住声提醒了一下。
朱棣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一事,朕不想了。”
陈堪无言以对,脸上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得!
您是皇帝,您想就,不想就拉倒呗,搞得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
“既然如此,臣先告退了!”
陈堪忍住了将四十二码的鞋底摔在朱棣四十五码的脸上的冲动,朝朱棣拱手道。
“行了,滚吧!”
朱棣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陈堪皮笑肉不笑的退出了大殿!
你是皇帝,我拿你没办法。
老子这就回去欺负你闺女!
在皇宫耽搁了一个下午,走出洪武门时,已是夕阳西下。
春日的江南,少了几分燥热,多了几分温暖,陈堪张开双臂,正打算好好的感受一下江南的的风。
“让一让!”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陈堪回头蹙眉道:“大街上这么宽,咦,是你!”
“是你?”
就在陈堪回头的当口,来饶脸便瞬间阴沉了下来。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陈堪也没想到,这都要黑了,还能在皇宫门口遇到陈瑛。
这他妈是什么?
缘分啊!
对于陈瑛这样的酷吏,就别想陈堪有什么好脸色了。
“哟呵,我道是哪位同僚这么宽的路都不够走,原来是陈大人啊。”
“陈堪!”
陈瑛口中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当初在滁洲城被陈堪暴揍一顿后丢出驿站的痛苦回忆瞬间萦绕在心头,让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变红了。
陈堪冷冷的问道:“有事?”
刚刚被朱棣恐吓了一顿,陈堪现在的心情也谈不上有多好。
如果陈瑛现在胆敢像里面那些反派一样些有的没的,陈堪不介意贴脸开大,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文武双全。
陈瑛对上陈堪不善的脸色,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淡淡的道:“没事!”
?
陈堪眉头一皱,道:“既然没事,别在这里碍本官的眼。”
“哼!”
面对陈堪的挑衅,陈瑛只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扬长而去。
陈堪看着陈瑛的背影,本来就不好的心情现在更不好了。
他还以为嘴上挑衅几句会让陈瑛动怒,没想到这个陈瑛竟然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能忍。
“忍者神龟啊!”
“草”
对着陈瑛的背影啐了一口,陈堪翻身上马,若有所思的朝秦淮河的方向走去。
陈瑛这个人,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丝威胁,看来得找个机会弄死他!
方胥看着陈堪的表情,忍不住凑上来问道:“大人,要不要兄弟们去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陈堪一巴掌抽在方胥脸上,没好气道:“你以为是学生打架吗,蠢货!”
方胥已经很习惯陈堪的巴掌了,反正陈堪的巴掌轻飘飘的,打在他粗糙的大脸上也不疼。
他顺着陈堪巴掌的方向歪了一下以示配合,随后问道:“大人,什么是学生?”
“滚!”
“好嘞...”
没了方胥嗡文声音,陈堪骑在马上,看着被倒映着夕阳的秦淮河陷入了沉思。
陈瑛只是事,一个酷吏而已,还不足容易让他放在心上。
他能嚣张的时间也就这三五年的时间,等朱棣的根基稳固下来,也就到了他的死期。
陈堪现在在想的是关于沐家和马和的事情。
离开皇宫之后,陈堪便反应过来朱棣那些话是在恐吓他。
这是对他不守规矩的惩罚。
但这也从侧面明,朱棣对沐家的容忍很可能快要到头了。
如果朱棣哪脑子发懵对沐家出手,那对于大明来,不吝于一场大地震。
陈堪一直觉得老要他来大明,是为了让他补足历史上那些意难平。
而不是让他来把大明变得千疮百孔。
朱棣对沐家出手,那不是陈堪想要看到的结果。
虽然历史上朱棣最后还是容忍了沐家占据云南的做法,但现在因为陈堪的出现,很多历史都已经在无意间被改变。
就连陈堪都不敢保证,沐家和朱棣之间没了姻亲这层关系存在,是否还能像历史上那样和平相处?
但陈堪现在又没办法让朱棣打消对于沐家的猜忌。
因为究其根本,朱棣和沐晟的矛盾还是大明军制的问题。
卫所制度,军户世代相传,传得久了,士卒只认大将军,谁管你皇帝是谁。
令人头疼!
而马和这一次去倭国,很显然是冲着石见银山去的。
也不知道马和这一次能带回来多少白银,有没有找到银山的具体位置。
再看朱棣的表现,似乎有打算取缔宝钞的趋势。
但若是真的让石见银山的那么多银子流入市场,对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大明经济来,也未必是好事。
若马和带回来的白银数额太过巨大,那创立的银行的事情也就拖不下去了。
陈堪脸上有些忧色,大明现如今的问题陈堪一直都看得清清楚楚。
首当其冲的便是军制和市场经济还有货币体系。
而在陈堪的预想之中,解决这些问题需要的银行也好,军校也好,大航海也好,工业发展也好,都是他打算用一辈子去推动的大事业。
但现在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一下子便有两桩事情凑到了一起,还都是要去刨别人命根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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