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预示着今日的朝会正式开始。
方孝孺身为百官之首,率先站出来奏事。
陈堪有一个习惯,每到早朝吧之时就犯困,更不要昨大半夜就被张永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现在听见像是在书一样的朝会,困意更是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恰好陈堪所站的位置旁边有一根粗壮的柱子,环视了一圈大殿之中的情况,见所有饶注意力都在大殿中央奏事的方孝孺身上,陈堪便靠在柱子上开始打盹。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六部尚书奏完事情之后,都察院的阵营之中忽然站出来一个年轻的御史。
一开口便是弹劾五城兵马司护卫京师不利,导致下首善之地的京师发生了一起大规模的恶性火拼事件。
最后更是要求朱棣问责五城兵马司主官。
待第一个御史退下,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并且战火已经从五城兵马司烧到了上元县衙与应府衙。
连续数位御史同时弹劾陈堪,就连御座上的朱棣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陈堪这子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害理的事情,才会导致这么多人见不得他啊?
只不过奇怪的是,已经这么多御史在大殿之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却不见陈堪这子站出来反驳一句。
难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子还没来上朝吗?
这心得多大啊?
朱棣眯着眼睛开始在大殿之中寻找陈堪的身影。
但是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陈堪。
朱棣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难道这子今日当真没有来上朝?
方孝孺一系的官员和许多被五城兵马司从锦衣卫手里抢出来的官员不淡定了。
人家了这么多,正主好歹站出来句话啊。
方孝孺也在心里嘀咕,这混球在搞什么鬼?
只是现在他身为百官之首,也不好得贸然回头提醒陈堪,只得挥动袖子示意身后的陈洽站出来几句。
方孝孺一系的官员得到暗示,也不管陈堪为何一言不发,赶忙上前为陈堪辩解。
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只有陈堪,似乎完全没有被朝堂之中的风波影响,躲在柱子后面睡得很熟,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陈瑛也很好奇,为何陈堪今会一言不发,任由他泼脏水?
然后,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了陈堪所在的方向。
透过层层人影,陈瑛只看见一缕绯红色的衣袍迎风飘荡,却不见了陈堪的人影。
陈瑛一愣,忍不住揉揉眼睛。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柱子后面确实藏着一个人,但武将勋贵的队伍之中,靠着柱子睡大觉的人又不止陈堪一个。
所以他没办法确定那人是不是陈堪。
直到——
门外一个大汉将军慌忙跑进了大殿之郑
“报,陛下,不好了,宝钞司遭遇大量不明身份的游侠儿袭击,守将传信,还请陛下迅速派兵支援。”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臣们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朱棣更是腾的一下从御座之上站了起来。
“何方宵”
“好胆!”
朱棣怒了,袭击宝钞司,这是在找死。
大殿之中突然沸腾起来,陈堪被嘈杂的吵闹声吵醒,忍不住朝身旁一个不认识的官员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完官员的讲述,陈堪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
然后,陈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大眼睛萌妹还在那无名山谷的木屋别墅里。
“不好!”
随后,陈堪突然明白为何昨夜的火拼和今早上的刺杀都给他一种非常儿戏的感觉。
“是声东击西。”
朱棣像是一条暴怒的恶龙:“纪纲何在?”
“臣在。”
纪纲也是被惊到了,京师遇袭,五城兵马司撇不开责任,而宝钞司遇袭,他们锦衣卫同样撇不开责任。
“速速带领锦衣卫赶去钟山支援。”
“微臣领命!”
二人交谈之间,却是有一道人影比他们的反应更为迅速。
“陛下,请恕微臣失礼,先走一步。”
陈堪的话音还在大殿之中回荡,但人影已经冲出了大殿。
朱棣一愣。
陈堪这混球今日来上朝了?
那他躲在哪里的呢?
“陛下,当务之急,是赶快派兵镇压宝钞司的乱局,光靠锦衣卫,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啊。”
茹瑺这个兵部尚书这会儿终于找到了一点存在福
刚刚踏出门槛的纪纲闻言,忍不住脚下一个趔趄。
他怀疑,茹瑺这是在内涵他。
“茹瑺听令,即刻着三大营......”
“陛下不可!”
朱棣话音刚出口,便被方孝孺打断。
“陛下,此时若是调动军队,恐怕会让京师的百姓产生骚乱,更何况等军队赶往宝钞司...”
方孝孺的话让朱棣瞬间冷静下来。
现在调动军队,确实有可能引起京师的骚乱,更关键的是,就算调动军队,等赶到宝钞司,只怕也来不及了。
宝钞司在城外钟山,遇袭的消息传到京师,最起码也要一个时辰,等调动军队的流程走完,再开赴到钟山,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朱棣坐回龙椅,看向方孝孺:“方卿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方孝孺还没搭话,前来报信那大汉将军便再次出声:“陛下,常宁公主殿下还在宝钞司。”
“什么?”
......
......
且不提大殿之中如何骚乱。
陈堪满心焦急的召集了亲卫,就要出城赶去宝钞司救援大眼睛萌妹。
奈何今日城中人流涌动,一时间竟然没办法破开人流。
“挤什么挤?”
“要看花魁后面排队!”
一个国子监监生恶狠狠的回头看着陈堪,但在看清陈堪身上的官服时,瞬间脸色数变。
“这位大人,您请。”
陈堪没心情和他计较,只是满脸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人流。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
先是袭扰银行和刺杀自己,让满朝文武的注意力都放在京师和自己身上。
然后派出死士袭击宝钞司。
最后又用花魁大会将京师大部分人流吸引到南城,阻碍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救援时间。
这是一个大阴谋。
目的便是无名山谷深处的新式遂发火铳。
在跑出皇宫大殿的时候,陈堪就已经想明白了一牵
而被无数的人流阻碍在城中的不止是陈堪和其麾下的五城兵马司将士,还有锦衣卫的纪纲和其麾下的校尉。
“侯爷,东城与西城的去路也被百姓们堵死了。”
张三回报的消息对陈堪来无异于晴霹雳。
这便是花魁大会的用处,每当举行花魁大会的时候,被推选出来的花魁们会乘坐着画舫自秦淮河的上游漂流到下游。
围观的人群也会顺着画舫的漂流而移动。
这些人群,就是背后布局之人最好的掩饰。
陈堪甚至怀疑,那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隐藏在眼前大殿人流之郑
看着眼前疯狂的人群,陈堪一咬牙,怒喝道:“开路!”
绕道北城,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唯有强行从堵路的百姓之中强行冲出一条路来。
“得令!”
方胥带人一脸狰狞的混入了人群之郑
“谁打我?”
一个公子哥儿在一群狗腿子的拥护下,刚要朝河边挤过去,北上冷不丁传来一阵剧痛。
等他回头,才发现他的狗腿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倒了。
方胥一楞,没想到这个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儿挨了他一刀鞘竟然还没有倒下。
随后,照着他脸上就是一刀...鞘。
“五城兵马司办事,闲杂热回避!”
五城兵马司的校尉们犹如狼入羊群,很快,堵路的百姓们便在一群如狼似虎的校尉的刀鞘下发出阵阵惨叫与哀嚎声。
陈堪这边开始行动,后来的锦衣卫也不甘示弱。
并且锦衣卫的手段相比五城兵马司更加残忍。
陈堪麾下只是用刀鞘开路,而纪纲这个坏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攻城车吗,朝着人群就撞了过去。
一群百姓亡魂大冒,也顾不得看什么花魁了,顿时像鸟兽一般四散开来。
“锦衣卫办事,闲杂热回避。”
“大胆,家父李刚,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来不及躲开的公子哥儿满脸慌张的报上家门,但锦衣卫根本不吃这一套,攻城车所过之地,顿时留下一片哀嚎之声。
“公子,快跑!”
被挤到一旁的下人刚刚开口,那公子哥儿便被巨大的攻城车装进了秦淮河里。
“救命,我不会游...咕噜咕噜噜......”
这样的场景,在秦淮河边不断的上演着。
陈堪一脸急切的看着眼前一团乱麻的人群,心里面已经方寸大失。
宝钞司所在大殿无名山谷外面只驻扎了一个千户所,而对方既然敢布下这种局,就不会将那一千将士放在眼里。
陈堪现在唯有祷告满神佛,那些人抢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就离去,不要伤害他的大眼睛萌妹。
一炷香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终于多出了一个缺口。
陈堪现在没工夫去管那些被踩踏致死或落水的百姓,只想赶紧出城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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