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朱高炽的銮驾也到了城北三十里处。
陈堪也不知道朱高炽这是什么迷惑操作,明明有能直接进城的水路不走,偏偏要走崎岖的陆路。
朱瞻基强行将陈堪拽进了礼部派出迎接朱高炽的队伍里。
队伍里为首的是礼部尚书宋礼。
一看见陈堪,宋礼的脸上便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侯爷这是?”
陈堪摊了摊手:“和你们去接世子殿下,有问题吗?”
宋礼狐疑的看了陈堪一眼:“没...没问题。”
陈堪道:“那就走吧。”
一路上,陈堪和朱瞻基着悄悄话。
宋礼则是一路沉默。
他在思考陈堪的目的。
坊间都在传闻陈堪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为人也很高傲,就连汉王殿下和赵王殿下的账都不买。
现在却主动去接那位北平来的世子殿下。
总不可能是因为闲的没事干吧?
陈堪的政治智慧,宋礼可是亲手领教过的。
看着年轻,但手段老辣绝对不输于一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
综合以上,陈堪亲自出城迎接世子殿下的举动,可就值得深思了啊。
难道......
一想到那个可能,宋礼的脸色忽然沉了一下。
然后,他决定回城以后就赶紧斩断家中和靖海侯府的所有往来。
夺嫡啊。
自古以来,参与进这种事情里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
陈堪自是不知宋礼心中所想,见宋礼一路沉默,还以为他不爱话呢。
出了城,坐上水师战船渡过大江,才走出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就见一队骑士迎面而来,旌旗招展迎风飞扬。
为首的杏黄色龙旗之上,一个大大的朱字龙飞凤舞,差点闪瞎众饶眼睛。
相比朱高燧进京时的低调,这位世子殿下的排场可谓高调。
当然,朱棣的嫡长子进京,这样的排面倒也不算过分。
宋礼下了步辇,立身于道路一旁。
陈堪也拉着胖墩徒了官道边上。
礼部的礼官上前确认了骑队的身份,就见一个接近两百斤的大胖子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陈堪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虽原身的记忆里有过朱高炽的存在,但那会儿的朱高炽还没有这么胖。
容不得陈堪多想,宋礼便带着队伍拜了下去:“参见世子殿下。”
朱高炽在太监的搀扶下快步上前扶起宋礼:“宋尚书不必多礼,诸位,快快请起。”
陈堪顺势起身。朱瞻基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朱高炽面前,抱着朱高炽的大腿喊道:“父亲,孩儿来接你啦。”
朱高炽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使劲在朱瞻基圆滚滚的脑袋上揉了两下:“我儿孝心可嘉,为父甚是欣慰啊,哈哈哈哈。”
朱高煦嘴上夸赞着朱瞻基,眼神却是将在场的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包括前来迎接他的锦衣卫仪仗之中的每一个校尉都得到了一个善意的笑脸。
陈堪发现,只要是胖子,长相必然都是憨态可掬的。
这位世子殿下也不例外。
但是光凭他一个眼神就让所有人都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就足以证明这位世子殿下不像看起来那么憨厚。
朱高炽的眼神在陈堪面前定格下来,随后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惊喜之色,一把甩开搀扶他的太监便来到陈堪面前。
随后搓着手露出一个局促的眼神,笑道:“元生,没想到你会来接我。”
陈堪一板一眼的朝朱高炽拱手道:“世子殿下,多年不见,久违了。”
看见陈堪正经的样子,朱高炽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拱手回了一礼:“是啊,多年不见,元生也成了大明不可或缺的国之柱石,就是,就是咱们的关系,生分了许多。”
陈堪一愣,看着一脸真诚的朱高煦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嘀咕。
原身和朱高炽关系这么好的吗?
片刻后,陈堪莞尔一笑道:“看起来殿下这些年在北平生活过得不错啊,这又长胖了许多。”
听见陈堪轻松的语气,朱高炽忍不住脸色一喜。
对嘛,这才是朋友间该有的话方式嘛。
“哈哈哈哈哈,谁不是呢。”
朱高炽突然抓住陈堪的手臂:“元生,我听你这些年在京师的日子过得可谓精彩啊,快与我讲讲。”
陈堪不着痕迹的挣脱朱高炽肥胖的大手,笑道:“殿下,陛下和诸位大人都还在等着您呢。”
又是一句很官方的话从陈堪嘴里出来,但朱高炽却看见陈堪正在朝他挤眼睛。
朱高炽一愣,随后急忙转身看向宋礼:“有劳宋尚书出城相迎,高炽之过也,咱们还是快快进城,莫要让父皇与百官久候才好。”
“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宋礼应了一句,亲自将朱高炽送上马车,至于朱瞻基,不用别人多,已经很自觉的钻进了朱高炽的马车。
将朱高炽的车队围在中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京师。
皇室嫡长子入京,按照礼制,需要先去拜会朱棣,然后还要去太庙拜会列祖列宗,过程相当繁琐。
所以在将朱高炽送到洪武门,陈堪便带着朱瞻基打道回府。
朱瞻基兴高采烈的对着陈堪道:“姑父,我已经跟我爹了,他对我拜入你的门下没有任何意见,明日,明日他就会来府中拜会,届时,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宫外了。”
朱瞻基一脸憧憬之色,显然对于拜不拜陈堪为师这件事情他很无所谓,但对于能不能留在宫外撒欢这件事情他看得很重。
陈堪咧嘴一笑:“你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朱瞻基扬起圆滚滚的脑袋:“为什么?”
陈堪笑得像一只千年的老狐狸,贱贱的道:“你想啊,你父亲进了宫,肯定要到处去磕头,你皇爷爷面前,太庙面前,你皇奶奶面前。磕完头以后又要马不停蹄的参与朝会。朝会之后我估摸着你爹就会被册封为太子,册封完太子之后要署理东宫,还要和你皇爷爷学习理政......”
陈堪的嘴巴像加特林似的了一堆话,成功的将朱瞻基绕得晕头转向。
他茫然道:“所以,这和我拜师有什么关系?”
陈堪打了个响指:“当然有关系,你爹这一套下来,怎么也要一个月时间吧,他哪来的时间来参加你的拜师礼,更何况,你爹是嫡长子需要经历这一套,你身为嫡长孙难道就不用吗?”
“我......”
朱瞻基瞪大了眼睛,惊愕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回宫?”
“答对了,你不仅要回宫,而且未来的一个月之内你都没机会再出宫撒欢了。”
陈堪笑得很贱,但朱瞻基却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皇宫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和坐牢没什么区别,每要面对的不是一群刻板的太监宫女,就是严厉的皇奶奶和皇爷爷。
在宫外他想怎么撒欢就怎么撒欢。
但是回到皇宫他就得随时扮演好皇长孙殿下的身份,一言一行都得按照法度来,不然就会有教习礼仪的女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他当然不想回皇宫。
于是,原本因为看见亲爹而兴高采烈的胖墩,突然就变成了精神萎靡的病秧子。
陈堪猜得没错,两人刚刚回到侯府,前来宣纸的太监便已经在侯府守株待兔。
“皇孙殿下。”
太监先恭恭敬敬的朝朱瞻基行了一礼,随后朝陈堪道:“侯爷,陛下让您明日去上朝,顺便将殿下送回皇宫。”
猜测成真,朱瞻基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太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气咻咻的道:“我不回去,你去告诉皇爷爷,我在侯府很好,功课也没落下......”
太监忍受着朱瞻基的暴行,顺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堪。
“咳咳。”
陈堪清了清嗓子,对那太监道:“还请使回宫转告陛下,就臣领旨。”
得到准信,太监顿时在朱瞻基的攻势下落荒而逃。
朱瞻基鼓着腮帮子:“你为什么要领旨?”
陈堪拎着朱瞻基的后脖颈,淡淡的道:“我送你回去,或者锦衣卫把你抓回去,你自己选吧。”
“那还是...你送我回去吧。”
朱瞻基屈服了,他知道,他的皇爷爷绝对做得出来让锦衣卫把他抓回去这种事情。
“行了,别丧着个脸,去和你的伙伴告个别。”
“一个多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陈堪的安慰,与其是安慰,不如是在拱火。
朱瞻基闷闷不乐的朝花时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间,花时正在沙盘上练习写字。
他的课业落下朱瞻基太多,所以只能趁着朱瞻基出门的时间勤加练习。
听朱瞻基要回皇宫一个多月,花时的脸之上露出不舍之色。
和朱瞻基一样,他从也没什么玩伴。
朱瞻基一走,侯府里就剩下他一个孩子了。
看见花时脸上的不舍,朱瞻基瞬间化身豪爽暖男,拍着花时的肩膀大声道:“没事,等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将以大师兄的身份强势回归,桀桀桀......”
陈堪一巴掌拍在他锃亮的脑门上,呵斥道:“不许桀桀桀的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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