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儿?”
湘莲听了,霍然站起,紧握拳头,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死。
焙茗听了,在旁偷偷抿嘴笑。
这个薛大傻子,是不是皮痒痒欠揍了?
还“小柳儿”,真个肉麻死了。
宝玉听了,倒是灵机一动。
只因想到宝钗的嘱咐,看来可以考虑提前教训教训这个薛大傻子,于是附在湘莲耳边轻声嘱咐几句。
“可以吗?”湘莲听后表示疑问。
宝玉确定地点了点头。
薛蟠径自冲进来,两只眼睛在湘莲身上乱转,笑道:“好兄弟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好歹给你接个风。”
湘莲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待会儿就走。”
“那为何有时间陪宝兄弟喝酒?莫非叫上我便碍着你们事了?”
薛蟠反驳,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
宝玉忙笑着打圆场:“不是寻思你脚扭伤还没好吗?这事儿怪我,不怪柳兄。”
“不说这个。”薛蟠也不看宝玉,直盯着湘莲,“好兄弟来了,得陪你好喝几杯。”
湘莲一抬手:“坐。”
薛蟠便不客气地挨着湘莲坐下,一边斟酒一边乜斜着眼,满脸欠揍的笑容。
湘莲拳头紧握几次,若非宝玉不断给他使眼色拦住,可真忍不住挥拳过去。
“我敬好兄弟。”薛蟠举杯。
“你才来,先自罚三杯。”湘莲一脸的嫌弃,坐着一动不动,冷冷地说道。
薛蟠却浑不在意,见了湘莲丢了魂似的倒也痛快:“三杯就三杯,我喝。”
果然自斟自饮,三杯皆是一口闷。
再斟满要敬湘莲时,却见湘莲起身离席。
薛蟠忙趔趄着赶上去,一把将其拉住。
“好兄弟要走吗?”
“不走,方便就来。”
“那我也去。”薛蟠死活不肯松手,腆着脸,生怕湘莲跑了。
“要不一起去。”宝玉又忙道,他怕湘莲忍不住马上就要动手。
只好往两人中间一蹿,同时出手将薛蟠的爪子与湘莲隔开。
趁方便之机,宝玉对着湘莲,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尤”字。
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因薛蟠鬼影子似的在侧,湘莲也不好开口问,以为绝色女子名叫“尤三”。
宝玉又用手指了指该寻去的方向,然后才开口说了一句:“不出十里。”
湘莲一一记在心里。
薛蟠当然也听见了,忙问道:“什么不出十里?怎么还背着我玩起哑谜?”
“喝完酒再与你说。”
湘莲怕薛蟠误事,不情愿地回了一句。
薛蟠信以为真便不再问,反正此刻湘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信。
方便后复又入席。
不过喝酒多的还是这个薛大傻。
宝玉与湘莲每次都只意思意思,独他拿起杯子就是一个底朝天。
且每喝一杯,总乜斜着眼看湘莲,越看越乐,左一杯右一杯,都不需人劝,很快自己把自己灌得醉眼迷离。
跟着就是胡言乱语。
湘莲早就没眼看了,若非宝玉压着,以他的脾气如何忍耐这久?
见薛蟠如此不堪,他再次起身。
薛蟠忙踉跄着追赶出去。
宝玉交代焙茗说:“你带两名小厮后头跟着,完事后将薛大傻抬回去。”
焙茗一愣,好像,确实没听懂。
“二爷,什么意思?”
“就薛大傻这个逼样儿,他一会儿不挨揍才怪呢。”
“哦!”焙茗顿时明白,轻轻地问,“那我们帮不帮?”
“帮谁?”
“柳大爷武艺高超,自然不用我们帮。”
“那你的意思是帮薛大傻?”
焙茗很有自知之明,摇头说道:“即便带两名小厮去,以柳大爷的武艺,我们恐怕也帮不上薛大爷。”
“那你帮个屁?”宝玉白了一眼。
“可是二爷,倘若薛大爷挨揍,如何与薛姑娘,还有她娘交代?”
焙茗又担忧地道。想着二爷毕竟提前预料到,倘若薛大傻真的被揍了,却装作若无其事,这样似乎不大好吧?
“你咋那么多废话?”宝玉呵斥。
这家伙,怎么还越来越不懂事儿了?
“……”焙茗不敢吭声。
“还愣着干嘛?只管后头跟着,别打扰他们。”宝玉又嘱咐道。
“是,二爷。”
焙茗答应一声,带着两名小厮去了。
心里十分纳闷儿,还想着若柳湘莲真把薛大傻给揍了,那二爷算什么?
二爷行事越来越诡异了。
好在想着被揍的将是薛大傻,他心里又乐滋滋的,觉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
此时的薛蟠已有七八分醉,嘴里还叽里呱啦一阵乱说,却紧跟湘莲不舍。
焙茗也不知柳湘莲要把这薛大傻带哪里去,只依照宝玉的嘱咐跟在后头。
见柳湘莲左拐右拐,将薛大傻带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偏僻角落。
薛蟠不怯反喜,以为这样与柳湘莲可以有独处的机会了。
“好兄弟,为,为什么要带,带我来这里?”薛蟠醉醺醺地笑问。
“这里没人。”湘莲回答干脆。
“没人好,没人好。”薛蟠舌头打结,喜得心痒难挠。
“你是真心想与我好?”湘莲问。
“当然,若是假心,天打五雷轰。”薛蟠当即举掌对天立誓。
“去你娘的!”柳湘莲飞起一脚,正踢在薛蟠肚子上。
薛蟠本已醉得不行,又猝不及防,加上柳湘莲是练家子。
一脚将薛蟠踢得滚地两圈儿。
薛蟠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哇哇吐了一地,立时酒醒大半。
靠!看得焙茗张大嘴巴,薛大傻真的挨揍了……莫不是二爷指使的?
薛蟠想挣扎起来,嘴里嚷嚷着:“你不想与我好就算了,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柳湘莲却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他整个人提在半空,然后用力扔了出去,“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柳大爷是你拉拉扯扯不三不四的那种人吗?”
说罢,走上去,趁薛蟠趴地未起,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把薛蟠揍得缩成一团,只顾抱头“哎哟”、“哎哟”直叫。
“以后还敢调戏人不?”
“不敢,不敢。”薛蟠苦苦求饶,“再也不敢了,好哥哥,饶了我吧。”
“今儿不让你长点记性,可没那么便宜饶你。”柳湘莲又是几拳下去。
薛蟠被揍得鼻青脸肿,哀声连连。
“现在认得我是谁吗?”
“认得,当然认得,好哥哥,哦不,是柳大爷,柳大爷。”
“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儿,便到处喝酒听曲儿与人眉来眼去,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稀罕你家几个臭钱儿。
“以后保证不。”
“你拿什么保证?”柳湘莲又是一脚。
薛蟠抱着头,也不敢看湘莲,“以后若还这样,柳大爷再来揍我便是,我保证乖乖受着,再疼都不叫一声。”
“我凭什么信你?”柳湘莲再补一脚。
“我发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发誓管个屁用?”
“柳大爷,那要怎样你才信?”
“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写一文契给我。”
“这让人如何落笔?”
“若遵守,我便作罢,否则我必向你讨还,就写欠银一万两。”
“多少?”
“怎么?你还能扛住我几拳几脚?”柳湘莲举拳又要打抬脚就要踢。
“我写,写。”
薛蟠只得乖乖写了,然后画了押。
湘莲收了,扬长而去。
薛蟠想爬起来,无奈遍体疼痛,骨头散架了似的,只能趴在地上继续哀嚎。
焙茗这才冲两名小厮一抬手,跑到薛蟠身边,摆出一副讶然失色的神情。
“薛大爷,可算找着你了,二爷怕你喝多了,吩咐我们出来寻你半天,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哎呀,你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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