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焙茗也是身边第一小厮,病倒在床当然得去看看。
宝玉带另外两名小厮锄药与墨雨去了。
到时焙茗正朦胧睡去。
锄药忙上前推了焙茗一把,说道:“快起来,宝二爷来看你了。”
焙茗忽闻有人唤他,强睁双眼,见是锄药,再一看是宝玉,忙挣扎着坐起来。
“二爷来这里做甚?我娘呢?这会子跑哪儿去了?快,快给二爷倒茶。”
“不必了,我来看看你就走。”宝玉抬手说道,“感觉怎样?怎么突然病了?”
“昨儿风吹受寒,一回来便感觉头重脚轻的,身子疲惫不堪匮乏无力。”
宝玉摇头笑了笑,直承道:“什么风吹受寒?我看你是被吓倒的吧?”
“二爷也忒小看我了,好端端地怎会被吓倒?”焙茗强颜欢笑失口不认。
“平常让你多练练,不仅要练胆儿,还要练身子骨,可你总不见长进。”
“二爷,我练着呢,不信问他们,但万事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锄药与墨雨忙帮衬着回道:“二爷,平时我们确实都有练呢。”
“练了抗压能力还这么差劲?就算不是被吓倒的,可风一吹就受寒起不来床了,那你不是弱不禁风犹如纸人一个?”
“二爷,对不起!”焙茗弱弱地道。
他这一声“对不起”可包含着多层意思。
其中有一层就是愧疚感觉自己没用,昨儿居然吓得满身大汗而不自觉。
然后风一吹,回来便感冒了。
无论感冒是惊吓所致还是受寒之故,反正不是胆儿小就是身体素质差。
只是没好意思在宝玉面前承认罢了。
宝玉说道:“我不需要对不起,既然你病了,那就在家好生休息两日。”
“多谢二爷关心!”
“吃药了没?”宝玉又问道。
“吃了,二爷不必为我费心,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二爷还特意跑一趟。”
“锄药,你留下来陪他说说话,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墨雨,我们走。”
宝玉看过焙茗,感觉无甚大碍,又交代锄药两句,便带着墨雨去了。
待他们两个走后,锄药问道:“昨儿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今儿突然就病倒了呢?”
“哎!你可别提了。”
焙茗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自个儿挣扎着躺下,脑子里不禁又想起昨儿宝玉说的那一席话。
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感觉身子发冷,内心不安,虚汗直冒。
锄药感觉焙茗神态有异似有隐情,故又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题吗?”
“没有。”焙茗将头扭过去,带着两分情绪说道,“我想再睡会儿,你要么自便不用陪我,要么在旁闭嘴不要说话。”
如此一来锄药更感觉焙茗有心事,不过他也知道焙茗有些话从不与他说。
唯有在旁静静守候。
忽见焙茗枕下藏着一个记事笺,露出小半截来,忍不住又好奇地问道:“焙茗,你枕下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像个女孩儿家,把东西放在枕头下,让我瞧瞧。”
焙茗翻身过来,没好气地道:“不是跟你说了,要不请自便要不请闭嘴。跟着二爷那么久,还没学会不该问的不问吗?我枕下放什么东西,关你屁事?”
锄药咧嘴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坐着总得找个话题吧?不说拉倒,看你怎么还急眼了?”
“出去,我不需要你陪。”气得焙茗直接抬手撵人。
“那可不行。”锄药脱口而出,“这是二爷吩咐我的事儿,必须陪着你。”
“那你就给我闭嘴!”焙茗又翻身背对锄药,同时将记事笺拽在自己手里。
这个可不能被锄药看到,除了二爷和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看。
躺了会儿还是不放心,又翻过身对锄药说道:“你走吧,我真没事儿。”
锄药无奈地回道:“我一句话不说,只管旁边坐着,还不行吗?”
“孺子不可教也,我说你真特么是个木头人!”焙茗气嘟嘟地道。
“今儿到底怎么了?”锄药一头雾水,不解地道,“为什么感觉你怪怪的?”
“你丫将来肯定是笨死的。”焙茗翻了个大白眼,“如今二老爷外调,李贵被二爷派出去做事了,我又病倒在床,二爷近来行事越来越怪异,你丫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你不去看着二爷陪我干嘛?万一二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来担责吗?”
见焙茗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锄药还有几分小情绪,当即埋汰道,“二爷想做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呀,平常也是这样,从不与我说。”
焙茗又翻个大白眼,气咻咻地道:“就你这小心脏,我与你说,你敢听吗?有些事你还是少打听少知道为好,还不走?”
“可二爷问起,我怎么回复?”锄药道。
“就说我不过风吹受寒,死不了,不用陪。”焙茗压着一股火,“另外,别说我没提醒,见了二爷只管陪着,不要瞎说瞎问,知道吗?把我快气死了,看你这一天天的,咋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呵斥锄药几句,焙茗气喘吁吁,只觉得胸闷异常,有点吐不过气来。
见焙茗这样子,锄药也没辙,只得悻悻然退去,心里更加纳闷儿了。
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他被蒙在鼓里,一连串的疑问盘旋于脑海中。
焙茗到底隐瞒了什么?
二爷又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焙茗突然病倒了?又如此着急地赶他走,非得让他去看着二爷?
焙茗此刻担心什么?
然而瞧二爷风轻云淡,好像也没啥,难道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
宝玉见锄药又跑回来了,问道:“不是让你陪着焙茗说说话吗?”
“二爷,他说不用陪,想再睡会儿。”锄药谨记焙茗的提醒,回答说。
“平常我不在,他与你们都说些啥?”宝玉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什么都不说。”锄药回道,“原来无论好事儿还是坏事儿,总喜欢与我们分享,可现在问他,基本三缄其口。”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锄药与墨雨都摇头。
“那不是你们不称职就是他不称职。”宝玉笑了笑说,“按理说你们全都跟着我,是不是本该一条心才对?”
“那当然……”锄药与墨雨连连点头。
“只有一条心,力往一处使,才能成大事。你们既不同心,那都去他那里吧,与他好好沟通沟通,我还有一点别的事儿。”
“二爷要去哪里?”锄药忙问。
“去精武飞龙看看老朋友。”
“那我们陪着二爷。”
“平常你们也是这么不听话吗?我说东你们非得说西?”宝玉忽然沉下脸。
锄药与墨雨一脸难色,弱弱地道:“此去精武飞龙少说也有二十里路,二爷一个人去,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老太太、太太知道了,我们挨骂不要紧,怕连累二爷。”
“焙茗有没有教你们,我说什么不许反驳?去告诉焙茗,就说我说的,他没教好你们。”宝玉言罢,策马扬长而去。
留下锄药、墨雨两个杵在原地。
愣着得有一会儿,墨雨才道:“到底是偷偷跟着二爷,还是先找焙茗?”
锄药却置若罔闻般喃喃地道:“难怪焙茗着急,病倒不起,二爷是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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