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火红年代的悠闲生活正文卷第四百二十三章子欲养而亲不待纷纷扰扰的一年过去了,新年初始,正务院就做出了关于调整粮食购销正策有关问题的通知。
普通百姓看文件有些费劲,用大白话来说,就是距离粮票、粮本告别历史舞台,又近了一步。
老天爷终究还是保佑中国的,去年一年,外部形势乱的一塌糊涂,国际压力大如泰山,国内工业、商业近乎崩塌。
但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农业又迎来了一场大丰收。
十亿农民,用他们最坚实的胸膛,撑起了华夏的天不塌,地不陷。
粮食总产量达到四万三千五百万吨,比上一年增长百分之六点七,再创历史新高。
而棉花、油料和糖料生产,以及蔬菜、水果生产等等,也皆大获丰收。
这才给了国家足够的底气,来面对甚嚣尘上的崩溃论。
此时此刻,全世界没有一个学者认为中国能挺得过当前一关。
所有人都在看笑话,认为西方根本都不需要出动飞机大炮,只要眼睁睁的看着,就能看到这个毛熊之后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自己崩塌灭亡……
包括国内的初代公知和经济学家们,公然在报纸上发表“姓社姓资到了要做一个取舍的时候”的文章。
他们虔诚的相信美国学者福山写的那本《历史的终结》,认为福山的观点即将实现,即人类政治历史发展只有一条路,就是西方的市场经济和正治制度。
而就是这个时候,海湾战争爆发,漂亮国横跨万里,出动飞机十万架次,投弹九万吨,发射二百八十八枚战斧巡航导弹和三十五枚空射巡航导弹,并使用一系列最新式飞机和各种精确制导武器,对选定目标实施多方向、多波次、高强度的持续空袭,不仅直接干懵了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小萨,也让全世界第一次认识到了星球第一强国到底有多强。
从侧面,助长了跪下投降派那些人的气焰。
好像那些飞机导弹是他们的亲爹发射的一样,与有荣焉。
面对这种情况,古老在盛海视察时指出:盛海开放晚了,要努力干啊!抓紧浦东开发,不要动摇,一直到建成。希望盛海人民思想更解放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他又同时指出:不要以为,一说计划就是社会主义,一说市场就是资本主义,不是那么回事,两者都是手段,市场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
算是对人心浮动的乱象的一次公开回应。
然而,这次谈话的效果,并不算太好……
但,这和此刻的李源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九九一年的大年初一夜,本已老迈的已不能下床的李桂,突然精神抖擞起来。
在李母的搀扶下,从卧室里出来,走到了他那张太师椅前坐下。
李家八子并诸孙、重孙辈都惊呆了,李源最先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笑吟吟望着他的老父,走上前几步……
李桂目光没有看旁人,就盯着李源道:“老幺,我日子到了。挺好,没啥遗憾了。等我死后,不要张扬,不要挖坟,就火化,骨灰撒秦家庄庄稼地里一半,一半你带回港岛,撒你家后山上。老京城那么些老坟,不都给平了?不闹那些虚的。”
李源缓缓点头,看着父亲应道:“爸,我记住了。”
李桂目光怜爱的看着幼子,又道:“你那年病好后,心思就越来越重。看着嘻嘻哈哈,心里把全家都装心里,像是要报恩一样。老幺,哪有什么恩,你是咱家老幺啊。往后,你照顾好你老娘就行,别太累了,你不亏欠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得了一辈两辈,管不了三辈四辈。你疼他们疼的狠了,他们就不疼伱了。”
李源红着眼点头道:“爸,我知道了。”
李桂又看了幼子一眼后,看向长子李池,道:“往后家里孩子们不必年年往回跑,让他们在自己单位和同志们过年。干好自己的工作,比啥都强。立好规矩,老幺心软,你们要帮他把好关。”
李池头发也已经快白完了,这会儿也是泪如雨下的点头。
李桂说完,眼神又在李坤等几個大孙子面上看过,最后看向李母,口齿已经含糊不清了,笑着道:“美菊,谢谢你了,你好好保重啊……”
李母拿着黑白格子手帕,擦了把自己的脸,再抬头看去,老伴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老太太叫了声“他爹啊”,大哭起来。
“爸!”
“爷爷!”
“太爷爷!”
一时间,李家哭声大作。
李源静静的站在那,看着瘦小的李桂坐在太师椅上,再也不能动一下……
……
海子,花厅。
给曹老喂完药后,秦大雪道:“曹妈妈,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每年冬春时节,曹老的身体都不好。
曹老摆了摆手,道:“我不要紧,小雪,你做的是对的。认准的道路,就坚持到底。”
秦大雪又清闲下来了,因为对改开的极力坚持,这让很多人都非常意外。
因为当初的价格闯关时,秦大雪几次拍桌子否定,甚至敢在米粮胡同里大声顶撞,那时大部分人都以为她转向对面了。
然而如今外面形势那么艰难,连当初鼓动搞物价闯关的那批专家们都销声匿迹了,不敢再公开发表什么支持改开的言论,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大是大非的问题。
历史上,很多人因为在这种问题上表态,去牛棚体验了好多年生活。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秦大雪对改开的支持力度,却强硬到了敢与天下为敌的地步。
可是北极熊不就是因为改革才闹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吗?
难道中国非得按照这个悲剧再重演一遍?
一般人这样嗷嗷叫也就算了,可秦大雪背后有曹老在,她的声音即便是那些主要负责同志都不能轻易忽视。
闹到僵持不下的地步,最后还是董老发话,让秦大雪先照顾好曹老,以曹老身体为重。
秦大雪自无其他话再说。
此刻听到曹老护犊子的话,秦大雪握住老人的手惭愧道:“又给您添麻烦了。没有您在后面护着我,我其实也不敢这么直。”
曹老笑了笑,道:“你敢,你何曾惜此身?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急,再看看。小雪,小李父亲去世,什么时候出殡呐?我让工作人员,代我去送一个花圈,表表心意。”
秦大雪摇头道:“我公公临终前的意见,不立碑,不立坟,不让大办。骨灰一半撒在秦家庄田地里,一半让李源带去港岛,撒在家里后山上,一切从简。”
曹老笑道:“到底是老一辈无产者,丞相当初走的时候,留下的话也差不多,可是古老他们不肯,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记住,等我走了后,一定也要这样办,一定要从简,你要坚持住原则,我相信你。不过,就算这样,花圈也还是要送一下,表示感谢。感谢他培养出了这么好的孩子,也包括你。”
秦大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曹妈妈。”
曹老道:“小李难过坏了吧?”
秦大雪叹息了声,笑了笑道:“他还好,每天劝我婆婆,逗老太太开心呢。他说,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其实就一直在走向死亡。所以有一句话,叫向死而生。活好每一天,比沉湎于悲伤,更会让走的人心安。”
曹老摇头道:“这也是个能吃苦的,疼在心里呢。”
秦大雪顿了顿,又苦笑道:“我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过九儿一看到她爸爸就掉泪,说她爸爸心里在被刀割。”
曹老了然,感慨道:“他要不是这样的人,你也不会这样认他。行了,别在我这待着了,我吃了药犯困,你回去站站吧。做儿媳妇的,也要尽一份孝心。你现在赋闲了也是好事,不然凑热闹的人都要多不少。”
秦大雪笑了笑,起身替曹老又盖了盖被子后,转身离去。
……
正月初八。
李园中路院的花圈,从银安殿前两侧翼楼一直摆出狮子院,又摆出王府大门。
出乎所有人意料,但似又在情理之中。
曹、古、董、刘、聂等多位老同志办公室先后送来花圈后,隋老、赵君勋等主要同志办公室,也都送来了花圈。
然后下面的各个部门纷纷出动……
再加上王世襄那一伙老京城玩伴,也纷纷送来花圈。
最让人吃惊的,就是港岛那边,不仅送来花圈,米高、李家成、李钊积、郑钰彤、邵逸夫、何赌王等十二名顶级大亨,居然不请自来,悉数从港岛飞至京城,下榻国宾馆,只为参加明日李父的葬礼。
而大唐管理委员会的成员,以及诸多港岛明星大腕们,居然也来了一大批,穿黑西服挂白花,住在京城酒店,等待明日送老板家的老祖宗最后一程。
港岛虽说早已全面西化,偏偏在这方面,还保留着比大陆还要浓郁的礼数。
等到漂亮国驶观人员,派人送来洛克菲勒家族入乡随俗的花圈、杜邦家族的花圈,以及牛牛驶观人员送来兰开斯特家族的花圈后,事情就彻底无法再低调下去了。
梅长宁登门,快把嘴皮子给说破了,劝李源把老爷子安顿在公墓里,后人也好祭拜,并安排了大厅开追悼会。
那处最著名的公墓,想进去其实是有级别限制的,县团级以上的同志才能进去,李桂显然不合条件。
李源毫无反应,一言不发的坐在那,不搭理。
最后秦大雪对梅长宁道:“梅部,别劝了,我们家老爷子一辈子踏实低调,当年压水井那么大的功劳,老人也不争,让了出去。一辈子最珍重的,就是老人家题的那副字,但也从不拿出来给人炫耀。临走前叮嘱了,不要声张,低调从简。”
梅长宁揉了揉眉心,道:“可是明天好多人等着送最后一程呢。”顿了顿,又道:“秦主任,您应该知道,私人层面上,西方和咱们的联系基本上处于中断状态。这还是第一次……或许是一次破冰机会。”
秦大雪沉声道:“他们看重的是港岛李家,不是大陆。即便是外事问题上,也要堂堂正正。”
这已经是很不客气的训斥了。
李幸忙打圆场道:“大唐已经安排了足够的车辆,明天想送爷爷最后一程的,可以坐车送到秦家庄,不耽搁事。”
梅长宁讨了个没趣,叹息一声道:“行吧行吧。”然后看向一直沉默的李源,笑骂道:“狗东西,当初怎么劝我的,这会儿怎么不劝了?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风凉话说的轻巧是不是?”
当初他老父老母去世后,也曾伤心的不愿见人,每每泪流不止,是他女儿静子给李源打了电话,李源专门从港岛飞到四九城,估计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全化成尖酸刻薄的语言,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如此伟大的无产者居然生了这么个哭唧唧的娘娘腔儿子了,还有薛老那么伟大的女性,唯物主义了一辈子,儿子居然是个癫公云云……
怎之,是把他给骂醒了。
两人喝了一通大酒,李源扬长而去。
风水轮流转,今天也到了梅长宁劝李源的一天。
不过到底比李源有节操的多,在众人皱眉中,左臂用力抱了抱李源,道:“你还有老娘在,好好孝顺,别让老太太担心。比我强,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不走不行,李源身上的伤心劲儿太重,再不走他都要遭不住了。
这人啊,越相处越觉得值得相交,身上的人情味儿太重。
不像有些人,权势重了,财富多了,身上的人情味儿却越来越少……
……
正月初九。
一辆中巴车作灵车,载着李桂和李家八兄弟一道去了殡仪馆,当目睹着父亲被送入火化炉的那一刻,兄弟八个嚎啕大哭。
这时,说什么体面,谈什么身份,都已是身外之物。
他们只知道,为他们顶天立地的父亲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灵车汇合浩浩荡荡的一长队车队,驶向秦家庄。
在李家地头,冲天哭声中,李家兄弟八个将父亲的骨灰,挥洒在田间……
“李医生,节哀。”
诸多港岛大亨一一向泥土地鞠躬后,又和李源握手致哀。
李源没说什么,鞠躬还礼,港岛诸人纷纷叹息,又慰问了李母等人后,乘车离去。
诸多高管和巨星们则由李幸、李垣、赵雅芷等致谢送走。
等回到王府后,一家人将另一半骨灰先供在银安殿,等过些时日李源去港岛时带回去。
“妈,跟我去港岛住一阵吧?”
在母亲面前,李源就不似在外面那样沉默一言不发了,笑的跟没事人一样。
见李母摇头,李源笑道:“大哥他们也都去。港岛现在天气好,咱们去西贡吃海鲜烧烤怎么样?然后再去拍两集电视剧!”
李母看着小儿子,轻声道:“老幺,你饥不饥?”
李源只觉得鼻子上被人擂了一拳一样,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母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道:“小七说你好几天都没吃喝了,这咋能行?我好着哩,你不用担心我。人老了嘛,老人家都有老了的一天,以前都说老人家能活一万岁,可八十三就走了。你爹还活到九十了,够回本了。知子莫若父,你看你爹临走前,单门给你说了几句,就知道你心里肯定要难受。可再难受,也要爱惜自己啊。”
李源低头擦了把脸后,抬头笑道:“没有。就是想一些事……妈,我说真的。您也去,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去。我们去海里摸小鱼儿,您给我们拿面裹了,炸鱼干吃。像小时候那样。”
李母握住儿子的手,道:“你爹不是说了么,你好好过两年你自己的日子,别老想着家里了。我哪也不想去,就在这住着。你大哥他们也在这住着,没事儿就出去遛遛弯儿。我身体好着呢,再活五年也能行。等明后年,我们再过去耍。”
老太太心里落泪,老头子才走,肯定舍不得走远,会常回家看看。家里不能空当当的没人守家,没人做饭……
李池对李源皱眉道:“快回去吧,汤圆一天接一百个电话都接不完。你是当爹的,不能啥事都让孩子一个忙。孩子那么难,我们又不懂,帮不上忙,你当爹的啥也不管,也不像话。不要耍性子,快回去吧。家里有我们在呢,大雪和治国也在。”
李江搂住幺弟,笑道:“怎么地,觉得二哥老了还是没用了?”
其他几个哥哥也依次围过来,拍着弟弟的肩膀,劝一声:“老幺,回去吧。”
“好。”
……
从大陆回到港岛后,李源的确很快摆脱了哀绝苦闷,先去给吊唁的那些大亨们去做了身体检查。
港岛四大地产天王之一的郭德胜去年已经挂了,包船王眼看着也撑不了几天。
当初,包船王是极力希望请李源为他保健的,甚至在恒生最艰难的时候,愿意存入五亿港币。
但李源依旧拒绝了,然后才组了一个长生局。
如果说当年这些巨富们还将信将疑,现在没有一人还会怀疑这个长生局到底靠谱不靠谱。
老罗兰已经活到九十二岁了,邵逸夫今年八十二岁,去年圣诞节据说还和两个港岛小姐同度了良宵……
十二长生局里的每一个,身体都很好。
这才是他们放下身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齐齐出发前往大陆吊唁一个素不相识的农村老头的原因。
“李医生,很抱歉没能去大陆参加令尊的葬礼。”
深水湾七十九号豪宅内,庄月明为李源端上了杯茶水,歉意说道。
李源笑了笑,道:“李太太,没事的。”
庄月明身后站着一个姑娘,听到这个称呼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庄月明端庄的脸上也闪过一抹窘色,随即释然,对于李源的促狭,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等李家成换了身衣服在长子李泽驹的陪同下出来后,拱手笑道:“麻烦李医生了。每年都非常期待这一天,李医生针灸推拿之后,感觉一年积攒的疲乏沉疴都消散了。李医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源喝着茶笑道:“要是为你太太请求,那就算了。”
李家成正色道:“李医生,我愿意出双倍的钱。”又赶紧补充道:“这绝对不是不尊重李医生,现在谁都知道,论家底,大唐李家是绝对的港岛首富。即便那些英资洋行,如今的现金也绝对比不上大唐。价钱,只代表我们的诚意。”
李源无奈摇头道:“老李啊,你还是小瞧我了。凭我和庄小姐的交情,真能帮得上忙,我怎么可能收钱?是庄小姐天生心脏有疾,不是我这两年每年都用两回针,推拿理疗一番,今天她都未必能站在这。庄小姐,好好休息,少生气,将来还能抱孙子。不然……”
庄月明闻言面色一白,缓缓点头强笑道:“谢谢李医生了。”
李源道:“去吧,休息去吧。等秋天了我再来给你看看,十年内肯定没什么问题。十年后……十年后再说。”
庄月明松了口气,再次谢过后,和身边的女孩子回楼上休息去了。
那是李泽驹的对象,叫王富新。
嘿,这个家世一般相貌一般的女孩子之所以能成为长和太子妃,不是因为对外公布的那样,两人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源自惊艳,李泽驹这个渣渣,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一个普通的女孩,谈何惊艳?
实则是受李家成身边御用风水师陈伯指点,两人的生辰八字极度相合。
风水这个门道,还真不好说真假。
反正李黄瓜这些年的经历,多受他的御用风水师陈伯的指点。
等庄月明上楼后,李家成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发顶,总觉得有些黄瓜色……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作自嘲之用,他明白这是李源在故意戏弄他。
看着分明只小十岁,看起来却年轻三十岁不止的李源,李家成羡慕道:“我如果能像李医生这样懂得养生之道,这么年轻健康,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
李源看他一眼,道:“你知道长生局里谁能活得最长久么?”
李家成还是记得的:“六叔?”
李源点了点头,道:“邵六叔真是福运之人,本来我也只能断定他肯定能活过九十,可能活到一百。但这几年再见,观其气色听其脉象,我确定,他能活过一百,还不止。邵六叔可能会成为港岛有史以来最长寿的富豪。每年的捐赠善款,不知是让他心气通顺,还是真的能积攒福报,总之,那位是撞大运了。老李,还真别不信这个。学他捐几年乡村教学楼,捐几座医院试试。我也想你们能多活几年,等活过一百岁,一年诊费都得十几个亿,我赚大了。”
李家成没作过多思考,就点头道:“我今年就会安排。”
李泽驹忽然道:“李叔叔,湾湾媒体说,大唐金融在湾湾股市上至少卷走了两百亿美元,是真的吗?”
李源疑惑的“哈”了声,道:“是么?我怎么不清楚?”
李泽驹笑道:“肯定没错,虽然大唐金融有恒生银行做掩护,但那么大的资金流动,其实是遮掩不住的。就像大唐在日本股市上的巨额收益一样,太了不起了。大唐如果进军港岛房地产,我想没人会是你的对手。”
李源看向李家成笑道:“黄瓜……老李,后继有人啊。”
“……”
李家成有些尴尬,对李泽驹道:“维克多,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你李叔叔请教,不必绕弯子的。李医生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直接的人,不要自作聪明,贻笑大方。”
李源乐了,这也是顶级的人精。
他道:“放心,大唐对房地产没多少兴趣。大唐置业虽然储备有两万套住宅,还有一些地皮在兴建豪宅,但基本上都是对内,不对外。”
李泽驹面色复杂,有羡慕、有嫉妒、有敬畏,也有一点恐惧,道:“李叔叔,大唐要做的事业,会不会太险太难?”
他完全不能明白,大唐李家为何放着那么暴利的房地产行业不做,而是不自量力的去做大工业,去做半导体。
那些产业做成功后影响力远胜地产业,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港岛四大地产天王家族却从没人想去做。
为什么?
投入太大,风险太大,背后牵扯更大。
那些产业,其实已经超出纯经济领域范畴了。
做房地产躺着收租,子孙吃喝不尽,多好。
李源没有回答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岔开话题,问李家成道:“老李,你手里有多少汇丰股?”
李家成纳闷道:“李医生,你的意思是……”
敏锐的他楞了楞,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李源道:“汇丰银行去年年底被转移到汇丰控股旗下,四股汇丰银行股,换一股汇丰控股,注册地变成了英国。也就是说,港岛的金融命脉,掌握在这家英资财团的手中。这不行啊,咱们华商得给它弄回来才行。”
李家成苦笑道:“李医生,八七年之前,如果我们团结所有华商,秘密筹备,还有可能办成此事。但是八七股灾后,港交所出台了新的正策,所有持股超过百分之五的大股东,无论增持还是减持上市公司的股票,都要发公告的。汇丰银行在外一共一百五十亿股流通股,每股四十二块,市值超过六千亿。而一旦发起收购战,这个数值很快能突破一万亿。冇可能的。”
李源笑道:“要是明天我发起收购,你跟不跟?我的诉求很简单,只要汇丰不姓英就好。而对港岛华商的要求更简单,别给汇丰送粮草补给就好。”
李家成连连摇头道:“长和太小,吃不动这个巨物……李医生,汇丰在海外也开拓了很多业务,收购汇丰,不是简单的收购汇丰银行,现在汇丰银行是汇丰控股的全资附属公司而已。再者,汇丰不只是汇丰,它还掌握着港府内库,能动用的资金池太深,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
汇丰,就相当于港岛的央行。
李源呵呵道:“我没那么贪心,只要港岛汇丰银行。如果有朝一日我办这家鬼佬银行时,希望长和不要当民族败类。大唐跟长和几乎没有任何业务竞争的地方,除了港口码头以外,绝大多数都是互补的。我是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港商自己斗的鱼死网破让鬼佬得意。你自己多想想,告辞。”
等李源潇洒离去后,李泽驹才结巴道:“爸……爸爸,他……他什么意思?他怎么敢……”
汇丰,百年港岛的历史上犹如神一般的存在。
现在居然有人想打它的主意?!
李家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色严肃道:“看来,大唐在日本和湾湾股市上的确赚到了泼天富贵,才让他忘乎所以了。汇丰董事局并没有绝对的控股权,一百五十亿股总股本,全是流通股。最大的单方股东,也只有百分之八的股份。可正因为如此,汇丰董事局一直牢牢把控着汇丰。
想收购汇丰迈过控股线,至少拿出一万亿港币的现金来。除非大唐将旗下所有的业务全部打包卖掉,再加上他们在日本和湾湾股市的收益,或许才有成功的可能。这还是汇丰没有请白衣骑士的前提下。但是我想,漂亮国和英国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即便是内地,也未必愿意看到大唐拿下汇丰。”
李泽驹点头道:“没错。如果大唐连汇丰都拿下来,那在港岛根本无人可治。不仅如此,汇丰有发行港币的权力,等于今后我们都在给大唐打工。港岛,就成了李家的港岛。大陆保证港岛正策五十年不变,让大唐李家经营上五十年,整座城市都要变成他家的了,那就太恐怖了。”
话虽如此,父子俩还是一晚上没睡好,毕竟李源说了,明天他要干汇丰。
第二天一早,爷俩一人顶着一个熊猫眼,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父子二人第一时间打开《财经早报》,不约而同的骂了声:“扑街!”
毛动静都没有,但是没等爷俩放下心来,下午就传来消息,大唐金融在恒指大肆吃进股票,包括长和系在内的四大地产天王的股票,以及汇丰股票。
吃进的股票数很高!
一时间,李家成父子有些闹不清,大唐李家到底是准备吃汇丰,还是准备吃长和……
他们自然不知道,九一年港股还没从八七股灾的阴影中完全恢复,三千点的大盘让人还提不起劲来,可从明年起,一直到九七年,恒指将开启新一轮牛气冲天的大牛市。
三千点一飞冲天到一万六千七百点,大唐没道理错过港岛的黄金岁月。
毕竟,还有那么多吞金巨兽正在嗷嗷待哺呢。
至于汇丰,更不能急于一时,且慢慢来,有机会的……
……
陆羽茶楼。
李源看着对面俩老头,笑的有些玩味。
倒是李幸,态度比较真诚,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金镛,道:“查生,大唐并非一定要收购《明报》集团。只是一来,查生曾与我父亲有过约定,所以这些年大唐集团就未曾再谋求过其他报业。二来,我们也做了许多收购《明报》后的准备。不过既然六叔都出面说情了,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查生选的这个继承人,实在不怎么样,你可以看看这个。”
原本和李源约定好,在一九九四年,也就是金镛八十岁的时候,将《明报》出售给大唐的事发生了变故。
金镛这个渣男遇到了一个叫于品海的年轻人,因为长相酷似他自杀的长子,所以心动了,想要把《明报》卖给于品海。
这次请动邵逸夫出面,就是为了求个人情。
李幸在父亲的指点下,派人去加拿大调查了这个名叫于品海的叼毛的底细,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来不少精彩的内容。
这个扑街在加拿大留学期间,曾触犯偷窃、冒签支票、非法使用他人信用卡、私藏枪支等七项控罪,被判入狱两年减一天。
连具体日期都查的清清楚楚,于品海在一九七九年的三个月内,因使用他人支票和信用卡,涉及金额四千六百加元,以及无牌藏手枪,全部控罪共判刑两年减一天,实际服刑四个月获释。
金镛看到后,下巴差点没惊掉。
他婉拒了那么多财团,包括大唐还有长和的李家成,选中资金根本不够的于品海,就是看中了他儒雅翩翩的品格。
谁知道,背后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本以为选中了段誉加乔峰,结果是个慕容复加云中鹤。
看着老友的脸色难看之极,邵逸夫瞥了眼他手中的文件后,哂笑道:“查生,这是好事。如果等你把股票都借给他,位置让出去后再发现这个,那才悔之晚矣。”
李源屈指叩在桌面上,淡淡道:“查先生可以带回去查证一番,然后再做出决定,我可以给六叔一个面子。不过,如果三天后这个时间,查生还没做好决定,那么大唐会直接在股票市场上扫货,发起强制收购。查先生,没有人能爽我的约。阎王叫你三更死,你未必能死。但欺骗我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
金镛闻言面色惨淡,心灰意冷道:“李医生,你放心,如果……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三天后,我与大唐签订出售协议。失信之人,无颜久留,查某先行一步,告辞。”
李源微微扬了扬下巴,李幸倒是起身相送,态度柔和的多。
邵逸夫看着面色有些冷峻的李源,叹息一声道:“也是运气不好,这个于品海太像查生早年自杀的长子,对于那个长子,查生寄予了极大的希望,自幼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培养。可是没想到,那个孩子会如此想不开。”
李源冷笑了声,语气刻薄道:“既然这么想不开,下去陪他儿子好了。约定好的事都敢反悔,简直岂有此理。”
邵逸夫老眼跳了跳,他原本也有想继续操持几年TVB的心思,结果这会儿也熄了此心,这小子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霸道的厉害。
他看着李源道:“明年我八十五岁了,TVB就让赵小姐执掌么?”
李源点头道:“她跟着你和方小姐好多年了,基本盘都熟悉了。”
邵逸夫有些不放心道:“我听说赵小姐一直在学习一种新的管理方法,便找她了解了下。李医生,电视台和其他公司不一样,按照那种强度的管理,很多人都没饭吃的。”
TVB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的人太多。
说邵老六抠吧,他是真抠。
今年都一九九一年了,TVB演员拍一集的标准薪酬是五百块港币,二十集也就一万块。
而港岛一九九一年毕业的大学生薪水中位数,是一万三千块。
但要说他小气吧,从四五十年代就跟着他的那些老演员老幕后,当初还是邵氏,后来并入TVB,只要没自己离开的,都有一口饭吃。
虽然每月只发一千港币的基本生活费,但从来都不缺,而且只要他们还肯拍戏做事,收入肯定不止一千块。
要知道,几十年积累下来,员工数累积了早超过一万人了。
TVB又不是国企,是私人企业,其他企业哪有这样的好事。
但如果按照那套现代管理法来管理,这些人都得滚蛋。
李幸回来听闻此言后笑道:“六叔放心,大唐已经和大陆相关部门洽谈,请求放开一条口子,允许我们去江汉市创办一家有线电视网络,这是大陆第一家外资控股的媒体。所以非常缺有经验的员工,就算干不动的,也可以在培训班里当老师。”
这个桃子本来是于品海的,只是这个狗东西惯于空手套白狼,立了这么好个项目,居然不珍惜发展,反而挪用了从银行贷出来的一个多亿的资金,又通过几道“防火墙”,把钱洗到港岛,用于资本操作。
最后玩儿砸了,这家没有成型的电视网络,也就成了第一家,也是最后一家外资控股的媒体,还连累批准这个项目的大佬做了检讨……把路堵的死死的。
邵逸夫闻言,口水差点流下来,他为了能将TVB转播到内地,花了不知多少功夫。
从八四年起,每年一亿的捐赠,其实也是为了想争取到这个条件,但一直都未能如愿。
到底是朝里有人好做官,李家还没接手TVB呢,就已经把他十几年没完成的心愿给完成了?!
李源笑着宽慰道:“不包括新闻、时政,只有电视剧、体育、文教之类的节目。不过也挺好,TVB储备了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演员和技术人才,去当当教师爷也能养家糊口。”
大陆的经济马上将迎来新一轮的腾飞,广告都能卖到数钱数到手软。
现在电视广告的转化率,可远不是后世能比的。
再过几年,制播分离制度成型后,又是一条流淌的金河。
只要不碰新闻、时政,稳稳当当。
总之,打开了这个渠道,TVB就算捧上了一个金饭碗。
邵逸夫感慨道:“后生可畏啊,不过也好,明年我也能安心退休了。”
李源笑道:“当个培训班的校长也不错,将来整个中国的电视行业从业者,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在中国电影史上,六叔已经留下了邵氏不可磨灭的印记。如果在电视史上也留下这样的功绩,六叔,即使几百年之后,一样有人记得你,是中国影视行业的祖师爷。”
一时间,邵六叔比看到绝世美人的心跳还剧烈,呼吸都急促了。
李幸:“……”
和自家老豆比,他还差的有些远。
送别邵逸夫后,李源、李幸父子俩散步回了中环,站在自家码头上,眺望维多利亚湾。
“告诉阿芷,今晚晚间新闻全面播报于品海的事。”
李源淡淡说道。
李幸吃惊道:“爸爸,不是给查生三天时间么?”
李源摇头道:“他如果理智,自然可以如此。但既然六叔说,于品海长的像他已故的长子,那就不是理智的状态了。父亲对儿子的错,大都能包容。我们就帮他一把好了。”
李幸点了点头,顿了顿,轻声宽慰道:“爸爸,爷爷……”
李源摆手,打断李幸的话,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爷爷的去世,我能接受,也能坦然。你好好做事,北极熊那边还要加大力度。告诉战略局,对各大设计局的渠道疏通,要不惜代价。基辅的南方设计局是重中之重。”
南方设计局有多牛?
抛开两千多枚核弹不谈,毛子最强大的末日导弹撒旦就出自这里,俄罗斯的撒旦都需要南方设计局派人去维护。
再加上巅峰级的造船业,坐拥三艘航母,还有六千多辆高水准坦克。
南方设计局的工业技术储备,譬如特种钢材料技术,几乎是不能错过的无价之宝。
李幸有些为难道:“爸爸,那边有些事不大好办,ClA在那边的势力太强,我们已经折了六七个人手了。”
李源扶着栏杆,道:“让他们再坚持一下,等下半年,我亲自过去一趟。”
今年,才是大唐的立身之年!
目光远眺,海风吹拂。
一九九一,一九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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