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芳华之家父袁绍正文卷第六百八十九章各自家事感受到怀里吕玲绮哭的不住颤抖的身体,袁熙心中颇为自责。
这几年他经历过得战争太多,而且实在是太过残酷,让他逐渐麻木起来,以至于他下意识忽略了,自己面前的吕玲绮不仅是叱咤战场的女将,还是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柔弱少女。
吕玲绮呜咽道:“夫君,阿父阿母死得好惨啊。”
“他们伤痕累累的尸身,总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在想是不是他们在下面寂寞了,要我去陪呢。”
他轻拍着吕玲绮的背,说道:“说不定他们已经化作了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不论他们在天上还是地下,也不希望我们出事的。”
吕玲绮抓着袁熙的衣襟,抽泣道:“夫君,一定要平安啊。”
袁熙沉声道:“会的。”
“咱们一定会平平安安,迎来天下太平的那天。”
两人在坟前依偎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吹来,吕玲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袁熙才牵起她的手,说道:“走,跟我回城。”
吕玲绮迟疑道:“守孝还没有结束……”
袁熙站直身子,望向远方,出声道:“我刚才想通了一些事情。”
“汉律有的地方很好,可以保留,但有些不适合现今之处,也不是说要一成不变流传下去的。”
“守孝三年,或者三个月,固然能彰显孝道,但到了如今,却已经成了士族举孝廉的捷径。”
“士族真要尽孝,也不一定非要通过这种形式,何况士族中很多欺世盗名之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外守孝,回家享乐。”
“而平民百姓守孝,却没有任何人在乎,还会影响生产生活,如今民生凋敝,天下饥馑,守孝这种体例,也该换换了。”
“更何况幽州选拔官员,如今都是通过义学,汉廷已经被曹操把控,举孝廉已经没用了,我作为幽州之主,这几日就颁布新规,守孝三日到七日即可,实在心诚的,最多不过四十九日。”
吕玲绮轻声道:“夫君不怕天下非议?”
袁熙轻笑一声,拉着吕玲绮就往马匹走去,“我现在做的事情和造反也没差了,还怕这个?”
吕玲绮眼睛发亮,“妾会一直追随夫君。”
汉末的天下,即将迎来建安三年的春节,从北往南,纵横万里的大地上,尽管家家户户各有各的艰难,尽管可能经历了不愿回想的惨痛,但他们还是努力对着无情的生活挤出笑脸,想方设法迎接新年。
毕竟如果他们不笑的话,可能也没有人对他们笑了。
如今南阳的新野,刘备一脸苦笑地看着张飞拉着他小小的夫人夏侯氏,来给自己敬酒。
张飞喝得满脸通红,将酒碗凑到刘备面前,“大哥!”
“好事啊!”
“干一杯!”
夏侯氏费力地倾斜怀中的酒坛,将刘备面前的酒碗倒满米酒,然后退后两步,低头轻声道:“婿伯请满饮。”
刘备无法推辞,只得酒碗道:“好,好,多谢娣妇。”
他望着长相清秀,身体苗条娇弱的夏侯氏,心里总觉得其配自己三弟,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不过他如今心情不错,当即一饮而尽。
刘备确实遭遇了大败,几乎打得家底尽丧,又回到了得到徐州前一穷二白的样子,但对他来说,这种经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不仅没有消磨掉他的心中志气,却让他更加不甘心了。
自己既然能在一次次失败后重新翻身,那这次也一定可以!
而且最近也并不全都是坏消息,他逃到南阳后,很快便想办法联系到了刘表,刘表当即大喜,马上派出使者和刘备联手,让其暂时驻扎在新野。
新野在荆州和豫州的交界处,地处荆州的重镇襄阳和宛城之间,位置十分微妙,其和宛城一样,都是荆州的门户之一,刘表如此安置,大有深意。
一是刘备和宛城的张绣可以互为呼应,抵御颍川的曹操军。
二是新野可以牵制宛城,若是张绣生出异心,掉头攻打荆州,刘备也能及时阻止他,反之刘备若生异心亦然。
这一安排,显示出刘表此人并不是尸位素餐之徒,相反还深得制衡之妙。
刘备自然明白其中奥妙,但他现在身为刘表客将,有个落脚之所已经是不容易,也不会去挑三拣四。
更何况因为司隶连年战乱,荆州多是逃难过来的士族名士,其中很多人听到刘备到了新野,便纷纷慕名前来投奔。
这一下子,刘备的班底就壮大不少,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先前的老班底,也尽数安全从豫州逃出来了。
当初刘备北上,让糜竺简雍等人留守汝南,但因为兵力空虚,被曹军各个击破,眼看就要被保卫全歼。
此时糜芳提议坐船从淮水往西逃亡南阳方向,得到了众人的赞同,于是众人在汝阴征调船只,从淮水突围,曹军主力都是步战,在淮水几乎没有什么水军,便让众人逃了出来。
到了快接近荆州时,众人弃船,从南岸往南阳而走,跋涉近一个月后进入南阳,得到了刘备军消息,两边终于会合。
刘备固然不胜欣喜,但更让他高兴的是,一同而来的,还有十月怀胎的甘夫人。
虽然一路奔波,但甘夫人却顽强地撑了过来,就在前几日,终于是顺利诞下一名男丁。
刘备得知后,不禁涕泪横流,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如今算是老来得子,自是心怀大畅,今日的酒席,便是刘备为了庆贺摆的酒宴,只有三兄弟的家眷在场。
刘备举起酒碗,看到张飞傻呵呵在笑,关羽却是眉宇间有些郁结,便知起意,如今三兄弟中,只有关羽正妻相貌平平,且多年无所出,关羽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他凑过头去道:“二弟,大丈夫何患无妻,荆州士女众多,等咱们站稳脚跟,哥哥我亲自找人,给你说亲去。”
关羽听了,脸色不自然道:“弟弟我这些都是小事,哥哥还是先正事为要。”
他压低声音,“荆州名士众多,虽然有不少沽名钓誉之辈,但据说确实也有些名声颇大之辈。”
“比如最近声名鹊起的南阳四友,我还听说,名士黄承彦也在南阳。”
“大哥最好尽快寻访其中高人,以为谋士军师,将来才可以和曹操对抗啊。”
刘备听了,重重点头道:“二弟所言甚是,我这便动身去新野附近,亲自寻访高士!”
吴郡丹徒,城内即将过年,街道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
城守府里也是华灯初上,布置的颇为欢庆,但奴婢仆人们来去匆匆,脸色肃穆,无形中带着一丝压抑和紧张。
孙策房里,吴夫人坐在一旁,一脸忧色地看着华佗给孙策施针。
孙策脸上插着几十根银针,华佗算算时间,将一根银针拔出,上面颜色微微发黑,华佗小心用麻布上擦净,然后在药汁中浸泡一会,再度插入孙策脸上穴位。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吴夫人已经看多了这种情景,从最初吓得花容失色,到现在能勉强保持镇定,但每次看到银针插下,她的心头还是隐隐作痛。
华佗足足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累得满头大汗,才收起银针,说道:“今日好了,后日老夫再来。”
孙策缓缓睁开眼睛,出声道:“多谢先生。”
他叫过门外的孙权,说道:“你去相送先生。”
孙权应了,送华佗出门去了。
孙策望着门口,说道:“相比我杀掉的那招摇撞骗的于吉,此人是有些真本事的。”
“其最好留在江东,免得为别人所用。”
吴夫人心中苦涩,他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下定主意便很难改变,自己只能想办法慢慢帮华佗脱身了。
她出声道:“吴郡的人们,都说策儿杀掉的那个于吉,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真正的于吉,是个传授张角道术的神仙,早已经羽化登天了呢。”
孙策冷笑道:“一派胡言,太平道整日搞这些欺世盗名的玩意。”
“这些骗子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吴夫人擦了擦眼角,“你收敛下脾气罢,切勿动怒伤了身子。”
孙策开口道:“华佗这针确实有用,阿母来之前,我整日头痛难忍,昏昏沉沉,根本无法保持清醒。”
“但他用针这些日子,我疼痛大为减轻,已经能够保持神志了。”
“然而虽然阿母没有告诉我实情,但我从阿母神色里面出来,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吴夫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伱不要多想,好好养病。”
孙策笑道:“阿母还是当我小孩子。”
“我早就明白生死有命,但如今的遗憾,却是没有实现阿父的遗志。”
吴夫人低声道:“他若在世,只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孙策长笑一声,“大丈夫在世,若不能建功立业,和行尸走肉何异?”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出声道:“阿母自从广陵失陷之后,这两年却是音信全无。”
“我让公瑾多方打探,都没查出阿母的下落。”
“阿母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做了什么?”
“又是如何结识凶虎的医士华佗的?”
吴夫人听了,心内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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