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芳华之家父袁绍正文卷第七百九十八章进退不决臧霸此时正在朐城之外的大营之中,召集他手下部将议事。
他是泰山郡华县人,从小有勇烈闻名,其父为县狱掾吏,因为坚守律法,阻止太守私杀狱犯,被太守下狱问罪。
彼时只有十八岁的臧霸听闻,召集家中食客十数人,前往牢狱击败上百狱卒将其父救出,并杀死太守,然后通往到东海郡避难,一时名声大噪。
之后臧霸在黄巾起义时投靠陶谦,多次击破黄巾军,被拜为骑都尉,后臧霸收兵于徐州,招纳孙观,吴敦,尹礼等人,自为统帅,割据一方,被时人成为泰山贼。
后世其在曹操夺取青徐后,臧霸便投靠了曹操,地位超然,封邑三千户,属于魏国官员中顶级的那一档,他治下的属地在魏国地位超然,是类似于属国一般的存在。
而在臧霸的这段经历,是彼时官逼民反,又成功洗白的典型例子,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养得起食客的县吏,和后来的宋江颇为相似,在平民和黑社会之间,还更加偏向于后者一些。
眼下他手下几大部将,除了先前在袁熙西进黄河时顺手杀死的吴敦外,其他皆已到齐。
臧霸开口道:“探子来报,海西城来了大批船只,又有万余人渡过淮水,进入朐城,显然是意图在我,如之奈何?”
众将面面相觑,他们来打东海,名义上是奉袁谭之名,但其实是出工不出力做样子,谁也不想卖命。
吴敦之死,让众将震动不已,知道凶虎此人惹不得,惹了他是真有可能死无全尸的!
但此时谁也不敢建言退却,免得被人怀疑立场,众将沉默片刻,孙观先出列道:“头领,敌军势大,且凶虎狡诈,还需小心为上。”
尹礼失笑道:“孙兄每战必为先登,勇毫为我等之首,怎么这个事后畏首畏尾起来?”
“若我们退却,如何向袁青州交代?”
孙观冷哼一声,“尹将军也看到了,凶虎这两年战场势如破竹,我等虽强,是强的过曹操袁术,还是江东?”
“我这是劝首领小心为上,不管打成什么样子,首先要自保退路,不然我们为袁青州卖命,万一战事不利,他会来相救吗?”
众人皆是心中赞同,袁谭现在正在图谋冀州,哪里能管得了他们?
尹礼犹豫道:“但我们不战而退,只怕会害了正在彭城国的昌豨啊。”
昌豨也是泰山郡人,势力稍弱于臧霸,虽然投靠臧霸,但地位和诸将不同,所以自领一军,现在奉命攻打彭城国,和在琅琊东海边境的臧霸军遥相呼应。
孙观冷笑道:“昌豨此人怎么想,诸位心里应该明白。”
“我并不是畏战,而是不想打着打着把兄弟们的性命都白白送进去,要是首领真要打,我即请命为先锋,和凶虎的大将碰一碰!”
臧霸思忖起来,孙观的话他自然明白,因为自从袁谭投靠曹操后,昌豨的态度很是暧昧。
包括臧霸也是如此,因为他和昌烯都是泰山郡人,家乡都是华县费县一带,这是被曹操屠了两次的地方。
要说两人投靠袁谭,心里并无抵触,但突然之间变成了曹操部将,臧霸为了一众手下,捏着鼻子就认了,但昌豨可是个一根筋的人,他心里能服气?
他手指在桌案上点着,曹操二屠徐州,都是从青州泰山郡打过去的,兵锋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十不存一,出身于泰山郡的人,其族人大都死难,这种事情是忘不掉的。
此时孙观说出了臧霸所虑,他话道:“我观昌烯日后必反。”
“其出身泰山郡,家仇尚在,怎么会甘于曹操之下?”
尹礼不以为然道:“泰山郡怎么了,不就是打仗死过人吗?”
“这个世道,今日是敌人,明日便是同侪,这种事情还少了?”
“别的不说,昌豨同乡于禁,不也在曹操手下做大将?”
“这两次战乱,他的族人也没少死吧?”
“程昱还在东阿用同乡做人肉脯呢,那时候能保住自己性命就不错了,难不成你有能力把他们全救了?”
孙观听了,眉毛一竖,正要发火,臧霸此时出声道:“我现在要你们商议的,是如何应对海西来的援军。”
“这地方我们呆了时间也不短了,两万与人的粮草也不是个小数目,当地都快我们吃光了,就是抢也抢不到到了。”
“对面准备肯定比我们充分得多,即使我们能挡住一次,能挡得住下一次吗?”
“等粮草都尽了,我们又能挡住多久,只怕走都走不了!”
众将一听,知道臧霸已生退意,皆是拜道:“但凭首领吩咐。”
臧霸出声道:“不战而退,也是不好,而且就这么退了,对面必然衔尾追击,损失难料。”
“诸位回去后,先打点好辎重,准备随时退走。”
“明日我去和袁熙军会一会,视其反应,再行决定进退。”
尹礼出声道:“昌豨那边……”
臧霸挥手道:“给其传信,让其准备从兖州退往泰山。”
众将退去后,臧霸处理完军务,看着天色将黑,他一路走到大营门口,登上木楼,眯缝着眼盯着远处的朐城。
朐城城墙并不高,臧霸也试探性进攻过几次,即使面对以守城闻名的臧洪,臧霸自忖要是倾尽全力攻城的话,也有不小的可能攻破城池。
代价就是两万兵士至少要死伤一大半,然后自己还怎么度过淮水继续南下?
臧霸怀疑,自己根本就是袁谭的弃子,对面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冀州,其实袁谭自己根本没有信心面对凶虎,所以才想借刀杀人吧?
想到这里,臧霸突然嗅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危险气味,那些船队规模算起来,确实能运送上万兵士,但是……
他总感觉不对,立刻回身进营,去找白天打探军情的探子,结果他刚一进营帐,就有兵士上前,说朐城有信使到达,送来了凶虎的亲笔信。
臧霸听了,连忙将信拆开,去看袁熙到底写了写什么。
信上的话倒是不多,但条理很分明。
首先袁熙说自己了解臧霸的遭遇,对其当初落草为寇深表理解,说其是被贪官所迫,逼不得已,和历来作恶之人并不相同。
而且臧霸虽然占山为王,但恶名不显,显然是顾忌青州同乡情谊,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臧霸看了,也是心中受用,毕竟如今袁熙已经是天下闻名,能受到其肯定,他心里也是隐隐有些得意。
但随后袁熙话锋一转,却说臧霸最大的短处,便是识人不明。
先是投靠陶谦,依附袁术,结果袁术作乱,让臧霸无路可退,之后虽然归附袁氏,但在袁谭背反袁氏后,有没有及时和袁氏切割,导致本来依附袁氏的大好局面,就此变成和袁氏为敌。
现在更是成为了二屠泰山郡的曹操属下,为屠杀亲族的仇人效力,当初臧霸义贼的名号,已经名不符实,着实让人叹息。
最后袁熙劝臧霸悬崖勒马,倒戈来降,若臧霸能够主动投降,先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袁熙还能为臧霸请得名分。
但若臧霸执迷不悟,袁熙也不介意和其来一场大战,大家战场上见真章,到时候刀剑无烟,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最后袁熙给出了时间,要臧霸明日正午前答复。
臧霸看到这里,心头一紧,怎么给的时间这么少?
他赶紧派人叫回营地各处的将领,此时白天的探子也过来了,臧霸见了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且问你,白天从海西渡河进入朐城的凶虎兵士,伱可亲眼看到?”
那探子老老实实答道:“确实是小人亲眼所见,小人躲在朐城大道旁边的大树上面,隐藏的极好,看到几里处不断有兵士经过,直到他们都过去,我才瞅个空子溜了回来。”
臧霸出声道:“你可辨认清楚,那些兵士是哪里人?”
那探子努力回忆,他思忖一会,方才出声道:“据小人所见,那些人应该都是江淮兵。”
臧霸还不放心,“你确定?”
“那么多人,你怎么能认得出来的?”
那探子答道:“好教首领得知,小人做探子时日不久了,凶虎手下兵士确实驳杂,但特征也很明显。”
“若是他手下的幽州兵,身体会长大一些,但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其脸上的风霜之色,要比江淮兵多一些。”
“幽州兵无论脸上还是耳朵上,多少都有皮肤冻裂的痕迹,但在江淮兵中就少的多。”
“而且两边盔甲制式也有所不同,幽州出产精铁,盔甲相对厚重长大,江淮兵兼顾水战,盔甲要轻便一些。”
“其他还有举手投足等习惯,也都各有不同,所以小人才能分辨得出。”
此时孙观尹礼等人进来,孙礼听了探子的话,点头道:“他说的没错,凶虎手下的幽州兵都是久经战阵的,杀伐气息也要厚重的多,当初其带领船队突破黄河,我曾在的城头见过几眼,确实特征明显。”
臧霸听了,脸色更是难看,说道:“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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