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芳华之家父袁绍正文卷第八百六十八章稳中求全迎接袁熙的便是船队首领糜泰,他是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虽然还不得到五十,但脸上已经被海上的风霜侵蚀出了道道沟壑,皮服黝黑粗糙,伴随着道道干裂,显然是在海上奔波多年了。
他见到袁熙时异常激动,见面就赶紧下跪,袁熙把他扶了起来,看到其神色,知道应该得知了授官的事情,不仅心里感叹,无论是在那个朝代,入仕几乎都是各行各业人士最终想要的归宿。
只有工作时间长了,才深切感受到其他行业面对的难题和阻碍,在权力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而没有这个,便会横生波折,诸事坎坷,郁郁不得志抱憾终身的大有人在。
袁熙前世的时候,就深深体会到面对权力层级时的无奈,这是人类社会至今为止无法摆脱的普遍现象,若不想自我欺骗,便只能面对面对这个现实。
但袁熙也明白,商业一旦沾上权力,权钱结合,几乎能控制这世上所有的事情运转,这是极为危险的征兆,很容易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他竭力要避免的。
袁熙对糜泰道:“我准备加快建立和倭奴国之间的稳定航线,最起码要先在沿岸建起海港码头,以及足以护卫的城寨。”
“这之前我想要让些倭奴土著学习汉话,再次出航的话,是不是等来年开春比较好?”
糜泰低头沉思一会,说道:“单论海上航行,往南走的话,冬天是是东北风最为合适,而去往北面,夏天东南风最为合适。”
“但倭奴国在海西的东北方向,其实怎么走都颇为困难,远不如从辽东及朝鲜半岛出发容易。”
袁熙深以为然,在海船尚处于发展阶段的汉唐,远洋航海大多时候唯一能利用的是夏冬两股季风,而这两股都是沿着西北和东南方向这条轴线的。
这也就导致,从海港商路发达的徐州江东一带,去倭奴国的方向是东北,和季风方向并不重合,且夏季东南季风多变,雷雨风暴频发,很容易错过正确方向,导致漂流到外海遇难,这也是为什么唐朝鉴真和尚数次出海遇难的原因。
而从倭奴国到大陆便容易的多,冬季少雨,且风力稳定,即使偏航,也能够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找到陆地。
他想了想,问道:“你们现在海上航行,靠的是什么指明方向?”
糜泰老老实实答道:“靠的是太阳,风向,晚上的星象,海流,以及鸟类飞行的方向做综合判断,其要点是算好航行距离,因为很多特征在靠近陆地时和远洋中并不完全相同。”
“虽然受天气影响,也多少有些偏差,且只有经验丰富的老人才能做到减少疏漏,但总体上来讲,除非天气非常恶劣,偏向的可能性倒不是很大。”
袁熙点了点头,和他猜测的一样,彼时航海即使没有指南针,经验丰富的船长也有办法找到正确方向,就是难了些。
指南针对于航海的促进作用无异是有的,但大不分时候是气候特征多变的远洋航行,而东海这边的洋流方向已经被经验丰富的船长熟知,方向反而不是個大问题了。
所以即使指南针是北宋才出现的,但之前中国航海业已经足够发达,尤其是近海航行有很多辨别方向的办法,并不是说没有指南针就不行了。
后世唐朝鉴真和尚之所以五次东渡失败,在于他船是私造的,找人也是以自己弟子出海为主,又因为出海只能寻找当地官府松懈的时候,往往并不是最合适的季风时节,种种因素结合起来,不失败才怪了。
这也是为什么袁熙至今没有急着拿出指南针的原因,他倒是一直在寻找磁石矿,并找人做了几个样品,效果还算满意,关键问题是,一个新技术如何推行。
就像马镫一样,你拿过来用,你的敌人也会拿过来用,这种东西有没有办法进行技术封锁,随便打扫一下战场就都明白了,所以最后大家还是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袁熙对于技术在文化外传中所起到的作用,是异常慎重的,文化交流是件好事,倒也有可能产生预料之外的后果。
就像鉴真和尚东渡的初衷可能仅仅是为了弘扬佛法,但其带过去的中医,书法,建筑,雕刻,豆腐,茶叶,漆器,瓷器等制作方法,还是一定程度促进了倭奴国的技术进步,尤其是造船和航海,最后在明朝反噬了回来。
所以指南针等航海术,袁熙暂时不想外泄,首先要保证自己势力在倭奴国的主导地位后,方才会考虑这些。
为了统治,将倭奴国变为奴隶也不是个好办法,反噬起来的代价也很大,袁熙准备走的是先占领沿海据点,兴建港口城镇,等形成正轨,整活水平上去了,当地原住民自然会产生依附心理。
所谓同化,让外邦之人慕威怀德,两者缺一不可,前者是保证有组织震慑不轨之心的军事实力,后者是拥有让外胡羡慕的生活条件,其才会主动愿意归化。
说白了,这德不是孔孟之道这种大道理,而是给予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渴求,没有物质生活便没有精神生活,过得连人家都不如,人家会相信那套孔孟之道吗?
所以说抛弃一切虚的,自身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也是为什么袁熙急着去倭奴国建立港口的原因,这是极为漫长的百年大计,越早越好。
他和糜泰谈了自己的想法,糜泰极为敬服,跪拜在地说道:“使君想法振聋发聩,这开疆拓土任重道远,只怕单单以小人之能,独力难以承担啊。”
袁熙笑道:“没关系,你放手去做,缺什么人尽管找我,我来帮你找,不过他们只负责港口内事,海上之事,皆以你为主。”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缺什么人,到时候我在东海四州给你找人。”
糜泰听了当下领命,趁着他去叫倭奴国土著的当口,糜贞偷偷对袁熙笑道:“听到东海四州,妾才想起来夫君已经是名震天下的一方诸侯了,幽州渤海青州徐州,皆是自古有航海之风俗,且民风彪悍,如今四州人才齐聚,将来前景很难不让人期待呢。”
袁熙笑道:“是啊,海外风险大,但是机遇也多,人要是固步自封,很容易丧失进取心,而未知的海洋给了人无限的可能。”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也只能着眼于倭奴国,下南洋的通道,大部分都被江东堵住了,如今和他们的关系不算好,要不是提前得到了棉花种子,我可能要懊恼好几年。”
糜贞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江东船队多是在海岸外五十里处航行,现在糜家南下的船队,至少要远离海岸一百里,便能避开江东船队。”
“现在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甄家船队和糜家船队虽然时有沟通,但也有航路冲突,在同一地买了货物,浪费了船只的事情。”
“糜家和甄家都心知肚明,但碍于糜家当时还是外人,也不好互相走得近了……”
袁熙笑道:“现在伱变成自己人了,是不是可以考虑合并的事情?”
糜贞脸上一红,“妾身确实有这个想法,就看夫君了。”
袁熙想了想,笑道:“合成袁家商队也不是不行,但这样一来,权力容易集中,虽然最是方便了,但未必一定都是好处。”
“我的想法,是糜家甄家都拿出一部分,重组到我名下,已三方的名义行商。”
糜贞有些迷惑,两家变三家,这不更乱了吗?
袁熙见了,解释道:“外藩开拓,最怕的就是主事之人野心太大。”
“要是袁家商队有主事人想要据倭奴国自立怎么办?”
“他们航海经验丰富,又有武器坚城,难不成我再组一支船队去打他们?”
糜贞这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如此,三方制衡,只有有一方起了异心,另外两方也能制约,果然是好想法。”
“夫君的眼光比妾高远多了,妾只是看商事,但夫君看到的却是国事啊。”
袁熙心道由不得自己防备,历史上这类养虎为患的事情太多了,一旦失控便很难回头,就像东汉放弃汉四郡被高句丽趁机崛起一样。
现在公孙度家族和高句丽处于胶着态势,两边谁也吃不下谁,公孙家族野心是有的,但实力并未跟上,眼光似乎也不太长远,袁熙本以为公孙度会向自己求援,但至今那边也没有消息。
这让袁熙看不到公孙家族的诚意和眼光,对面难道等着天下平定,啥都不做就要要好处吗?
但既然两边僵持,袁熙也乐得坐山观虎斗,他今后两年的攻略重点实在并州的河套平原,中原这边暂时是要采取守势了。
因为从刘表的信中来看,荆州士族抗拒外人的心理很强,投靠袁熙的荆州士族也是寥寥无几,既然如此,袁熙也不用热脸贴冷屁股,等曹操再次攻打荆州,那些士族自然会后悔。
荆州守是很难守得住的,汉末大部分城池修建的并不牢固,襄阳等要冲远没有后世宋朝时坚固,被动采取守势只会被人拖住,所以袁熙让陆逊回到了寿春伺机而动的同时,加紧构筑江淮防线,只要淮水不失,曹操便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糜泰带倭奴国土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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