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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府,临园县。
这里在东泉县的后方。
而东泉县却已是“前线”。
行骸和武者在东泉县和原本的西川县之间爆发了诸多厮杀。
而武者这边的伤员,自然不适合留在前线。
临园县,就成了安置伤员的最佳之处。
神木殿的上使“木华”,以及山字堂的上使“山白首”因为受伤的缘故,都在此县修养。
然而,武者入了六品,恢复力就已经变得相当恐怖了。
只要不立刻被杀,他们就能以影血构建祖箓,绘之于身,然后伤口便能复原。即便手断了、腿断了、甚至身子被砍成两半,也是可以复原的。
然而,这只是正常伤口。
行骸的攻击手段,好似天生和武者的不对付,武者想要养好这伤,需得时时以祖箓影血冲击伤口,以洗涤伤口中的阴气。
在阴气散却前,这伤口却是好不了的。
木华中了行骸的攻击,整个身子差点都被“糖化”,幸好他反应快,在“糖化”的过程里,连连向自己的身体拍下祖箓影血,这才让自己维持了一丝生机。
出事后,一群弟子便将他护在中间,行骸根本无法攻入。
又或者说,行骸不会来攻。
行骸本就稀少,而且个个儿作风都如刺客,一击不管中不中,远遁千里,再不出现。
所以,这些武者又开始把行骸称为“鬼刺客”,以和寻常刺客做区别。
江湖里寻常刺客无非下毒,暗器,伪装,可行骸的各种诡谲能力却大大地扩展了“刺杀”的手段。
木华养伤,他利用祖箓影血,先稳住了伤势,然后将阴气慢慢地逼到了左臂上,以至于他的整条左臂都是糖,若是一个不小心,这糖碎了,他左臂怕不是也没了。
在之后疗伤修养的日子里,木华逐渐用影血驱走了阴气,而那条“糖臂”也开始重新恢复成了血肉,并重新被纳入了影血的运转轨迹之中。
如今,他也算是恢复了。
但恢复后,木华也没有第一时间赶赴前线,而是在县里到处闲逛,一来是适应恢复后的身体,二来是思索对付行骸的办法。
正想着,忽地听到一侧的酒楼上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什么?
你们酒楼居然连春梦酿都没有?”
“呵,春梦酿,算什么东西?
那能和我们店的马头酒比么?
去去去,不喝就滚,耍横?
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最烦你们这种仗着点本事便目中无人的外乡人。”
紧接着,便是一阵争吵的声音。
随后,数个大汉被从楼上丢了下来,“哎哟哎哟”地喊着。
木华好奇地往楼上看了眼,这一看却见到个身形魁梧、板寸短发的壮汉正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这等酒肆的江湖事,木华本不想过问,也毫不在意。
可他忽地停下脚步,因为他感到这壮汉体内竟是影血澎湃,那毫不遮掩的血浪拍打血肉脏器之声,好似铅汞铁砂,潮打筋骨,犹然传来充满压迫力的悠悠呜咽。
木华瞳孔紧缩。
这雄浑气血,让他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七品武者根本不会具备这般的气血浓度。
只有六品
木华顿时来了兴趣。
而楼下几个大汉被抛下后,一个个也被那壮汉的魄力给压得不敢动弹,这才恍然惹了得罪不起的人,他们也不敢撂狠话,也不敢说什么自家亲戚是干啥的,只是起身后便鱼散而去。
而酒楼上,那本是耍狠叫人的店小二已经吓得跪倒在地,双腿一个劲地抖着,而脑门一个劲地在木板上磕着。
很快酒楼老板被惊动了,这是个长了眼睛的人,他当场把那店小二给开了,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说把店小二交给壮汉处理,杀剐随意。
木华静静看着。
实话说,在他心里,那店小二敢冒犯六品,便是无意也已是取死之道。想来这酒楼是有些帮派背景,对外来者,店小二平日里蛮横惯了,没想到今日踢到了铁板。
而那壮汉便是将店小二杀了,他也不会多管多问。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壮汉没杀人,只是道了声“晦气,来喝酒也能喝出这等破事。”
酒楼老板忙小心地赔着不是,然后又急忙唤人去隔壁店里沽些春梦酿来。
然而,那壮汉却兴致缺缺地起身,问清了是隔壁哪个店,然后便匆匆赶去了。
只留下酒楼老板无言而又惶恐地立着,良久说了句“下次等凝玉商会过来的时候,买些春梦酿窖藏吧。”
旁边掌柜本想说“我们是正店,这要是引了其他家的酒,这不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么”,可这种场面他也实在说不出来,只是应了声“是。”
这壮汉,自然是李元。
今日来此,也是他和阎牧商量好的。
阎牧是了解木华的,也是知道木华养伤进度的,他提供了信息,李元便去“守株待兔”,顺带为自家酒水开辟了下市场。
此时,李元出了酒楼门,便好像不认得木华一般,但还是警惕地扫了他一眼,便大摇大摆地往另一家酒楼而去。
木华目送他远去,然后又叫了两个弟子,去稍稍查了查这男人。
结果这一查,得知男人是从西南边来的,这显然不是行骸的地盘。
但木华谨慎,又等了等,同时发动当地势力的眼线,进行悄悄侦查。
而随后的两天里,这男人在临园县的轨迹很是正常,几乎就没有突然消失的时候。
尤其是晚上,这男人也没回厢房睡觉,而是在当地青楼里寻了花魁玩耍。
那花魁刚好是当地帮派的人,故而这男人的行动轨迹,什么时候在哪儿做了什么,便都是一清二楚了。
这让木华把对方是行骸的可能行划去了一大半。
绝大部分行骸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无法在外久留,他们只能躲在鬼街。
可这男人在外已经晃悠两天了。
木华再不犹豫,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好不容易撞见了个六品,他岂能错过?
于是,他便探得李元所在,然后在夜里直接赶过去了。
赶到时,李元还在与花魁玩耍。
他雄壮的身形宛如一头巨熊,而小巧的花魁则刚巧能坐在他大腿上。
花魁举着酒壶,嗲声喊着“爷,喝嘛,你一口,我一口春梦酿,春宵一刻,嘻嘻嘻”
花魁正撒着娇,忽地听到门扉打开,便安静了下来。
门外,她微微侧目,见了个青衣男子走入。
花魁娇躯一震,她是帮派众人,自然认得这青衣男子是谁,顿时收敛双腿,毕恭毕敬地坐在李元腿上,也不敢起身,毕竟她就如夹在两虎之间的猫,不动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李元则是冷哼一声,看向门外走入男子,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想当供奉,可不是直接去展示就行的,最好有人举荐,否则会因为信任危机而多出很多麻烦事。
木华也不隐藏气血,直接宣告了自己六品的身份,以及友善态度。
李元静静看着他,反客为主地冷声道“阁下盯我几天了吧?”
木华行了个礼,道了声“神木殿,木华。”
李元眯眼看了看他,然后还礼道“散人,金道荣。”
木华笑道“金兄弟是来游玩,还是来寻找机缘的?”
李元瓮声道“既游玩,也找机缘。”
木华道“金兄弟可愿做神木殿、圣火宫、山字堂这三家供奉,只解决这江北府之事,事了,便结了。
对了,血金按出勤次数来,出勤一次二十两血金,出战一次则是五十两血金。”
李元故作沉默,良久问了句“是和行骸打么?”
木华点点头,然后又笑道“金兄弟既还是来游玩的,不若随我回去,美女,美酒,美食,应有尽有,这些都免费”
李元道“行骸行事诡谲,出手更是致命,这事很危险”
木华微微皱眉。
李元道“再加点钱。”
木华愣了下,道“不瞒金兄弟,其他供奉也都是这个价,而且这个价也不少了。”
可是,李元早从阎牧处知道了一些现在的战况大局,而且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厮杀正在变得白热化。
战争的模式也正在转变
对方是用人之时,绝不会在这时候吝啬钱。
于是,他叹息道“我曾经和行骸打过交道,这些行骸欸我真是再也不想遇到他们第二次了。”
木华皱眉道“那出勤一次二十五两血金,出战一次六十两。”
李元改口道“可如果遇到他们第二次,我一定将他们赶尽杀绝!”
木华嘴角抽了抽,然后又道“金兄弟,这价格切不可让其他供奉知晓。”
李元笑道“那就多谢木兄了。”
木华听到他喊“木兄”,这才舒了口气,然后道“那金兄弟便随我回府吧,府里自有美人服侍。”
“哈哈哈,好好好。”
李元搂了搂怀里的小巧花魁,道,“木兄在当地应该地位不低吧?这花魁便跟了我吧。”
木华一愣,他看了眼花魁。
他也是最近在调查李元,这才知道这花魁名叫花烟梦,她乃是当地一个叫“妙植园”的帮派放在外面的探子,是个九品武者,但才放了一个多月
而“妙植园”自然也是神木殿的下属势力。
一个九品小武者就算再怎么生的花容月貌,木华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不会专门去和那下属帮派说明,更不会理睬这女子身后的人际关系,而是直接道“那此女今后便随着金兄弟。”
花烟梦愣了下,俏脸生出几分错愕
她本还想着通过为门派做事,再一步步升迁,然后获得更多资源。
可她的命运,三言两语就被改变了。
李元哈哈笑道“随着就不必了,我只是喜好游山玩水,想着若是能在此间多个熟悉的美人儿,那下次来也能有个向导。”
木华笑着拱手道“看来金兄弟红颜知己不少啊。
闲云野鹤,逍遥风流,羡慕,羡慕。”
他也是老狐狸了,反正就是顺着话说。
真的假的,重要么?
下一刹,在花烟梦一声惊呼胜利,李元粗暴地将她抓起,甩着扛到肩上,然后跟着木华走出了青楼。
他早看出这花魁是帮派弟子了,要不是这样,他还不来和这花魁玩呢。
这不,他和花魁玩了两天,就把木华钓来了。
还加了钱。
入夜。
花烟梦褪去纱裙,长腿点水,旋又伸入,将整个儿白花花的身子没入浴桶温腾的热水里。
柔荑捧红花,浇在白皙的身上,落在胸前锁骨之间
花烟梦深吸一口气。
她作为入品武者,乃是“妙植园”的外门弟子,她本来也没准备谈婚论嫁。
之所以去做花魁,也只是因为最近门中需要大量眼线和信息,所以她自告奋勇前去搜集。
平日里,别的男人见她,都隔了一层纱帘,也就是这位六品强者,才让她真正儿变成了个花魁。
她紧张地呼吸着。
虽然没想成婚,或是找男人,可如果男人是一个六品那也不错。
只不过,她却深深地担心着另一件事。
那就是这位六品要把她带走。
她修炼的乃是门中的《长青诀》。
这门功法很适合她。
她不想更换功法。
更何况,这六品若把她带走,也必不是抱着教她功法的目的。
花烟梦心情复杂且又紧张。
而在这过程里,她已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又在身上涂抹上了花露,然后这才一揽纱衣往李元房里走去。
待到推开门,花烟梦盈盈款款地欠身,展示着若隐若现的肌肤,以及臀儿胸口雪颈构成的婀娜曲线。
“金前辈,烟梦来侍奉您了。”
“进来吧。”
塌上传来男人的声音。
花烟梦掀开纱帘,深吸一口气,滚到了塌上。
她正准备有进一步动作,却发现那壮硕的六品强者目光清明地望着窗外。
李元道“就躺那边吧。”
花烟梦俏脸愕然,然后想起了什么,这才柔声且恭敬道“烟梦依是处子之身”
李元笑道“不是说了嘛,我只是想在当地认识些熟悉的人,下次来,可不就有向导了吗?”
花烟梦???
她想起来了。
这位前辈是说过这样的话。
但这话,鬼才信啊。
她吃吃笑道“前辈说笑了。”
李元等她笑了一阵,笑到自觉无趣自己停下,这才道“没说笑。”
花烟梦顿时不知所措。
良久,她见李元真没动作,这才鼓起勇气,用一种撒娇的口气小声道“那前辈可是害苦烟梦啦。”
李元道“我叫了伱,却没碰你,你担心你门中之人责骂你,甚至怀疑你得罪了我,是么?”
花烟梦小口微张,欲言又止,然后叹息,诧异道“前辈可真是什么都知道。”
李元忽道“若是我不否认碰过了你,那结果会如何?”
花烟梦先是一愣,美目微动,紧接着瞪圆,露出喜色,颤声道“那那门中自会以为我是前辈的女人,从今往后从今往后门中资源,我再不稀缺”
李元轻轻揉了揉她头发,道“这就是我送给熟人的小礼物。”
花烟梦好似在梦中一般,数息后,她挽住李元胳膊,相当识趣道“那烟梦便是前辈的人。”
如此,花烟梦的担心彻底放下了。
这一波借势,她能拿足好处。
花烟梦开心地躺在床榻一侧。
李元躺在另一边。
不在外面乱碰女人,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小原则。
简单来说,他是不想牵扯太深,
说白点,他和这女人好了,而万一这女人所在的势力今后被敌人入侵了,他是来救还是不救?
再说个更直白的,这女人今后要是再与其他男人好了,他这是被绿还是没被绿?
所以,还是保持纯洁的“相互利用的关系”比较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与梅兰竹菊四丫鬟睡觉,却不会吃这送上门来的小白羊。
当然,花烟梦现在看起来没什么能被他利用的。
可这毕竟是一颗种子。
他把一个“六品高手的大势”借给了她。
今后,保不准会生根发芽。
更何况,他其实也没付出什么,只是随手为之罢了。
此时,李元和花烟梦随意地聊着,聊了一会儿才故作随意地问到“妙植园”的事。
他问,花烟梦便坦然地说了。
而这又为李元开辟了些世界观。
这个世界,果然也是存在丹药的。
但这种丹药,和他穿越前看过的一些书里的丹药并不同。
书里的那些丹药所用之灵花灵草大多是吸收灵气,或是吸收天地精华之类的。
可这个世界的花草,却多是吸收阴气和阳气,亦即是需要种植在肉田或者鬼域附近。
不过,正常花草在这两者附近可活不了。
“妙植园”便是甄选些特殊花草,在那些特殊区域种植,然后再调配、入炉、炼丹。
不过“妙植园”只负责种花种草,真要炼丹,这是神木殿的活儿。
前些年,他们和神木殿失去联系后,门中便把那些花草晒干存放,而之后竟是还能使用这一次,神木殿来,他们便把花草一股脑儿地全上缴了,换了些资源,以及多一个参悟生命图录的名额。
花烟梦在“妙植园”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一些丹药的名字。
她掰着手指,给这位贵人一一数来。
“血灵丹,辟谷丹,驻颜丹,无念丹,破境丹。
血灵丹,只是一粒便是蕴藏了足足十斤妖兽血肉的精血,而品次越高的妖兽肉,对应的血灵丹便越难制作。
妖兽血肉不易保存,大多需要藏在地窖冷冻处理。
可是,“血灵丹”却只要存放在瓷瓶即可,携带保存都是方便无比。
辟谷丹后,此间丹药会慢慢散发药力,让你便是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也没有关系。
不过,前辈这般的六品消耗较大,辟谷丹应该是没用的
可对江湖中人确是非常有帮助。
毕竟,一枚辟谷丹,可以令江湖中人常驻密室中修炼,而不必分心于吃喝拉撒的杂事儿。
驻颜丹,能够帮助普通人容颜永驻,只不过需要每年服用一粒才行
无念丹,是辅助顿悟用的。吃下之后,各种杂念尽去,参悟事半功倍。
至于破境丹,这应该是最昂贵和最珍贵的丹药了,据说这种丹药里蕴藏了极强的精血力量,能够帮你在突破时冲刺一下,但若是冲刺失败了,那你身体便会陷入虚弱
与血灵丹一样,品次越高的破镜丹越是稀少,也越是昂贵
不过,这些丹药的炼制都不太容易,产量并不多,所以一般不会放在对外供应名录里。想买的话,都要通关系。外人很难买到。”
显然,这些信息并不是特别的绝密,但花烟梦和他一一说来,也算是一种示好了
次日,李元随着木华去往东泉县。
临别时,他在众人面前,揉了揉花烟梦脑袋,又抱了抱她,还说“下次来再找你”。
待到离开后,有丫鬟去收拾了他昨晚的床铺,却在被单上发现了一抹血迹。
傍晚时分,当李元抵达东泉县方寸山的山中小阁时,花烟梦也已经摇身一变,从需要去青楼扮花魁赚功绩的“妙植园”的外门弟子,变成了尊崇的内门弟子。
李元再度登临山中小阁,故作四处侦查地走了走,然后在一处悬崖前发现了块衣冠冢。
墓碑上刻着“寒峰义弟木二之墓”。
石碑眺望崖外青山云雾,视野不错,算是“山景墓”了
然后,他又再度结识了寒峰、冷柔这对六品夫妇。
但为了避免被认出,这次他故作冷漠,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那对儿夫妇便断了结交之心。
双方各过各的。
这一次,再无什么私交。
时间慢慢过去。
小半个月里,李元又出勤6次,赚了150两血金。
这一次,他一改“调查风格”,从原本的“无脑莽”,变成了小心翼翼地试探。
甚至他还会在一些“看似危险但其实不危险”的地方,硬是逼着随从弟子去勘察。
那些弟子是胆战心惊,一个个儿的都格外怀念之前跟随木二先生的日子。
而这样的风格,没有人会把他和之前的木二先生联系上。
不过,
李元能明显感到。
形势在发生巨大变化。
在过去,行骸神秘莫测。
而这一次,武者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和行骸大规模交锋。
简单来说,武者被打懵了,他们对行骸缺乏认知。
可打着打着,他们也掌握了行骸的弱点。
致命的弱点。
三日后。
初夏。
惊雷破空,耀世。
暗紫色的电芒穿梭在黑沉的苍云之中。
紫色,是神秘的颜色,也是忧郁的颜色。
而闪电却是划破黑暗,照亮世间的一束光。
朱长老端坐高处,看着明堂外那闪电,十指交叉,眼睛里带着一种狂暴的毁灭的神色。
大堂中,人相继来全。
所来之人包括木华,阎牧,山白首,原宗紫;
也包括寒峰,冷柔,化名金道荣的李元。
见到人全,明堂门扉缓缓关闭。
朱长老扫视众人,道了句“行骸的最大弱点,就是他们无法在外久留。
同时,他们进入那所谓的鬼街,也并不能立刻进入,而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此,其一。”
“其二,行骸使用的刺杀,也都不是瞬时的,他们需要时间发动。
而他们发动的这个时间里,便是最容易暴露身份的时间。”
“其三,拜香教有大问题。
拜香教,以胭脂化妆,燃香敬礼,叩拜虚空,口诵邪仙之名。
而所有的失踪,甚至行骸所有的谋划都和拜香教有关。”
他顿了顿,又道“而我们经过这许久时间,已经彻底掌控了所有拜香教教徒的身份。
今日,召集各位前来,便是为了收网。
杀死所有拜香教教徒。”
“此战,我已让北江府的九大帮派待命,封锁信息,割裂县与县之间的情报传递。
届时,我们亲自出手。
登临一县后,便勒令此县所有人不可再动。
谁敢走动,便杀谁。
谁敢煽动,也杀谁。
到时候,我们先杀拜香教教徒,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之人,找到了,就地关押,锁在笼中,以军用弩对之,若有异动,直接射杀。
一县之后,我们再赶赴下一县。”
朱长老的话颇有调理,原宗紫都诧异地看了眼这个脾气火爆的老莽夫。
旋即,朱长老又看向李元和寒峰夫妇道“三位供奉,请放心,此战每临一县便算一次出战。”
李元,寒峰夫妇忙行礼道谢。
紧接着,朱长老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并且给每人分发了“拜香教教徒名录”。
这名录里包括了名字,长相,住址。
随后,朱长老取刀,跨马,见众人皆在周边,又哈哈一笑,扬声道“今日雷雨,正是天意要我们涤尽这北江府的污秽啊!”
“出发!!”
“杀!”
小半个时辰后,八人便抵达了西川县。
这西川县乃是武者行骸交锋的前线了。
而西川县的四个方向尽是围满了帮派弟子,算是封锁。
而这些弟子也需列阵而立,不可乱走乱动。
此时,云销雨霁,天空放晴。
八人之首,那朱长老竟是一踏马鞍,腾空飞起,继而整个人飞到了半空,朝着地面厉声道“本座朱怒阳!
此时来绞杀些魑魅魍魉。
所有人,若想活命,就地坐下,不可乱动!
否则,杀!!”
因为帮派缘故,朱怒阳这名字早就被宣传过了。
不少县民受到这压力,便立刻坐了下来。
还有些觉得无所谓、动一动也不会被发现的则是毫不当回事地乱走乱跑。
而朱怒阳也不废话,直接一拍腰间,取了个红色葫芦出来。
那葫芦散发着灼热气息,蒸腾弥漫,使得周边空气都有些扭曲;
而葫芦表面更是古怪,似葫芦又似金属,很是玄奇
啵!
朱怒阳直接拔开了葫芦塞子。
葫芦口里,一根根细针宛如蚊子般飞了出来,灰蒙蒙黑压压一片,然后又随着他的念头,精准地往下射落,将那些受了警告还不当回事的人全部射杀。
在几处死了人之后,果然又有人开始煽动,在大喊着“他是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就算我们不动,他也要杀!这些武者,根本不把我们当人!怕什么?法不责众!他难不成还能杀了我们所有人不成?”
这人煽动的声音才落下,就直接被那蚊子般的细针给贯穿了脑袋,直接射杀。
朱怒阳悬空而立,脚踏红色葫芦,手持一柄大刀,神识放开,俯瞰整个县城,神色冷漠,霸气无边。
而其他七人也开始飞快行动。
李元好奇地看了眼天上那威武无比的朱长老。
朱长老身侧正飘着“1360~3080”的数字。
而他自己的却是“1450~2200”。
这说明,朱长老虽是五品,但若是不爆发的话,却是打不过他的。
但这也正常,因为他是自创的功法,且又大圆满了,李元一度怀疑他这种“开宗立派之人”要比别的“正常学习功法的人”要厉害些。
他的“1450”比五品朱长老的“1360”要强,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可是朱长老的战力跨度却比他的还要夸张。
朱长老难道也会“爆血”?
应该不是
李元看着那色泽鲜艳,煞气冲天的红色葫芦。
这整一个异界的“航母”啊。
红色葫芦乃是船身,那飞出去的细针便是战机。
这一刻,他有了那么一丝恍然。
血晶生灵,这就是“铸兵师”铸造出来的灵器吧。
他扫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迅速参照着拜香教名录上的名字开始搜寻目标,并且随意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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