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九敛爆裂刀,天生太阳之子,神木殿的李平安(大章-求订阅)

  雪簌簌而下,这是云山道的雪季。

  而初入雪季,这风雪不下个几天几夜是停不了的,届时天地万物就都全变了样。

  李元侧头看着窗外,饮着酒,思索着他的武道。

  他的天赋似乎无法干涉太阴太阳的力量。

  而除此之外,都行。

  “为什么会这样?”

  李元忽地回忆起初至异界的那一幕。

  “元哥儿,家里的粟米缸见底了。”

  那是似从海面传来的女人声音,飘渺空灵,又透着神秘,而他耳边却只有深海洋流的隆隆声。

  是阎娘子叫醒他的。

  很正常的穿越。

  但这天赋为何会避开太阴太阳?

  又是一个谜团。

  不对,他的天赋严格来说有三个:一,太阴太阳之外的功法迅速提升;二,太阴太阳外的万物数据化;三,长生不老。

  这三者莫非有着成因?

  李元正想着,却听对面“啪”的一声。

  唐雱已经醉倒了,趴在桌上睡了。

  他笑了笑,这也怪他,正常来说,这种唐门弟子值守时虽然喝酒,但却绝对有分寸。

  可他今天喝了太多酒,甚至还加了一点点焚心花花粉,唐雱见他喝酒,为了陪他喝,才这么醉倒。

  李元起身,在这木屋的墙壁上寻到了一张干燥的兽皮,一挥一扬,便披在了眼前的美妇身上。然后继续托腮,侧头,看着窗外的雪,思绪飞开,化作一招一式,在他脑海里演练起来。

  午夜

  唐门小屋外悬着灯笼,照出一片淡淡的红色光域。

  吱嘎

  雪夜,少年推开门,走到那光域里,身正步稳,下盘沉实。

  他深吸一口气,诸神无念,旋身,拧腰,出拳。

  这拳,没有用上任何非凡的力量,只是单纯的用出了拳力。

  轰!

  好似一声炮响,雪花炸散。

  李元踏步而行,继续挥拳。

  他在单纯地用着“通力”的手段,即将周身的力量传递到拳上。

  这“通力”的手段,他已经研究过了,并写在了《九阳武诀》之中————锻体六式,招有四式,杀招一式。

  不过因为他不喜欢给招式起花里胡哨的名字,所以就只写了“式一”,“式二”这样的

  此时,李元练完了拳,又取出刀,继续将周身力量凝聚到刀上。

  刀后,又是枪.

  刀枪通力,不过是手臂的延伸。

  一通百通。

  李元一套练完,静立冥思了会儿,然后默然开始继续刚刚的动作,只不过这一次他加入了火。

  炸裂的力量,顿时传递到了拳上,刀上,但是却没有形成夸张的效果。

  因为李元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将它们收敛住了。

  这使得他的每一拳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可若细细去看,却能看到他那肌肤之间有无数的火流正呈内敛状的收缩着,好似无数条火蛇在盘旋着身子。

  那“轰轰”的声响消失了。

  外人看来,这少年就好是在平平无奇的打拳,但李元却有一种自己正“压着爆发的火山口”的感觉。

  每一次霸道的火力从体内冲出,都会被他轻轻一带,又或是控制着往体内敛去。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中,李元感到“压住的难度越发困难”。

  因为每一次压住,都会使得下一次的爆发更加剧烈。

  可以预想的是,在李元压无可压,攻出一拳时,那这一拳必然相当厉害。

  李元原本还想尝试再加入震荡的力量。

  毕竟,在他的构想里,通力只是为了引导,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做好将“震荡力”、“爆裂力”融合并收敛于“敛力”的准备。

  但现在,他单单是这“爆裂力”,就难以收敛了。

  而这一次和之前可不同。

  之前,他是花费了几个月才将“震荡力”收敛起来,做到收发自如。

  然后又靠着加点,飞快地将之融会贯通,使得“震荡力”和“敛力”都达到了他境界所能至的大圆满之境。

  但现在的“爆裂力”却是源自太阳的火,这需要他自己慢慢来了。

  比起蛮子,他的“爆裂”更难收敛。

  其难度之别有如云泥。

  李元想冒险试一试将震荡用出来,但稍一感觉,还是觉得很不妥,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转眼之间,已到次年二月。

  深山冰雪中,少年闭目,在一处庄园前,挥舞着青蛇刀。

  庄园是薛凝的。

  薛凝住在唐门附近,李元回不了黑市鬼域,有时候便住她这儿了。

  不过,住归住,他和薛凝却只是同眠,但再没有半点夫妻日常了。

  双方差距太大,就像大象和蚂蚁,更何况这蚂蚁还虚弱无比,两人自是无法再如从前了。

  而面对梅兰竹菊的侍奉,李元也显得小心翼翼,每次都是躺着不动,而待到将要结束时,又急忙让四女让开

  他现在的每一次无意的力量,都可能将凡人杀死。

  此时

  相比五个月前,他已经能初步地收敛“爆裂力”了。

  而果然,“爆裂力”也没有化作技能出现在他面板上。

  好似这是万古独有的道路,就连面板也没记载。

  李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虽说他攫取火种的过程充满了种种意外和巧合,但应该也不至于是独一份。

  除非这个世上,在其他地方不存在火。

  火,是永夜冻土的特殊环境才造成的。

  而在其他地方,那分散的、轻灵的阳气永远不会主动地聚集起来,而只会被动地形成肉田。

  五指旋转,虚握,捏紧成拳。

  拳间,狂暴的火流飞速窜动。

  这是李元第九次收敛爆裂之力,这也是他如今的极限。

  但今天,他准备再试试第十次。

  毕竟他的修行要告一段落,他在冻土的孩子快要出生了。

  他也能见到久违的孩子他娘,他的心和他的欲望都在想着真炎雪。

  “咄!”

  李元爆喝一声,全神贯注地斩出第十记爆裂之刀。

  而前九次被压下的力量,在见到“发力点”之时,就好似“压抑的岩浆见到了口子”,疯狂地涌出。

  李元心念微动,加以牵引,收敛于一力之中。

  刷!!

  刀劈下。

  但没有任何动静,任何爆发。

  这意外的惊喜让李元欣喜若狂。

  “是将要出生的孩子给了我好运么?”

  之前他每一次尝试,都会在第十下的时候斩出一道狂暴的深红色火浪。

  随着这一刀的斩出,火浪狂猛奔袭,冲击过数十丈之地,地面一切随之粉碎,化成焦土,而飞扬的尘土竟还能飘出数里之地。

  换句话说,若是有人在距离李元数里之外的地方,也能被李元斩出的这一刀余波给打到脸,便好似腾腾的高速火车从脸前擦过而带起的劲风。

  相比起“震荡”的内部粉碎,这种“爆裂”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残暴的灼热的外力。

  内部粉碎,触碰到物体,就是物体粉碎。

  而外力,则是从外挤压,使得物体从外而内的迅速产生裂痕,继而崩裂,粉碎。

  “震荡”力的表现更加安静。

  而“爆裂”力则更加夸张。

  要想将这一静一动的力融合到一起,又是谈何困难。

  至于从五品踏入四品,李元在神木殿看过不少书,也见过不少人,这突破之法很简单,那就是在势均力敌的大战中加深感悟,从而使得五源之心完成第一次祖化,继而.诞生第二重人格。

  然而,李元的祖箓甚至没有按在心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四品会怎么突破,可总归是需要大战才行。

  可大战这种事,他得挑个时机,也需要挑个合适的战场。

  最好能打完了没有任何后续麻烦的那种。

  而相比起大战,他现在对融合这些力量更感兴趣,因为这也会实打实地提升他的实力。

  李元的心已经不限于“影血”的品次,他还开始主动追求“火所带来”的力量。

  在他看来,“火”的力量,是“影血”之外的力量体系,这便和“鬼”其实也是一重力量体系一般。

  诸多思绪闪过,李元抖了抖刀,舒展了下筋骨,深吸了几口气,稍作平复,将周身敛着的力量缓缓散去,然后踏步入了庄园。

  “老爷。”

  “老爷。”

  小竹和小梅开心地看着李元。

  如今,她们都成了妇人模样,但老爷却还是少年。

  在塌上的时候,她们虽是在服侍着老爷,却丝毫不觉得吃亏,反倒是想能天天和老爷好。

  李元问:“夫人呢?”

  小竹道:“夫人在翠竹居处理一些云山商会送来的急报。”

  “云上商会现在是谁在管?”

  “钱大,周甲,还有好些夫人说是一定会忠诚的人。”

  李元知道,这“一定会忠诚”便是下了人皮手铐。

  小竹继续道:“夫人说,现在外面的敌人也不怎么针对我云山商会了,据说是隐隐达成了互不侵犯的状态。”

  李元点点头,然后来到一处僻静幽篁的小斋前。

  小斋庭院覆雪,李元也不破坏着平整的雪面,一踏步便落在了门前,然后轻轻敲了敲门,道了声:“薛姐。”

  “相公。”

  屋门打开,内里伴着松香的炉火暖气扑面而来。

  两人入屋,旋即关紧。

  李元道:“我得去西极了。”

  薛凝笑道:“也不知平安会多个弟弟还是妹妹。但不管怎么样,这孩子肯定白白胖胖,双瞳泛红,漂亮的很。”

  李元稍显黯然,不欲再说这个,而是道了声:“薛姐,帮我研墨,我写一封信给瑶珏。”

  薛凝愣了下。

  李元道:“中原越来越乱,我担心有一天突然爆发大战,所以.我要提前告诉瑶珏我没死,然后让她关键时刻,带着平安,崔花阴,景水香他们来云山道。”

  “相公有心了。”薛凝轻声道。

  然后,她又欢笑道,“我从商会那边得到些小道消息,说是平安很受女孩子欢迎,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有没有生出孙儿来。

  要是有孙子了,我想给平安带带孙子。

  到时候,我就不管云山商会的事情啦。”

  李元边写边道:“那如果有的话,我让瑶珏尽可能也带上那姑娘一起来云山道,不论她和平安有没有成婚都带来。

  还有不如,我让小琞来你这儿,学习如何掌管商会。

  到时候你退了,小琞也能接上这条线。

  那臭丫头现在天天在外做圣女,越来越调皮捣蛋.不过,看来人世间的事她是明白一点了。那既然如此,应该也可以来掌管商会。”

  他想了想又道:“你这庄园后有个小镇子,我会让唐门之人来协助你掌管小镇子,同时将五十户人家搬过来。

  那些人家的孩子应该才刚出生没多久,到时候你让年年给你找几个可靠的教书老师,至于修炼的功法,我会送一份《九阳武诀》过来。

  务必让那些孩子在你们身边长大,让他们生出归属感。”

  薛凝道:“是那些冰蛮吗?”

  李元点点头道:“都是云山道的人家,那些孩子长大后都会是六品,有这些六品在,无论是你还是小琞都可以更好地掌控商会,毕竟绝大部分行骸道具对六品是无效的。”

  薛凝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坏了规矩?毕竟,你说了,要让那些人融入冰蛮,要住也只能住在冻土或者是碎叶,落木,八连这三座城市。”

  李元道:“规矩是我定的。要是对我们无用,我费这么多力气去整合蛮族,形成通婚,并且教导他们武道做什么?

  你就安心地带好那些孩子吧。”

  薛凝道:“放心吧,带人.你家娘子还是很会的。”

  李元应了声,此时他手中信也写完,他轻轻抖了抖,吹干墨痕,放在桌几上,道:“送给王鹤然,司凤茹,或是王林继,让他们想办法交给瑶珏。”

  小半个月后。

  真炎氏族,帐篷之中,一个大块头的男婴呱呱坠地。

  外来的接生婆才捧到手里,便是忍不住痛呼一声,双手连连抖着,却又不敢抛开。

  李元急忙从接生婆手里男婴,却觉入手滚烫,就好像是水烧开的那种温度,然而男婴却健康地哇哇哭着,没有任何问题。

  再一扫男婴数值,李元是愣住了。

  这孩子,刚出生数值就有“700”了。

  这哪里还是孩子,这分明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男婴似乎很喜欢他,满屋子的人,男婴只和李元亲近,搂着他脖子,哇哇叫着。

  李元露出笑容,然后坐到塌边,将孩子稍稍递出,让刚刚完成生产的真炎雪看。

  “相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一世辉煌,那便叫真炎煌。”

  “真炎煌我的孩子叫真炎煌”真炎雪露出喜悦之色,她此时的柔情全部倾泻在面前男婴身上。

  片刻后,李元带着孩子去沐浴。

  待到洗完,桶里原本温热的水已经烧开了。

  这一幕,看的众人讶异无比。

  而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热闹的声音。

  白狼如潮从远处而来,载着双目漠然深邃的圣洁女子,雪白斗篷烈烈飞起,一众冰蛮欢呼着。

  “狼母!”

  “狼母!”

  狼母从狼上跃下,来到了李元身前,对李元微微欠身,继而抬手轻轻抓住男婴的手背放到鼻前,嗅了嗅,然后道:“孩子,群狼赐福于你,你生来荣耀,会是这片冻土上所有巨狼的朋友。”

  没多会儿,又有闹哄哄的动静陆续从远而来。

  那是其他八大氏族的族长亲至。

  白鹿氏族的新族长名为白鹿丽,这是在之前的族长白鹿丰死去后由蛮王任命的。

  这是一名女族长,在冰蛮六品中属于很强的那一批,只不过却不是五品。

  这也没办法,五品的族长需得运气,不会说前面族长刚死,后面就会有新的五品。

  白鹿丽此时看着那刚出生的男婴。

  她和其余族长虽然无法如李元那般看到数据,可却也能感到这男婴迥异于寻常婴儿的强大,再加上出生前群狼环绕,时刻提供狼奶这些事儿.

  白鹿丽忽地喊道:“这是天生的太阳之子,这是天地赠给我蛮族的福祉,欢呼吧,跳舞吧!!”

  她的声音很有感染力,而蛮人也发出欢呼。

  族长们都带着笑,但铜戎瓠在听到“天生的太阳之子”后,眼中闪过一抹极其隐晦的不快,他扫了眼不远处的蛮王斧,小心地收起眼中的贪婪,然后也跟着欢呼起来。

  当晚,蛮族宛如过节一般。

  族人欢庆地绕火而舞,手拉手旋转着,这只是为庆祝一个孩子的出生。

  三个月后

  真炎煌已经能蹒跚走路了。

  他握着把小斧子,足像三四岁大的孩子,在帐篷前走来走去。

  而李元所养的那条名叫“小白”的冰雪巨狼也已经长大了,此时随着小主人屁颠屁颠地走着。

  小煌走到哪儿,小白就跟到哪儿。

  有时候看小煌快要走地摔倒了,小白还会赶紧过去用脑袋贴心地顶一下、扶一下。

  李元和真炎雪,还有前来作客的真炎雄看着这一幕,都是露出笑。

  真炎雄赞道:“真不愧是天生的太阳之子,三个月就能走路,这在记载里也只有历史上的圣王能做到了。”

  他双目认真地看着小煌。

  在他眼里,这个男孩注定会格外强大,而他会亲手将蛮王斧交到这男孩手上,看着他成为新的蛮王。

  相比起李元,真炎雄更希望真炎煌成为蛮王。

  毕竟李元并不是白肤红瞳,他是一团火,也是可以令任何一个冰蛮心服口服的蛮王,可他终究不是真正的蛮族人。

  而此时,在远离冻土甚至是云山道的绵州道园天府内。

  树木早翠,百花绽放,娇艳欲滴。

  隐约间还能听到奇异的虫子嗡嗡飞舞的动静。

  不知名的鲜艳蝴蝶双翅却蕴藏着巨量毒素,在奇花异草间翩翩起舞。

  这里是神木殿的三重门后.

  城门口,正有一辆马车缓缓行入。

  值守的城卫动作机械,双目呆滞,却随着马车车帘掀开而分开两边。

  车帘旋即又放下,内里的女子收回视线。

  而就在光线暗淡的那一刹,她平静的神色瞬间变得欢喜。

  她轻轻触着怀里的信,眼中的喜色怎么藏也藏不住。

  “太好了,太好了,姑爷居然没有死,姑爷居然没有死”

  姑瑶珏激动地想要大声叫出来,但她只会在马车里独处时如此。

  她此时是如此的开心,如此的兴奋。

  她忍不住想去告诉崔花阴,告诉景水香,告诉李平安,告诉每一个和那个男人有关系的人:他还活着!

  那位铸出了传奇兵器的男人,还活着!

  不仅活着,他还突破了五品!

  “太好了,太好了。”

  姑瑶珏喜不自禁。

  而就在这独自的欣喜里,马车很快停下。

  她下了马车,却见个飞扬跋扈、锦衣怒马的少年从远飞冲而至

  人还未至,那一身的血腥味儿就扑面而来。

  “瑶姨!”

  少年一个旋转,飞身下马。

  黑发狂舞之间令姑瑶珏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她好像看到了那个男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平安,你回来了?怎么惹了一身的血腥气?”

  “嗐!杀了一些人,也不知道是哪儿的。莲教那些人天天想杀我,于是我就把信息散布出去钓鱼,结果真来了一群人,里面还有好几个六品。可是.”

  李平安露出难受之色,“弱太弱了,根本无法让我尽兴。”

  说罢,他咧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笑道,“真是怀念老爹啊。这世上,就好像只有老爹让我吃过那么大一个亏

  他害的我以为外面有多可怕,结果出去一看,全是弱鸡,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姑瑶珏道:“你爹也是关心你。”

  “知道知道。”李平安道,“老头子是怕我骄横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狠狠虐了我那么久。”

  说罢,他一拍巴掌,道:“结果吧,别人能虐我的法子都被老头子用完了。寂寞.寂寞啊.”

  姑瑶珏很想把“你爹还活着”的话说出来,但却还是忍着,只是摆着长辈的架子道:“平安,你虽然天赋很高,但可千万别大意,别辜负你爹的一片苦心。”

  李平安嘴角一翘,扬起几分霸气的笑容道:“瑶姨,你别看我这样,这只是我的一张面具。真正的我既谨慎又谦虚,从不轻视敌人。”

  姑瑶珏轻轻呸了一声,道:“还面具,我看你就从没卸下过这面具。要不你卸下来,给姨姨看看?”

  李平安哈哈笑道:“瑶姨,下次,下次一定。”

  说罢,他又翻身上马,向神木殿更深处而去。

  姑瑶珏正欲转身,忽地身后那远去的马蹄声又折了回来。

  姑瑶珏转身,却见是李平安回来了。

  “怎么了?平安。”姑瑶珏对那个男人的儿子永远很有耐心。

  李平安微微皱眉,又压低声音道:“瑶姨,我知道你在负责三重门的城防这块儿。

  那.最近.我们城里有没有外来者。

  我是指那种很强很强的外来者。”

  姑瑶珏愣了下,道:“没有。

  平安,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李平安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在我杀完那些人回来的路上,就有人在看我

  而现在.那个人还在看。”

  姑瑶珏迅速扫了扫四周,却没有任何存在。

  而且这里可是神木殿的核心之地,这里有无数高手坐镇,有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进来,甚至是现在还在看李平安?

  她警惕地看了一阵子,却没看出半点异常,便又抬头问:“平安,现在呢?”

  李平安苦笑道:“还在看我。

  我能感觉到他

  甚至我还能感觉到他知道我感觉到了他。

  但他,还在看我。”

  姑瑶珏二话不说,直接道:“找你师父,现在立刻去!”

  她陪着李平安迅速往神木殿深处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白竹吊钟楼的某一座空中殿堂之外。

  殿中,白衣女子盘膝而坐,坐于殿堂入口处,眺望浮云,俯瞰小半个神木殿。

  她膝上放了那把著名的灵剑————日月当空。

  当然,这把剑已经成了当今天下排行第十的魔剑。

  之所以是第十,是因为它创下的传说还不够多,还没有能够和前面的九个匹敌。

  姑雪见察觉了弟子和妹妹的到来,睁眼飞下。

  李平安便把自己的感觉说了。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若不是真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也不会说出来。

  姑雪见闻言,顿时飞至半空,神识放开,搜索着周围一切可疑之人。

  四品感知已达数十里地,很是宽广。

  然而,一圈下来,姑雪见并没有找到这样可疑的人。

  她俯身道:“还在么?”

  李平安点了点头。

  姑雪见继续搜查。

  许久

  又许久.

  还是一无所获。

  姑瑶珏道:“平安,你是最近煞气比较重,所以产生幻觉了吧?要不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再看吧。”

  姑雪见道:“你住在白竹吊钟楼,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不信他敢来这儿。”

  “是,瑶姨。是,师父。”李平安一一行礼回应。

  随后几天,他那被窥视的感觉还真消失了。

  “也许真的是我太过兴奋了?”李平安如此想着。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声音:“平安哥哥,平安哥哥。”

  李平安一坐而起,走到门前,看着地面。

  一个俏丽的紫衣少女正挥着手,挺着鼓鼓的胸,喊道:“平安哥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百花酥,汤包,还带了二十年的雪醅陈酿!”

  前面两个倒没什么,但“二十年的雪醅陈酿”却是让李平安一愣。

  二十年的雪醅陈酿?

  这岂不是他出生时候就有了?

  这酒是从山宝县那边流出来的吧?

  他对家乡有一点模糊印象,但已不多但这却会让他想起父亲和母亲。

  于是,他兴奋道:“六雪,我这就来!”

  “不急,不急呀!等姑殿主回来了,你再下来!”柳六雪喊着,这正是许多年前跟着李平安的那个小跟屁虫,也是曾经被李元看过几次的那少女。

  柳六雪只是来约一下平安哥哥,毕竟她也知道白竹吊钟楼太高,下面若是平地还好,但却是四品肉田。

  这就意味着,若是落下后,一个不小心摔入肉田,那说不定就死了。

  正确方法是姑殿主回来后,带着李平安飞下来。

  可就在这时,她却见半空中那一身嚣张傲气的少年纵身一跃。

  柳六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俏脸刷的一下变白,心跳都差点骇的停了。

  但旋即,她又见那少年宛如一片落叶,在半空匪夷所思地飘来荡去。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脱离肉田范围。

  就在即将彻底坠入肉田时,李平安不缓不慢地身子一晃。

  这一晃,晃出了五个李平安。

  其中四个将最上一个往远处一抛。

  而那最上一个安安稳稳地落在柳六雪面前,看着她目瞪口呆的小脸,伸手轻轻捏了捏,笑道:“哭包儿,是不是又要哭了?”

  可话音才落,他心底忽地泛起一阵古怪感。

  那个人.又在看他。

  似乎没有恶意。

  可是

  他是谁?

  时间一天天过去。

  那个人似乎只是偶尔看看李平安,并没有任何出手,或者出现的意思。

  姑雪见看到弟子如此,也去找了景副殿主,甚至是青瀚城殿主。

  但三人查下来,却都只证实了:那个看着李平安的人并不存在。

  又或者说,他们都看不到。

  但后者却并不可能。

  毕竟,这世上有谁能够逃过这三人的刻意搜索?

  李平安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去担心那个窥探的目光,只当就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话分三头。

  在南地的一片峡谷之前。

  金龙盘绕,富贵无比的楼辇正安静地停着。

  任何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金楼楼辇之中的必定是贵人中的贵人。

  “陛下,莲教的七位铸兵师都已经到了。其中还有您原来阴妃的父亲————祝斑。”

  瓮瓮的声音从楼辇一侧传来。

  那是个头戴三叉束发冠,身披兽面吞头暗金甲的威武男人。

  男人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站在楼辇旁。

  这位是当今天子身侧的第一猛将——吕玄仙,如果不是他,天子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要知道,天子可是曾经面对过四品的追杀。

  饶是如此,有吕玄仙在,即便四品也未曾能够刺杀成功。

  至于为什么吕玄仙如此效忠天子,这却是个谜。

  此时,楼辇中传来颇有磁性的声音。

  “大周武库今日在前方三百米开启,所启之物正是铸兵师之机缘,让他们进去吧朕想看看他们谁能得了这机缘。”

  吕玄仙嘴角浮起一抹危险的笑,“是,陛下。只是您不担心他们全死在里面吗?”

  天子道:“朕的新皇朝,只欢迎强者。若只是能铸出五品、却把握不住机会的铸兵师,死了便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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